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阿沅没偷懒, 而是完成复刻了当初抽出SSR金卡之前的所有操作。
若非当初的衣裳如今已经不能穿了,她甚至想从服装到发型都完美复制,先拜了菩萨, 虔诚的上香,再就是给这具身体的亲娘温氏磕头。
等一切流程走完之后, 阿沅搓搓手, 表面镇定内心激动地打开抽卡页面。
[宫女]、[太监]、[太医]三个卡池依旧是灰色的不可抽取状态, 另外还有一个卡池处于混沌状态, 压根就是没开启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卡池。
这是之前阿沅没看见过的……
摩挲着下巴,阿沅盯着那片混沌好半晌, 总觉得是那个离家出走的系统精灵搞得鬼。
不过算了,当务之急还是抽卡。
“娘啊娘, 看在我喊你一声娘的份上,一定要保佑我啊。”阿沅也在心底保证着,一定会查出她死亡的真相, 不仅仅因为那是主线任务, 也是为了给她报仇。
不过……
甄太妃那条主线的答案那么狗血, 她已经不敢想象,温氏这条线到底会有多离谱了。
她怎么感觉这系统的尿性有点儿爱吃狗血瓜呢?
脑海中思绪一闪而过, 阿沅的心思主要还在卡池上, 唯一一个亮着的嬷嬷卡池正在沸腾,五千积分正在等待, 阿沅沉下心。
[抽卡10次]
没中, 出了一堆垃圾。
[抽卡10次]x2
依旧没中!
……
[抽卡10次]x6x7x8……金光闪耀!
“出了!”阿沅瞪大双眼, 猛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 再不会因为出了SSR金卡而激动地晕过去了, 只是非酋入欧的一瞬间,依旧让她控制不住地猛地站起了身。
幸亏她理智尚存,还记得自己肚子里有娃,否则她高低得蹦跶两下。
金光闪耀过后,原本那些闪烁着五颜六色光芒的卡牌,在金色光芒的映衬下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了起来,只那一张金色卡牌高悬于首位,就如当初金姑姑的卡牌那样的睥睨着所有卡牌。
也难怪其他品阶的卡牌拼死拼活地想要往上爬呢,天天蹲在仓库里看金光,她要是卡牌她也会有上进心的。
“娘娘!”一直在门口守着的金姑姑听见这一声兴奋地惊呼,也是立即歪了身子从门外探出头来,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可是出了?”
“出了出了,是SSR金卡呢!”
阿沅这会儿高兴的眼底都在闪烁小星星,走上前拉着金姑姑的手就往佛堂里面钻:“快,姑姑跟我一起感谢菩萨保佑,娘亲保佑。”
金姑姑竟真顺着她的意跪下磕了个头,才重新站起来催促道:“娘娘还是赶紧看看,到底是人物卡还是技能卡吧。”
要是再出个技能卡,她家娘娘怕是要伤心的碎掉了吧。
对哦。
阿沅赶忙重新打开仓库,从里面取出金卡,看见上面熟悉的大问号后,终于长吁了口气:“是人物卡呢。”
不是技能卡。
不过……
“其实是人物卡还是技能卡都可以,只要是SSR金卡便可。”
阿沅想到金姑姑那略显磕碜的一紫两緑的卡槽,就真觉得是什么卡都不重要了,金色技能卡其实也很香,但是……出人物卡就更好了。
至少选择更多,能用的地方也更多。
“那按娘娘的意思,选择抱琴?”金姑姑蹙眉:“奴婢瞧着,她好似并不想自梳做姑姑的样子呢。”
抱琴虽一直嘴上说着要自梳做姑姑,却也偶尔流露出对家庭生活的向往。
光这一点向往,就足够金姑姑不信任她了。
SSR金卡只能保证对主子的忠诚,却不会改变原主的思想,就好比金姑姑,她本质上是水琮从乾清宫调来伺候阿沅的掌事女官,虽然私底下还是太上皇的狗腿子,但涉及到了‘忠诚’,自然就被完全修正为对阿沅这个主子的忠诚,行为上却完全是金姑姑的行为,只是多了几个技能而已。
抱琴也是一样。
一旦给她用上了SSR金卡,她对阿沅会是百分百的忠诚,但她内心向往出宫嫁人,那么哪怕被植入了SSR金卡,未来也依旧会出宫,毕竟……无论走哪一条路,都不会影响她的‘忠诚’。
阿沅若是这会儿手中十七八张金卡的库存,还有个什么[富可敌国]、[日进斗金]之类的技能卡,她肯定立即将抱琴放出宫去为她打工。
只是很可惜,阿沅是个非酋,她只有两张SSR金卡。
所以必须用在刀刃上。
“那姑姑可有看好的人选?”既然抱琴不行,那便只能放弃了。
“娘娘瞧着,入画如何?”
入画?
阿沅脑子里瞬间出现一个拿着把壶喝水,腰间挂着金算盘的身影:“姑姑,咱们可是要将这张卡派去大皇子大公主身边呢。”
嫡皇子还未出生,皇长子在所有人的眼里,政治意义就是不同的,所以阿沅必须在他们放一个绝对忠诚的人。
入画虽好,但她对伺候人不感兴趣啊!
人家只单纯的想管好永寿宫的账本子。
哦……未来大皇子开府出宫倒是可以跟着去管理大皇子的王府,毕竟入画是属金貔貅的,对金钱有着别样的执着与天赋。
金姑姑见自家主子有些烦恼,连忙安慰道:“既然暂时没有好人选,咱们就先不选了,大不了日后再多多观察宫里的这些宫人便是了,当初奴婢不也在仓库里待了大半年么?娘娘何必急于一时?”
而且……再不济还能重新绑定呢。
大不了先给抱琴绑上,等日后抱琴要出宫了,再给收回来,等一个月再绑定另一个就是了。
阿沅一想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将卡牌重新收回到仓库里。
“娘娘,佛堂到底清冷些,咱们先回去吧。”
“等会儿。”
阿沅脚步一转,又跪了回去,嘴里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再给一张行不行?”
没错,她第八十抽就出金卡了,还剩下两个十连抽,她坚信自己已经转运了,剩下的两个十连抽说不定还能出两个金。
再一次虔诚的上了香,阿沅指望眼前再次金光一闪。
只可惜……连续两次垃圾大爆发,甚至连蓝卡都没了,只剩下绿卡和灰卡……阿沅的欧气显然不足以连续出两个金,只能维持一个大保底的样子。
沮丧地回了后殿,阿沅躺在榻上靠着软枕,语气低落:“还以为改运了呢。”
“娘娘,您那是大保底。”所以别做白日梦了!
阿沅叹气,行吧。
振作精神,又吩咐道:“小佛堂那边既然置办好了,便挑个小太监每日进去洒扫吧,日后每逢初一十五,本宫要去烧香礼佛。”
顺带着还能给温氏奉香。
之前她没开佛堂,不好明目张胆的祭拜,如今开了佛堂,温氏的牌位也送进了宫,她也好正大光明的供奉了。
“是,娘娘。”
金姑姑见自家主子已经恢复过来了,也松了口气。
这没抽到不开心,抽到后竟然也不开心,只怪出金的时机不大好,反正只给一个大保底,何必在中间出呢?最后一抽出不好么?
金姑姑在心底吐槽着系统的不靠谱,转身便矜矜业业帮着自家主子找洒扫太监和有佛缘的小宫女了。
洒扫小太监很好找,全禄自从当上永寿宫首领太监后,下头的徒子徒孙就跟了一长串,将名额给了全禄,只等他在徒子徒孙中挑一个就行,主要得踏实本分,佛堂净地,太油滑的人到这儿来可待不下去。
全禄爱惜羽毛,自然不会给主子添乱,挑了两天挑了个叫三友的小太监,他性格木讷,平时不出挑,但干活儿却很麻利,也很细心。
小太监找到了,那个与佛有缘的小宫女就有点意思了。
金姑姑在宫里找了好几天,最终在四执库里找到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宫女。
这小宫女额心长了一颗观音痣,一双眼总是雾蒙蒙的,金姑姑一眼相中了便带到了阿沅的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阿沅手里捏着金叉子,正叉着一颗荔枝,这是早晨皇帝特意遣了有福送来的,据说是岭南那边新上供的,数量稀少,很是珍贵,如今后宫也就坤宁宫里得了一篓子,其余的全都送来了永寿宫。
水琮不爱吃荔枝,他的那一份便也一并送来了。
“回禀娘娘,奴婢名叫巧燕。”小宫女低着头,声音不小却有些颤抖。
这还是头一回见功力的娘娘呢。
“抬起头来。”
巧燕听话的抬起头,脸圆圆的,皮肤也挺白皙,额心一颗胭脂观音痣,双眸眼睑往下垂,遮住了那双眼睛。
她努力表现到最好,只期望娘娘能够留她在永寿宫伺候。
阿沅放下金叉子,弯下腰来伸手捏住巧燕的下巴,目光盯着那双眼睛,命令道:“看着本宫。”
巧燕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视线上移,与阿沅的目光对视上,然后下意识的蹙眉眯眼,紧接着便是脸色一白,又慌张地垂下了眼睑。
“原来如此。”
不是什么天生雾蒙蒙的眼睛,而是玻璃体混浊……这么小,该是先天性的吧。
“既然姑姑说你与佛有缘,那便去小佛堂伺候吧。”
巧燕原本都有些绝望了,因为她眼睛不好,在四执库里也是被人欺负的那一个,就连带她们的嬷嬷也更优待其它的宫女,却没想到,这位心善的娘娘竟真的看中了她。
她激动地立即跪地叩头:“谢娘娘,多谢娘娘。”
金姑姑见阿沅满意,这才叫侍书带着巧燕下去了,等人走了,阿沅才疑惑地看了眼金姑姑。
金姑姑凑过去附耳说道:“巧燕有个姐姐叫莲雨,如今正在宁寿宫甄太妃身边当差。”
哇哦。
“巧燕可知道?”阿沅挑眉问道。
“不知,莲雨的母亲死的早,父亲续娶下聘的银钱还是莲雨入宫的卖身银子,那时候巧燕才三岁,这些年一直接济家里,谁曾想,巧燕刚过了十岁也被送进了宫。”
金姑姑解释二人的关系:“巧燕只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宫里当差,莲雨也不知晓巧燕眼睛不好,只偷偷将她安置在四执库。”
“莲雨虽做的隐蔽,却逃不过紫衣的眼睛。”
所以在得知永寿宫要用一个小宫女的时候,便想也不想地推荐了巧燕。
有了巧燕在永寿宫,莲雨就有策反的可能。
阿沅点点头:“既如此,就叫巧燕安心在佛堂待着吧,可怜见的,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却要干那么重的活儿,至于眼睛……又不是要她绣花,只是检查供奉,擦拭佛龛之类的活计,也不需要多好的眼睛。”
有了金姑姑私下的叮嘱,接下来的日子,巧燕只觉得自己仿佛进了神仙窝。
这些宫人们各个对她都特别好,不会欺负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责罚她,就连小厨房的王厨子每次见到她,都会给她的衣兜里塞点心。
永寿宫美好的让她半夜爬起来抹眼泪。
她以前是多倒霉才会被分去四执库当差,白白吃了两年的苦。
巧燕在永寿宫里当差太快乐了,以至于某个抽空去悄悄看望妹妹的姐姐去四执库扑了个空,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嬷嬷:“你说什么?她去带哪儿去了?”
“姐姐大喜,您那妹子好运道,被永寿宫的金姑姑带去侍奉珍妃娘娘去了,都知道珍妃娘娘得宠,性子又和顺,永寿宫呐,是个顶顶好的去处。”老嬷嬷谄媚地奉承着莲雨。
莲雨心里慌张,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故作平和地说道:“倒没听说永寿宫里缺人呀。”
“珍妃娘娘因有了身孕,便开了小佛堂为腹中孩子祈福,小佛堂里正缺了个清扫佛龛,供奉瓜果的宫女,这不,巧燕就被选上了。”
原来是去了永寿宫的小佛堂。
莲雨心下微松,自家妹妹有一颗胭脂痣,早几年各个宫里都有小佛堂,那时候巧燕年岁小,没被选中,却不想隔了两年,还是去了小佛堂,只不过是永寿宫的罢了。
听着好像没什么特殊,可不知为何,莲雨心里就是有些慌。
她是甄太妃身边的二等宫女,自然知晓自家主子因着永寿宫在太上皇跟前吃了好几次亏,甄太妃正恨永寿宫恨的牙痒痒呢。
如今她妹妹进了永寿宫……
不行,千万不能叫人知道巧燕是她的亲妹妹。
莲雨心思一动,面上就露出高傲来:“这样啊,那看来巧燕和咱们宁寿宫是没缘分了。”说完也不等那老嬷嬷反应,便径直转身走了。
老嬷嬷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恼怒,对着莲雨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我呸,还想跟珍妃娘娘抢人呢,自不量力。”不过是个太妃,还想跟陛下的心头肉掰拳头?
可真瞧得起自己!
之前莲雨来过几次,她还以为是个热灶,烧了一段时间没收获什么,还发现那丫头是个睁眼瞎,便给放弃了,谁能想到啊,这孩子运气是真好,宁寿宫没去成,反倒去了永寿宫。
只不知道如今她再去巴结,人家可还瞧得上她。
莲雨心不在焉地回了宁寿宫,一进颐和轩,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摔茶杯的声音,她脚步顿了顿,立即换了个方向,钻进了隔壁的茶房,问正在煮茶的细雨:“娘娘这是怎么了?”
“早晨世子入宫来请安了,说是老郡王不行了,娘娘便想去求了圣人,想叫世子直接封亲王……”
显然,听这个动静就知道圣人拒绝了。
细雨摇摇头叹气道:“咱们世子也是龙子凤孙的,怎的其他几位王爷都是亲王,轮到咱们世子便只能做郡王,不说娘娘,便是咱们听了,心里头也是不服气的。”
以前只觉得圣人喜爱幼子,如今瞧着,倒是对两位小皇子也没那么疼爱。
聪慧的世子爷只能做郡王,那如今还傻吃憨喝的九皇子呢?
岂不是连郡王都捞不着?
莲雨抿了抿嘴,也想跟着义愤填膺两句,只是今天心思全都挂在妹妹身上,着实没那个力气,便只低着头不说话,一副低眉顺眼,不敢冒头的老实样,倒是挺符合被吓到的样子。
“莲雨,细雨,奉茶。”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殿里来了人。
二人赶忙端着茶水和点心进了正殿,只见屋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只一个年轻的宫女跪在甄太妃跟前,这会儿正默默流眼泪,宫里是不许哭出声的,那宫女发髻有些散乱,脸颊红肿,显然刚被打了。
莲雨和细雨不敢抬头,只默默奉了茶便悄悄退下。
甚至连看一眼那个宫女都不敢。
她们怎会认不出那人是谁呢?在一个通铺睡了好几年呢,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惹到娘娘了,竟被打的那么惨。
二人回了茶水房便一直没敢乱走,一直到下了值,两个人回了房间,等到半夜都没回来,她们才意识到,那人估计是回不来了。
果不其然,次日中午回房间时,就看见原本铺着铺盖的位置已经空了。
莲雨垂着头。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让巧燕到宁寿宫来的原因,她宁可妹妹在四执库吃苦,也不愿叫她到颐和轩来丢了性命。
只是……
也不知道妹妹如今在永寿宫里怎么样了。
珍妃娘娘真如传言中那么好么?
莲雨为妹妹忧心万分。
然而妹妹对她毫无惦念,她这会儿正陪着大皇子大公主玩呢,她年岁小,活计轻,永寿宫里氛围又和煦,不多时性情就恢复了活泼,经常帮着各位姐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这样一来二去,自然就撞上了永寿宫的两位小主子。
如今两个小主子在一块儿读书,大公主也不耐烦穿裙装,便学着大皇子的装扮,打扮的像个小皇子似得,巧燕眼神不好,看不清人脸,便靠衣服识人……结果就是对着大皇子喊‘给大皇子请安’,对着大公主也喊‘给大皇子请安’。
两个小家伙顿时对巧燕来了兴趣。
她们只知道两个小皇叔长得极其像,所以才叫人分不清,可他们兄妹俩长得不像啊……怎么还有人分不清呢?
“母妃,巧燕姐姐真好玩。”
洗了澡,换了身裙装的小公主庆阳拉着阿沅笑道:“儿臣换了哥哥的衣裳她就不认识了。”
“巧燕只是眼睛生病了。”
阿沅拿着象牙梳给女儿梳头,声音淡淡的,带着温柔:“所以日后不能拿眼睛取笑她,你也别故意逗她。”
“知道啦,母妃。”
庆阳一听巧燕眼睛生病了就赶忙乖巧的应了,次日特意换上小裙子去见巧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她的眼睛,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拉着她去院里玩。
巧燕年岁大些,被两个小主子缠上后,便自觉的照顾他们,跟前跟后的跑着,就连水琮看了都觉得意外,笑道:“你这是给你小佛堂挑了个洒扫的小宫女,还是给朕的两个皇儿挑了个玩伴?”
“也不知怎的,庆阳格外喜欢她。”
阿沅也觉得奇怪,好些日子了,庆阳对巧燕的兴趣只增不减,若非巧燕还在佛堂当差,说不得庆阳都要把人要到自己身边去了。
“你那佛堂朕还没瞧过,不若爱妃陪着朕走走?”
“好。”
阿沅主动将手塞进水琮的手里,她声音柔柔地提醒道:“臣妾将臣妾母亲的牌位置在了佛堂,平素供奉一份香火,毕竟……”
说道这里她面露怅惋:“毕竟家里,恐怕也只有臣妾与兄长二人还会惦记着她了。”
“你外祖家没人了么?”
这还是头一次,水琮问起了阿沅的外祖家。
阿沅摇摇头:“没人了,据说当年家乡闹了场灾祸,整个家里,大大小小的全都没了。”
水琮听了格外心疼,抬手拍拍阿沅的背脊:“莫要伤怀,如今你有朕,还有几个孩子,日后亲人在侧,也就不孤单了。”
阿沅捏着帕子掖了掖眼角,似乎拭去泪水,转移话题:“臣妾听闻说,北静郡王爷似乎身子不好了?”
“老王叔当年战场上受了伤,如今又年近古稀,也是喜丧了。”
水琮牵着阿沅跨过佛堂门槛,里面檀香浓郁,阳光洒在香炉上,香炉中的烟雾袅袅而起,环绕在香案上的小小牌位上。
水琮先给正位上的几尊佛像上了香,回头就看见牌位上得漆金字。
温氏……仙芸?
熟悉的姓氏叫水琮的身子猛地一怔,他的目光骤然落在阿沅的身上,却见她手执线香,正虔诚地弯腰拜祭,然后恭敬地将线香插在香炉里。
他心擂如鼓,耳畔仿佛雷声阵阵。
他听见自己问:“你母亲姓温?”
“嗯。”阿沅不明所以地点头。
水琮闭了闭眼,他的乳母也姓温,名叫雪贞。
乃是京郊大营一位王姓副参将的夫人,娘家姓温,家中虽无高官,却也各个得用,五品之下实权官职不少,更是积善之家,本人生育第三子后被选中入宫做他这个不得宠的皇子乳母。
只是……
他渐渐长大,到了蒙学读书的时候,他的好父皇突然想起他这个儿子,便叫了他去乾清宫考校。
也就是那一天,父皇看见了他的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