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是做梦....
是做梦吗?
无论如何,脑子也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薄哲瀚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在脸颊裂开的可怖缝隙。
下一秒,叶寄书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在做什么。”
"........"
薄哲瀚不敢转身去看。
背对着不明生物,这是什么样心大的人才做得出来的事。
眼前的温榆和,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看到他动作,这一抹弧度加深了,似乎因为他的反应而感到愉悦。
盯着眼前的人,薄哲瀚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和温榆和身高相仿。
也就是说,叶寄书看不到他现在看到的场景。
所以,眼前这个人才会肆无忌惮地展露出身上的异常。
“真让人意外,我刚好找你有事。”温榆和盯着他,说道,“不出来吗?哲瀚,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随着他的声音,在脸颊上裂开的小小牙齿一张一合。
那东西像是活在他的体内。
但并没有固定在一边的脸颊上,而像是游动一般,裂口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帘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出去!他又不是傻子!
然而,薄哲瀚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好。"
他嘴巴张开。。
来不及看到叶寄书的反应,他的身体已经往前走了一步,反手将门在自己的背后关上了。
"咔嚓。”
走廊上,一片死寂。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任何同学打开门查看情况。
薄哲瀚这才意识到,他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老鼠那样,落进了眼前的人编织的空间里。
“烦死了。”
温榆和脸色阴沉,那些温和都从他身上消失了,他焦躁地在走廊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啧了一声,“你和我一个交际圈吧。如果你说出去,事情会很麻烦。迄今为止,我的人生都很完美,绝不会让人破...“我不会说出去的!”薄哲瀚大叫道,“其他人会觉得我是疯子!”
温榆和突然停住,转过头,微笑道:“我和你说话了吗?”
海冷汗了出来。
下一秒,温榆和的右眼皮上裂开,从那里冒出了同样的牙齿。
“干什么,给我安分一点。”温榆和冷冷地说出这句话,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眼皮上,
“别蹦出来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如果敢出来,我一定会再把你们解剖一次!”
他的声音似乎产生了效果。
那裂开的缝隙里,牙齿发出密密麻麻、挤挤嚷嚷的“嘎吱”声。
它们因为恐惧而不断攒动。
薄哲瀚盯着眼前的人的脸
他呆呆地、怔怔地看着。
就像他的身体只剩下皮囊,里面塞满了某种生物,发出一齐爬在树荫下嗡嗡作响的蝉鸣。
那不只是一个生物的牙齿
血从齿缝里流了出来,染红了温榆和的面皮。
[老鼠。]
[那种啮齿,不久前才看过。]
"啊。有了。”
温榆和的声音,打破了他脑内的联想,
“你是纯人类吧,薄哲瀚。你这么久,还能保持理智站在我面前,是因为寄书吧....所以,你也知道他的效果。".....""
“只要碰到他,这些恶心的东西就会从我身上滚出去。但是我也会很虚弱,所以我需要一个纯人类帮忙,让寄书不要离开这个房间。”温榆和盯着他,微笑道,“你能帮我吗?至少我们认识很久了,我不想对你做粗暴的事。
是威胁。
绝对是威胁。
说是很虚弱,但实际上并不知道有多少约束力。而且面对这种未知的存在,即使是对方只用了十分之一的能力,他也一定会像待宰的牲畜一样被杀死。“你会帮我的吧,"
“我们以后会成为朋友。”温榆和说道,“我会在你的父母前面说你的好话的,叔叔阿姨一直都对我说,要让我多和你相....温榆和一直抖是别人家的孩子。
优越的长相,毫无瑕疵的成绩,温柔的性格....寐以求的模板。
和薄哲瀚本人完全不同。
这样的人,一旦成为名义上的朋友,即使不被重视的孩子,也一定会有来自父母的关注。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这些道理,薄哲瀚都明白,
怪物有时候可怕,但是人在某种程度上也很恶心,尤其是其他人的眼光
“怎么样?"
”.....5”
温榆和微微一笑:“我就知道。”
脸上的牙齿,发出“嘎吱”的颤动,然后消失在了脸颊上。
薄哲瀚转过身
即使是这样,后颈的汗毛也立了起来。
他推开门。
叶寄书朝他投来视线。
[他现在在想什么呢。突然间,自己和温榆和独处,然后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
他朝前走了一步,温榆和也跟了进来。
“你....你能站起来一下吗。”他忐忑道。
叶寄书盯着他看了几秒。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底有一丝淡淡疑惑。
然后,他依言站了起来。
[....什么觉得动作呆呆的,有点可爱。]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
他慢慢地走向叶寄书,突然间,猛地抬起手,抓住了后者的手腕。
薄哲瀚的心脏,因为紧张而跳的很快
动作出乎预料。
他发狠地一把将叶寄书拽到自己身边,随后转身撞开了温榆和,拉着人朝着门口冲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叶寄书已经被拉着跑到了走廊的尽头。
[速度好快。]
[....真的不是体育生吗]
完全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薄哲瀚急匆匆地解释,生怕对方甩开他紧握住的手。
"我跟你说,叶寄书,那个温榆和他是-”
"啪嗒。"
他跑步的路线在中途止住。
薄哲瀚的视线里,楼梯走廊上光影投出了轮廓,出现了黑色的影子。
[难道现在就已经被赶上了......
他内心升起了一丝绝望。
然而,那个挡在眼前的身影从黑暗里浮现了出来,露出了一张出乎预料的脸。
“林磷!”薄哲瀚脱口而出。
“你们先下去。”林磷表情肃然,迅速道,“等下捂住耳朵。”
虽然没有用主语,但是薄哲瀚一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说的那个人,不是薄哲瀚,而是叶寄书。
究竟是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是因为他注意到了林磷原本要拔出的枪,在看到叶寄书的时候,突然收了回去,藏在了制服的外套之下,还是因为温榆和在叶寄书面前维持正常形态?他的心脏扑通直跳。
当两人错身,和叶寄书到楼梯拐角的平台上的时候,薄哲瀚一把抱住了叶寄书,不顾对方露出的惊讶的表情,将他的头狠狠压在他的胸口。他伸出手,紧紧捂住了后者的耳朵。
"砰砰!"
下一刻,走廊响起了枪响声。
薄哲瀚没有听到林磷说话的声音,只有窸窸窣窣的刮擦声。
他立刻打了个寒颤。
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密密麻麻的啮齿。
林磷一枪打碎了眼前的存在的膝盖。
按照正常的时候。
人类应该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然而,眼前的温榆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被影响的迹象。
膝盖缓缓地愈合。
然后像是进食一样,逐渐复原身体留下一道缝隙,蠕动地吐出了子弹。
“你瞄的很准,上来就打四肢和太阳穴。”温榆和很快露出了微笑,说道,“但是很遗憾,对我没有用处哦。对了,你是警察吗?我感觉你长得有点眼熟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林磷盯着他。
虽然没有动摇,但是眼底却流露出恨意。
一般来说,即使林磷内心恨意滔天,神经混乱,脑子里蹦出各种念头,他也从来没有在明面上如此明显地、无法控制的表现出来一一然而。
只是因为,这个人并非偶然遇见的[感染源]。
那张熟悉的、可恨的脸。
半年前的时候,他见到了这个人
那是在警犬退役的买家来接的时候,对方跟在他的父亲旁边,蹲下来温柔地抚摸玛丽莲。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她。
几天前。
林磷按照任务要求,离开了这个区。
危阳泽说过,如果没有做好送死的准备,就绝对不要回到这个平静到诡异的地方。
要探究下去吗?
他其实已经感觉到了叶寄书身上的违和。
还是装作视而不见,完成自己二级派遣员工的本职工作就好....
然而,在林磷脑子里乱糟糟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个任务。
只是一眼,他就定在了原地。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遇见了那个让他他弃做警察,成为管控局一名员工的視源。
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区。
“哦!我想起来了。”
身前,温榆和突然笑了起来,“你是那只狗的上一任主人吧。
[她不止是一只狗而已。]
[她有名字。]
林磷更换了子弹。
“是你从那些卖家手里,挑出了我的父亲,我很感谢。”温榆和继续说道,
“一直以来都用的是实验老鼠,是太无聊的事情,毕竟只是吱吱叫一声,很快就死掉了,但如果是狗.....林磷又开了一枪。
这一枪虽然对温榆和没有伤害,但子弹撞击的推动力却迫使对方往后退了一步,身体猛地撞向身后走廊的玻璃窗上,还没站稳,又被一枪击中太阳穴,头因为惯性而狠狠歪了过去。身体被子弹打出了血洞。
温榆和冷冷地看着他,身体调转,扭过了头。
他的身上冒出了嘎吱作响的啮齿,在此时,发出嘈杂的声音。
那是老鼠。
动物的恨意极为少见、很少发生。
但如果是以极残忍的方式虐-杀,尤其是概念上被视作恶心的的产物、本身就被人灌入了[记仇]、[阴暗]属性的老鼠的话,那么这种怨恨使那个人类成为[感染源],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眼前的人,就是这样形成的。
他的身体内部,大概已经装满了老鼠的尸体。
“我会拿到叶寄书。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温榆和说道,“我会让你看着他帮助我,回到人类的形态。如果我是人类,你就拿我没办法吧。”
“哦,不.....你现在就什么都不能做。””
林磷无法反驳。
对方说的是事实。
哪怕是现在,他也无法杀他,只能等待危阳泽的到来。
“别....开玩笑了。”
从窗户后面,传来了低低的声音。
温榆和一惊。
那是什么声音?
是谁、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空间?!
他猛地扭过头去。
下一刻,黑色的液体从窗沿上爬了上来。
它在肮脏的地板上蠕动着,散发出潮湿霉味的气息,渐渐摇晃着形成了人形。
“虽然离开了,但我一直在看着寄书...."
[一直、一直在看着。]
那团黑液喃喃道,郁郁地垂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蜷缩着:“如果是你....别想碰寄书。
林磷猛地睁大了眼睛。
眼前的东西,赫然是消失的[第三阶段]感染源,那个死在电梯里的男同学。
与此同时,温榆和猛地后退一步。
他当然也认出了对方是谁!
就是因为感觉到了同类的存在,才会在调查出死亡的事,发
那样的消息给叶寄书,诱使
家伙放弃伪装,朝陈教授出手一
然后,他借此检验叶寄书本身的作用,是否就是他猜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那些老鼠在身体里蠢蠢欲动,他不想放弃人类的皮囊,变成舍友这种恶心的样子!
[但是,如果直接撞到第三阶段的同类,自己是无法做什么的。]
温榆和咬住后牙槽。
“我要把寄书带走,太危险了。现在太危险了....!"
这个危险,指的绝对不是他。
舍友继续说着话,精神明显很混乱,以至于重复用词、语序颠倒:“如
果正常的生
活被破坏,就意味
他也会,不再忍耐下去,那么就会一
[他到底在说什么。]
温榆和的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整个空间为之一冷。
湿滑、粘腻的冷汗在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感觉到了,那个存在出现的气息。
楼梯拐角里。
薄哲瀚听见声音消失了。
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正打算低头对叶寄书说什么,却察觉到了身前投来的视线。
薄哲瀚抬起头。
下一刻,心跳如同暴雨来袭,轰然狂跳起来。
宴寐正站在楼梯下一个台阶。
他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外套
上面有从外面来而带上的湿气,潮湿着向几节台阶后扑面而来。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们之间的动作。
“好热闹啊。”
忽然,宴寐就这么微笑起来,“寄书,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呢?.....
[明明说了三天才回来。]
[但现在,其实是第二天,就已经一一]
这和故事里,骤然提前归来的[蓝胡子]一样。
宴寐,周围夹杂着闷热的气流,朝着两人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