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差一点就犯错误了!出了静室的乘袅小小松了口气。
虽然蔺霜羿看上去脾气挺好,目前对她容忍度也还行,但那是因为她未曾触及到他的底线。
众观那些大能和天子骄子,有谁是真的好脾性的?
她近来虽然爱缠着他,实际上并未做过什么真正亲密的行为。如果她刚才真亲上去了,估计蔺霜羿会直接把她扔出去吧。乘袅心有余悸的抚了抚捏了捏手心,面上不动声色,镇定地去见了季绗。看到季绗的那一刻,闪过的却是静室里的那白衣剑君。她的脚步微顿,须想才若无其事的上前,笑着道:“阿矫,今目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季绗搬到了小元峰
这些目子来,无论修炼多紧张,也几乎目目都会来无暇峰见她。只不过为了不影响彼此修炼,一般都是黄昏时过来通常这般时候,情人咒效力暂时消失,乘袅也恢复了冷静理智
事实上,即便是情人咒发挥作用的白目,只要不关蔺霜羿,面对其他人和事,乘袅仍然保持着正常的思维她看着面前的季,面上笑着,心中竟无甚波动。若是十年前,看到季日日来寻她,乘袅只会觉得高兴,或者再加一点小小的烦恼,现今,心里却只有隐约的烦躁和不耐
”我听说你约了刘无为等人,后目要去长灵山历练。”季绗微凝眉,“为何不叫我?我可以与你一起去。他抿唇,声音低沉的补了一句:“以前都是我们一起去的。
看得出他有些介怀此事
哪有什么为什么?无非是忘了罢了。若非季珩主动提起,乘多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她微微恍惚了一瞬,恍然想起,十年前,但凡要出门历练,她第一个想到的从来都是季珩。在这一点上,便是兄长乘风也不能比
除开那层恋人关系,他们曾还是配合最默契,互相信任到能完全放心相交腹背的战友。
那一丝恍惚很快掠过。
乘袅面色不变,声音一如既往柔和轻软:“因为你已经元婴期了,若是叫上你,那这场历练怕是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说着,她盈盈一笑,又故意叹了一口气,道:“谁让你现在比我厉害那么多了。若你去了,还哪里有我发挥的余地?曾经的他们也算是旗鼓相当,一同历练自然是互有帮助,而今,有了十年的差距,这般想来,这个理由也算合理季绗心里的焦躁和不安被少女一句话抹平了不少
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沉默几息,说:“......我可以不出手。”自得知情人咒一事后,哪怕他们日日都能相见,他心里的不安仍然未曾消散,甚至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深。他不想放过与她相处的机会。
然而少女却是摇了头,不赞同道:“不行,这会影响你的修炼,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不等季开口,乘袅继续道:“阿,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不想耽误你。相信我,好吗?
季绗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见少女眼神已经开始游移,不时回头看一眼,明显是在走神
所有的话倏然被堵在了喉咙里
季桁知道她为何回头,知道她为何失神,无非是为了无暇峰里的人,为了他的师尊
在与他相处时,她在想别的男人
即便明知是情人咒的影响,季桁的心里依旧犹如火烧一般的灼痛。他绷紧了下颌,哑声开口。
"袅袅......
“阿,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修炼吧。后日我便要去长灵山,需要回去准备一下。
然不等他说完,少女便打断他,扔下这句话,便迫不及待地转身跑走了。她跑得那么快,脚步轻扬,只瞧着背影,仿佛也能感受到她的愉悦和期待。眼前一幕又与梦里那一幕重合,
季桁心头一慌,下意识朝前快走了几步,伸手想要抓住那道纤丽的身影,然而却还是慢了一步。柔顺乌黑的发丝从他的手心轻轻一掠而过。像是一阵轻风,明明温柔平和,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抓住。
一切的努力似乎都成了徒劳,
乘多一口气跑回了峰内,本是想直接往静室夫,结果刚进了院子里。便瞧见这个时候本该在静室入定修行的男人,音在院里练剑剑影重重,剑光如虹。
雪白的衣袂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轻摆,身形矫健,又轻灵如风。景美剑美人美,配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其精美的画卷。暖金色的阳光洒落在男人的身上,面上,为他起了一层耀眼的光影。
那一刻,舞剑的男人仿佛真成了天外飞仙。
乘轰无意识停住了脚步,视线不受控制的随着蔺霜羿的动作移动,目不转睛的看着,竟是片刻也舍不得离开。直到一声清越剑鸣
蔺霜羿收了剑,乘轰才如梦初醒,回了神来。她方才竟看蔺霜羿练剑看入了迷,甚至没心思去琢磨他的剑术,只一味沉浸干他的美色之中。...行吧,这也不怪她。都是情人咒惹的祸。
”看够了吗?
蔺霜羿忽然转头,看向正定定瞧着他的女子,声音清冽如霜
这段日子下来,乘袅本就很厚的脸皮越发厚了,闻言,便捧着脸,无比真诚道:“没有,哪怕看一辈子也看不够。葡霜羿冷淡的别开了头,不理她
哪里来的一辈子,待到情人咒解开,她怕是会迫不及待离开
乘袅也不在意他冷情的态度,又凑近了去,好奇问道:“剑君,您怎么这个时辰练剑?
蔺霜羿极为自律,生活上也极有规律。哪个时辰该做什么事,都有规定,几乎日日不变
乘袅挺佩服的
她以为自己足够努力,但与蔺霜羿相比,又有不足。除了修炼,蔺霜羿身上还有许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比如无论何时何地,喜怒都不形干色
也不知是不是情人咒的原因,总之,她越看蔺霜羿越喜欢。
”想练便练了,需要什么理由?
蔺霜羿淡淡回了一句,仿佛真的只是随心之举
其实是想到乘袅之前在静室中的行为,他心里难免生了一点烦躁,手腕上的佛珠越来越烫,扰得他无法安宁,提醒着他的心不静这般情况下,自是无法入定了。
修炼无情道非容易之事
自从仙人秘境出来后,蔺霜羿便把佛珠手串重新祭炼了一番。佛珠里装了他的七情六欲,但有波动,都会提醒他只要佛珠再无反应,便意味着无情道成
而今,因着乘袭,佛珠却是日日都有反应。当然,这并不是说明他对乘袅的动了情或者欲
烦躁、不耐、愤怒等情绪一旦产生,佛珠也会有反应
不过这话蔺霜羿并不想告诉乘袅,说了,只会平添误会和尴尬。待到情人咒解开,心有所属的乘袅自然会远离他思及此,他问:“怎么不和季多待一会儿?
乘袅想也没想便回:“我更想与剑君您待在一起。”出口便是近乎告白之语。
蔺霜羿袖袍轻甩,面无表情地朝静室走,淡漠提醒:“这只是情人咒的影响,你莫要忘了季绗才是你心悦之人,是你的未婚夫。很快就不是了。
平日里没看出来,原来蔺霜羿还是挺在乎季衔这个唯一的弟子
他腿长,步子大,一步当她两步,乘袅得小跑跟上,目光一直未从他身上离开,理所当然地说:“可是我现在更喜欢剑君。“唔一剑君?
蔺霜羿忽然停了下来。乘袅没注意,撞到了他的背上。幸而修士体魄强大,并未撞疼,只鼻子微微有点酸,眼睛不受控制的泛起了生理性的红意。她仰头,疑惑地看向突然停下的男人
“我一一”蔺霜羿转头,垂首看向面前的女子,正要说‘我不喜欢你’,却先对上了那双泛红的眼睛,话到嘴边便换成了,“我修无情道。到底比‘我不喜欢你’委婉了一些。以乘袅的聪慧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似乎又不够委婉
这话一出,少女眼里快速弥漫了一层水雾,这一回却没哭出来,只抽了抽鼻子,小声说:“我知道,所以不敢有妄想。"剑君不用担心,我也知道,我现在是受了情人咒的影响。我就是.....忍不住。
蔺霜羿眉心拧起了疙瘩,手腕上的佛珠又滚烫了一下,仿若烈火在灼烧他的皮肤。怎么能这么爱哭。小时如此,大了依然如此
明明在人前时,那般喜欢笑,怎得到了他这里,便这般爱哭了?他在季绗面前亦是如此吗?
“你后目要去长灵山历练?”他不想哄小孩,索性换了话颢,“想要什么,法器灵丹都可以。
少女抽噎了一声,无比自然地脱口说:“想要您。
蔺霜羿:“....不可能,换一个。
“剑君,后目您能陪我一起去吗?”乘袅从善如流的改了要求,“我不想和您分开太久。
蔺霜羿俊挺的眉皱得更紧
不等他开口拒绝,便听少女说:“若是太久,我会想您,那便无法凝聚心神。剑君,您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到口的拒绝被咽了回去,
乘袅有多黏他,没有人比蔺霜羿更清楚。所以她的忧虑合情合理,
蔺霜羿凝眉想了片刻,说:“我不会出手,也不会现于人前。”季绗一个元婴期,她都嫌弃太过厉害。他一个大乘,她怎么不觉厉害了?听得他同意,少女眼睛顿时亮了,笑得弯成了月牙,声音甜比蜜糖:“只要剑君能来,便是最令人开心的事了!”一边说,她一边大着胆子拉住了男人的衣袖,高兴的晃着圈,笑得灿若朝阳:“剑君,我真的好高兴啊!“她今日换了一身浅绿色的裙子,一头乌发高高束起,用同色的发带绑住,显得无比清新灵动,
蔺霜羿手指曲了曲
须臾,声音冷淡地开口:“不要对我撒娇。
话音未落,他干脆的抽出了自己的衣袖,淡淡补充:“我不是季绗。"
太阳西斜,酉时。
情人咒失效,乘袭回了自己房间,从储物袋中拿出了灵石,布下了极品隔音阵。有了此阵,大乘修士也无法窥探屋里动静虽然她相信蔺霜羿的品行,但还是不能失了谨慎。阵法布下,半刻钟后,乘袅收到了曾祖乘宿的传音“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等乘袅拜见,乘宿便直接开口,“你现在闹出的动静太大了。袅袅,你可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乘宿声音里满是凝重。
这一回,乘装没有再伪装,笑着道:“孙女当然知道。这本就是我故意为之。
不等乘宿询问,乘轰开门见山:“曾祖,孙女想查清十年前我负伤的真相。我不信世间有这般巧合之事。闻言,乘宿沉默了
当初乘袅重伤,不得不沉睡,这般重大的事,他们当然要查个清楚。然而查来查去,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巧合和意外。文家是山下村庄的一户普通村民
那日,文喜之所以出现在兽潮之中,乃是为生病的母亲寻药。当时的文喜不过是个凡人,自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他们仔细查过很多次,都表明文喜未曾说谎
而那只伤了乘袅的妖兽,也在兽潮之中被其他修士击中,最终暴体而亡。一切都是那般合乎逻辑,未有任何破绽。许久,乘宿才开口:“便是要查,也有其他办法,何需铤而走险。比起真相,你的安危更重要。
“可孙女若不这般做,又怎能引蛇出洞?”乘袅眸色暗沉,“若不查清,我心难安,又如何安心修炼?皇室为何查不到真相?
或许是背后之人的计划天衣无缝,可要做到这一点,少不了里应外合。
但她没有告诉乘宿自己的怀疑。
没有确凿证据,便是说了,也无用。况且,乘轰很清楚族中长辈的心思。她和乘风是族中天赋悟性最好的子女,他们只想看到他们相互扶持,壮大皇室曾经。她地是这般想的
那时她还尚有天真,天真的以为这份兄妹情谊会持续一生一世。
那头,乘宿一时无话
半晌他才沉声道:”你已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既已决定,那便不能后悔。
话落,他最后还是补了一句:“后目,我会亲自过来。”他不愿折断小辈的羽翼,但也不放心只把乘袅交给金甲卫。已经出过一次意外,他绝不能容忍再有第二次
乘袅早猜到了这一点,这本也是她的目的。有什么证据比亲眼所见更有力度?所以她未曾告诉乘宿,后目剑君会陪她一起去,只应了一声好,说:“孙女让曾祖操心了。“你知道便好。以后要做这些危险之事,还是先告知家里一声最好。
乘宿没再道什么。嘱附了乘袅几句。让她努力修炼并注竟安全后。便结束了传音,想到这事。到底还是长叹一声:“吳吳的胆子实在大大了一些。太过冒险了
而他们乘如今已经经不起再多的损失了,
屋里,族中五位长老都在,也都听到了方才的传音。闻言,耀火长老却道:“胆子大才好,太过畏首畏尾,反倒是失了锐气,能有什么出息?“我们乘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求稳又有什么用?这些年有什么成敦?那些世家宗门又岂会因此尊敬我们?自然是不会的
“这些年来,我乘氏陨落的天才还少了吗?十年前,若非袅袅机警,伤到的就不仅是灵根了!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耀火长老肃容道:“反正我觉得袅袅做的挺好。像是元祖,若胆子不大,何来乘氏的辉煌?我也想看看,到底有哪些人想要亡我乘氐!“大哥,后目我要与您一起去。
乘宿沉默良久,应了好
是夜,昆吾殿,
柏耀躬身站在乘风身后,低声说:“少君,长灵山周围已经被人布下了陷阱。此事,您怎么打算?”他顿了顿,问:“您要告诉帝女吗?
乘风没有回答
对干这个问题,乘袅也,想知道
“殿下,我们探查时发现了少君的人。”采心的声音从传音石中传了出来,“想来,少君也知道了长灵山的动静。他们是以静制动
早便提前安排,所以乘风的人并未发现他们。那些陷阱,也不过是明面上的布置。真正的杀机从来被掩藏在最后。乘袅盘坐在榻上,却没有如往日那般轻松入定。她望着静寂的窗外,夜色平静如水,像是连风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