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丸身体恢复得很快, 杰森清醒的第二天他的意识就清醒了过来。
背部的伤口未好，还泛着淡淡的疼痛。
百鬼丸蜷缩在沙发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在面前的衣服和毯子之中刨了个洞, 顺利地将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 发出了咕噜咕噜小声且满意的声响。
小黑猫瞅见了，身体一弯, 跃上了沙发, 转着圈找到了合适的位置，趴了下来，黑色的猫和黑色的人偶融为一体，咕噜噜地趴在了杰森怀中。
下午的阳光正好, 透过薄薄的遮阳窗帘进来，就只剩下了暖洋洋的光线，空调在一旁呼呼地吹着。
在沙发上安详充当抱枕和猫窝的杰森闲散地打了个哈欠，任由自己的腹肌以及大腿肌变成枕头。
他一手拿着傲慢与偏见, 一手抚摸着百鬼丸的头发, 时不时再摸下黑猫毛茸茸的身体, 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杰森翻了一页书，发现了自己的书籍上多了一抹绿色的光源。
“？”杰森转身看去, 身后空无一物, 再转过来的时候，书籍上的绿色已经消失了。
膝盖上的百鬼丸动了动，将自己的脑袋埋了更深了些。
——有点刺眼。
刺眼的来源正在提姆的私人书房之中激烈地讨论着。
“额, 我们在讨论什么？”坐着绿灯牌仓鼠球的巴里一手一只披萨，旁边的一堆零食以一种极其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巴里鼓动着腮帮子, 从开始到结束几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他面上带着深深的疑惑, 歪着脑袋，支棱着两只闪电耳朵看向蝙蝠家的提姆。
“我们为什么要把顾问和他家小孩分开？”
巴里看起来忧心忡忡，他更加努力地往自己嘴巴里面塞着食物缓解自己的担忧，“将未成年小孩和父母分开是一种极其不道德的行为。”
边说着，闪电侠更加忧心地从一旁哈尔的手中抢走了一块甜甜圈。
糖类在体内分泌的多巴胺，想必能够很好的安抚他的情绪。
惨遭失去多巴胺来源的哈尔：“......”
盘子之中空空如也，于是他一个转身饿狼扑食般朝着一旁的托尼扑去。
提姆淡定一躲，优雅地拿着他的咖啡味奶茶起身：“杰森是十六岁，不是六岁，他早就脱离了要哭着找妈妈的行列了。”
“布鲁斯和杰森和百鬼丸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不行吗？”坐在一旁的迪克同样满头雾水，不理解为什么要刻意支开布鲁斯。
“因为布鲁斯要好好休息啊。”提姆循循善诱，看上去一副‘苦口婆心’的好鸭鸭形态，“你想想，布鲁斯肋骨还没好全，已经在地下室忙碌了一整个星期了，他该好好休息了不是吗？”
“一个完美的，不受打扰的睡眠，才是对布鲁斯最大的帮助，而不是去吃饭。”
“对于刚恢复的病人而言，难道睡眠不才是最重要的吗？”迪克满腹疑惑。
“青少年——”正在和哈尔艰难打斗的托尼勉强支出了一点空隙，“对于他们来说，在餐厅里发生的，当然才是最重要的！”
餐厅里能发生的，可不止吃饭，还有告白。
“所以。”提姆拍了拍自家好大哥的肩膀，“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了！”
“负责让布鲁斯上楼睡觉，阿尔弗雷德会很感谢你的。”
迪克还想再挣扎一下。
“你和蝙蝠侠不是号称活力双雄吗？”提姆满脸真诚，“你可是他的黄金男孩，难道随着时间过去，你在布鲁斯心中的地位下降了吗？”
提姆若有所思，“也是，你都离开哥谭那么久了——”
迪克心中的警铃滴滴滴得响了起来，对于自己身份的危机感歘得一下冒了出来。
“这项任务当然只能是我。”迪克鼓足了干劲，势必要确认自己的地位在布鲁斯心中到底有没有下降。
看着迪克斗志高昂且没有任何怀疑地在走了，提姆心中这才松下一口气。
此次会议的目的就是为了隔离开布鲁斯，找机会让杰森告白。
“你不是说杰森执意要等到百鬼丸恢复全部器官？”托尼拿出了一包蓝莓干，悠闲地躺在一边，时不时还和同样躺在了一旁的哈尔分享。
“气氛和时机到了，我不信杰森不表白。”
“？什么表白？”一无所知的巴里疑惑地转过脑袋，在场人士无人回答。
“你要怎么让他们在大夏天心甘情愿出去？”哈尔问道。
提姆和托尼意味不明地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挂起了诡异的笑容。
哈尔在心中已经开始为杰森和百鬼丸祈福了。
——
“叮咚——”
彼得站在门外茫然无措，反复查看自己的手机，确认托尼斯塔克给他发的地址就是在这。
他们不是说只是有个富有亲戚的普通小孩吗！
这个占地绵延数千里，简直比中央公园还大的庄园是什么情况啊！
彼得鼓起勇气再摁了一下，打算下一秒没人开门就果断开溜。
谁知在他已经做好开溜准备的下一秒，一道苍老慈祥的声音突然从门上传出：
“您好，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彼得帕克，来找杰森和百鬼丸。”
“好的，请稍等。”
彼得并拢了双脚，探出头，尝试着将自己的脑袋越过铁门去窥探一下庄园内的景象。
“帕克先生，请不要把你的头伸入门内。”那道慈祥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们在外围的门上都装了高压电线，我们不需要您自备食物。”
小蜘蛛赶紧将头收了回去。
不一会，铁门自动开启，幽深厚重的铁门伴随着一阵轻响，逐渐向着两旁打开，一个身穿燕尾服的老者已经等在了门旁，他微微躬身，身上的燕尾服笔挺没有一丝皱折。
“很高兴见到你，帕克先生，叫我阿尔弗雷德就好。”
彼得学着阿尔弗雷德的模样赶紧也躬了个身，
“叫我彼得就好！请问杰森和百鬼丸是住这里吗？”
“请跟着我来。”
他们穿过来长长的庭院，路过了繁茂的花丛，经过了古老走廊，而后一道繁复古朴低调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打开这一层厚实的宫廷式大门，光亮在眼前开启，大厅之中华丽的顶层吊顶闪闪发光，地毯上的花纹繁复优雅，地毯之上的老鼠——
逃得飞快。
并且还是三只，油光水滑，皮毛蓬松，的大灰老鼠。
身后还跟着一只矫健的黑猫和在他们身后疯狂追赶的杰森。
——原来豪宅也会闹耗子啊。
这是彼得目前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只可惜这三只吱吱乱叫的大灰胖老鼠逃窜不了多久，在经过阿尔弗雷德面前时，一下就被老管家提着尾巴揪在了手中。
黑猫和杰森紧急刹车，一下就在阿尔弗雷德面前停了下来，尴尬且端庄地半蹲/站在老管家面前。
老管家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提溜着老鼠，修剪良好的八字胡须微动。
“杰森少爷，百鬼丸少爷，我想我提醒过。”阿尔弗雷德的眼神中微妙地带着一丝嫌弃，“老鼠可以留，但是他不能出现在地板上，特别是客厅的。”
“阿福，这是个意外。”杰森尝试解释道，他终究没赶在阿尔弗雷德返回之前将老鼠救下来。
百鬼丸陪自己没一会便觉得无聊了起来。
思来想去，杰森决定去将尘封已久的鼠鼠电视机拿出来。
老鼠油光水滑，胖乎蓬松，呆在豪华大铁笼之间吱吱乱叫，活力十足，是一款十分优秀的心眼电视机。
唯一的缺点就是，越狱能力极佳，他就没看出一会，再回头的时候，笼子的锁已经被咬开，三只老鼠齐刷刷没了影子。
而在大厅中央，三只灰色的身影与黑色的闪电一般的身影在整个大厅之中极速跑酷。
杰森跟着上蹦下跳 ，好不容易要抓到了，结果直接撞到了阿尔弗雷德面前。
默默在一旁举手助威的百鬼丸默默地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情况，默默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默默转过了身，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悄然腿向前跑，想直接开溜。
杰森一伸手，薅住了百鬼丸的后颈，连人带衣服直接将百鬼丸一起逮了过来，把满脸都写着无辜的人偶摆成了招财猫咪的手势，站在百鬼丸身后，手上甚至还将那只黑猫抱着，两鸟一猫向着阿尔弗雷德讨饶。
蓝色的眼睛十分诚恳，卖萌的人偶十分老实。
连人带猫，整整齐齐地喵了一声。
阿尔弗雷德定定地看了他们一会，听到楼顶一声快门键响起，这才同时食指和大拇指略带点嫌弃地揪起了手中的这三只老鼠。
“尊重你们的意愿，少爷们。”
杰森欣喜地想接过，却被阿尔弗雷德优雅转身带走，独独留下了一句话：“请允许我先将他们清洗干净再交给你，我不能允许三只肮脏的，在客厅各处角落里滚过的老鼠在韦恩大宅之中行走。”
看着优雅转身的阿尔弗雷德，彼得目瞪口呆“你们家的老鼠，还要洗澡？”
“何止。”杰森叹了口气，“他们一个星期一洗，干的湿的混着来，还绝育了，并且阿福会给他们涂上特制的香粉。”
阿福出品，必是精品，看布鲁斯就能知道。
哪怕你是只夜耗子都能给你养成最精贵的夜耗子。
“在我们家有条铁律。”杰森摇晃着手指，“一定不能得罪阿福。”
彼得颇感同身受地连忙点头。
失去了鼠鼠电视的百鬼丸在一旁逐渐鼓起了腮帮子，像是一只逐渐膨胀，并且还是一只面无表情的河豚。
杰森转头，安抚地给百鬼丸怀里塞了个抱枕，随意呼噜了两把百鬼丸的脑袋，没了老鼠电视，这不是来了鹦鹉歌唱嘛。
杰森转头朝着彼得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们应该没暴露他们韦恩的身份才对。
“斯塔克先生告诉我的。”彼得颇有些埋怨，“你们随着斯塔克先生入狱就消失了，我当时找了好久，你知道吗，斯塔克先生是冤枉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康纳斯博士还有另外一个警官，就连奥斯本集团都参与了进来，哈利得了基因病需要解药，现在没了康纳斯，他将念头打在了蜘蛛侠身上，我觉得不好，但是我又是他朋友，但是万一我害了他要怎么办.....”
彼得跟在杰森身后，一下子就没了所谓的紧张感，嘀嘀咕咕嘴巴几乎从来没有停下来过，东扯西扯，恨不得将所有的不涉及私密的事情全部告诉杰森。
原本空空荡荡的大宅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活像是多了只鹦鹉。
果然，百鬼丸牌河豚扁了许多。
“......你说要带我去逛逛哥谭，我们现在就走吗？”彼得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一脸期待地一边看看杰森一边看看百鬼丸，浑身上下简直散发着好奇的金光。
“什么？”杰森猛地回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昨天在电话里面啊。”彼得一脸奇怪，“你自己答应我的。”
“我什么时候——”
“杰森，你都答应他了。”一道清朗的男声从楼梯之上传出，一个身穿休闲衬衫的少年从台阶之上漫步而下，朝着对他怒目而视的杰森，提姆满脸都是笑眯眯，“答应的事情，不做可就违反了承诺。”
这只鸭子又在搞什么鬼。
杰森在心中嘀咕，一瞬间警惕心瞬起，觉得这鸭子不安好心，此次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彼得，你可能是弄错了，我——”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彼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
就连心眼之中原本澎湃燃烧的灵魂火焰都一下子憋了下去。
看上去很是可怜巴巴。
“去。”
杰森的话卡住了。
【白色，好看，不灭。】百鬼丸歪了歪头，强调：“去。”
“百鬼丸，这不是我——”
“杰森，不去？”
一褐一蓝两双眼睛盯着自己，杰森一下子就没话说了，只好顶着提姆诡计得逞的微笑，妥协地说了声：“杰森，去。”
顿时，大厅之中欢呼雀跃。
底下的蝙蝠洞。
高兴的声响透过监控器传了出来。
沉迷于电脑上信息的蝙蝠侠疑惑地抬起了头。
“谁？”
“杰森和百鬼丸的朋友。”
“纽约最新出现的新英雄，蜘蛛侠。”
迪克站在蝙蝠侠旁边笑眯眯地说道，将脑袋凑到了布鲁斯旁边，布鲁斯一回头，便跟迪克迎面撞上。
迪克躲也不躲。
布鲁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信息，松手之间，骨头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响，他已经在椅子上呆了很久了。
布鲁斯抬头看着他的儿子，颇有些妥协地问道：“怎么了吗？”
“布鲁斯，你该休息了。”
“卢瑟和小丑一定在策划什么阴谋，他可能涉及基因改造，人体实验，还有可能涉及到百鬼丸，我必须将他们调查清楚。”
“你已经在下面呆了一个星期了 ，七天你只睡了三个小时。”
“计划不能——”
“提姆会接手。”
“这件事情他——”
“你不相信提姆？”
布鲁斯知道，迪克这是一心和他杠上了。
“迪克，这件事情应该由我来做，小丑他是我的责任。”
“你什么时候娶小丑为妻了？”
“迪克——”
迪克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拿出杀手锏。
“我睡不着。”
“？”
“我一个人睡不着。”迪克朝着布鲁斯笑了笑，蓝色的眼睛像是水波之中的蓝宝石，“我最近，总想起我的父母，每天晚上我会梦见他们再一次从高空坠落死亡，连带着你们都被小丑一个个捆绑上了绳子，从高楼之上下坠摔成肉泥。”
“迪克……”布鲁斯终于转过了身，钢蓝色的眼睛对视着和他一样同为蓝色的眼睛。
“每次在黑夜之中惊醒，我都只能看见空无一人的卧室和安静的大宅，听到的，只有杰森和百鬼丸心率监护器传来的一声声的滴滴。”
就仿佛是死神的铃声，在催促。
迪克并没有说谎，他最近总是莫名在睡眠中惊醒，而后心慌。
直到走遍整个大宅确认所有人还活着，才会继续回到床上。
布鲁斯温柔地扶上了他的孩子，低垂着眼睛。
厄运与噩梦在这个家中实在过于常见。
“他们没有死，我也没有。”
他低声说道，“我只是肋骨断裂，你知道的。”
“他们只是冻伤，我们都会没事的。”
迪克抓住了他的手，“我知道。”
两双蓝色眼睛对视。
“可以吗？”迪克再次说道。
“你知道的，你是我第一个孩子。”
迪克笑得狡黠，“所以？”
“我总是不能拒绝你的，不是吗？”
蝙蝠站起身，松缓了下自己的骨头，“我先将资料去衔接交给提姆。”
“你先去睡，我等会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