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男人冷硬地拒绝,“我身边很危险。”
阿尔宾指着自己的头发,煞有其事地说道:“我失忆了,醒来的时候你又离我不远,我们两个都是白发红瞳,说不定你就是我爸爸。”
“我没失忆。”男人还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他。
可恶,这家伙不是个笨蛋么!这时候怎么这么不好忽悠了?
阿尔宾鼓起脸,委屈道:“那就当我是用那袋钱雇佣你,我感觉可能有人要抓我,我希望你能带我去安全的地方,哪里都可以。”
他嘟囔道:“总之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男人冷厉的目光看向外面的某个方向。
他确实感受到有人在窥伺,那里有极其细微的魔气,应当是善于隐蔽的魔物。
尽管他因为魔力变性暂时无法使用魔法,但他的身体素质依旧顶级,对魔力和魔气的感知也依旧敏锐。
那股魔气方才还没有,是被自己泄漏的魔气吸引来的,还是冲着这孩子来的?
他垂于身侧的手如捏豆腐般轻巧地从岩壁上掰下一块石头,指尖一弹,便转回目光。
身上充满着疑点的白发男孩正深陷惊惶之中,并非作伪。
“我明白了。”他对阿尔宾颔首,冷峻的脸上凝重而认真,“我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但我不会做你的父亲。”
“好吧。”阿尔宾点点头。
起码能离开这里了。
他稍稍松了口气:“我的名字是阿尔宾,你叫什么?刚才想唤醒你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刚刚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是泽曼,刚才那是……”男人眼底晦暗不明,缓缓吐出,“旧疾发作。”
泽曼?
阿尔宾立刻想起来这就是海妖姐姐喜欢的大美人角色,怪不得也是白发红瞳呢。
打量着面前的泽曼,经过这一番相识,阿尔宾心中总结。
原来海妖姐姐喜欢的角色是个柔弱的笨蛋美人啊。
阿尔宾打了个哈欠。
“还有事的话明天再说吧,我好困,我先睡觉了。”一晚上忙忙碌碌,情绪起起伏伏,阿尔宾已经被累瘫了,精神萎靡。
他在泽曼身边躺下,又侧过身来揪住泽曼的袖子,定定地看着他,不放心地强调道:“你不许丢下我一个人跑掉哦!”
看到泽曼点头,他才安心下来。
“晚安,泽曼先生。”
半晌没得到回复,阿尔宾一双迷迷糊糊的红瞳强撑着睡意看着他,不满地问:“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晚安?”
哥哥以前都会说的。
泽曼恍然。
他过去身处太阳神殿,人们只道“日安”从不道“夜安/晚安”。
在这片存在神明的大陆上,这种招呼语固然有人们互相问候的意思,但同时也包含了向日神夜神问候的含义。
而太阳神和同为三大至高神的[黑夜与死亡之神]关系一向不好,所以从未有过这样的习俗。
但被那执着的红瞳盯着,他如雪山溪流般冷冽的嗓音还是响起。
“晚安。”
阿尔宾扬起满足的笑脸,一闭眼就睡过去了,像是中了某种睡眠魔法。
有成年人在身边,不用自己一个人面对黑暗和未知,他心里终于产生些许安全感,哪怕是躺在这种硬质地面上也不妨碍他进入酣眠。
待他睡着,泽曼独自走出山洞外。
他走向之前投石的位置,在这里看到一只被砸死的老鼠。
老鼠豆粒大小的眼中呈现出黑十字星芒的图纹。
这是魔物的标志,所有魔物眼中都会有这样的图纹。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老鼠,而是一只低阶魔物,这种魔物通常并不生活在森林中。
显然是有人派来侦查的。
是冲着那孩子来的吗?
能做出这样的谨慎举动,起码是拥有一定智慧的中阶魔物,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为什么会被中阶魔物盯上?
泽曼抿唇思索,仍带着血腥味的下唇让他想到,那时候自己刚咬破阿尔宾的手指,意识空间中的诅咒锁链便短暂消失。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
-
阿尔宾迷迷糊糊醒来时,感觉有哪里不对。
甫一睁眼,流畅的下颌线便映入眼帘,接着又看到被戳出点点红痕的咽喉。
偏过头去,透过轻纱般垂落的白色长发向外看去,四周的景色缓慢从视野中经过。
他正被泽曼横抱在怀里赶路。
那宽大厚实的斗篷像襁褓似地裹着他,现在被塞在“裹尸袋”里转运的人是他了。
阿尔宾搓了搓脸,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身上被熏黑的地方也被清理干净了,脸上也不脏了。
察觉到他已经完全苏醒,泽曼一贯冷静的声音解释:“我们已经离开荆棘城的范围。”
阿尔宾呆呆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泽曼已经抱着他不知走了多久,离开了那可能会碰到人渣的危险的森林。
这正是他昨晚和泽曼的约定。
这个人没有骗他,没有丢下他偷偷离开。
入睡之前盘踞心头的担忧和忐忑被风轻轻吹散,耳畔响着稳健有力的心跳声,脑袋靠在温热的躯体上,身体好似在摇篮里一样轻轻晃动,来到异世界后的惶恐不安和提心吊胆都被这令人安心的一切逐渐抚平。
尽管这世界有很多危险,但能遇到这样可靠的成年人真是太好了!
阿尔宾曾听人说起过,自己还是婴儿的时候被丢在花丛,差点要死了,是放学路上的哥哥听见他的哭声,及时发现将他救下,并最终收养。
他不记得那么小的记忆,但心里仍弥留着在恐惧之中被人紧紧抱住的感觉,那种感觉和现在很像。
“谢谢你!”他环住泽曼的脖子,脸上重新扬起轻松愉悦的笑容,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
面对这张热情灿烂的笑脸,泽曼身形微僵,指尖动了动,最终也只是轻轻颔首。
只是身上那份不自觉便会冒出的寒气稍稍敛了敛。
泽曼继续前进,阿尔宾靠在他怀里,一双眼睛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他想下来一起走,但泽曼不赞同地说:“你还有伤。”
好吧。
阿尔宾不吵着要下来了,转而好奇询问:“你打算把我送到什么安全的地方去呀?”
“玫瑰王国。”
阿尔宾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就像童话故事一样,笑起来。
“诶,好奇怪的国名。”听起来好草率。
泽曼:“这是众神取的名字,所有国家皆以植物为名。”
阿尔宾想到,这是漫画世界,这样一想好像也不奇怪了,说不定是作者想不出好名字呢。
他接着问:“那我们要怎么过去?”
总不能全程徒步过去吧?
泽曼:“等到了前面葎草王国的边境村,找到商队坐马车过去。”
马车!
阿尔宾期待起来了。
坐马车旅行,很有异世界的味啊!
怀抱着这种期待,阿尔宾继续欣赏周围异世界的景色。
只是这里景色并不算奇特,有些荒凉,他没一会儿就看腻了。
除了景色,泽曼的雪白长发也总是在他眼前晃悠。
阿尔宾忍不住捏住一撮发尾,屏住呼吸偷瞄一眼泽曼的反应。
好像没发现诶。
诶嘿!
他的胆子逐渐大起来,一会儿拿着一撮长发和自己的头发比对颜色,一会儿绕在指间。
泽曼自然不可能没发觉怀里孩子的小动作。
但他看过很多书,学过很多魔法,面对过无数魔物,却唯独没学过如何对待一个小孩子。
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份,也许是因为他不够亲和,过去从没有小孩子敢在他面前放肆,他就像神殿里那些手持剑盾肃穆冷漠的雕像,无论是贵族还是教众的孩子都只会敬畏他。
由于不知如何应对,泽曼只能选择没看到。
而他的放纵也让阿尔宾愈发大胆,竟然玩起编辫子。
阿尔宾没编过辫子,只在班里看女孩子们弄过,此时也跃跃欲试钻研起来。
直到清冷的嗓音响起:“到了。”
他才恍然回神,匆匆忙忙拨散自己编出来的歪七扭八的辫子,一脸乖巧无辜地眨着眼。
泽曼拢了拢罩住阿尔宾的斗篷,长长的斗篷将会惹来非议的脚踝烧伤完全遮住。
当他们出现在村口,突然造访的陌生人让这个村庄的人纷纷投来警惕的目光,村长也很快赶过来,厉声询问。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路过附近时马车翻下山崖,想寻找商队离开。”泽曼掩住眼中过于冷静的神色。
村长打量着他们两遭难的衣着,看出泽曼身上的衣服材质非同一般,又看到他们相似的发色瞳色。
“你们是……父子?”
泽曼看着只有二十四岁左右,阿尔宾看起来也才七八岁,但这个世界十六岁就算成年了,也难怪村长这样猜测。
阿尔宾朝泽曼投去得意洋洋的眼神。
他就说吧,他们看着就像父子呢。
泽曼眸光微闪,喉间发出短促的声响。
“是的。”
阿尔宾笑嘻嘻地把脸埋进泽曼怀里。
他果然还是觉得这个人要是能当他爸爸就好了。
面对眼前不幸的父子,村长语气缓和下来。
“三天后镇上会有商人过来,你们可以跟着他去镇上找合适的商队。”
泽曼凝神思索片刻,出钱租用了村外的狩猎小屋,又向村长购买了几天的物资,以及几套衣物。
他出手阔绰,又顾忌了村民们的排外情绪,没有借宿村里,村长也爽快地答应了,还答应商人来了就去通知他们。
-
狩猎小屋四四方方,里面没有床,只有前不久割下来金黄色的麦秸厚实地铺在地上。
阿尔宾没睡过这种东西,好奇极了。
他正是好奇心浓重的年纪,不再惊慌失措后就对陌生的世界产生了无限的好奇,看什么都觉得有趣。
听说晚上要睡在这里,心情正愉悦的他当即躺上这金黄色的毯子,滚了滚,好生感受一番。
缕缕阳光透过窗口照进原木垒成的狩猎小屋里,洒在一头蓬松凌乱的白色短发上,把奶油般的弯钩染得熠熠生辉。
晒过的麦秸温暖且柔软,并没有想象中的扎人,闻起来还有股清香。
比起昨天的床,这可是实在太棒了。
十分满意的阿尔宾从麦秸上爬起来,沐浴着阳光,他浑身都散发着金黄的光芒,这些是麦秸碎屑。
以至于他不得不像只小狗似的,蹦蹦跳跳摇头晃脑地抖落身上的碎屑。
白发里也夹杂着几缕“金色挑染”,一双大手伸来帮他拍拍毛茸茸的头发,他顿时乖顺下来。
不过他望着泽曼,眼底倒是亮起狡黠的光。
嘿嘿,明天早上泽曼先生也要像他一样满身碎屑了!
想到性子冷淡的泽曼露出苦恼的神色,阿尔宾期待极了。
然而,泽曼把他身上清理干净之后,就将一块早有准备的布铺到麦秸上,成功避免睡觉时沾染碎屑。
“狡猾!”阿尔宾哼哼唧唧。
稍微整理一番室内,换上新衣服,泽曼要去附近的溪流打水,想到昨夜的魔物,他不放心阿尔宾一个人待着,也将人带上。
牵着阿尔宾走在溪流的路上,泽曼若有思索。
如果昨天他的猜想是真的,那么魔物们不可能善罢甘休,探查完了必然有所行动。
他虽然不像[爱与命运之神]的祭司那样拥有预知的能力,但也有一种丰富经验沉淀下来的预感。
到了溪边,阿尔宾坐在草地上,兴致勃勃地探出脑袋,透过水面倒影观察自己的今生摸样。
除了发色瞳色改变,别的没什么变化嘛。
他捏了捏脸颊,又感觉好像比前世瘦一点。
“我也来帮忙打水!”他转过头去,自告奋勇地说着。
但泽曼并没有在打水,他深沉的猩红双眼缓缓眯起,神色冷峭:“起风了。”
一阵微风迎面而来,泽曼雪白长发被拂起,神圣的金色阳光如薄纱囚笼,密不透风地笼罩着他,唯有影子在身后投出长长一条。
泽曼看向溪流对岸的森林,数股魔气正疾驰而来。
阳光未能将茂密的森林照亮,森林越往深处越是幽暗,而在阴翳之中,竟然影影绰绰地出现成群的黑影,亮起一双双奇异的兽瞳。
那些黑影都裹挟着浑浊的魔气,闪着凶光的兽瞳中呈现出魔物专属的黑十字星芒的图纹。
当这些魔物愈发逼近,连阿尔宾也察觉到了一阵刺骨寒意。
一时间狂风大作,阿尔宾被迷住眼睛,连忙闭上眼,
泽曼一瞥坐在草地上面前无知无觉的孩童,单膝跪地蹲下,伸手将其按进怀里。
“泽曼先生?”
被埋在怀里的男孩茫然出声,视野受阻的他并未看到,泽曼半闭的眼瞳中同样出现了黑十字星芒。
森林中,诸多魔物汇聚于此,它们紧盯着那个小小白发背影,龇牙咧嘴,蠢蠢欲动。
野狼姿态的矫健魔物一跃而起,俯冲直下,其他魔物也不甘落后。
可就在此时,它们愕然看到那个抱着他们目标猎物的男人突然背生双翼!
那是一对锋利嶙峋的白色龙翼。
只是稍作振翅,巨大的龙翼就掀起海啸般的滔天魔气,只一息就将它们全部压制,令它们匍匐在地动弹不得,低阶魔物浑身的骨骼都被碾碎,再无声息,其他中阶魔物也都身负重伤。
笼罩整个森林的魔气仍在涌动,所有魔物都被这样可怕的力量笼罩,心生畏惧。
这不是任何技能或魔法,仅仅是魔气本身的强大。
恐惧在心头翻滚,拥有些许人类智慧的野狼魔物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那是谁?
人类?还是高阶魔物?
那双星芒红瞳宛如血液凝结的极冰,冷厉地投来警告。
——滚开!
魔气威压甫一撤走,被恐惧支配的魔物们立刻四散奔逃,杳无踪影。
而被盯上的阿尔宾对身后的一幕无知无觉,他只感觉起了一阵急促风。
起风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他眼下紧张的是泽曼的状态。
刚才泽曼按住他不动,趴在泽曼胸膛的阿尔宾听到了猛烈的心跳声,过了好一会儿,泽曼的禁锢稍松,他立刻仰头看去。
泽曼又像昨天那样露出的痛苦的神色,旧疾发作了。
“泽曼先生!”
泽曼将失控边缘的魔气再次压制下去。
他不会任由太阳神的诅咒将他改造成没有理智的怪物,从昨夜起,他就在尝试凭借自己的意志压制并掌控这份诅咒。
如果魔力已经无法使用,无法逆转,那就直接用魔气。
他从不在乎力量是什么形态,只要为他所用既可。
平复魔化带来的情绪,眼中的魔纹褪去。
泽曼睁眼就发现那双鸽血红双瞳噙着泪,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脸色都被他吓得发白。
“泽曼先生……你没事吧?”
阿尔宾并未意识到自己之前说了什么,他只是担心道:“有没有药物能治疗?或者魔法?”
这个世界都有魔法了,怎么还有病治不好啊!
要是他会魔法就好了。
“我没事。”泽曼咽下喉头的腥甜,“慢慢会好的。”
阿尔宾看向他的眼里写着“骗子”。
他问:“泽曼先生,我可以学习魔法吗?我会很努力学习的!”
泽曼一顿,缓缓说道:“魔法天赋只有通过各大神殿的检测水晶才能探测,有天赋的孩子会被收入神殿学习对应的魔法,之后被培养成神官或战士。”
看来暂时检测不了啊。
阿尔宾耷拉下脑袋。
但他还是很不放心泽曼的状态,更担心他一不留神晕倒在某个地方,接下来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夜晚。
阿尔宾在麦秸上陷入安眠,睡在他身旁的泽曼却倏然睁眼,起身走向门外。
他感应到了魔气。
仅有一股,也并非偷偷摸摸隐匿的类型。
仿佛在告知他自己的到来一样。
他迎着月光走出屋外,带上门,冷飕飕的目光甩向前方的不速之客。
一条仅有手指粗细的翠青蛇蜿蜒而来。
当翠青蛇来到泽曼面前时,它盘起小巧玲珑的身躯,礼貌地俯下身打起招呼。
【你好,我的同伴。】
泽曼双眼微眯。
他竟然能听懂这条魔物的话语,这在过去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是因为诅咒吗?
“同伴?你不知道我杀过多少魔物吗?”
【我当然听说过你的名号,泽曼大人。】
【你是太阳神殿的圣子,板上钉钉的下任教皇,在六年前的大战中一人就剿灭了五万只魔物,还曾杀穿深渊,深入其中,直接将彼时的魔物之王斩杀,令我魔族六年来群龙无首,化作一片散沙。】
【但这些都是人类泽曼做的,今日看到你的身姿,我认为你毫无疑问是我们的新同伴,那便不需要无谓的杀戮了。我会解答你的疑惑,让你加入我们。】
泽曼冷声:“为什么要袭击那个孩子?”
【因为那个孩子是药。那个人类孩子的血肉能缓解神明的诅咒,让我们从失控狂暴之中恢复理智。】
泽曼瞳孔一缩。
“……神明的诅咒?”
【是的,我想你也一定是因为神明的诅咒,所以才会化作魔物。】
翠青蛇抬起头,印着黑十字星芒的绿豆眼看着他。
泽曼面若冰霜,更在意它话中潜藏的含义。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魔物都是被神明诅咒过的人类?”
【是的,我们的先祖也是人类。我们是先祖们魔化后繁衍出的后代,从传承记忆中得知真相。我们身上仍然有诅咒效力,因此我们无法用任何方式将真相告知人类。】
它吐着分叉的舌头,铮铮说道:【我们也应该是人类!是神明强行让我们变成了这幅模样!】
【我们本想与人类和平共处,可神明的诅咒让我们失控,变得狂暴后无差别攻击,人类也因此憎恨我们。】
【这是神明的恶意。】
“我凭什么相信你?”
神殿的职责之一就是保护人类,消灭魔物。
然而这只魔兽竟然说神明在故意分化人类,让魔物袭击人类?
泽曼想到了太阳神对自己的诅咒,蹙起眉。
那样的神确实可能作出这种事。
【因为你是同伴,是和我们一样的魔物。你一定会经历和我们一样的事,拥有一样的感受。】
泽曼冷硬道:“我是人类。”
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这条魔物的话语。
翠青蛇晃了晃脑袋。
【你是魔物,是被神明诅咒,被剥夺了人类身份的魔物。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像魔物一样袭击人类。】
“这就是你们想吃了阿尔宾的理由?”
【不,那个孩子很特殊,我们不会吃掉他。】
翠青蛇连忙解释:【正相反,我们一定会让他活着。只要一些血就好了,人类不也在使用放血疗法吗?据说在人类的幻想作品中有一种叫吸血鬼的生物,这种以血为食的生物会豢养血奴。我们会好好照顾他,保护他,让他成为魔族的血奴,诅咒的缓解药。】
【那孩子是神明给予我们魔族唯一的希望。只要尝过那孩子的血,你一定会明白这一切。】
“神明给予的希望……”泽曼冷嗤,“已沦落至这般境地,你还会相信这种事吗?”
翠青蛇低下头颅。
【可我们只是想拥有理智地活着,不再延续这种悲剧,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你的力量一旦失控只会比当初的魔物之王更加可怕,没有人类能抵挡你的袭击,也许整片大陆都会因此化作焦土。】
泽曼周身翻滚着魔气,一双星芒血瞳眸色幽深。
那个孩子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中。
让自己保持理智,不沦为魔物的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