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烧烤打包了回酒店。
后面人越来越多, 他们也被认出来了，还被拍了照片。
栗初和段延只好选择撤退。
栗初问：“要是那些照片被发网上，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段延思考一秒：“没什么影响吧。”
他们自己都会叫人来拍所谓的“路透图”，这种一起吃个烧烤的图片根本不算什么。
实际上, 他还挺想被发、被发到网上的。
栗初想起他们刚刚准备要走的时候, 有个女生激动地“祝福”他们：“你们一定要幸福噢！”
栗初：“…………”
栗初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回应, 等他走远了, 他又听到旁边老板问女生：“他们是恋爱关系吗？”
回答他的甚至不是那女生，而是一个男声：“对啊, 他俩就是一对啊。”
老板恍然大悟：“哦，我说呢，难怪。”
栗初：难怪什么难怪！
他又不好折返回去反驳，只能装作没听到走了。
也不知道段延有没有听到。
烧烤是在栗初房间里吃的，大部分的烧烤都进了栗初的肚子，段延每样都吃了一口。
栗初也不好形容这种吃法。
段延每一串都吃最顶上的一个, 吃完了交给栗初解决剩下的。
段延咬得很干净利落, 完全不用担心间接接吻这种事情的发生。
但就是比间接接吻还要来的更暧昧。
这样的吃法，好像情侣间才会有。栗初接过烤串的时候，神情还有点恍惚。
电视机上还放着最近大火的电视剧, 段延随便挑的，栗初也是随口应的。
栗初眼睛看着电视机, 其实根本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内容。
烧烤只有一点，他们很快就吃完了。
栗初问：“要走了吗？”
段延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等等，我把这集先看完。”
他说着又将抱枕放到了沙发的最左边, 自己则是躺了上去。
栗初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栗初坐得这张沙发小, 不能跑, 他只能乖巧地坐着, 然后侧过身看电视剧。
段延主动说：“你坐到这里来看，这样侧着身看多累。”
他的口吻很自然，理由也很充分，栗初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他明知道这是陷阱，但还是只能踏入陷阱。
段延给他挪了位子。
段延坐起来，把抱枕往下放了一点，然后重新躺回沙发上，用自己的身体将剩下的沙发全部填满。
栗初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他只能坐在抱枕旁边，低下头，就是段延毛茸茸的脑袋，还有他那优越的侧颜。
段延看电视剧看得很入神，脸颊压在抱枕上压出了一点肉。
这样的段延看起来莫名的有点乖，毫无攻击性。
栗初看了一会儿，猛地收回自己的眼神。
一集电视剧29分钟，栗初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期间电视剧只要一安静下来，栗初就能听到段延浅浅的呼吸声，还有隔着空气的触感。
他好不容易等到电视剧结束。
栗初：“你要回去了吗？”
栗初没得到回应，低下头看，才发现段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栗初喊了他两声都没有反应。
睡在沙发上明天肯定会腰酸腿疼，就算是睡也不能这么睡。
栗初想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抱不起来，就是怕抱到半路把人摔了。
就在栗初犹豫要不要叫助理来帮忙送段延回去的时候，段延自己醒了。
段延按了按太阳穴一脸的疲惫：“我睡着了吗？”
“这电视剧太无聊了，本来还想趁着机会多看你一会儿……”
段延刹车。
“真羡慕你可以休息一周，我也好想放假啊。”
“明天几点走？”
段延的话题转得生硬极了。
栗初：“七点。”
段延：“好，我明天早上来送你。”
他没有给栗初拒绝的机会，说完就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栗初难得的休假前的晚上，他失眠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小时才终于进入梦乡。
梦里也睡不安稳，一会儿是队友们的脸，一会儿又是段延的脸，最后还出现了刘矢星的。
刘矢星张牙舞爪地朝着他扑来，直接把栗初吓醒了。
他起床洗脸，东西倒是没什么要整理的，反正一周后还要回剧组的。
也就身份证之类的得带着，他最后只装了一个小的双肩包。
他原本以为段延说什么送他只是开玩笑的。
毕竟他坐保姆车回去，需要走路的路程不超过两百米。
但当他拎着双肩包走出房门，段延已经在走廊上等着他了。
栗初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怎么也不敲门或者给我打个电话？”
万一他赖床了呢！
段延笑了笑：“也没等多久。”
栗初没话说了。
段延拿过他的双肩包。
这个时间点大家还没出房间，段延送栗初一路到了保姆车前。
段延没有刻意地靠近，也没刻意地再起话题。
栗初没有傻乎乎地问：就这么点距离，为什么还要送？
因为段延不舍的情绪都快将他淹没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黏糊到最后一分钟。
以前……也没这样啊。
还是说他知道段延的心意后，看问题的角度变得不一样了？
段延把双肩包交还给栗初：“等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栗初：“好。”
话音刚落，保姆车的车门被打开，里面坐着沈适。
栗初被吓了一跳：“沈哥，你怎么在这里？”
他和段延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沈适猝不及防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心虚。
沈适先看了一眼栗初，然后目光落到了段延身上。
他定定地看了段延足足有三秒，栗初都怕他忍不住要跟段延吵起来了。
谁知道沈适却只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对着栗初露出微笑：“我昨天有个通告。今天拍到了4点，刚刚结束。”
栗初：“那你还不赶紧回宿舍休息。”
沈适：“不急那么一会儿了，我想……”我想早点见到你。
沈适把这句话吞了下去。
沈适：“我想现在来接你，时间上正好。”
原先栗初看到沈适吓了一大跳，生怕他要和段延干架。
没想到沈适如此平和。
栗初琢磨着沈适是不是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发现他喜欢错人了？
他其实喜欢的是郁启时才对。
但眼神和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沈适看他的眼神里仍旧充满着爱意，只是这份爱意多了一份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相比平时，沈适今天显得十分的沉默寡言。
栗初上车。
段延：“好好休息，难得的休息时间就不要想演戏上的事情了。”
栗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关上车门后，车内就只有栗初和沈适了。
他们俩的助理一个在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
他们这辆保姆车，前面的驾驶座和后座中间有挡板隔开，只留下一个小窗方便交流。
现在小窗关上了，几乎就成了两个世界。
汽车开始行驶。
栗初主动打破了这份不同寻常的寂静：“你的通告拍得顺利吗？”
要是往常，他们俩待在一个空间里，沈适一定是话题的发起者，他绝对不会让空间陷入一秒的宁静。
今天的沈适太反常了，栗初以为是他拍节目出了问题，所以心情不好。
沈适反应慢了半拍：“我的通告？还算顺利。”
栗初应了一声。
既然通告拍得顺利，他实在是想不到沈适心情不好的理由了。
沈适：“你拍摄得顺利吗？我听你助理说你昨天有特别重要的戏份，很难。”
栗初没想到助理还会把这些事情告诉队友。
栗初：“很顺利，剧组的大家都很好。”
沈适：“段延也是吗？”
段延的名字出现的很突兀。
栗初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沈适恐怕憋了好一会儿了。
他不想提起段延，可段延刚刚还在他的面前，他问问题的语气，还有一点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烦躁和嫉妒。
提到段延就输了。
可是现在段延跨不过去。
他刚刚那么大一个人站在那里，气氛又是那样的暧昧。
沈适想装看不见都难。
他本来不想提起段延的，但他忍不住。
他现在能压抑住自己口吻里的酸味，就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栗初：“段延……段延当然也很好。”
沈适这回的声音小了一点，还有点抖：“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栗初被这个问题吓得差点在车里跳起来。
他赶紧摆手：“没有！”
沈适松了口气，情绪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不少。
栗初：“…………”原来这才是沈适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以为他和段延在一起了。
那说明沈适的脑子还是没有回归正常发展。
沈适还喜欢他。栗初很想叹气。
栗初故意没有深入思考这件事，但是现在沈适提起了，他不得不开始思考起他和段延之间的关系。
暧昧期。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故意不去想。
暧昧期的话……以后会在一起吧。
栗初的脸上烧了起来。
不想还好，一想就不行了，总觉得又尴尬又害羞，脑子里都乱哄哄的。
这些话他也没法和沈适说。
他抬起头，看到沈适正看着他。
栗初身体一僵。
就算这里没有镜子，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有多么异常。
秦回野就算了，像沈适这样敏感纤细的人，一定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栗初以为依照沈适的性格，他要开始说段延的坏话，然而奇怪的是，沈适只是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什么也没说。
他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全都知道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
不，小丑是受害者，而他是加害者，他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
他有什么资格和被他霸凌过的栗初说什么喜欢？
他又有什么资格讽刺一直站在栗初那边的段延？
尽管沈适知道事情的发展正在朝着他害怕的方向而去，但他无法开口。
栗初主动又把话题引开了：“沈哥，你才结束工作，肯定很累。”
“到宿舍还要至少三个小时的车程，你赶紧睡一会儿吧。”
沈适应了一声，他拿出u型枕，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栗初不困，但他很容易晕车。
如果不睡觉的话，估计撑不过这三个小时的车程。
栗初也闭上了眼睛，车厢里立刻陷入了一片宁静。
就在栗初以为沈适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沈适突然开口：“对不起。”
栗初睁开眼睛看向沈适，发现他还是闭着眼睛，好像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听错了吧？栗初疑惑。
好端端的，沈适为什么要给他道歉？
栗初想不到沈适会道歉的理由，最后也只能归为自己幻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