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是兰陵王的马车!”
兰陵王?!
刚刚经过的那辆马车里的人竟然是兰陵王?
“兰陵王竟然进京了!”
“兰陵王都好些年没有进京参加万寿节了, 今年怎么突然来了?”
“是啊,兰陵王好些年不出兰陵了,之前每次万寿节, 兰陵王都只是托小辈把贺礼送来, 今年怎么亲自来了啊?”
“说不定老王爷是想来长安城看看呢。”
沈青杏见卫纪黎仍望着那辆早已走远的马车, 扯了扯他的袍子,说:“大人, 你再不去缇春司要迟到了。”
他这才收回视线。
“大人应该没见过兰陵王吧?”
他不答反问:“你见过?”
“小时候在宫宴上见过一次。”她掩嘴提醒了一句, “他有点凶, 大人你最好离他远些。”
“他怎么个凶法?”
“他敢当着陛下的面踢人。”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大概是长平侯刚战死那会儿, 兰陵王入了京,那时候他脾气很不好, 有个奴才一不小心将酒洒在了他身上,他一脚就踢了回去, 当时把我吓懵了。”
卫纪黎听后, 很久才回她:“那过几日的宫宴你不要参加了。”
“不!我要去!”
她把他送到缇春司后, 就转身回去了。
经过朱雀大街时,一人一骑匆匆行了过来,她抬头一看, 竟是赵韫。
看这样子, 他应该是刚从城外回来的。他代管着刑部, 上一世,苏文出事后, 他也去了苏文的府邸。
比起上次见面, 他又憔悴了不少, 看来王郎两家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 王钦衡死了,他与王曦瑶议婚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置,而郎钰被流放,户部尚书的位置落于他人之手,相当于断了他的一条胳膊。
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呢?
怕是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有易储的打算了。
“阿杏,你看看你现在成何体统?他不过是去上个值,那么一点路,哪儿用得着你去接送?”
这话,他是带着怒气说出来,虽然他人不在京城,但是消息却照样灵通。
她气不打一处来,道:“我喜欢,用得着你管?”
赵韫讥笑,扬鞭而去:“那样一个货色,也就只有你当块宝。”
这话沈青杏不爱听了,什么叫那样一个货色?
卫纪黎那长相,无论是放在哪里都是头牌啊!
她对着他的背影怒吼:“你眼睛瞎了吧!”
赵韫闻言,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沈青杏,你就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我哪儿敢啊?我是想请太子殿下注意眼睛,可别真的瞎了。”
*
万寿节将近,又加上南越使臣来朝,朝中各个部门又忙碌了起来。
沈月微作为大昭的护国将军,与南越交战多年,南越使臣到来,他理所应当地出现在了迎接使臣的队伍中。
与他一同在城门处相迎的,还有鸿胪寺与礼部的几位官员。
浩浩汤汤一队人马从城外而来,南越此番来大昭,是为了签订议和协议,两方休战数月,议和的事情也一直未定下来,趁着这次万寿节,南越派人过来签订合同。
沈月微扫了一眼南越使臣的队伍,除了一个曾在战场上遇到过的武将,其余人都是生面孔。
“沈将军,好久不见了。”那名武将名叫胡兆烈,是个狠角色,他拇指上戴着一枚金刚戒,是战狼部落的人。
“胡将军,好久不见。”沈月微向他拱手。
胡兆烈身旁是一位年纪较长的文臣,那便是他们的丞相甄壬了。
南越使臣被迎进了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驿馆内,道路两旁汇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卫纪黎也隐在人群中。
南越人这次带了不少厚礼来,后面跟着好几辆马车,皆是运送的礼物。
一名内侍官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大人,兰陵王昨夜进宫面圣,陛下见了兰陵王后,晕倒了,至今未醒。”
这名内侍是杜德英身边的人,手里的都是第一手的消息。
“可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没有。陛下与兰陵王见面时,屏退了所有人,无人听到他们讲了什么。”
“那兰陵王呢?如今在哪儿?”
“还在皇宫里呢。”
南越使臣来朝,昭平帝在这个时候晕倒,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青杏此时也在街道上,她是来看南越使臣的。万寿节将至,长安城里多了不少外地前来贺寿的官员,城中的大小客栈一时人满为患,一房难求。
她看完了使臣后,往府里走去,却在府门前看到了一个背着包袱的女子。
那女子站在那儿,仰头望着门上的匾额,亦不进去,就那般站着。
她好奇地走过去,问:“姑娘有事吗?”
那女子转过了身来,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妙龄少女,眉眼浓丽,唇红口白,嘴角处有一个小酒窝,神情倨傲地问:“你是这家的主人?”
“算是吧。”
女子盯着她上下打量,像是打量货物一样,挑眉问:“你是女主人?”
“嗯……”
沈青杏同样也在打量她,听见她又说:“城里头的客栈住满了,我看你们这府邸挺大,可否来你们府上借住几日?”
“哈?”
女子往着台阶上走去:“这么大的府邸,就住你们两个人,应该还有很多空屋子吧,我借住一下又怎么了?大不了付你们银子罢了,本小姐有的是钱。”
“呃……”沈青杏跟上去,“这事我做不了主,需得跟我夫君说。”
“他?卫纪黎?他肯定会答应的。”
“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
“他敢不答应!”黎扬灵大摇大摆地走进府门,在里面左看看右逛逛,像是来游山玩水的一样。
沈青杏狐疑地盯着这名女子,心道这人总不可能是卫纪黎的什么桃花吧?女客人?花痴狂?
“夫人,这姑娘……”管家走上前来询问。
“你派人跟着她吧,等大人回来处理。”
黎扬灵把府邸几乎逛了一圈,才找了个地儿住下。她这番举动惊动了后院的林七雪,他来到了沈青杏的身边,问:“那姑娘是谁?”
“这个就要问某人了。”
“不会吧?!”林七雪大惊失色,难道这个女子就是卫纪黎那早已经嫁做人妇的红颜知己?
不会吧?这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那什么……小弟妹,你别担心啊,有什么事我给你做主。”
说罢,他就一溜烟地消失了。
*
黎扬灵赶了好几天的路,方才又在府里逛了一圈,现在累极了,忙叫人送来了热水。
她衣裳刚脱到一半,外面就闯进来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你谁啊?你懂不懂规矩?”
林七雪今日没穿招摇的红衣,而是穿的一身黑衣,她误以为他是府中的小厮,指着他怒骂。
“规矩?你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吗?你敢跟我说规矩!”
他见她正准备沐浴,讥讽地笑道:“哈,一上来就这么迫不及待沐浴了?我告诉你,人家现在已经成亲了,你要是要点脸,就不该来这儿。”
黎扬灵将衣裳拢好,柳眉倒竖,拳头朝他怒砸了过去:“你才不要脸!”
林七雪侧身一避,敏捷到她都吃惊的地步,“哈?没想到这府里面还藏着高手啊!”
她一下子来了兴趣,拳化为掌,再次朝他袭去。
林七雪身形若影,转而来到她后方,一掌将她按在了门板上:“哈,你可别说我占你便宜哦!”
黎扬灵不甘心落了下风,张口破骂:“你谁啊你?快给本小姐松开!不然我要你好看!”
“哟?那请问小姐是哪家的小姐?我立马就给你送回去。”
“本小姐是兰陵王府的人,瞎了你的狗眼了!”
“兰陵王府?”林七雪惊了一跳。
他立马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你真是兰陵王府的人?”
黎扬灵回过头来,趾高气扬:“怎么?怕了?”
“怎么会……”他喃喃自语,“小黎他真是脑袋傻了,怎么会和兰陵王府的人搞在一起?他当时一定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对,一定是这样。”
黎扬灵凑过来,清丽无双的脸靠近他:“你小声嘀咕什么呢?”
“我跟你说,虽然你是兰陵王府的人,但是你既然已经嫁人了,就不该再跑来这里找他,你们已经缘分尽了!赶紧走吧你!”
“谁嫁人了呀?!”她叉腰怒吼。
“你没嫁人?”
她用手扬了一下柔顺的发丝:“哼!虽然本小姐长得貌美如花胜似天仙,追求者如过江之卿,但是,本小姐眼光是很高的好吗?”
她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蛋:“唔,你长得也还不错。”
“你走开!”他一把推开她,“我长得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
他可对兄弟的女人没兴趣,就算是曾经的女人也不行。
她不虞地盯着他:“你到底是何人?你再不走,我浴桶里的水都要凉了。”
然而林七雪却在想,这姑娘竟然没嫁人,那要是被卫纪黎知道了,万一与她旧情复燃怎么办?那可怜的小傻子弟妹怎么办?
“不行!”他突然出声,“你得走!”
他抓起她就往外走,黎扬灵迅速抱住门框,大声叫嚷:“不!我不走!”
“来人呐!救命啊!非礼!非礼啊!!!”
她的叫喊招来了府里的小厮婢女,林七雪不得已,只能放开她,撤走了。
“姑娘,谁非礼你了?”匆匆跑来的婢女问。
“哼!跑了!等会儿我跟你家主子说。你们在这儿帮我守着,有人来了叫我。”
她关上房门走了回去。
*
因南越使臣进京,长安城内各处的防守都要加强,所以缇春司也会很忙碌,卫纪黎早让人传了信回来说不用沈青杏去接。
他回府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一刻了。
刚入府,就被一人揪住了,“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的后院就要起火了!”
“什么?”
“还什么,你的女人都找到你家里来了!你自己想想怎么处理吧?”
卫纪黎困惑:“什么女人?”
“你自己去看看吧!”林七雪拽着他就往长廊上走去。
“我告诉你,弟妹虽然脑子不好,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欺负她,现在你的女人都跑到家门口来了,你让弟妹怎么想?待会儿回去,你定要好好安慰一下她。”
待走到一个院落时,卫纪黎看到了他口中的那个女人,惊道:“黎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啊!卫大人,你回来了?”黎扬灵跑出了房间来,看到下午那个男人也跟在他后面,顿时拉下了脸,说:“城里面的客栈都住满了,我就来你这里借住几晚,应该没问题吧?”
“黎小姐不应该跟着兰陵王一起吗?就算城里客栈满了,黎小姐也可以去六殿下府上住,缘何来我这里?”
“我没跟着祖父一起来,他走得太快了,我没跟上。还有,表哥殿下那里我不想去,我就想来住这里,这里原本是我二叔的家,我回我二叔家里住,有什么问题吗?”
“这座府邸陛下已经赐给了我,便不再是长平侯府,还请黎小姐认清这个事实。”
“我不……我就不走。”她索性往门槛上一坐,“二叔当年对我最好了,他说了他的家我随时都可以去住,现在二叔不在了,你们仗着有权有势,就要欺负他的亲人吗?”
卫纪黎面容沉下来,道:“今晚天色已晚,你可以住这儿,但明日必须离开。”
黎扬灵站起来走进了屋里,将房门重重一关:“反正不走!”
门外,林七雪差点惊掉了下巴,指着那扇门道:“你就这样让她住下了?”
“你耳朵聋了吗?是她自己不走。”
“那你赶她啊!!!以你的能耐,还赶不走一个女人?你你你……我看你就是……旧情难忘!”林七雪愤怒地指着他控诉。
“……”卫纪黎懒得搭理他,转身走了。
他回到东梨院时,屋里还亮着烛火,他走进去见少女还靠在床头看书。
他走过去夺过她的话本:“夜里看书伤眼睛,不许看。”
“你回来了?”她抬起头来,“府里来了个女子你看见没?她说要借住……”
“那是兰陵王府的孙小姐,我明日叫人把她赶走。”
“兰陵王府?她怎么来这儿借住啊?”沈青杏随即想到了兰陵王府与长平侯府的关系,那长平侯是兰陵王的儿子,这样说的话,那位姑娘应该就是兰陵王的孙女了。
“大人,你别赶她走了,万一得罪了兰陵王可不好,她要住,你就让她住呗。”
卫纪黎道:“她一个兰陵王府的孙小姐,住在我府里怎么能行?”
“那怎么办?你赶人家走,万一她撒泼不肯走呢?对了,她怎么认识你的啊?她先前还说你一定会答应让她借住的,难不成她也曾是你的入幕之宾?”
卫纪黎的脸瞬间冷下来,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
“你干什么啊?你要抱我去哪儿?”
他冷冷一笑:“去当我的入幕之宾啊。”
沈青杏见她要抱自己去浴室,忙用手捶打他:“放我下去!”
“多少人想跟我共浴鸳鸯,我今日免费让你跟我一起洗,你怎么还不乐意呢?”
“大人,我真错了,早上的事情是意外,不是我故意的,你别这样……求你了……”
他抱着她下了水池里:“有你这样求人的吗?称呼都叫不对。”
“……夫君?”她试探地喊了一句。
谁知他弯眸一笑,动手解开了她的衣带:“乖,夫君伺候你洗澡。”
“别……我已经洗过了……”
水池里气温高,她惹得出了一身的香汗,想推开他,可是却使不上力气。
“那就再洗一次。”他不容她抗拒。
沈青杏只能红着脸,任由他折腾,他将她抵在池壁上,俯身亲了下来。
她被吻得缺氧发晕,迷迷怔怔地推他:“小梨花吻技真好,可以当头牌了……”
“是吗?那小姐要给我多少赏银呢?”
她一巴掌朝他身上甩了过去:“就知道赏银,没银子你是不是就不伺候我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免费倒贴小姐,只要小姐需要,我就会一直伺候小姐。”
她意乱情迷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那让本小姐看看你在春风楼学到的真本事。”
他一只手扶住了她细如杨柳的腰肢:“小姐确定吗?我怕小姐又像当年一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