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
“千手散云,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如果你生来便如此强大……那你又如何是看待这个世界, 那你又是如何面对这个软弱的现实?”
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鹿紫云一毫无畏惧,带着闪烁的电光冲破音障,朝着我疾冲而上。
铛!铛!铛!
武器和武器相撞,极端的力量碰撞令狂风暴起,掀起他那蓝绿色的鬓发, 像是流动的波涛。
“噢?”
“这个世界的如此脆弱,我相信你一定深有同感。生命脆弱、人类脆弱,就连他们夸赞的钢铁和岩石都不值一提, 世间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土鸡瓦狗。”
劈斩被挡下后,就舍弃武器轰出一记直拳。
直拳被挡下以后, 就转移腰胯重心再来一段肘击。
电光火石,火花四溅, 巨大的冲击如惊涛巨浪拍打礁石、剧烈的攻击如同狂风骤雨般密密交织。
“千手散云, 告诉我,强大如你是否也有领悟过这份孤独?永远都在寻找对手, 永远也得不到满足……爱又是何物?无法与他人痛苦感同身受的, 是否就是强者的归宿?”
725.
有点不对劲。
再看看。
我把手一偏,天逆鉾顺势戳进地面, 剩下一只手直接抡砸而下。
不用任何技巧、当然也没有遇上任何像样的阻碍, 一拳轰中鹿紫云一的胸膛。
霎时间血肉横飞、寸寸骨裂。
蓝色充电宝就像是被甩出去的断线沙包一样,在大地上划拉出数百米深深的沟壑。
“早说啊, 原来你是把我当成了情感导师……要知道这样, 我就不给你留灯了。”
一想到我差点成为这群咒灵和诅咒师play的一环。
我还算可以的心情便滋生了些许不耐烦:“不过这个问题,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我还是暂且回答你一下吧。”
“鹿紫云一,你之所以会感到孤独,那是因为你作为强者的纯度还不够。”
726.
“纯度?”
他躺在废墟之中,对自己心胸开阔的伤势仿若未觉,而是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我。
“真正的强大,不是在于你能击败多少人,而是在于你能承担多少人的软弱!听你的话,你从来都没有同伴吧……鹿紫云一,你也从来没有挚友。”
“……没想到竟然从你的口中得到竟然是这种没滋味的正论。”
“正论、外道。我都无所谓的啊。对于爱这种东西,你不是‘无法理解’,而是‘不屑于理解’吧。正是因为不屑于去理解,所以才会觉得空虚。孤高的强者,这种话听起来确实很酷。但是我想说的是,正是因为你们太执着于这种渺小的东西,才会错失真正可贵之物。”
“你想说什么,你想表达什么?”
“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爱,又何来断言爱的无趣?没有真正失去过爱,又怎么能说无法领悟他人的痛苦?在我看来,不懂得何为羁绊、何为同伴、何为挚友的人,远远称不上强者。哪怕这个世界的人如同脆弱的土偶,可那又如何?强者的意义便在于此,世人的软弱,我会去允许、我会去承认、我会去背负。”
在我的豪言壮语之下,鹿紫云一的眼神忽闪忽闪,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对有所领悟:
“……你,简直说了一堆莫名奇妙的话啊。”
727.
?
怎么回事,这群人?
以前柱间大哥向别人阐述自己理念的时候,收到的可绝不是这种反应。
而且以防万一,我也是把人统统都给打趴了才开始说这种话的。
依我看,咒术大陆上的人脑回路是不是有一点太不对劲?
两面宿傩也就罢了,眼前这小子的实力也就在上忍那一区间吧,咋又开始开始绝对的强者……由此而生绝对的孤独了?
而且把他们打一顿还不会被感化,这群人是不是有点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天杀的,要是在我老家,那群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宇智波听到爱跟羁绊两个词也不可能嗤之以鼻。
——说到底,这群人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不懂得羁绊这种东西的好啊。
羁绊是安全绳,是风筝线,有的时候也是活下去产生信心和力量的来源。
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羁绊是什么样高尚的存在,没关系的,毕竟人与人的体质有很大的差异,由此审美和理解能力也有很大的不同,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也是极为正常的情况,我们大家要有包容性……天杀的咒术大陆里怎么有这么多没品的东西!
728.
“你个奢侈的家伙……”
随着眼前人伸出手指对着他指指点点。
鹿紫云一没由头地想起了羂索朝他说的话:
“千手散云强大,但委实难以用常理揣测。”
他是活在四百年前的古代咒术师。
长久的孤独,即便厮杀完眼前所有的对手都不能让他得以满足。
在去世之前,那名叫羂索的男人出现了,并且为他带来了新的强者的消息:
“在陆奥地区出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咒术师,输出非常非常强劲哦。我想你大概会感兴趣。”
“陆奥国?”
“嗯,伊达藩。”
“那个人的水平如何姑且不论,只是我这风烛残年,在寿命终结之前,恐怕赶不到这么远的地方了。”
鹿紫云一的术式【幻兽琥珀】,是改造自己身体的术式,强化终结之时身体就会引来崩溃,是究其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术式。
他看着自己苍老的手掌,心中不免为此感到遗憾:“当今的咒术师没有一人值得我用出这个术式,就这么落幕,难免太令人不甘了——”
“羂索,我问你,在你看来,有史以来最强的咒术师是谁?”
头上有缝合线的青年男人顿时不笑了,他吐出一个名字,以非常虔诚的姿态,仿若是在念佛祖的尊讳。
“千手云。”
“千手云……没听说过的名字。”
“这样说你知道吗?点燃世间太平之火的咒术之神。”
“千手云,是他的名字吗?这样就不出意外了,”鹿紫云一轻轻阖上眼睛,他觉得太累、太倦、太过惋惜,垂垂老矣的身躯不足以让他前往未来,也没有那个力量重返过去,“那样的人,最终还是死了啊!六百年、六百年……”
他反复呢喃着这个词语,好似死前的梦呓。
直到青年男子又接着说道:“如果他没死呢?”
“……”
“天底下再也见不到像是他那样的人了,强大、冷酷、果决,譬如未来佛于五十六亿七千万年后下生人间……千手云也将于未来诞生。我已经等了他六百年,为了再次相遇,也不惜继续在佛前苦求数千年。”
“是吗?照你这样的形容,我倒是更加好奇了……传说中的咒术之神,千手云,究竟是什么样的风采。”
在如同老僧入定般坐化之前,鹿紫云一说出了自己的遗愿:
“这样的话,你先前提到的受肉。我答应了。我非常非常期待和他相见。”
729.
千手散云的实力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但现在想来,羂索口中的难以用常理揣摩,竟然是这样难以揣摩。
一想到这点,青年便如同死去般释怀地笑了:“散云大人……这场战斗已经让我填满了空虚的心灵。非常丰盛的款待,你也是非常美丽之人。是我没有通过拳意,将想要表达的情绪传递给你啊!所以也不能怪您不能给出我想要的答案,没有让你尽兴,非常抱歉。”
730.
这家伙说的不是日语吗?
怎么开始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话了。
看着他那幸福的微笑,我顿时觉得好怪、头好痒,该不会我的超级大脑又要二次发育了吧?
“不知所谓,这种莫名其妙的台词又在搅什么?算了。”
我伸出手,掰下一个查克拉黑棒,对他说道:“就用这个,把你小子的头切下来吧。”
鹿紫云一温顺地闭上眼睛,早在战斗的时候,他便已经解放了术式幻兽琥珀,本身就命不久矣。
千手散云此刻来杀他,更是说明给足了他战士般的荣誉。
但是就在这时候,两人身后的天空,又传来了一声呼唤:“千手散云——!”
731..
一刻也没有来得及为鹿紫云一的再起不能哀悼。
接下来奔赴战场的是,鹿紫云一没来得及去挑战的对手、伊达藩历代最强的咒力输出石流龙,以及带着他一起飞翔、拥有操纵天空的女咒术师乌鹭亨子!
732.
怎么有这么多清不完的杂兵?
他们在呼喊我名字的时候,那个飞机头男人的术式便已经蓄力成功。
不需要防守。
我瞬间做出了判断。
“冰沙冲击波(Granite Blast)!”
一道猛烈的光炮朝着封印两面宿傩所在的陨石球轰去。
威力很足,范围很广,直直撞上了他的目标以后,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就连大地都仿佛在为此颤动。
乌鹭亨子顿时一阵激动:“成功了吗?羂索的吩咐……”
而石流龙倒是略显镇静:“等等,现在可不是大意的时候——”
烟波散去。
黑色球体悬挂在天空,纹丝不动,球体表面的岩石一分一厘都没有因此而损伤。
典型的有烟无伤环节。
我站在旁边,都快要为他们的天真笑出声来:“这是在干什么?想要通过杂耍来逗我一笑?那还不如刚才的鹿紫云一给我跳上一舞呢。”
“头抬得太高了——万象天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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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和男人,随即因为引力在地上砸出两道深坑。
乌鹭亨子的术式在空间方面占取了优势,没有她的队友那样摔得尤其之狠,但也生出了退缩之意: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放出宿傩就可以跑了吗?难道真的要和这种家伙打?”
先前被捶成饼的诅咒师艰难地爬出了深坑,对于宿傩的热爱胜过他的求生本能,见援军赶到,里梅立刻大声朝他们喊道:“乌鹭!为石流争取时间!”
“你在说什么蠢话,不可能赢的!那可是那位大人啊!”
“你忘记跟你羂索立下束缚了吗?一次不行就第二次,决不能放弃救出宿傩大人的希望!”
“我拿什么打千手散云,我拿头打吗?”
“就算如此,你不是还有生命吗?”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混蛋!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迎来的二次生命,我可不想那么轻易就丢掉!”
734.
我真的被这一男一女的双簧相声弄笑了。
“你们两个,或许比禅院家的人更有戏剧天赋——但是连起舞都做不到,当真是丑陋啊。”
见到我稍微有抬手的姿势,那女人瞬间就慌乱了起来:
“散云大人!千手大人!”
“——石流,赶快!”
而这时候,原先被我干躺的几只咒灵——本来我是因为想送给小杰才留他们一命的,因为种族天赋而更快恢复了行动能力,此刻呈现两面包夹芝士的状况,出现在我一前一后。
735.
轰、轰、轰!
一发光炮、两发光炮、三发光炮。
巨大的球体高悬在天空,如同无情而灼热的太阳一般不为众人的努力所动。
而我扯下了火山头的脑袋,一拳把章鱼头干成了鱿鱼干,那只可以随地大小变的蓝色咒灵被我扎成了一个汤姆式的充气游泳圈。
朝天辫站在一旁瞳孔地震。
“你是人还是咒灵?”
我问。
“是人的话,诅咒师我就立马杀掉,是咒灵,我就把你撅成两半放到一边。”
他朝着我结印,鲜血在脚边汇聚:
“我是家里的长男,八个弟弟的长兄,我不能退缩……”
我用须佐一把将他从地上攥起来,如同攥一只弱小的土拨鼠般,直接用力把他攥晕。
“答案错误,但是我给一个卷面分。”
轰、轰、轰!
而这时候,叫做石流的男人已经接连向石球放出了七发最大功率的光炮。
而地爆天星形成的陨石依旧纹丝不动,好似刚才的招式只是给它抛了个光。
因为接连的超额输出,他脑内的生得术式过载,已经从鼻孔湿漉漉地留下来许多鼻血。
看着我扔掉冲天辫,慢慢地朝他走来,这男人的目光充满了绝望。
“两面宿傩,两面宿傩!”
目睹了刚才的一切,他害怕极了,跪在地上发出癫狂地嚎叫:“两面宿傩!你不是传说中的诅咒之王吗?两面宿傩!诅咒之王!”
“你看看吧——大家为你奋战到现在,你还要被千手散云玩弄到什么时候!”
736.
伴随着他凄厉的喊叫声,原本岿然不动的石体淅淅索索地抖落下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
石流龙绝望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些欣喜。
“你在高兴什么啊?”
我站在他身后,和他一起看着天空中的陨石:“这是我觉得石头太大,待会让它飞回东京高专会引发群众恐慌,所以才让它减小点体型罢了。”
“抱歉,让你产生错误的期望吗?那现在没有了。”
话刚落音,变得更加凝练的巨石随即停止了崩塌。
男人绝望地回过头看我,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唏,可以和解吗?”
“此时此刻,怕不是在说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