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中队在刑侦大楼, 楼层不同,出了电梯后,就看到信息处理中心大厅, 几排办公桌, 每个桌面都有电脑。
大厅的最前方,有个很大的显示屏,屏幕被切分小格, 放着各种画面的监控视频, 警员们在专心的查找。
高翔看到石素素看向前方的屏幕,笑着介绍起来,“那是海临大道周围的监控录像, 他们正在看视频呢。”
“从这些监控录像里,找出可疑车辆和可疑人员吗。”石素素顺口问道。
“对,你看这几个屏幕, 这个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东城金湖处进入那段路的监控,这个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从那段路出来的监控, 一般来说,这两处的监控录像是最关键的。”高翔带着石素素走到屏幕前, 解释起来。
张局带石素素上了指挥车,他就知道这案子对石素素不需要保密,而且他亲眼看到六处埋尸地点,是怎么被发现的。
石素素走了过去,看向两处的视频, “高队, 这两个监控是那段路程必经之处, 那芦苇湖方向呢。”
高翔顿了顿,“芦苇湖属于保护区,这么多年没人开发,湖面禁止船舶,我们和金湖街道确认过,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从现场勘查来看,案犯是从这段路进去的,因为有进出的痕迹,还采集到几个不完整的脚印。”
石素素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盯着各个监控录像观看起来,隔着屏幕,她感受不到灵魂的区别。
监控录像中,各种车辆呼啸而过,石素素不经意一眼,停了下来,看到一辆班车,是东海到海临县的班车,不过,每次这辆车在监控录像里出现的时候,那位开车司机的面貌,让她有些皱眉。
“高队,你们看这两处的监控录像,怎么查找可疑车辆啊。”石素素不懂就问。
高翔坐了下来后,听到石素素询问,和颜悦色,“坐下说,你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你想想,如果要埋尸,必然要停靠,所以时间上,肯定和其他车辆的时间有区别,我们需要找出时间不对的车辆,然后追查车主信息。”
“原来是这样查找。”石素素坐了下来。
“查出这些车辆后,按照时间,重点关注,晚间最为可疑,毕竟没见过白天埋尸的。”高翔继续说起。
“白天晚上都无所谓,只要这个路段没人。”石素素顺口说道。
“这样说也对,车流最高峰,嫌疑最小,车流最低峰,嫌疑最大。”高翔点了点头。
“查看监控录像,也需要划重点,分主次。”石素素明白过来了,这是按照他们的破案经验来的,也是按照凶手的心理特点来的。
“因为数据太多啊,我们一直是按照多年办案的经验来查的,如果凶手的思维和正常人不一样,那我们就要从头到尾的看了。”高翔说道,最怕这种没规律的凶手。
石素素了解后,看向前面的监控录像,一个月左右和三个月左右的监控录像都在其中,连续播放,每个警员看一个时间段。
警员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屏幕,或快进,或暂停,随着时间,一辆辆可疑车辆被录入。
石素素抬头看了一眼,在监控录像中又看到那一辆班车,一个月前两天的晚上时间段,准时准点的出现在监控视频里。
因为海临县是旅游县城,所以县城最晚通车是六点,而东城总站最晚时间是七点,石素素恢复记忆后,只坐过一次,但是具体时间还是知道的。
这辆班车从海临县出发,从车站出来应该是五点半,到了芦苇湖这边的视频,时间为六点,天色也晚了。
石素素的视力不同于其他人,非常清晰的看到这辆班车,靠窗坐着的那个老人面貌,和班车司机有些相像,有些诧异,到了东城金湖这边的视频,时间是六点二十,但是,那个老人不见了。
没多久,那辆班车从东城总站出发,时间是七点,应该是最后一个班次,到了东城金湖这边视频,时间是七点二十分。
到了芦苇湖那边的视频,时间正好是七点四十分,车上没几个人,不过,最后一个车窗闪过的人影,没看错的话,是那个刚才消失的老人。
石素素盯着这段视频,看了整整半个小时,其中还有快进,要不然时间更长,那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又出现的老人,让石素素比较关注。
这个发现,石素素有计划的在各种监控录像里,寻找那辆班车的踪迹,看到三个月前三天的监控录像,其中的情况,有些楞住了。
“高队,你们查找可疑车辆,按什么标准来查。”石素素问起。
“每辆车各不相同,我们是按照每辆车的时速来,并没有一个具体时间范围,因为有人开快,有人开慢。”高翔解释了一下。
“那班车呢。”石素素知道高队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直接问道。
“从东城到海临县的班车吗,我们是按照杨队给出的线索来查找车辆的,班车人来人往,不适合运尸。”高翔诧异的说起。
“所以,你们没查班车。”石素素问道。
“运输尸体,班车明显不可能啊。”高翔再次说起。
“如果两个人配合呢,班车也是可以运尸的,只要人少,没人注意。”石素素坚持的说道。
“那司机难道不会报案吗。”高翔无奈的说起,这丫头真能想啊。
“如果司机参与呢。”石素素盯着高队看了过去,表情认真。
高翔的笑容停了下来,团体作案,张局提过,杨队也提过,所以,他看监控的时候,也注意到这一点,班车吗。
“把这个视频,拉到晚上六点,六点二十,七点二十,七点四十。”石素素觉得那辆班车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那就让其他人看看吧,到底什么情况。
“一个月前两天的视频。”高翔不知道石素素什么意思,但是,对警员点了点头,也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大屏幕分成四块,那辆班车在四个时间点,出现在屏幕上,然后暂停下来,其他人抬头看了过来,议论纷纷。
高翔发现后,咳嗽一声,然后仔细看了看四个屏幕,突然发现其中有些不对,“这里放大,这个人好像下车又上来过吧,我记得这段路没有停靠站台。”
“你看看这人的相貌,和司机的相貌。”石素素提醒道。
“眼睛比较像啊,都是三角眼。”高翔一说,其他警员认真的对比起来,是啊,这两人真有点像。
高翔琢磨起来,这段路本身没有停靠站台,老人出现,消失,再出现,这是一个疑点,张局说的团体作案,司机和老人相似的外貌特征,肯定存在关系,符合团体,这是第二个疑点。
根据现场勘查和鉴定检验,杀害受害人的案犯,年龄范围为中年人,身强体壮,而埋尸的案犯,年龄比较大,所以,司机和老人的年纪也符合,这是第三个疑点。
这辆班车出现的时间是晚上,也是车流最小的时候,符合运尸时间,这是第四个疑点。
这辆班车属于大巴,车下方有行李仓,司机可以控制开关,把尸体藏进去,也没人发现,这是第五个疑点。
高翔越想越惊讶,侧头看向石素素,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我觉得这辆班车太准时了,不管车上多少人,芦苇湖这段路,他掐的非常准,每次都在二十分钟,就连这位老人上下,中途停车,他也保持二十分钟,司机太稳了,高队,你再看看三个月前三天,同时段的监控录像吧。”石素素说道,因为她发现其他班车从来没这么准时。
石素素有些明白,为什么看司机不顺眼了,无常印炼化五分之一后,她的第六感越来越精准,这或许是她关注的原因了。
“调出三个月前三天的监控录像,把时间拉到六点,六点二十,七点二十,七点四十。”高翔吩咐下去。
话音落下后,四块屏幕开始变化,三个月前三天,四个时间点,那辆班车按时按点的出现在监控录像里,暂停下来,大家沉默后,纷纷惊呼起来,那个老人出现又消失又出现了。
“现在开始查这辆班车,这辆班车的司机,还有那个消失又出现的人,他们的所有信息我都要知道。”高翔看到相同的场景,出现的时间点,快速的吩咐下去。
他有种直觉,或许六个现场还没勘察完,自己这边就有进展了,想到这里,高翔看向石素素,眼神都亮了起来,怪不得杨荣忙成那个样子,还对这姑娘赞不绝口。
“高队,就这样直接查了吗,不再确定一下。”石素素恍惚起来。
“不查,难道等着吗,只要有疑点,就得查清楚,如果不是的,我们也可以先排除嘛,反正早晚要查,还不如提前一步。”
高翔看向身后的小警员,“方远,给大伙定个外卖,记得多定一份,杨队和谢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素素就在我们信息中队凑合一顿吧,今天我出钱。”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欢呼起来,精神抖擞,开始调查起来,高翔手下动作迅速,消息一个接一个。
查到司机和那个老人,为父子关系,都是班车司机,不过,一个现任,一个已经退休了,父子两人的居所,一个在海临县郊区,一个在东城金湖街道,都靠近芦苇湖那段路。
各种信息汇总而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石素素有点被冲击了,和杨队他们现场调查相比,高队他们更加快速,无孔不入。
“高队,通过司机的行动轨迹,我们找到两个受害人信息了。”一名警员走了过来,把报告递了过去。
“两个受害人是做非法职业的,都是外地人,怪不得失踪没人报案。”高翔看着两份资料,享受即将破案的美好,“你们继续查找嫌疑人接触过的所有人,那边还有六个现场呢,我给杨队打个电话,该他们出动了。”
因为分工不同,高翔的信息中队负责信息查找和图侦工作,技术中队负责鉴定检验和现场勘查,以及痕迹检测,而抓人和调查案发现场,属于刑侦组的事。
六个现场勘察完成,大部队坐上车子,准备回局里,杨荣回程路上,接到高翔的电话,听到那头得瑟的话语,皱起眉头来,挂断电话后,往后一靠,眼神失去光芒。
“怎么了,难不成又有案子了。”谢成州专心开车,看到杨荣神色,问道。
“成州,你家素素在信息中队,不过,老高那家伙捡漏了,你和老许带几个人跟我掉头吧,去海临县一趟,可能发现嫌疑人了。”杨荣长叹一声,才勘察结束,高翔那边就确认嫌疑人,信息中队什么时候,这么效率了。
杨荣开始联系前面的各个组长,安排起来,只要有一个线头,案子就变的容易了,警员们兵分几路去调查,他带着谢成州和其他人去了海临县郊区。
石素素吃完晚饭,在信息中队又等了几个小时,大部队才回来,看到匆忙跑到信息中队的谢成州,站起身迎了上去。
“这是车钥匙,你开回去吧,晚上要加班了。”谢成州疲惫中透着温柔。
石素素沉默后,接过钥匙,笑了笑,“行,我直接回雅苑,你记得吃点东西,结束后,发个消息给我,我来接你。”
谢成州平静的脸舒展开来,“今晚就不回去了,我在办公室对付一晚,你早点休息,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过去了。”
石素素点了点头,看到谢成州转身后,消失在电梯间,呼出一口气,对走过来的高翔说道,“高队,我先撤了。”
“你和谢队。”高翔不知道该不该问,因为局里好多人都好奇啊。
“朋友加邻居,别瞎想,我先走了。”石素素瞪了一眼后,快步的走到电梯门口,对身后摆了摆手,走了进去。
“我瞎想,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方远,我说的对不对。”高翔看着电梯关上后,不知觉的说道。
“高队,有没有一种可能,谢队一厢情愿,素素姐没感觉到呢。”方远作为刚进警队的小警员,什么话都敢讲。
“你别说,有那么点意思了。”高翔有种感觉,可能就是这种情况,带上点看热闹的心,暗自笑了起来,没想到啊,谢成州也有这一天。
这天下午到晚上,折腾这么久,石素素不想思考什么了,凭着本能把车开回雅苑,拎着行李来到离开十天左右的家。
进门后,看着阵法中的阴煞之气,抬手就汇聚到手心,直接吸入,运转功法,然后走到阵眼倒八卦处,封印起来,整个房子恢复原样。
因为阴煞之气笼罩,房间并没有灰尘侵入,方便了石素素,直接拎着行李来到三楼,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往床上一躺,不想动弹。
隔天一早,石素素换好衣服,洗漱好,下楼后,自然而然的从后门跑到隔壁,打开门的瞬间,才想起,谢成州昨晚没回来。
“怎么不进来。”谢成州听到动静,笑意泛起,把早餐端到餐桌上,看到楞在门口的石素素,询问起来。
“你不是在单位的吗,没车怎么回来的。”石素素走了进来,帮着拿起碗筷。
“早上杨队送我回来的,今天正好周日,休息一天,工作安排下去了,只等结果就行了。”谢成州笑着解释起来。
“人抓回来了,案子到底怎么回事。”石素素坐到位置上,倒了两杯牛奶,一杯推到谢成州面前。
“这个案子,你最清楚吧,昨天下午,你不是在信息中队,高队没和你说。”谢成州坐了下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疑惑一眼。
“具体案情,我没问高队,我和高队又不熟。”石素素瞥了一眼,直接说起。
“所以,我和你熟。”谢成州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听到这话后,笑着说道。
“当然了,不问你问谁。”石素素催促起来。
“你这几天住雅苑,还是住其他地方。”谢成州想到什么后,抬头问起。
石素素一愣,嘴角抿了抿,“当然住这边了,还没开学呢,开学之后再说吧。”
“这个案子,你基本了解,你想知道的事,应该是嫌疑人为什么犯案,他们父子是不是都是凶手。”谢成州听到石素素的话后,心一松,开始说起案子来。
“对,我就想知道这个情况。”石素素点头,期待目光看了过去。
“这个案子有点变态,父子俩都参与了,芦苇湖那边埋了八名受害者,海临县郊区住所的地下室,还关着两个,其实是十名受害者。”谢成州说道。
“地下室还关着两个,你们把人救出来了,人怎么样了。”石素素听到后,询问起来。
“救出来了,两人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精神有点失常,需要长时间的心理干预。”谢成州想起昨天看到的场景,语气有些缓慢下来。
谢成州看到石素素情绪有些低落,继续说道,“十名受害人,都是父子俩通过交易的方式,把人骗回去的,因为受害人都是外地人,她们做的属于非法职业,失踪了也没人报案,身份很难查找,所以,才让父子俩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谢成州没见过如此案情,只为了满足私欲,“父子俩有一辆家用车,把骗来的受害人,带到海临县住所,然后囚禁起来,等到有新的受害人出现,以前的受害人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杀害。”
“他们父子俩,不会都是单身汉吧。”石素素缓和下来,问起。
“嫌疑人中年丧妻后,就和儿子相依为命,因为一时冲动,开始接触那些非法职业的女性,时间久了,花钱太多,就在自己家院子里,挖了个地下室,第一次,很成功的把一名受害人约到家里,囚禁起来,有一就有二,最多的时候高达三人,最长的时间,有三年之久。”
谢成州想起在地下室的情况,那种阴暗的地方,连腰都伸不直,那些受害人在其中生活,最长的有三年之久,人性到底有多恶。
石素素瞪眼,非常惊讶,幸好昨天跑了一趟,要不然,芦苇湖那段路,搜查起来太不容易了,需要更多的警力,也需要更多的时间。
“是不是很惊讶,惊讶的还在后面,开始的时候,嫌疑人没让儿子知道,但是时间久了,总会露出马脚,第一次把受害人杀害,就是因为儿子发现嫌疑人的秘密,嫌疑人当着儿子的面,把囚禁的第一个受害人杀害了。”谢成州平静的说道。
“嫌疑人让他的儿子帮着处理尸体了。”石素素猜测起来,要不然不会继续出现受害人。
“那时候,嫌疑人是班车司机,每天时间固定,很难单独抛尸,通过观察,嫌疑人在车流和人流最少的时候,通过班车来运输尸体,让他儿子协助运尸,并让他单独埋尸。”谢成州把处理尸体的过程说了出来。
“嫌疑人儿子当时多大了。”石素素问道。
“十六岁,三观成型,不过,有这样的父亲,结果只有一个,这个案子,开始的时候,是嫌疑人把人骗回来,囚禁几年,杀害,让儿子处理尸体,等嫌疑人年纪大了后,情况就反了过来,儿子骗人,杀害,嫌疑人处理尸体,这个案子,父子俩都参与了。”谢成州无法评价。
“案子我知道了,人抓住就好,两人都逃不掉。”石素素不想再听下去了,“咱吃早饭吧,吃完后,你好好睡一觉,中午我来做饭。”
如果她早几年恢复记忆,来往海临县,可能会遇上这辆班车,也不会让这父子俩逍遥这么久,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谢成州听到石素素关心的话语后,低头喝了口牛奶,觉得甜丝丝的,两人解决早餐后,石素素就把人赶出厨房,收拾起来。
清理完厨房后,石素素回家把车钥匙拿了过来,窝在客厅看了一会电视,到中午时间,打开冰箱,开始做起午饭来。
很久没动手,熟悉一下,石素素很快就上手,最后一道菜做好后,看到厨房门口的人影,吓的她差点把铲子扔出去。
“你走路,能不能不要这么安静啊。”石素素露出无奈。
“你太专心了,不能怪我,我站这里很久了,饭好了吗。”谢成州懒散的靠在门边,穿着睡衣,头发微微翘起,就像没打理就跑下来了。
“好了,拿碗筷,吃完你洗碗。”石素素要求起来。
“没问题,分工合作,如果你不喜欢洗碗,以后可以多做几顿。”谢成州走进厨房,从柜子里翻出碗筷,别有用心的提议起来。
“比起做饭,我更喜欢洗碗,不过,偶尔做一顿,可以,经常做,不可能。”
没了怀疑后,石素素还是很愿意和谢成州做朋友的,毕竟,谢成州做饭不错,功德满满,长的帅气,容易沟通,优点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