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杏下意识地后退:“为何?”
卫纪黎挑了挑下巴:“你看看这屋子里还有第二张床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竟然连张小榻都没有,就只有一张红木拔步床。
“那...这..""
她指了指外面:“我去我的房间睡?”
“不行。”他摇头道,“外面不安全。
“可你这......就安全了?
沈青杏看到他的眼神,后面的话强行吞回去了。
只见他走到了屋子里唯一一张床边,在床上坐下,褪了靴子后,就上去躺着了。
“怎么还不过来?要我给你暖床吗?”
此时已是入寒之初,天气转凉,夜里冷意岑岑,云府豪气阔绰,就连他们这间房间里都烧着银丝炭,站在里面不算冷。床上的卫纪黎又道:“那你等会儿,等我暖热了你再上来。
沈青杏站在下面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暖和了,可以上来了。”
他往着床里面挪,将外面的位置留给了她。
沈青杏站在床下,踟蹰不前:“大......
“作甚?”他一只手臂撑在了后脑勺处,墨发似黑色的瀑布泻下,脸上的面纱早已被他取下,露出了他原本的俊颜来,漆黑的眸子转过来瞥她,“大人今日很累了可没有功夫再
她有些窘迫地挠挠头:“我没有....
“那不然你还想怎样?弹琴?唱曲儿?亦或是...."他尾音拉长,在夜里勾人心弦,“脱给你看看?”“没有!”
她掀开被子,爬上了床,在方枕上躺下,被窝里很舒服,暖意洋洋,那是从他身上过渡来的体温。
她小声嘀咕:“大人就是个骗子!”
“骗你什么了?”
“你说不会弹琴,可是明明弹得那么好。”
“这个.....男人的话你怎么能信?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男人。”
“....
沈青杳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觊觎本大人的美色,虽然咱们现在共处一室,同卧一榻,但你也要克制一些,本大人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你想看就看想摸就摸的人了沈青杏太阳穴直突突地跳,原来在他眼里,自己还停留在当年那个贪慕他美貌的花痴少女形象上。
她翻身面向他,从衣襟内掏出一枚玉佩来,举到他面前:“这够不够?”
“这是哥哥的玉佩,陪他上过战场的,他说这是可以保平安的平安符,回京后就送给了我。
够不够吸引力?
够不够让你闭嘴?
卫纪黎伸手接过,打量了一番,然后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胸膛上:“摸吧,想摸哪儿都行。"???"
沈青杏努力抽回手:“我说的是让你闭嘴!”
“好的。我不发出声音,你尽兴就行。”
沈青杏看他一副欠揍的模样,小手往被窝里探去,摸到他的腰际,用力揪了一爪:“不许发出声音。卫纪黎还真的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一张脸微微拧着,露出吃痛的神情。
她见他这么隐忍,竟觉得有些好玩,手指一直不松,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里好像在说:你的癖好真是一如既往。
“大人?”她发出细弱的声音唤他。
他溢出一声低沉的“嗯”。
她心里想:哥哥的玉佩这么有吸引力么?随便怎么欺负他都可以么?
她的手指松了力道,在他紧实的腰腹轻柔地抚摸,问:“大人,这样呢?”
他的神情好似变得更痛苦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斥责她。
为了哥哥的玉佩,真能忍啊。
大反派竟然能够答应让她亵/玩,这真是天下稀奇之事!
她的手放肆地钻入了他的衣襟:“大人,这样也可以吗?”
“嗯....""
他闭上了眼睛,好像有一种认命的感觉。
她的柔夷在他胸膛上游走,似水里的蛇一般。
他的衣衫被她弄得凌乱松垮,她看着他一直隐忍不发的模样,心脏没由来的软了一块,“大人,以前那些人都是这样欺负你的么?”卫纪黎睁开眼睛来,看到她含着水光的眼珠,心仿佛陷了下去,她这是在心疼他么?
如果身世的凄惨可以换来她的心疼,他愿意自己再惨一点。
他道:“....姐,你疼疼我罢。”
沈青杳听到他沙哑的嗓音,手却是再也欺负不下去了,放在刚刚掐他的腰部位置,轻轻帮他揉了揉,问:“还疼不疼?”他习惯性地摇头,沈青杏却道:“疼就是疼,为什么要说不疼?”
她安抚他道:“揉揉就不疼了。”
“嗯..."
这次,他脸上的神情终于不再是痛苦了。
看他变得这样乖,她觉得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
她喜欢这样乖乖听话的他。
揉了一会儿后,她问:“不疼了吧?不疼了就睡觉。
她的手正欲抽回,却听到他哑声开口:“疼....
“还疼呀?那要不要给你上点药?”
“不是那里疼。”
“那是哪儿啊?”她懵懂地问。
他的眼睛里糅杂着一丝欲色,说:“被你弄得全身上下都疼了。”
可惜她没看出来:“怎么会呢?我手上又没有口。”
“你就是全天下最要命的毒。”
"???"
沈青杏讶异地看他,很想摸摸他的脑袋,问问他是不是发烧了,脑子糊涂了?
她困意袭来,闭上了眼眸:“大人,快睡觉了。”
他哀怨地叹了一声:“你就不疼我了?”
“疼....”她将手又伸了过去,“疼你疼你,要本小姐疼你哪儿?”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将它放到了自己心口,像是捧着一颗玉石一般,久久没有动作。
沈青杏迷糊之中,透过掌心感受到了来自他的心跳,蓬勃的生命力。
他覆下了眼帘,低头看着她的那只手,低低呢喃:“你....是不是要和太子成亲了?”
沈青杏倏地睁开眼睛来,眉头一皱,干嘛要提那个人啊?
她不开心地道:“对啊!下次见到我,记得要叫我太子妃!”
....侧妃
他握着她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她有些吃痛,挣了挣:“干嘛?”
昏昏帐幔中,少年的脸阴郁如乌云,他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很疼人。他松开了她的手,翻了一个身,转向了床里面:“不陪你玩了。”沈青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宽阔的背,努努嘴,也阖上了眼眸。
大概过了一炷香,她刚要睡着,外面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幽娘子....睡了吗?"
那人好似醉了,站在门口,不停唤他的名字。
“幽娘.....是我....夜月色甚美,娘子却孤独一人,可不寂寞?
本来云沐端今夜是要过来的,但是因为院子里多了十几名刺客尸体的事情,便没心情再过来了。
沈青杏听到外面的声音,忙挨去了卫纪黎身边,扯着他的衣裳,小声说:“大人,怎么办?他会进来吗?”卫纪黎并没有睡着,他淡定地道:“门我上了插鞘。”
沈青杏松了一口气,但是,外面那人推了两下门,没推开,却并没有要走的打算。
此人姓陈,是做木材生意的,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美色,之前晚宴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对卫纪黎献殷勤,后来晚上看到云大当家被“他怎么还不走?”屋内的沈青杏因为外面那人而睡不踏实。
“幽娘.....给我开开门....."
那人从门口离开,走到了窗户边,还不死心地往里面看来。
卫纪黎对她道:“想不想赶他走?”
"嗯。"
他忽地将她抱了起来,身子凌空一转,她就跨坐到了他的腰上。
他飞快地扯开她的衣襟,将她衣裳头发弄乱,沈青杏震惊惶恐:“你干什么?”
“嘘!”
随后他就扯着娇柔的嗓子,学着那些女子一样娇滴滴叫了一声,那声音听得沈青杏面红耳赤。
"你...."
她埋下了头,用手捂住耳朵,不忍直听,可是还是能够听到。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来逼走外面那个人。
卫纪黎卖力地叫喊着,甚至还说:“郎君,你好勇猛啊!”
她一张脸红得滴血,心里再次佩服:春风楼出来的人就是非同一般。
能屈能伸,非常人也。
外面的男人趴在梅花窗扇上,看着里面纱帘翩翩,丝被翻涌,床上两人被隐在轻纱后,看不真切面容,但依稀能看出床上躺着的是个男人,坐在男人身上的是荼幽娘子。那一声声魅惑的叫声,都是荼幽娘子发出来的,听得他心都要醉了。
可恶!
不知是哪个家伙捷足先登了,抢先他一步成了荼幽娘子的入幕之宾。
屋内,沈青杏感觉自己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劫难,她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身下的人,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曾
哥哥教过她的武功心法。
直到卫纪黎声音小了些,她才睁开一只眼睛,用唇语问:“人走了吗?”
卫纪黎遽然坐了起来,轻轻地环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还没走远。”
她背脊紧绷,瞠大了双眼,少年的气息骤然靠近,让她失去了所有分寸。
“傻子,你好大的面子。你又压在了本官身上。”
沈青杏闻言,耳朵蹭蹭爬上红云,上
-世她嫁给太子前,就有宫里的嬷嬷教过她男尊女卑,太子
五之尊,在行房事时,不可以在上面,那是大不敬。
“我没有想...""
她想解释,可是发现根本说不出口。
卫纪黎下巴抵在她肩头,阖上红润的眸:“等本官哪天死了,化成痴鬼也要跑来你身边缠着你。”
她愣了愣,想起上一世,道:“大人怎么会死呢?”
我们所有人都死了,大人都不会死呢。
再说,就算大人死了,缠着的也是哥哥,也不会是她啊。
“是人都会死的,况且,咒我的人那么多,我肯定死得很快。”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到时候,小傻子一个人当了太子妃,可没人再陪你玩了。听到这话,她莫名感到一阵伤感。
嫁给太子,成为深宫里的一只雀鸟,最后还一个人孤独地老死在里面,可真是悲哀啊。
她情不自禁地回抱住了他,就好像是在寻求某种慰藉一样,在这一刻,他成了她唯一能够
抓住的一根浮木。
“大人不会死的。大人会长命百岁,会青云直上。”
可惜,唯独不会子孙满堂。
“大人一定会回长安的!”
卫纪黎将她搂得更紧,比起她,他才是那个更贪恋她怀抱的人。
多抱一刻,都是上天的施舍。
直到,她在他的怀里睡着,他才轻轻将她放下。
他淡淡一笑:“是呢,本大人一定会回长安的。
他将身上的那块玉佩系到了她的腰间:“你哥哥给你的平安符怎么能够随便给他人?你要是想送我礼物,别的什么都行,我又不会介意。他替她把被子掖好,然后就下了床榻,将身上宽大的蓝裙褪下,露出里面的黑色夜行衣来,又取出一块黑色布巾遮住脸,随后拉开窗跳了出去,涌入了浓浓的夜色。云府今夜入住了不少客人,蛰伏的暗夜下,只有檐下灯笼的点点微光在跳跃。
他先前已经去摸过一次路了,此时轻车熟路地穿过花园,绕过两条长廊,然后来到了他今夜的目的地。久木詹所住的房间。
屋子里,正传出一声怒吼,是久木詹的吼声,他说的是南越的语言,卫纪黎能听懂一些。
“废....老子派去的都是猛士,怎么可能全死了?”
“你们平日里都在训练什么?空有一身力气,却连个秀气的白脸将军都对付不了。”
在他们蛮人的眼里,大昭的汉人都是秀气小巧的玉人儿,一碰就碎了,根本不够他们摔的。
“大人,依属下所见,应该有帮凶在帮助那个沈月微逃跑,地上那些人大多都是死于暗器,
他一个人办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