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感从被握住的脚踝处蔓延开来。
她对上他幽深的眼眸, 下意识环上他的脖子。
心跳如同打着鼓。
他一身严谨干净,一副清风朗月的模样,她刚才完全没想到, 他会说下水就下水, 任由身上湿透。
比她还没有顾忌。
容隐的游泳可能比她还厉害,身上还带着一个她,轻而易举地便往后靠到了泳池边上。
池壁的坚硬将他们坚实抵住。
他含住她的唇,续上刚才的接吻。低声吩咐:“张嘴。”
容二公子的衬衣湿透,是另外一种诱惑。闲适地倚在那边,身上的矜贵气度就已经在勾人。舒清晚眸光轻闪,不作太多思考, 乖乖张嘴。
这件泳衣设计得很巧妙, 布料不算多,她的腰肢纤细光滑, 完全被展露出来。他攫夺着她胸腔里的氧气,握在她腰间的力道也逐渐加重。
可能是为了惩罚她的逃跑,这个吻比刚才还要重。他勒住她腰的手臂上青筋隐现。
整个画面过于暧昧旖旎。
泳池边的托盘上还放着刚刚那瓶酒, 她自己一个人贪杯喝了一半。
这瓶酒度数不低, 她已经开始晕晕眩眩。
舒清晚不靠自己的力了,几乎都挂在他的身上, 两只胳膊柔得像水。
她被他吻着, 吻得头晕。
亲到她缺氧,他却完全没准备放人。
他的喘声也落在她的耳畔。
容隐咬住她的舌尖,倏忽一声叩问:“舒清晚, 你要的是谁?”
舒清晚抬起被水珠沾湿的乌睫, 望进他幽深的眼底, 她看见里面隐晦、又动人的情.欲。
阳光下的水珠晶莹颤动, 像是人鱼身上的一颗珍珠点缀。
“容隐呀。”
他轻扯唇角,薄唇逸出两字:“不信。”
明明差点就跟人跑了。
他没去捉的话,人已经跑没了。
他拊过她的脖颈,捉着她的舌尖在吻。
那天烧起的怒意始终未消。
舒清晚没有力气了,她趴在他肩上,只挂着,不想再动了。
容隐侧过头,吻细细碎碎地落在她的颈边,压下某一阵燎起来的火。
游了这么久,又折腾了这么久,她已经累了。
容隐淡淡掀唇:
“小人鱼。”
舒清晚慢了一拍地侧眸。
“要上岸么?”
舒清晚咬住唇。
他仿佛在蛊人。
阳光照在她泳衣上的小亮片上,连身上的皮肤都白得发光,她俨然是一只偷跑出海的人鱼公主。
看出她的意思,他勾唇:
“那你求我?”
如果她有鱼尾,他要她的鱼尾环上他的腰。
她可能真的想了想人类世界该怎么“求”。
忽然往下游去,仰头吻住某一处清晰锋锐的喉结。
他可能完全没想到。
喉结明显没能压制住地一滚。
她的贝齿轻磨着上面。
“舒清晚。”
他出声的时候,她感觉得也很明显,齿关轻微一顿。
他抬手揉住她的唇腹,眸光很黯。
“有本事,别只咬这里。”
她没本事。闻言,脖子一缩,已经想游走了。
容隐也不奢求。
双臂撑了下,哗啦将她带出水面。
…
在酒精的作用下,舒清晚很舒服地睡了个午觉。
睡醒时,他在长桌上写着毛笔字。
以前少见他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她也没有深想。只不过,她没有信号,无法上网做任何事情,他也与她一样,并没有给自己搞特殊。
头回见“囚禁”人将自己也“囚禁”了的。
但确实很让人心理平衡。
她从长长的楼梯走下去,见他这样赋闲,忍不住问说:“你不用工作吗?”
他明明很忙,每天都有无数事情在等着他。
更何况,那起收购案刚结束,有的是事情要做。
容隐已经有段时间不常写毛笔字,被逮着练得比较勤快的还是在小时候。他在练着的字不大,不是草书,工整得像是为了写什么邀请函。
“总要放个假。”
他已经很久没有放过,尤其当手中执掌的权利越多,越得不到空闲。
她顺着问了一句:“那我的工作呢?”
他刚好写完一行,抬眸看她,嗓音冷冷:“你要跟他走,本来也顾不上这边的工作。”
舒清晚无法反驳。
她这趟出行原定半个月,早就提前将公司这边的事情安排好。这边的运转暂时少了她不是什么问题。
他的态度还是油盐不进。舒清晚发现,她昨天答应得还是有些草率。她并不敢保证,情况都能在自己把握的轨道之中。
她垂睫想着事情,顺便看着他写字,慢悠悠地捧着一杯水在喝。
直到他写完一贴,才抬头看向她手中的杯子。
舒清晚动作一顿。
忽然意识到,这个杯子他可能刚刚喝过。
她佯装镇定地将杯子放回原位。
像是偷了米的老鼠。
他有兴致练字,她却没有,闲闲地按着旁边的电视。在没有信号的地方,她的手机就是个板砖,没电关机后她都懒得充电。却是发现,电视不是板砖,它正常在播放。
舒清晚微愣,俨然没有想到。
她已经做好这里所有的电子设施都是板砖的心里准备。却没想到没有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容隐仿佛看出她的诧异,头也未抬地看着刚写的字,声线平静道:“我没有限制你。”
舒清晚才不信他的话。如果不是他的授意,这边的信号不会屏蔽得这么彻底。她猜测这栋别墅里可能设有信号屏蔽器,他分明就是不想她与外界有什么联系。
还好,保留了她的一点娱乐,让她不至于太无聊。
差不多到了晚餐时间,容隐完成最后一幅字后,便进了厨房。
舒清晚刚好点进一个陌生的频道,里面是紧跟时事的一些新闻。刚要滑过,却是忽然看见了视频中出现的人。
身形挺拔料峭,她当然再熟悉不过。
他唯一回应的那一声,落地清晰。
也震惊到她。
报道在说,这段视频很火。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的绯闻,更加让人津津乐道。大家都在议论这个男人口中的女主角是谁。
世家里有人知晓,毕竟他那么高调。只不过,他们也不会随意地分享信息出去。
所以,现在还没有人将同样也算是公众人物的她与他牵连上线。
她怔然许久。
他这么直白且炽热的爱意袒露,变得不像是他。与几年前也截然不同。
当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们的恋情。她涉及他的圈子浅,他也没有迈入过她的圈子,她的同学、同事都没有见过她的“男朋友”。所以分手时干脆利落,都不必回答太多人的关心。
可他如今,仿佛变了个人。
舒清晚注意到了新闻上的采访时间,那一天,她应该在收拾行李,次日便准备跟随珩去意大利。
——难怪他会那样生气。他在当众宣告与告白,可能还在想着他们的以后,而从他的视角来看,她却在与别人商议婚事,并且还准备一起出国。
电视上,已经切换到了下一条新闻,可她很久没动。
他在去机场拦她前,没有跟她确认过听见的风声。
为什么?是怕了吗?
她无意间让他重新经历了一遍她当年的心境。
……可能从来没有人这样碾碎过他的骄傲。
当年年少轻狂的舒清晚,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叫这个天之骄子为自己动心至此。
容先生学东西向来很快,不过几次而已,他已经积累了经验,呈现出来的菜色已经进步了一个档次。
他叫她过去吃饭。
舒清晚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才走过去。
快要及腰的长发披在肩头,卷的弧度很漂亮。她已经褪去了当年校园时期以及初出校园的青涩,完全长成。一颦一笑,皆带风情。难怪在单身的状态时,追求者无数。
她的注意力都在菜上,某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追求者上。默默在心里算过了一遍他所见过的每一个人。
舒清晚看见今晚有一道排骨,而且看起来很香。可能是这两天吃得太寡淡,她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小排骨吸引。
长发垂落至身前。
容隐静看几秒,忽然离座了一会儿。
再回来时,他拿着一支簪子,走到她身后。
舒清晚微愣。
而他果然,动起了她的头发。
她忍不住轻掐指尖。
容隐似无所觉,专心绾起她的头发。他在动作时,舒清晚下意识停住动作,乖乖坐好。
不知绾成了什么样的,最后他将簪子簪进云鬟之中。
簪子上缀了一颗红宝石。
——不是饰品,是他专门让人嵌的。
这不是普通的簪子,也不只有这一支。它和普通的簪子不太一样,色彩很喜庆。
而红宝石的光彩,果真衬她颜色。
舒清晚心中一动。她仿佛被他捧在手中,精心浇灌。
她从没想过他还会这样的事情。
容隐真的一再出乎她的意料。
头发绾起后,确实更方便用餐。她拿起筷子,却有些犹豫。
她并不适应在这里的生活。
舒清晚忍不住轻声问说:“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她对面的人若有所思:“这个菜有这么难吃?”
——她都还没有入口,就已经难吃到想走?
舒清晚:“……”
她摇摇头。他学东西很快,已经比昨晚好吃了很多,也比她强。
只是——
“我们又不能一直住在这里。有开始时间,那结束时间呢?”
她昨天知道他不会回答,所以没有问。现在却是忍不住。
容隐撩起眼看她,漫不经意道:“我抢来的人,为什么要还?”
做着明抢的事情,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
舒清晚注视着他的眼睛,确定他是认真的。
她的指尖倏然攀紧,心跳微急。
意识到,他有可能真不打算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