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蕴默了一瞬,有点诧异地问道“你胜了?
“嗯。”盯着她脸上的神情,谢子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幽光。
好似在告诉她这个师尊,你所喜欢的弟子做不到,只有我可以
“真不错,回去好好养伤。”张玄蕴完全无视了他眼眸中似有若无的挑衅,衷心地夸赞道
这样至少进入了前八十名,去提亲也更有了把握
谢子厌似乎完全没想到会得到张玄蕴的称赞,神情都怔愣了一瞬。
为了更有把握,半个时辰后,张玄蕴抓来了蚩寒洲,将一脸不情愿的他朝谢子厌的房间拉去。
谢子厌此时咬牙从床上坐了起来,攒够了力气起身,抿唇,艰难地脱掉了沾血的上衣,他单手撑在床榻之上喘息着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谢子厌以为是师弟去而复返,没有多想地说了一声“进。
等张玄蕴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之上赤身的少年
少年皮肤极白,染在皮肤上的鲜血就恍如开出了一朵荼蘼的花朵。
他喘息着,胸膛急剧起伏,有汗水从凌厉的下颌线逶迤,掉入了深深的锁骨中。
张玄蕴刚看清这一幕,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边的蚩寒洲和床榻上的谢子厌同时反应过来,前者立刻伸出一双手挡住了张玄蕴的眼睛,气急败坏地说道“师姐,闭眼。,而谢子厌惊愕了一瞬,也顾不得疼痛仓皇地将衣裳搂起来,堪堪挡住了大半个身子
他紧紧摸着衣摆,空见地有些结巴地问道“师.....尊,你怎么来了?
”有什么好挡的。”张玄蕴淡定地将蚩寒洲的手扯了下来,之前换药时又不是没见过,一脸淡定地提步朝房间里走去。“师姐,你是女子”蚩寒洲追在身后嚷嚷道
张玄蕴没理他,径直走到桌子边,距离床榻还有几步距离时停了下来
随着距离的拉进,谢子厌将堪堪蔽体的衣服拽得更紧了,像是生怕落下来被张玄蕴沾了便宜似的
“谢子厌。”张玄蕴微扬下巴说道“第五轮比试在七天后,以你如今的伤势想要在比试中拿到名次很难,我且问你,你是否还要战?少年望向张玄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战。
“那行,这几天让寒洲给你好生治疗
蚩寒洲撇了撇嘴唇,但是到底没有多说废话
虽说道遥仙府一向并不追名逐利,做事随心,但是若是能在此次的大会中拿到一个好的名次,也是给仙府长脸。张玄蕴说完话,素手一挥,两粒丹药飞到了谢子厌面前,“这丹药有助于你恢复伤势。
少年看着手中的丹药,感知到丹药极好的品质他不知为何有些怔忪,直到眼角余光看见青色的衣摆飘动,他才像是被惊醒过来一样,看向张玄蕴说道“多谢师尊。点了点头,张玄蕴转身就走
接下来谢子厌关在房门里养伤。
张玄蕴倒是没事就去解千愁的院子
每次走过长廊时,都会路过谢子厌的房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隔着一扇门十多丈的距离,谢子厌每次都能准确地分辨出张玄蕴的身影。他偶尔会盯着房门发呆,偶尔会下意识地去猜测张玄蕴要去做什么。
每每不可控地想到此处,少年就会蹙眉,一脸不喜地拿出那柄名叫‘踏雪’的黑剑,
少年垂着眉,修长的手指一点点佛过剑身,冰凉的温度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有蚩寒洲的调理,谢子厌的伤势在第五天时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在房间里坐太久了,整日都是其它师弟送饭过来,这天中午,谢子厌早早地走出房门和小橘子还有几个弟子一起去了饭堂还没走进饭堂,展期就控制不住地笑眯眯地说道;“谢师兄,你修养的这几天,好些女修都明里暗里来打听你的情况。小橘子也立刻点头附和:“对对对,以化气第一层的修为打败了化气五层的修士,现在你可是这届山巅论剑的大名人了。“你们看饭堂。”抚川慢悠悠地说了句
此时一行人已经走进了饭堂,果然无数的视线都扫了过来,不少女修们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不一样了。这几天小橘子他们也结识了不少女修,那些女修门一个个主动打着招呼眼神不时地看向谢子厌,含羞带怯亦或者是大大方方打量的视线,让逍遥山庄的弟子们一时间成为了整个饭堂的焦点。颇有一种‘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春风得意
当然这种盛况自然是惹得许多男弟子颇为不顺眼。
在谢子厌打菜时,有人''不经意’地撞了撞他的胳膊
力气之大,撞得谢子厌手中的盘子一歪,蔬菜油渍顿时弄脏了冷白的长衫。
见状不少的女修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站在一旁的邹太挑着眉,要笑不笑地说了声“对不起哦道友,我没注意。
谢子厌垂眸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衫,没说话
对方以为他是个胆小怕事的,嘲笑了一声,自信地佛了佛脸颊旁的头发,朝自己心仪的女修走去
“喂。”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邹太察觉不对,下意识地回头,接着眼前一花,鼻子闻到了的都是油味
在纷乱的惊呼声中,谢子厌直接将手中的菜盘子扣在对方的脸上。
“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少年唇边漾着一抹冷笑,手掌攥着菜盘子还用力地在对方脸上摁了摁。这善恶莫辨的美,让在场的一众女修们纷纷失语,
邹太此刻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当众受辱,气的脸瞬间红了,这口气无论是谁也压不下去。
"我他娘弄死你。”他横起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油污,祭出法器,双眼赤红就朝谢子厌身上刺去。谢子厌自是不可能不还手,两人就这么在饭堂里你来我往地打斗了起来
一时间木削齐飞,碗盘碎裂,女弟子们劝架声,男弟子们的喝彩声,饭堂里直接乱成了一团。
邹太修为比谢子厌高,但谢子厌这人剑势杀意极重,像兽类般不死不休的凶狠,一时之间两人倒是打成了平手。只是时间一久,谢子厌眼看要吃亏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喝到“住手。
-身淡粉色长裙的姜琰用剑挑开了邹太的攻击
邹太此刻愤翠上头,长剑直指美毯“你给我让开。
“你们在做什么!”姜琰柳眉紧皱,气愤地正要说话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个紫袍老者就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姜琰松了口气,立刻回头担忧地去查看谢子厌的伤势“阿厌.....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谢子厌看向她,摇了摇头
姜琰这几天为了准备下一场比试被父亲关在屋子里,一直没得来及去看望谢子厌
刚一出来就遇见这样的情况,心里别提多生气了,正想开口时紫袍老者冷哼了一声“在门中公然逞凶斗殴,是欺我无极门无人?“师叔.....”姜琰想替谢子厌求情,还没开口就听见谢子厌说道“不用。
差毯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谢子厌,只见少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替我求情,没必要。“可是......
此时,紫袍老者大声说道:“犯事者同我去大殿。
姜琰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解释道:“师伯,阿厌不是惹是生非之人。
紫袍老者本也只是打算禀告后,将此事压下,结果刚走到半路,东华派的五长老就面色不善地挡在了路上,一脸不满地说道:“无极门必须给我东华派一个说法。无极门想要成为仙门之首,缺少不得实力不错的拥护者。
东华派便是其中之一
为这么点小事得罪东华派太不划算,所以来到大殿后,副宗主直接对身边的无极门弟子说道“去,把道遥仙府的长老‘请”来。一听这话,谢子厌长眉狠狠一压“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长老何关?
“教不严师之惰。”五长老冷声一声
“分明是你门派的弟子存心挑衅”小橘子是个嘴快的,愤愤不平的立马怼到。
五长老一脸不屑“如此目无尊长,这就是逍遥仙府教出来的弟子?
见小橘子还要说话,一旁的抚川赶紧将他拉了回来,小声地说道“先别说了,否则到时候会给师叔们惹麻烦。"当蚩寒洲和张玄蕴两人刚用完午膳,就被人‘请’去了无极门的主峰大殿。
在路上赶回来的弟子把事情经过已经说了一遍
“当众闹事,这谢子厌还真是知道怎么给我们逍遥仙府‘争光’。”蚩寒洲冷嗤一声“师姐你打算怎么办?”蚩寒洲看向张玄蕴,后者没多大表情地说道“去了再说。
张玄蕴达到时,大殿里已经到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各门各派看热闹的弟子和长老。
不少人一见到她,脸上闪过惊艳之色。
竹青色长衫,白纱覆眼,绛红发带,每
一处都透着脱俗的美,如盛开在空谷的幽兰,清透纯美不可亵玩,又如那九天玄月般高不可攀,
而谢子厌一身脏污地站在大殿中,肩背挺得锋利笔直,雪白的崭新长衫沾着油水污渍,看起来极为碍眼,就像是在洁白的雪上踩上了一个个脏脏的脚印,张玄蕴一踏进大门,背对着门口的谢子厌立刻回头看向她
少年脸上带伤,像是完美的瓷器碎出了裂纹,深深眉眼却一瞬不瞬地望着张玄蕴
眼里没有寻常弟子应该有的惶恐,也没有对即将到来的处罚的害怕。
一双墨瞳漆黑冷静得可怕,好似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他的师尊,不会为他说话。
只会厌恶他居然敢打扰她午休。
她甚至可能会抽出桃花鞭,当众狠狠抽打他,以最简单的方式平息这场风波,这样就不会耽误她休息.....谢子厌半垂着睫,唇边牵起一抹讥笑,神情越来越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