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老公你看,他们用这么多红色,好俗哦!我们以后千万不要这样。”
“新娘的头纱拖那么长,一点也不好看。”
“啊菜谱上是波士顿龙虾诶,居然都舍不得上澳洲龙虾,好小气哦。”
同桌都是新娘Lily的亲友,闻言纷纷不悦地皱眉看她。
申杰尴尬地低声提醒道:“你小声一点。”
“本来就是嘛,还不让人说了。”huáng雯雯委屈地嘟起嘴,眼泪说流就流,喋喋不休地连翻诘问:“你为什么站在别人那边?你觉得新娘很好看对不对?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手背抹不停的眼泪,负气起身就走。
申杰慌神追上去哄,低声下气。
沈愉初听得眉角直跳,无比庆幸huáng雯雯不知道她是谁,否则难说会不会直接闹脾气掀桌。
“怎么这个样子哦。”隔壁的阿姨不迭摇头,啧了几声,手肘轻轻撞了下沈愉初,寻求认同,“小姑娘你说是吧?”
沈愉初抿了下唇说还好,“孕妇情绪稍微有点敏感,可以理解的。”
阿姨没找到一起数落的同盟,没意思地不搭腔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huáng雯雯被申杰拥在怀里回来,明显被哄好了,眼睛虽然红肿,嘴角挂着甜滋滋的笑,我见犹怜的样子。
桌上有人执筷品起冷碟小菜,沈愉初刚将注意力转移到菜品上,忽然听到身后有陌生声音叫“沈经理”。
人声沸腾嘈杂,她花了些时间听清楚,人已经到了身边。
“是沈经理吗?经常听莉莉说起你,啊呀没想到原来真人这么漂亮!”身着大红色旗袍的中年女人端着酒杯,满脸堆笑,“我们家莉莉说了,你平时在公司很照顾她的,谢谢你啊。”
沈愉初从胸花认出来人是lily的妈妈,忙礼貌地回身站起来,先贺了恭喜,再笑着摆手道:“没有没有,是Lily本来就很优秀,很能gān的一个孩子。”
“哪里哪里,那孩子懒着呢,还是要谢谢你多多栽培。”喜日子,又听人夸自家女儿,Lily母亲笑得嘴都合不拢,抬手掩着,感谢的话说了一堆,忽然想起什么,“稍等一下,我把我先生也叫过来。”
Lily爸爸被拽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在哪喝上了,面上红通通的又是喜意又是酒意,伸出手掌,问:“怎么称呼?”
沈愉初微笑回握手,“免贵姓沈。”
Lily父亲大脑迟缓地转了一下,“沈什么?”
沈愉初无奈瞥一眼正在试图喂申杰吃糯米红枣的huáng雯雯,笑道:“叔叔您叫我小沈就好。”
Lily父亲双眼迷茫地盯着她,大着舌头,不太合适地紧紧追问道:“我知道你姓沈,你说过了。我是问,你叫沈什么?”
身形摇摇晃晃,但大有一副不问到答案不罢休的决心。
以前贺欢每次摊上倒霉事,回家都会捶胸大悔出门没看huáng历。
沈愉初现在多少能感同身受了。
不好在人家女儿大喜之日不给面子,看实在躲不过去,她只能硬着头皮颔首答:“我叫沈愉初。”
耳边一直不停的女生嗡嗡碎碎念声在顷刻间停了。
Lily母亲刚刚被其他客人拉住说话绊住了脚,这时才匆匆赶过来,手忙脚乱地把老公从沈愉初身边拽走,责怪道:“哎呀你这个人真是的。”
不住地对沈愉初致歉,“沈经理,我先生喝多了,你不要见怪啊。”
“没事,叔叔高兴嘛。”沈愉初笑了笑。
再寒暄几句,主持人上台提醒宴席即将开始,Lily父母被来寻的伴娘带走。
沈愉初尽量忽略圆桌对面直勾勾she来的目光。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她和huáng雯雯只需要jiāo割房屋时见一面。
仅婚礼同桌的一面之缘,huáng雯雯未必记得住。
但显然一切都都偏离了她的设想。
现在还要不要打招呼,成了她眼前棘手的难题。
没等沈愉初权衡清楚,宴会厅灯光暗了下来,台上的表演开始,新郎新娘、伴郎团伴娘团、三叔六伯齐齐上阵,节目层出不穷。
huáng雯雯安静了几分钟。
huáng雯雯当然知道“沈愉初”。
从认识申老师的第一天起,沈愉初这个名字就一刻不停、冤魂不散地出现。
所有人都在夸,申老师的女朋友美丽、申老师的女朋友能gān、申老师的女朋友温婉大气。
huáng雯雯从来没有把沈愉初看在眼里。
在她心里,快要三十岁的女人,无非是人老珠huáng的,毫无女性竞争力的,每天只会对着镜子苦恼眼下新出现的细纹,一并哀悼无法挽回的青chūn。
毕竟,在huáng雯雯这个年纪看来,连二十五岁都像是永远到不了的明天。
但huáng雯雯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沈愉初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