对于绣花大盗一案,陆小凤早已有了定论。
他第二日抱着女儿去见了金九龄。
揭穿了金九龄的真面目。
即便是他,见惯了江湖险恶,也很惊讶金九龄竟然会是真正的绣花大盗!
绣花大盗以刺瞎他人双眼为手段,盗窃金银珠宝为目的,怎么看都觉得背地里会是个手段残忍穷凶险恶的绿林之辈,没想到会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名捕金九龄!
往日里,多少案子都是金九龄查清了,帮着很多人查清真相,报了仇,他素来在别人心目中,都是一个正义之士,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
陆小凤丢出证据,指出他是凶手后,金九龄虽然讶异,却没有露出丝毫慌张的神色。
“陆小凤,你既然知道我是绣花大盗,就不应该小看我,你竟然还敢带女儿前来,不怕拉着你的女儿一起葬身在我的剑下吗?”
陆小凤笑着摸摸女儿的胖脸蛋,“小凰儿,你怕不?”
团子哪懂得什么叫怕不怕?就算懂得,有爹爹在身旁,当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她摇着小脑袋,搂着爹爹的脖子,奶声奶气大声说:“有爹爹,不怕怕!”
太久没见,团子都变得粘人了,小讨债精变成了小粘人精。
陆小凤哈哈大笑,亲了她一口。
“听见没有?我女儿才三岁不到,她都不怕的,我又有何惧?!”
金九龄背地里偷练了一门功夫,他的武功远远比他以往所表现出来的要强得多,然而陆小凤早已察觉这一点。
他抱着女儿,与对方斗了个不相上下,若不是女儿在怀里作乱,他也不会这么狼狈。
女儿不知道是不是从西门吹雪那学来了坏习惯。
竟然也以自己的小手作剑,挥来舞去,小嘴巴里喊着:“杀、杀、剑剑杀坏坏!”
他一边忍着笑,一边又忍着气,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差点憋出了内伤。
等双方对上,一招分离时,陆小凤无奈地戳戳女儿的额头。
“你是想爹爹死在对面那个大坏蛋手里吗?”
陆小凰小团子茫然摇摇头,“不死不死,爹爹不死!坏坏死!”
金九龄气了个好歹,觉得陆小凤实在太过狂妄,觉得他是在轻视他,所以才会在打斗过程中一边逗怀中的女儿。
愤怒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尤其是一个内心极为自负的人在认为被轻视之后,他举着剑,以极快极快犹如闪电般的速度掠了过来,剑尖直指陆小凤怀中活泼可爱的团子。
他其实并不讨厌陆小凤的女儿,一个两三岁的奶娃子,有什么可让人憎恨的呢?尤其是她还那样可爱有灵气。
只是陆小凤的态度实在罪无可恕,何况今晚只要陆小凤死在这里,他就会成为背黑锅的人,而他金九龄走出去,还是人人敬仰的天下第一名捕!
只要先杀了陆小凤心爱的女儿,他就算方寸大乱,心乱了招式自然软弱有漏洞,再想杀他就易如反掌。
陆小凤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既然如此,你就安安静静待在爹的怀里,等爹爹杀了大坏人,再来跟爹爹比划剑招,看看西门叔叔都教了你什么!”
说完他提剑而起,避开了金九龄裹挟着风势而来的利剑,旋身回刺!
本以为这剑必中,但没想到金九龄掩藏得比他想象中更深一些,功夫精进何止一倍!
他迅速反应过来,和陆小凤对了上去。
两人眨眼间,又来回数招。
金九龄本就武功不低,陆小凤怀里抱着个奶团子,有些畏手畏脚,长久下去定然不是办法,好在司空摘星突然出现,他虽然武功一般,但一身轻功极好。
陆小凤想也不想,把怀中的团子甩给了司空摘星。“帮我抱会儿女儿!”
司空摘星接住了陆小凤的女儿,他嘿嘿一笑,对着怀中好奇睁着眼睛看他的团子笑道:“上回见你,是来偷你的,这次没想到是替你爹抱你的。”
“这么危险的场合,你爹竟然也敢带着你来,你就不怕?”
团子奶声奶气回应:“不怕怕!”
小奶音说得硬气极了!
司空摘星:“你不怕,你爹也不怕?说得也是,陆小凤何时怕过?他怕他就不是陆小凤了!”
团子问他:“叔叔,是谁?”
司空摘星趁着陆小凤不注意,一直偷捏他女儿柔软有肉肉好捏的小胖腮。
一边说:“我是你司空叔叔,第一次见面,被你爹逮着了,没机会自我介绍,你以后管我叫司空叔叔,或者神偷叔叔都行!”
“司空叔叔!”团子奶声奶气叫了一声。
司空摘星顿时很受用,他觉得陆小凤怎么这么招人嫌呢,他女儿就可招人喜欢!
团子又好奇问:“偷偷?”
“神偷是因为你司空叔叔我有一双偷遍天下的手,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我!怎么样,想不想学?司空叔叔把绝招交给你?”
陆小凤忙着生死大战,还有空喊道:“司空摘星!你给我注意点!别什么乱七八糟的教坏我女儿!”
司空摘星这人,最喜欢跟陆小凤反着来,陆小凤不让教,他本来是随口一提,并不准备把自己看家功夫传给别人,可陆小凤一说不许他教坏他女儿,他还真来了兴趣!
什么是教坏?天下第一神偷教的偷技能叫教坏吗?那分明是一种极致的艺术绝学!
他偷偷在团子耳边说:“以后叔叔偷偷教你,不让你爹知道。”
团子不知道为什么不让爹爹知道,但她是个天然地知道如何回应别人的团子,就点点小脑袋!
惹得司空摘星再次满意极了,他真心觉得,陆小凤的女儿比陆小凤讨人喜欢多了!
陆小凤抽出手,不再畏手畏脚后,他的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诡秘,渐渐地金九龄落于下风。
他不敢相信自己苦练的武功竟然不如陆小凤!在查案子上面,他明明是天下第一名捕,可江湖人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找陆小凤查,是他不如陆小凤吗?
他一个游手好闲的江湖浪子,他是朝廷官员,是六扇门的名捕,还不如他?
现在竟然连他偷偷苦练的武功也不如他,眼看要败在他的手下。
金九龄狂怒大喊:“司空摘星,你快杀了陆小凤的女儿,只要你杀了她,你要什么金银财宝美人美酒,不管什么,我都能送给你!”
司空摘星抱着团子,跟她玩得正欢呢,听见这话,自己先笑开了。
“金九龄,你认识我这么久,莫非还不了解我?”
“我天下第一神偷是那种贪恋金银财宝美色的人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司空摘星什么都偷,就是不偷值钱的玩意?”
“你要给我的,我若想偷,天底下没有我偷不到的!”司空摘星傲然说道。
他的骄傲不是没有道理,天底下就算是皇宫大内也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只看他愿不愿意偷。
金九龄若是有司空摘星这份本事,何至于假扮成绣花大盗,绕了好几个圈子,只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得到那些金银财宝?
他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所有东西偷到手上。
司空摘星先前碍于人情曾在这个案件当中,替金九龄偷过陆小凤的帕子,迷惑陆小凤的视线,但现在事情一过,人情已了,他自然没什么缘故帮金九龄的了。
司空摘星的回应,把金九龄气了个好歹,气息不稳,差点被陆小凤擒了。
陆小凤大笑:“司空摘星,就冲这个,我以后不找你比翻跟斗了!”
司空摘星翻了个白眼。
他低头对团子说:“以后别学你爹,讨人厌得很!”
不久后,金九龄力竭分心之下,死在陆小凤的手里。
陆小凤特意去洗了手,才回来抱团子。
司空摘星还没抱过瘾了,他才抱一会儿,金九龄就死了,他不想把团子给陆小凤,就嫌弃说:“小孩子敏感,你刚杀了人,你滚远点。”
陆小凤气得冷笑,“偷帕子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又想惹我?”
司空摘星掠得远远的,但愣是没把陆小凤的女儿还给他。
陆小凤气笑不得,不过金九龄死后,他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包括跟平南王等人交接案件的结果等等。
还有薛冰失踪至今也没找到。
他觉得有些自责,薛冰是出来找自己的,若不是来找他,她也不会被卷入这个案子失踪。
薛冰虽然是红鞋子的人,但绣花大盗并不是红鞋子。
陆小凤决定在京城暂住一段时间了。
除了查女儿的身世之外,就是找薛冰,虽然他有预感,薛冰也许已经遭遇了不测,只是到底相识一场……
陆小凤留在京城,已经回了江南百花楼的花满楼传来一封书信,让他过年的时候,带着团子回百花楼跟他一起过年。
陆小凤答应下来,回信的时候,故意让团子印了一双小手掌在信纸上,以解她家花叔叔的相思之情。
后来又想,花满楼看不见,就算别人帮他念了信,他也瞧不见那双小手掌,所以就找了个做泥人的师父,把女儿小手掌印在泥巴上,干了之后,送到江南百花楼。
京城素来是个繁华热闹之地,来往之人无数,什么身份都有,陆小凤作为江湖有名的浪子,总会认识那么几个,团子随爹住在京城后,一段时间下来,她爹给她准备的小箱子里已经装了不少见面礼。
江湖人出手素来豪气,哪怕有的穷得有了上顿没下顿,也坚决不会在见面礼这种事情上小气的,他们只讲究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没钱明日说!
司空摘星因对陆小凤的女儿起了兴趣,所以他也没有离去,隔三差五地跑来烦陆小凤,抱他女儿玩儿。
这一日,陆小凤被一位朋友约去喝酒,司空摘星主动请缨要帮他看顾团子。
再三保证不会带团子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不会教她乱七八糟,陆小凤怕他不靠谱,还跟他打了赌,说他要是能好好照顾他女儿,等回来后,他就给他挖一盒蚯蚓。
司空摘星一看还有这种好事,答应了!
可跟个保姆似的看顾一个孩子哪里是司空摘星的风格?才坐一会儿,别说团子,就是他自己都坐不住了。
于是月黑风高的这一晚上,司空摘星抱着陆小凤的女儿,足尖一点,飘上天空,掠过城墙。
他抱着团子去皇宫大内探险去了!
“叔叔带你去偷皇帝的内裤好不好?”
团子在空中兴奋拍着小手掌:“偷!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