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 应该，控制不住。”樊墨小声道。
“……”他说得有道理, 汪艳茹沉默了，她没什么兴趣了。
“你为什么，突然，想生孩子？”樊墨问。
汪艳茹：“不想生，只是你不在，我有时候会特别孤独，我在白天可以上课解闷, 但是到了晚上，会想你, 空荡荡的宿舍, 只有我一个人, 你在这忙得不分白天黑夜, 我改完作业, 备完课，时间还很早, 尽管我已经在尽力丰富自己的生活了。”
说着说着, 汪艳茹伸手摸向樊墨的脸，他的下巴有些胡茬, 摸起来有些扎手，“我晚上有时候想和人说说话, 都找不到。”
樊墨沉默，只是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给予她安慰。
“所以我才会想生一个孩子, 就想有人陪着我, ”汪艳茹说, “我想追随你的脚步, 努力提高自己，但是我又想要你陪在我身边，过平常普通的日子，我也知道，事事完美，是不可能的。”
理智让她支持樊墨的事业，理智让她追上他的脚步，情感却也让她需要他。
汪艳茹躺平，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出神。
樊墨在黑暗中看着她。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这一夜也就过去了。
汪艳茹来这里就是来探望樊墨的，樊墨忙，那她就自己玩自己的，在新的陌生的地方，新奇感是有的，戈壁滩都是黄沙，她一个人玩沙子都能玩好久。
何况还有小孩子在这。都是两三岁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子。小孩子对她也很好奇，不跟着妈妈，跟着她。
汪艳茹干脆找来一根棍子，教他们写字。
“你们叫什么？几岁了？”她问脚边蹲着的两个小女孩，看样子是姐妹，有些相像。
“麦意浓，5岁了，我是姐姐。”
汪艳茹看向妹妹，“我叫麦意凰，3岁了。”
“会写自己名字吗？”
两姐妹点头又摇头，“会写一点点，爸爸教过。”
可爱的话让汪艳茹听了发笑，让她们写写看。
两个小女孩在沙子上划动几下，就写了一个“麦”字出来，然后就写不出来了。
汪艳茹在她们写的姓氏后面，补上几个字。
“这就是你们的名字。”
“阿姨，我也要写，我叫方明冬。”
“我也要，我叫向妙青。”
汪艳茹一一帮他们在地上沙子上写出来，让他们模仿着写。
“你来这是来要孩子的吗？”有嫂子问。
汪艳茹一愣，看向嫂子，慢慢地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她和樊墨谈过之后，他们两人这几天没有过夫妻生活，但是她现在已经决定，不会为了要孩子而特意要孩子，顺其自然吧。
“我是来陪他过年的。”
“不要孩子好，自由点，要了孩子就都以孩子为重了。”嫂子说。
“没有孩子前你一直在这对吗？”汪艳茹问她。
嫂子摇头，“没有孩子时，我在我娘家住，后面住了一年，孩子她爸写信来，让我来陪他，说受不了夫妻两地分居，还给安排工作，我就来了这在食堂工作，就给人打饭打菜，很简单的工作，也不累。”
“但工作半年，我就查出来怀了孩子了，现在我就想等孩子大点，然后就去食堂工作，不然这里这么无聊，就算有孩子陪着，也是无聊的。”
“嫂子，你没想过离开这吗？”她问。
嫂子点头，“怎么没想过，我想过回首都，住家属小区，进城也方便，但孩子他爸不让我离开，他只许我去镇上住，我现在是三个月带女儿去一趟镇上，等女儿大些，我就继续工作，工作起来就不会有烦恼了。”
汪艳茹看着嫂子尚且年轻的脸，心中微叹，看来各个阶段各有各的烦恼。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嫂子问汪艳茹。
“我就在家属小区的卫星小学教书。”
嫂子眼睛一亮，“这个好，9月我女儿也要回去读书了，你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我回去了，找你玩。”
汪艳茹和嫂子交换了姓名。嫂子叫秦会诗，汪艳茹也是才知道，麦意浓和麦意凰是她的女儿。
两人一见如故，又说了好一会儿话。
“猫猫！猫猫！啊是猫猫！”一群小孩子突然欢呼，汪艳茹停止和秦会诗说话，扭头看过去。
发现竟然是樊墨。
他抱着一只小狸花猫回来了。
汪艳茹起身迎过去，“这只猫你哪来的？”
樊墨：“食堂里，养的母猫，生仔了，生了3只，我拿了，一只，回来，给你的。”
他将小猫崽递给她，汪艳茹看着小小的一只猫崽，有些瘦，它的眼睛已经睁开了，黑溜溜的，看着有些凶，汪艳茹原本已经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不太敢抱，“我不敢……你先抱着吧。”
樊墨点头，没有勉强她，将猫崽抱回了宿舍。
“是不是要做个窝给它？”汪艳茹跟着进去。
樊墨点头，他又出去了一趟，然后找来了一个纸箱，这就是小狸花的窝了。
“这猫是公猫还是母猫？”
“公猫。”
“那另外两只猫怎么办？”汪艳茹问起另外两只猫。
“裴正瑜，要了，一只，另一只，一个，同事，抱给他，女儿了。”
汪艳茹挺好奇裴正瑜要来做什么。
“给她，妹妹。”
汪艳茹“啊”了一声，“要怎么给小耘？”
樊墨看向汪艳茹，“应该，是他，自己送，回去吧，过完年，他就，回去了，到时候，你跟他，一起回去，我放心。”
前几天裴正瑜想来找汪艳茹，他阻止了，裴正瑜的事，什么时候都能说。
“有了这猫，你就，不怕，闷了，你可以，和它说话。”
“我先让，它陪着你，再等我，一段期间。”
汪艳茹看着猫，小小的猫也仰头看着她，她有点期待这狸花猫长大后的样子。
于是，她点头，低声应了一声嗯。
樊墨眉目舒展，困扰他几天的问题解决了，他也高兴，他顺了顺狸花猫的毛，让汪艳茹给它起个名字。
“就叫西瓜吧。”汪艳茹说。
樊墨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西瓜的含义，点头，“行，西瓜，你以后，就陪着，妈妈。”
狸花猫看着樊墨，“喵”了一声，仿佛在应和他。
“你喂了它没？”汪艳茹问。
樊墨点头。
猫咪在樊墨的喂养下，一点点长大，变得瓷实，才短短一个月，和当初瘦瘦小小的模样胖若两猫。
还特别调皮，樊墨不允许它跑上床，但是夜里冷，它不止一次跑上床，窝在两人脚边睡觉，白天也会趁樊墨不在的时候，跑上床睡觉。
偶尔偷偷上床，被突然回来的樊墨发现了，它也只是长长地“喵”一声，然后继续不动如山地躺着，简直就是个猫主子，樊墨管不住它，也只有给它常洗澡了。
但是西瓜在她和樊墨睡觉时，从不会打扰他们，常常自己就跑出走廊睡觉了，一睡就睡到早上五六点，等着早起上班的樊墨开门迎它进来。
“几点了，西瓜还在，外面，受冷呢！”
可能是离她回首都的日子越来越近，所以樊墨最近特别黏人，每回都缠她好久。
汪艳茹都有些受不了，最近几天腰一直是酸的。
“5点，半，不用，担心，西瓜，它冷了，会去，背风的，地方睡的。”
樊墨一边说，一边动。
汪艳茹忍不住惊叫出声，只觉得仿佛悬在半空中，失重感特别强，忍不住抱紧了他。
她哭着表示要回到床上。
“回去，会想，我吗？”
汪艳茹点头，哭声细细碎碎，下一秒哭声便被堵住了。
等汪艳茹再一次有意识，西瓜已经躺在床上，躺在她身边睡得正舒服。
汪艳茹揉了揉它的老虎脑袋，然后才起床。
一下地，脚软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她骂了几句樊墨，心里才舒服了些，然后才开始收拾东西。
她后天就要回首都了。就只能再在这片戈壁滩上再待一晚，明天住在溪石村，后天一早就回去。
等樊墨下班回来，就看到汪艳茹已经收好了行李。
他心里升起一股离别的难过。
汪艳茹问他，“明天你有空送我走吗？”
“没有。”
汪艳茹看着他一愣，樊墨愧疚，“比较忙，明天，让裴正瑜，送你，他陪你，住在，村子里，后天，你就和他，一起走，就行。”
他说完这话，气氛有些凝固。
汪艳茹怀里的猫突然喵一声，蹬着后腿跳到地上，跑出去了。
“西瓜！”汪艳茹叫了一声，怕它乱跑，明天找不到它。
但是西瓜跑得飞快，汪艳茹追着出门，已经没影了。
她回头看樊墨，两厢对视，叹气一声，“没事，我体谅你。”
樊墨脸上的愧疚更浓，他喉头发涩，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人夜里都要得疯狂，他们都知道，这次分开之后，要年底才能见一面。
伤感来得汹涌，情感爱意也呈井喷之势。等樊墨帮她收拾完，汪艳茹并不想睡，清醒得很。
“你答应我了，年底会回来的，希望你说到做到。”汪艳茹看着他，和他说。
樊墨点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