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袭来, 带着刻不容缓的强硬，好在百鬼丸反应及时，一个侧身就避让了过去, 转身拔刀起身, 利刃出鞘, 与袭击而来的长棍震在了一起。
“罗宾？”
百鬼丸歪着头, 看着面前熟悉的灵魂轮廓。
他不白，甚至带着红色，百鬼丸却绝对不会认错。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杰森这才反应过来, 猛然收手，脑袋此刻还是晕乎乎的一片，从高处坠落加之被恶意引导, 让他此刻的思绪变得模糊不清，面前是黑乎乎的一片, 杰森瞪大眼睛才能从一团黑色之中找到了一点蝙蝠的痕迹。
“伯劳，你来了。”杰森一笑，脑袋生疼，扶着脑袋勉强认出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杰森捂着自己泛疼的脑袋, 看着面前黑漆漆的一团朝着自己走来, 他猛然向后退了一步，撇开眼睛, 拒绝了百鬼丸上前查看的动作。
“跟着，卡特罗。”百鬼丸有些疑惑, 但没有勉强, 言简意赅的朝着杰森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罗宾, 怎么了？”罗宾面色不好, 伯劳很担心。
杰森刚想出言解释，却猛然察觉百鬼丸说话之时，有白雾在空中漂浮。
周围的温度几乎在极速下降，刚刚还只是微凉的气温，此刻一下子变得寒冷了起来。
他迅速在周围查找了一圈，果然这处地点别有用心，从百鬼丸的叙述来看，这里是隐藏在地面之下的冰库，隔冷隔热隔噪音。
身旁的墙壁极度厚实，哪怕拿蝙蝠飞镖都只能戳上几个细小的眼孔。
大门的被牢牢地锁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人搜出去许多，只剩下了些高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杰森试探了下大门，材质和规模几乎相当于银行金库的大门，估计还在里面添加了其他的金属。
“啧。”杰森护着百鬼丸向后退了一步，起手叮叮当当往大门之上钉上了一排排的蝙蝠飞镖。
接二连三的滴滴滴声快速响起，杰森一把将百鬼丸摁下，披风一挡，轰隆一声，烟尘四起，周遭都震了震，可随着烟尘散去，那大门依旧银光闪闪，□□无比。
蝙蝠炸弹居然没有伤到它分毫。
百鬼丸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起身，后退，脚蹬着身后的墙壁一个使劲，一个箭步飞冲了上去，拔刀，横劈，剑刃与大门相撞，发出了嘭咚一声清脆的声响。
剑刃震动，连带着义肢和与义肢相连接的肩膀都震得发麻。
哪怕是这样，大门也只是被轻微的割开了一条浅浅的小缝。
杰森轻声啧了一下，低头沉思了会，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了根铁丝，他半蹲下身，抵着钥匙眼孔附耳上去倾听，琢磨。
杰森凑在门前忙忙碌碌，从头到尾却没有再看百鬼丸一眼，像是在刻意忍耐着些什么。
“？”百鬼丸歪了歪头，站在杰森右边。
杰森往左边挪了一下。
站左边。
杰森往挪了一下。
“？”
“你在躲我。”百鬼丸不高兴地对着杰森说道。
杰森手上的动作立马顿了下来，“我只是在专心撬门，没有不理你。”
百鬼丸鼓起了腮帮子，变成了一只面容冷淡的气球伯劳。
杰森笑了声，真正看向百鬼丸的时候，原本使劲压抑的内心的欲望却是怎么都克制不住。
他又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地板上被他打裂的地板，突然计上心头，将身上仅剩的炸弹款蝙蝠飞镖全都整齐了钉了上去。
烟尘之后，果然地板之上的漏洞大了不少，露出的不再是特殊的金属和铅板，而是正常的混泥土地面。
杰森朝着百鬼丸示意，寒光一闪，剑刃直插，果不其然，他们都在地下，露出的是深褐色的泥土。
屈指探测，厚度极深，凭借他们自己根本不可能打通一条隧道，更何况他们二人都疲于奔命了一整天，体力消耗的同时，冷库之中还在不停的释放着冷气消磨他们的热量。
不等他们将逃生孔钻出，就会提前因为体力不支和热量耗尽而提前死亡。
但好在通道已经打开。
杰森摁响了身上埋藏的信号接收器。
蝙蝠家每个人都有，直接发送到蝙蝠洞内，以防不测。
做完这些，杰森已经没什么可以做的了，身后就是百鬼丸，他避无可避。
环境漆黑，寒冷，只有头顶的一束灯晃晃悠悠地照射着室内，打下昏黄的光线。
面前的人偶格外执着地盯着自己，灰褐色的眼睛，几乎眨也不眨。
明明没有真正的眼睛，看着自己之时却格外的扎人。
“百鬼丸——”轻声的叹息于室内作响。
还没等百鬼丸想清楚杰森到底是什么意思，杰森忽然一把抱住了百鬼丸的腰，他的头紧紧贴着百鬼丸的颈窝，亚裔的骨骼远比他们要娇小削瘦的多，靠上去的时候，杰森能明显感受到百鬼丸骨骼的痕迹。
——还有薄薄的皮肉之下，血管的跳动。
哪怕在昏黄的灯光之中，面前那团皮肤仍然白皙细腻的扎眼，让杰森的虎牙忍不住泛痒，他郁闷地一头扎进颈窝之中，轻轻地学着百鬼丸叼起了一块细小的皮肉微微摩擦。
百鬼丸忽然感受到了脖子之间传来了一阵湿润的痒意。
杰森默不作声地吻住了百鬼丸的脖子，像是啃咬一般，细密的吻从百鬼丸的锁骨开始，所过之处，白皙的皮肤都会留下自己制作的红痕，从凸出的精致的锁骨，一路往上，杰森唇齿之间，感受到了百鬼丸血管的跳动，一蹦一蹦，在自己牙齿之上跳跃。
百鬼丸瑟缩了一下，下意识驱着自己的身体后退了一步，但与之相对的，搂在自己身后的肌肉猛地收紧。
他要离开，杰森想，他要离开自己。
心中被牵扯而出的控制欲与破坏欲猛增，手臂骤然收紧，更近一步将百鬼丸压制在了自己身旁。
牙齿叼着皮肉忽然间用了力，嘴里立刻出现了鲜血的腥甜。
我真的不行吗？百鬼丸，你真的半点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情感吗？
他不甘心而又愤恨，却不知道该怪自己过于奢求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偶，还是该怪他的百鬼丸实在是过于的迟钝。
百鬼丸吃痛得闷吭一声，但又不躲，只是将手放在了杰森的脑袋上。
学着模仿着，拍了拍杰森的脑袋。
“呆子。”杰森含糊不清地说着。
自己的头发一下子就被百鬼丸揪紧了，然后人偶又像是怕自己痛一般，松了下来，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
“我是小狗吗？”杰森发出了不满的咕哝，但又知道不过是自己借着欲望行事，是他过了。
于是杰森只好愤恨地咬了口自己的腮帮子肉，而后才又贴在了百鬼丸的皮肤上。
隐忍而又克制地，亲亲自己的人偶
杰森唇温暖湿润，在冰凉的皮肤之上显得格外的明显。
【为什么，杰森，要吻自己？】
没有视觉，触觉在体感上就格外的凸出。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摄取水分，杰森嘴唇有些起皮，划拉在皮肤之上，会带来轻微的刺痛与痒意。
从锁骨到自己唇角。
——和平时的杰森感觉不太一样，他出神地想到，杰森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变成了渴求猎物的猛兽，贪婪而又克制地进行舔舐。
像是要将自己的一切吞噬进肠胃之中。
但是又和那种欲望不太一样。
因为更近，他甚至能听到杰森的心跳，呼吸，皮肤之上，他感受到了那种湿热的气息吹来。
冷库之中，热气让皮肤变得温暖，而后又在一呼一吸之间温度极速散去，只留下皮肤应激般忽然冒起的细小寒毛。
而又在近距离的感知之下，百鬼丸能感受到杰森颤抖的睫毛，以及看似强硬隔着衣服搂在自己腰上的双手。
他并没有禁锢住自己的行动，肌肉紧绷，关节却没有用力，搂抱着自己的双手虚虚掩掩，只有零星的几根手指现在还搭在自己腰上。
一旦他真正试图挣脱，身后的双手不会阻止自己的行动。
他看不见杰森，却能听见杰森。
【我没有讨厌，亲吻。】百鬼丸想。
【我也没有，讨厌你的灵魂。】
杰森的吻停留在了唇角，少年低垂下了眼睛，没有再往上。
只留他们二人的房间，阴暗，寒冷，他心中的欲望又被那个镜子而无限扩大。
“杰森，干什么？”
“我想把你吃下去。”
“？”百鬼丸转过了头，看着红色仍然在灵魂之上蔓延的杰森。
“你不怕吗？”嘴下的皮肤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杰森反倒是纳闷，又觉得气馁。
“为什么，要，怕？”百鬼丸的手一顿，失去了力气，手中的工具从松弛的手掌之间滑落，摔在了地面之上。
“杰森，不会，害我。”
“我的灵魂，现在已经变成了红色的吧？”复仇，杀戮的极端想法，会成为脏污灵魂的方式，“被那个镜子之中诡异的魔神污染。”
而杰森清楚的知道，百鬼丸有多么讨厌红色。
“你还，信任着我吗？”
“因为，杰森就是杰森。”百鬼丸不再勉强自己的肢体动作，冷气逐渐从房间之中蔓延，室内的气温已经降低到了零下，人造脊椎的作用，越来越不明显。
百鬼丸干脆盘坐了下来，用尽了自己仅剩的力气，将杰森轻轻环抱住。
像是一只被驯养的猫咪，百鬼丸微微低下了头，柔软的黑色长发在他脸间垂落，微凉的面庞轻轻地贴在了杰森的头颅处。
百鬼丸闭上了眼睛，眷恋地依靠着他最喜欢的人类。
“杰森，就是杰森，无论杰森的灵魂变成什么样子，是白的，是灰的，还是红的，又或者是黑色的。”
“百鬼丸都能认得出来，百鬼丸都喜欢。”
【他们或许说的对。】百鬼丸想起了很多年前，在角落之中听人交谈的话语。
【百鬼丸没有三观，没有世界观，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杰森建立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
百鬼丸俯下了身子，在杰森惊讶的眼神之中，缓缓地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杰森的额间。
就跟数月前的一样，杰森的灵魂，原本在冷气之中已经萎靡不振的灵魂忽然变得活跃了起来，白红相间的灵魂雀跃地为着百鬼丸的接近而欣喜若狂。
【百鬼丸的一切都是杰森给予的，百鬼丸，喜欢，杰森。】
百鬼丸闭上了眼睛，他听见了自己心脏的跳动。
咚——！咚——！咚——！
他的心脏也为着杰森而跳动。
【所以，一整个世界，都是杰森，有什么不好吗？】
“变成杰森的一部分。”百鬼丸开口，他看着他的白色，缓缓说道：“百鬼丸并不讨厌。”
杰森注视着他良久都没有说话。
就当百鬼丸以为自己说错话之时，杰森忽然猛地抱住了自己，像是要将自己嵌入血肉一般，死死地摁在了怀中。
“杰森？”
百鬼丸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肩头传来一阵湿润。
——是房间漏水了吗？
“你不能这样，百鬼丸。”杰森低声说道，“我会不想你出去的。”
“你不能纵容我，百鬼丸。”
还没等百鬼丸再说些什么，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腰部穿来了一阵灼热感，杰森的手不知何时游荡了进来，冷风于掀开衣摆处灌入，滚烫的手更显得炙热，他贴在了自己的腰窝处，百鬼丸下意识浑身一激灵，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摁住了。
“我会想用尽一切手段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会想将你囚禁在我的小黑屋里面，我会想占有你，会想霸占你的一生，会想你身边永远都不出现别人，会想将你的一切都占为己有。”
他在丈量着属于自己的人偶。
他的人偶被他养的很好，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伤痕，洁白细腻，薄薄的肌肉层覆盖在骨骼之上，往下一摁，会轻巧地回弹回来。
隐隐显型的六块腹肌并没有他们的明显，腰部劲瘦，手掐上去时能感受到明显的腰窝。
他的手从腰部顺势而上，贴在了百鬼丸的心脏处，他俯下身，低着头，珍重地隔着衣服透过层层的皮肉与骨骼，亲吻着他最爱的那颗心脏。
——你的心，会有一部分为我而跳动吗？
杰森有时甚至会产生阴暗的想法，要是百鬼丸能不恢复双腿该有多好，这样他就只能待在自己身边，就会永远依靠自己，永远视野之中只有自己。
他们只会在一处小屋之中，拥有只拥有彼此。
身后的亲吻，远比之前要来的灼热，连带着百鬼丸的心脏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没关系的。”百鬼丸眨了眨眼睛，头微微歪起，灰褐色的眼睛看着杰森，他伸手，笨拙地使唤着自己僵硬的义肢将自己的眼睛全部取了下来，放在杰森手上。
“眼睛，是，你的。”
他想将自己的腿拆下来，而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变成了真的腿，于是他又摸索着想将自己的胳膊拆下来，但是此时已经破损的人造机械脊椎经过低温已经宣布罢|工，他的腿动不了，他的手也无能为力。
于是他只好遗憾地对着杰森说道：
“我的一切都可以是杰森的。”
百鬼丸的脑袋是唯一能动的，于是他费劲地咬了一口就在自己面前的下巴，咬了一口完整的圆形。
他歪着脑袋同样说道：“杰森一切，也是我的。”
“所以，没关系。”
“你不能这样。”身后的杰森低低地再次呢喃，“我会很开心的。”
“开心，有什么，不好吗？”百鬼丸懵懵懂懂，亲昵地将自己的面颊贴在杰森的额头上，丝毫没有顾忌到身后人复杂的心情。
对于百鬼丸来说，开心和悲伤都是十分直接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开心呢？
“百鬼丸...你不能只困在我的身边...”寒冷从脚底开始蔓延，杰森口中吐出的白气越来越浓重，他脸上带着淡笑，双手虚虚地搂在百鬼丸的腰间，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他拥护在他的人偶身边，做他最为坚实的后盾。
“你拯救了...我，让我...从犯罪巷...之中...找到了...新的...人生的希望...你让我...又拥有了....一个家人...”
“你不仅仅...是个人偶，还是...一个人类，是我的，更是...只属于你自己的人类...”
“你应该要拿到腿...拿到手...拿到你身体的全部...拿回你自己的眼睛...你要去看绚烂的夕阳...要去看瑰丽的山川...你要去和一大堆人交朋友...你要去找到你的父母...要去找到只属于你的人生...”
“不能，只有百鬼丸。”哪怕杰森包裹住了百鬼丸，寒气依旧无孔不入，他侵蚀着人的神志，人类的体温，百鬼丸感受到了自己的面庞已经变得麻木僵硬，就连脖子转动间，骨头也像是被冻硬了一般，难以转动。
他费劲地拿头顶了顶杰森的下巴，将杰森的脑袋支棱了起来，随后将整张脸缩在了杰森的颈窝，寒冷的空气透过鼻腔，将呼吸管道冻得生疼，冷库之中的气味也说不上好闻，闷闷的，像是在粗暴地侵占着自己的嗅觉。
百鬼丸不喜欢，或者说，他恢复器官以来，遇见的总是坏事，但是，百鬼丸从来都不后悔，他感知到了杰森，触摸到了杰森，闻到了他最喜欢的人类的味道。
于是他只是语气轻松地说道：“杰森，要和，百鬼丸一起。”
“回家，杰森，要和百鬼丸一起，杰森答应了，百鬼丸。”
“我...当然答应了...”
理智与情感，汹涌的占有欲与放手在杰森的内心不断挣扎。
他希望百鬼丸呆在自己身边，却更喜欢百鬼丸在外出时稀奇的神色，更喜欢百鬼丸遇到新奇的事物，哒哒哒跑来找到自己分享。
杰森喜欢百鬼丸依赖的抱抱，喜欢但他出现之时，百鬼丸冷淡的表情就会松动，而后脚步雀跃地朝着他跑来。
他喜欢百鬼丸勾在自己脖子之上，挂在自己身体上的感觉，喜欢百鬼丸的牙齿不甘寂寞地拿着他的喉结当磨牙工具。
疼疼的，痒痒的，像是刚出生的小猫的力度。
杰森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视线变得模糊，就连眼皮也变得沉重，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要将最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百鬼丸。
最重要的是——
“你要...拿到你的脊椎...你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不能受限于人...我也不行...你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冷气蔓延到了全身，杰森的睫毛上结了一层寒霜，他的声音变得愈发缓慢低沉，脑子之中变成混沌的一团，头颅缓缓下降，贴在了他最爱的人类的颈窝。
头顶的灯泡终于承受不住寒冷，啪嗒一声，断了电，室内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杰森已经听不清百鬼丸在说些什么了，只是朦朦胧胧的意识间，他听到了轻轻的一声好。
随后，意识便陷入了泥潭般的黑暗之中。
百鬼丸轻轻地蹭着身旁的人类，“杰...森...”
他感到昏昏欲睡，寒冷的冰库之中，甚至有些热。
但是他手脚都动不了了，于是只好作罢，拉扯着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放在了杰森靠着自己的脑袋上。
深沉的黑暗之中，冷气呼呼作响，在最后的意识之中，百鬼丸好像看到了不远处，一团白色，熟悉的光影朝着自己这边飞速袭来。
【布鲁斯...？】
百鬼丸困惑地还想再看，却再也支撑不住，同样陷入了昏沉之中。
“轨迹分析蜥蜴博士最后出现的在这里！”
“冰库？快开门！”
“打不开！密码不匹配！”
“该死！”
“激光炮，让开！”
砰咚一声！厚重的大门被强制性拆除，黑暗之中，终于迎来了一束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