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将饮料放下后化身服务员帮钱思乔上菜和清台。
等收拾好最后一张桌子后, 她回到了钱思乔身边。
然后她指着一桌客人和闲下来的钱思乔说：“你看那边。”
钱思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看到了斜对面摊位上的一个男人。
待看清对方的脸后，她瞳孔一缩, 手微微一颤。
“你看到没有啊？”常乐在旁边怼了怼她。
钱思乔装作没有认出那个人，收回视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道：“那边有好多人，你说谁？”
“就租你家房子的那个女的。”常乐说。
“女的？”钱思乔愣了一下, 然后又看向了常乐指的方向。
这次她将视线收回了一些，看向了坐在自己摊位上的客人。
等看到常乐说的人后, 她问：“你说李慧, 慧姐？”
常乐立刻点头：“对, 就是她。”
然后她又偷偷指了指名叫李慧的人的对面, 问：“她是不是换男朋友了？”
钱思乔心绪不宁，却还是看了眼后回答了她的问题：“没有, 一直是这个人。”
“不会吧。”常乐拧眉道, 语气十分笃定。
钱思乔因为她这笃定的语气回神，然后奇怪地看向她问：“为什么这么问？”
常乐立刻解释道：“我刚远远看见那个男的冲你家房客翻白眼, 嘴里说的话好像也不太好听，你家房客偷偷抹眼泪来着。”
说完她又补充道：“我记得之前他俩挺甜蜜的啊, 怎么才几天就这样了。”
钱思乔听见这话懂了她为什么这么问, 言简意赅道：“他们经常这样。”
常乐立刻懂了，惊讶地问：“啊？你听到他们吵架了？”
钱思乔点了点头, “嗯, 经常吵。”
她家的院子被她妈一分为二，东侧的院子的两间房自己住, 西侧院子里的两间房则全部租了出去, 院子和房子本身都不大, 又只做了简单的隔离，所以隔音不是很好，隔壁吵架她有时候能听见。
常乐闻言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一脸八卦地问：“为什么吵架啊？”
钱思乔顿了一下，然后不知想到什么出神道：“可能是因为不爱吧。”
常乐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愣了，然后一脸莫名其妙地问：“哈？谁不爱谁啊？”
钱思乔总算回神，刚想解释一句，摊子上又来了客人。
“老板，来份炒饼！”
钱思乔指了指二维码说：“十块！”
“好，扫你了，等会儿来取。”
看有客人常乐不再问，又跑到摊子上帮着收桌子。
等忙完了后，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又跑到钱思乔身边继续问：“哎，你话别说一半啊，快告诉我，谁不爱谁啊？”
钱思乔边颠勺边说：“谁甩脸，谁不爱呗。”
常乐愣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男的不爱女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摊子那一头有人吵了起来，而吵架的双方正是她们正在谈论的对象。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
喊出这句话的是男方，声音之大，即便是在嘈杂的夜市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正在吃饭的客人都看了过去，钱思乔和常乐也闻声看过去。
被钱思乔叫做李慧的女生站了起来，满脸泪痕地控诉道：“我怎么无理取闹了？！我就想问问你午休的时候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她哭的伤心，但对面的男人不但不心疼还一脸不耐烦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很忙！”
李慧被他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了，呜咽着喊了回去：“就你忙！午休一个半小时，腾不出一分钟打电话吗？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无论多忙，中午都要和对方说两句话，你怎么能食言呢？”
她真情实感地质问出这段话，不料对面的男人却因为这话愣住了，还一脸不可思议地反问：“大姐，那都是多久之前说的话了，你还记着呢？！”
李慧的呜咽声顿住了，她抬头看向对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问：“你什么意思？时间久的承诺就不算数了是吗？”
男人被李慧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起身往外走，嘴上说着：“没什么意思，你自己吃吧，我先回去了。”
李慧急了，立刻拽住他，“你不许走，你把话说清楚！”
男人转身才注意到好多食客正在打量他们，正恼羞成怒呢，被拽住后想都没想，恼火地推了一把。
李慧被推倒在地。
常乐看不下去了，立刻冲了上去：“哎哎哎，你怎么推人呢？！你是不是男人？！”
男人闻言更气了，不但不管倒地的李慧，还冲着冲过来扶人的常乐骂道：“小丫头片子，别管闲事。”
常乐本想回他两句，但看着倒地不起的李慧，先忍了下来去扶人。
这时，钱思乔也过来了。
她看了眼因为倒地沾了满身污秽的李慧，又看了眼男人。
“你就这么看着？”她冷声问。
男人见识过钱思乔骂人的阵势，害怕她发作搞得自己社死，于是过去扶人。
将人扶起来后，他无视哭得伤心的李慧，嘴里嘟囔道：“女人真是麻烦。”
钱思乔闻言冷哼一声。
“你哼什么哼？别以为我租你家房子就不敢骂你啊！”男人自以为硬气的回了一句。
钱思乔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问：“嫌女人麻烦？”
男人立刻高声道：“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儿？”
钱思乔突然笑了，然后快速变脸，冷冷道：“女人麻烦，死人不麻烦，你去坟头搞对象吧！”
“死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男人急了，捏着拳头就冲钱思乔冲了过去。
结果才走了两步，就被常乐拦了下来。
常乐看着像是劝架的，嘴上却说着：“孤儿息怒，孤儿息怒。”
男人愣了一下。
摊位上看热闹的客人也愣住了，随后爆发出惊人的笑声。
男人反应过来后，气到脸色通红，然后指着跑回到钱思乔身边的常乐说：“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这话一出，没等两个丫头反应，一直看热闹的常宁先不答应了。
她从小摊后面的小卖铺出来，冷着脸和男人说：“你动手试试！”
男人脸色一僵，然后指着常宁和两个丫头说：“你们等着！”
说完他又转向低头哭泣的李慧道：“还有你！我们分手吧！”
然后他就气哼哼地离开了。
他走后，常乐走到李慧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慧姐，渣男都走了，别哭了，为了他不值得。”
李慧却不回话，蹲下身子哭得更伤心了。
常乐没见过这种场面，一脸无措地看向钱思乔求救。
钱思乔叹了口气走过去，然后问蹲在地上的李慧：“你这么难过做什么？”
“我不想和他分手。”李慧实话实说。
钱思乔看了她一会儿，言简意赅道：“没有人会从早忙到晚的。”
李慧立刻懂了她的意思，嘴上却还是在说：“我知道啊，但是我就是舍不得离开他。”
她当然知道他说得忙都是借口，也知道他和同事眉来眼去好一段时间了，但她就是舍不得。
“老板，炒饼好了没？”要炒饼的客人回来了。
钱思乔立刻回应：“来了。”
走之前，她想了想又和李慧说：“之前你想让他陪你去吃烤肉，他死活不愿意，说浪费钱，然后转头就和女同事去了。”
李慧立刻回应：“他和我承认过错误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钱思乔冷笑一声说：“他明知道那样做你会难过，可他还是那样做了，这不叫犯错，这叫选择。”
李慧这次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问：“我怕失去他有错吗？”
钱思乔看着她，不解道：“失去是相互的，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李慧愣在了原地。
钱思乔说完没再看她，转身去给客人打包。
送走客人后，追上来的常乐冲着钱思乔竖起大拇指说：“牛哇牛哇，没想到你现在都能做情感顾问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和谁早恋了？”
钱思乔擦了下锅台，然后说：“没谈，就是看不惯恋爱脑。”
常乐闻言噎住了，因为她想到了钱思乔的母亲。
能给孩子冠父姓，还取思乔这种名字的单亲妈妈，绝对是恋爱脑中的恋爱脑。
她轻咳一声，主动转移话题道：“嗯，像你这样的有志少女，就是该先谋生再谈爱的。”
见钱思乔不回话，她又问：“阿姨怎么样了？”
“下周开始放疗。”钱思乔说。
常乐犹豫了一下问：“那钱……”
钱思乔顿了一下，说：“不行卖房子。”
“不行！而且，咱们这儿的房子能卖几个钱呐？！”常乐立刻表示不同意。
然后她又问：“风行那边还不给打钱啊？”
“下午打电话你不都听见了吗？”钱思乔说。
常乐无语片刻，然后感慨道：“哎呀，你说说这老天爷，这不是在耍你吗？人困难的时候他把馅饼送到人面前，但又攥在手里不放，让人看得到吃不着，只能干着急，简直了……”
说完，她犹豫了一下说：“那个……”
钱思乔喝了口水后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常乐给自己壮了壮胆后问：“那个，你要不要联系一下你的生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