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问题。” 青年不假思索道。 诸伏景光看着他, 像是对此毫不意外, 微微笑起来:“谢了,步。” “不用跟我说谢。”影山步起身, 走向卧室,“我去 给你找找有没有备用牙刷什么的。” 诸 伏景光目送他的背影消失, 然后转头看向面前茶几,脸上还挂着副微笑, 只是没有鲜活感情, 更像是凝固假面。 过几秒后, 他表情慢慢褪去, 用手臂挡住脸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长长地从胸口吐一口气。 他不是不清楚自己心态不对, 也并非没有自我排解能力,换其他普通人身负与他同样职责时,恐怕早就折戟卧底前特训里。 诸伏景光有时候也想, 是否他与零选中原因相似,因为他们没有双亲,少很多顾虑,因此卧底期间不会恋家,夜晚时心底也不会脆弱。即便最坏地步,组织也无法找他父母来威胁他说一切秘密。 可纵然忍耐寂寞,承担罪戾, 却无法割舍昔日情谊。 这种惦记就像是冬日里不散阴翳一样, 盘旋笼罩他心里,然后不经意时候便堆积令人不安密布彤云。 “诸伏, 来洗澡吧。”影山步从敞开卧室门内探头,“我给你找T恤做睡衣, 凑合穿一下。” 坐沙发上男人闻言抬头看他,轻松地笑笑:“有点让我回想起来警校时去玩晚上,如果零也话我们还可以玩牌。” 影山步无奈:“男大聚会组织吗,下一步可以邀请琴酒来搓麻将。” 诸伏景光嘴角抖抖,不知道为么影山步能如此自如地讲关于琴酒笑话来,每次听总觉得莫名警惕时又实有一种反差好笑,令他不知道底该作何反应。 最终他伸手接过对方手里一叠毛巾与替换衣物,然后问道:“你呢?要不然你先洗漱?” “啊,没事,我先等等洗衣机,快洗完。”影山步对他摆摆手,“我来收拾东西,你去吧。” “好好好,我自己走。”诸伏景光碎步他推着走进浴室。 待洗漱完毕,影山步掀开时,诸伏景光似乎已经睡着,仰面陷里,仅有一盏床头灯昏暗光线下看不清脸庞。 青年动作十分轻柔,床边压下弧度还是令人惊醒,因为旁边男人忽然伸手帮他把枕头摆放得更正一点,反而让影山步吓一跳。 “抱歉,吵醒你。” “不,我没睡着。”虽然不知为何,躺这张陌床上时,淡淡气息随着蓬松柔软将他包裹,不由自主地便催倦意。 “我还想你确实很累,睡得这么快,怎么会自己家失眠。”青年低声揶揄道。这样昏暗环境下,交谈声音低沉柔和起来,像是睡前呢喃细语。 身旁人翻个身面对他,将脸搭手臂上,轻笑一声:“你倒是没说错,我觉得你这里比我住地方更催眠,不知道是不是床品问题。” “有么神奇?”青年愣一愣,然后当真抓着沿扯起来自己脸颊蹭蹭,又闻闻,陷入沉思,“有吗?” 诸伏景光见状忍不住笑起来,于是青年这意识好像耍,“啧”一声,伸长手臂把拉他脖盖好,并且顺手拍拍:“好好睡吧,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灯光熄灭,眼前陷入绝对黑暗,却再没有忧虑惶惑,而是仿若回心安黑甜乡。 “嗯,你也是。”轻声呢喃。 夜半时分,青年不知为何突然醒来,然后发觉自己腰间有条手臂将自己死死禁锢,他刚想拽开,忽然想好友本就难以入眠,眼下安眠不好轻易打破。 轻轻地尝试掰开未果之后,他也不再纠结,转个身继续睡去。 而身后男人则呼吸平稳地,安静看着背影,似乎能够穿破黑暗看对方轮廓一般。 诸伏景光离开警察之后便一向浅眠,因此前些日一旦做噩梦便很容易睁眼天明。方他确睡着,影山步手搭他手臂上时,他便立刻清醒过来,只是未曾有任何反应。 伪装训练果他用好友身上。 黑暗又安心氛围里,他警醒之后放松下来思绪也天马行空起来:或许他心态失衡也有步纵容原因吧。原本能够压下一团乱麻,忽然人宽容理解地捧掌心,于是便找机会来疏解,不由自主地总是想要顺着心意得更多安抚。 心里沉沉地叹口气,他闭上眼,低着头朝前方蹭蹭,将额头抵青年后颈,再度陷入困意。他模模糊糊地想,零……大约也察觉自己不对劲,零找上门谈话之前,还是主动去坦白吧。 然后步意识自己现问题不止对方以为么简单之前,解决干净。 否则这样下去……对大家不好。 清晨。 影山步醒来时,发现身侧已经空。他摸摸下温度,发现是凉,也就是说诸伏景光起得比他还早许多。 这底是睡还是没睡。 打开卧室门,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让他眨眨眼,走厨房看。 诸伏景光厨房煮汤,对他道:“微波炉有保温着明治,我从便利店买。你家除冷冻区没有新鲜食材,我就泡泡干海带煮味增汤。” “哇哦。”影山步感慨一句,“好幸福。” 诸伏景光抬头看他一眼,挑眉道:“这么简单吗?” “嗯哼。”影山步先回去洗漱一下,这从发现厨房滤水壶里也已经滤好常温水,于是给自己倒杯水,拿明治靠料理台旁边看诸伏景光干活。 昨天晚上早早便歇息,因此这时候聊起之前任务细节。 “这样啊,黑麦狙击距离么远吗。”诸伏景光若有所思。 “嗯,而且是雷雪天,精准度很高,心理素质也很强。”影山步说道,几口解决一个明治,然后探头看看锅,自己伸手盛一碗。 诸伏景光微微眯眼:“家伙……其实我组织里定位也是狙击手。” “哦?”影山步仿佛第一次听说似,感兴趣地追问道,“你是这里练习还是来之前?” “来之前。”诸伏景光像是听么笑话一样,失笑,“狙击训练无法速,实际上我从警校毕业时就找,然后一直参加秘密培训。” 影山步挑眉,这倒是他真第一次知道。 “从么早以前吗?培训内容包括么?” 诸伏景光低头给自己也盛一碗汤,淡淡道:“加强格斗和射击,还额外增加情报方面技巧课程,以及反审讯训练。” 所谓反审讯,无非就是考验这些预备卧底意志力是否足够坚韧,能够严酷拷问情况下坚守自我,而具体遭受刑讯,除对身体造不可逆转损伤之外,种种手段会使用,包括毒打、光刑、甚至吐真剂。 许多人这一步便刷下来,非意志坚定之人不能留最后。 影山步大约知道其中内情,于是不由得佩服道:“你们辛苦。” “也只是训练而已,没有危险,只是难熬。”诸伏景光却不以为意,转头看向他,目光微沉。 影山步没有受过这些特训,仅仅凭借着强大素养便迫面对组织一切,不知道底身份暴露之后遭受哪些审讯,至今对方也没有透露过一个字。 唯一值得庆幸是影山步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知道很多卧底警察哪怕保住一条命,身上永远失去一些部分是常见情况。 影山步是幸运吗?他迫身染毒瘾,手染鲜血,永远留下无法脱身罪证。 影山步是不幸吗?他又身份暴露之后能够全身而退,甚至得组织重用,以比他们个准备许久打入组织卧底以更快速度接触上层人员。 诸伏景光脸颊忽然贴上一只温热手掌,然后一痛。 影山步端着碗路过,顺便掐他一下,示意他面前汤要凉,别发呆。 “所以昨晚睡得好么?你今天底么时候起,连我没发现,动作好轻。” 诸伏景光低头笑笑:“也就早一个时吧,习惯。不过确睡得不错,还要多谢你。” 影山步一边说“就好”,一边拧眉沉思自己底其中起么作用,原理是么。 诸伏景光抬眼打量他几秒,问道:“你头发就打算留下去么?” 眼前青年黑发经过半年多放纵之后,发尾已经落颈窝里,额发也长足以遮住高挺鼻梁,若是不加打理,随意垂落模样十足阴郁。好如今没有再蓄须,否则便太过颓废。 青年随手把头发拨脸侧,“嗯”一声:“毕竟这里,换换形象吧,我不想走路上以前认识人一眼叫名字。你不是也留胡茬么。” “这不一样……我只是觉得这样或许会让我看起来更熟一点。”男人闻言下意识摸摸下巴,感受微微刺痒手感,“零倒是一点没变呢。” 影山步忽然想起么:“我之前有工作去长野还遇你哥,他说你跟他提起过我?总之他我走时候邀请我们不忙话回去玩。” 诸伏景光许久没有与熟人联络,头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诸伏高明消息,不由笑道:“他竟然认得你,我只是给他写信里提过一次。” 没想对面青年抬头瞟他一眼,突然道:“你哥留胡原因可能跟你一样,他大学时候看起来脸很嫩。” 诸伏景光大笑起来:“是,我记得他大四开学时候还当新招揽,后来终于毕业之前蓄胡,这没有这样事情再发,我当时觉得还挺酷,现想想有点可惜。” 影山步听只觉得对方一肚坏水:“可惜哪?” “我哥样不紧不慢沉稳性格如果配上一张青涩白嫩脸,可能会很有意思。” 拥有相似凤眼男人狡黠地眨眨眼,却不料好友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你也是啊,景光。” “……原来之前我你心里是这样吗。”诸伏景光没料回旋镖扎自己身上,喃喃道。 人相视嗤嗤地笑起来。 吃完饭之后,诸伏景光先告辞。影山步也没留他,因为他们本来接触太多也不好……虽然留宿一晚之后说这些好像十分苍白。 诸伏景光离开却不是因为任务。他去外边转几圈,似乎只是没有特定目地散心,习惯性地把可能存跟踪甩开之后,绕安全屋。 降谷零已经里边等候。 见幼驯染进来,金发男人先随和地打声招呼:“哟,景光。” 然后问道:“么事吗?” 诸伏景光已经心里措辞很久,坐沙发对面,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我昨天晚上去找步。” 降谷零眉心微微一蹙:昨晚影山步从任务中刚回来,他是知道,景光去找步又是为么? “……然后我里借住一晚。”男人蓝眼抬起,定定地看过来,“你知道,我看管步任务结束之后就很难睡好,昨晚没有再做噩梦。” 降谷零闻言松口气,这情况比他想象得要简单许多,于是宽慰道:“时间会慢慢冲淡当时留下阴影。如果你再做噩梦,可以分享给我,或者写日记记录下来。” 这是常规自我心理治疗手段。诸伏景光听这样答复,却忽然心里产一点疲倦与明悟。 对方心里,一切事情清清楚楚地分为面,该作为目标,和可以完全忽视,而这点是能够使得对方一心一意地聚焦于目,与俱来优秀本能。 当这件事诉诸于口时,便只有简单清晰逻辑链:诸伏景光担心好友,因此时常后怕。 零不能真正理解他……想法。些犹如幽深水底肆意长柔软水草一样,阴暗又没有头绪情绪。 对方说得也没有错,时间可以抚平一切,所以不是么大不问题。 “景光,所以你做么噩梦?” 诸伏景光抬起脸,蓝色眼眸晴朗无云,凤眼温和地微微弯一下:“很可惜,醒来之后就全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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