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琼挑眉。
嚯,早些时候还想着坑人家的盐税银子,如今倒又拉拔人家了?
这老匹夫向来喜爱能干实事的,可见这林如海是真有些本事
了,也不枉他在陛下跟前说
木如海好话,
想想如今宫中珍
于是他挪了挪屁股:“啊呀,林大人快请坐。”
林如海赶忙上前几步拱手道:“多谢钱大人赏识,也多谢卫大人给下官机会。”
“到是个知恩的。”
卫若琼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京城里一堆蠢蛋,他在京城待久了都觉得自己沾染了一身蠢味儿,如今好容易外放出京,自然要多待几日的。不过,他还是谨慎的,哪怕钱明峰这个老匹夫对林如海有些青睐,这头一晚他也不曾多
炎论赈灾之事,反倒是在接下来的小宴上喝了个酩酊大醉,最后被小厮带回客房休息去了。
赈灾款下来了,钱明峰也高兴,喝了不少酒,意识却还算清明。
他背着手,笑看着林如海:“如今你家姑奶奶做了娘娘,日后怕是本官还得仰仗林大人照应了。”
“大人哪里的话,下官虽算不得什么能臣,却也知晓持身立正的道理,娘娘身在后宫本就如履薄冰,下官作为娘家兄长,又怎能仗着娘娘的势呢?”林如海这话说的大义凛然,也十分真诚。钱明峰大笑着拍拍林如海的肩膀:“本官没有看错你呀,行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早还有事务要忙。”说完,便转身大步进了院子。林如海站在门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会儿他已经完全酒醒了。
“老爷。”前来接人的林安赶忙上前扶住林如海的胳膊。
林如海手心全是冷汗:“快些回去吧。”
林安扶着林如海上了马车,自己则是坐在外头赶着车,林如海闭着眼睛,轻轻捶了捶额头,席间喝的不是什么好酒,这会儿已经有些头疼了。一直到了住所,还未下马车就听见林安惊呼一声:“爹,你回来了?”
林如海倏然睁开眼睛,伸手便一把掀开车帘子,探出身子去:“林福。
“哎,老爷。”林福不理会儿子,赶忙上前来扶住自家老爷,他身上还穿着灰衣,头上戴着小厮帽,看起来低调极了,一点儿都不像巡盐御史府的大管家,他没等林如海询问,便主动解释道:“老爷,老奴偷偷下了船,又换上小厮服,乃因有要事与老爷相商。”林如海立即了然,显然,这件事不能显露于人前。
于是也顾不上寒暄,便立即进了屋,林安蹲在院子里守着,而林福则小声将京城之事粗略的叙述了一遍,最后说到了阿沅:....娘娘如今怀了身孕,在宫中尚算安稳,只是前些时日,她托福旺的掌柜给老奴递了个消息。说着,便将书信递给了林如海。
林如海飞速展开看了一遍,片刻后,将书信平摊在桌面上,手指在信纸上不停地敲着,这是他思考时习惯性的动作。信上寥寥数语,为的是姑苏南至县县丞的家中事。
这位储县丞有一个女儿与珍嫔为同期秀女,二人在选秀时关系极好,只可惜储秀女被太上皇选中,如今入了宁寿言被封为太贵人,很是受宠,只是这位太贵人十分忧心家中病重的母亲与三位年幼的弟弟。阿沅的意思很简单,让林如海想办法去看一看储家的情况。
若是那位储县丞真如储太贵人所说的那样,是个狼心狗肺的,便想办法将储家母子四人从储家那个大坑里解救出来,若储县丞还有一丝良心,也希望林如海能够照料一二。珍嫔的书信谁看了都得说一声珍嫔心善。
可林如海却从其中看出了其他意思,显然,珍嫔是希望林如海能将储家母子四人掌握在手里。
太贵人啊......
没想到他这位堂妹的手....竟伸的那般长,这才多久啊,爪牙都到了太上皇身边去了。
林如海揉揉脸,当着林福的面将书信给烧掉了,然后吩咐林福:“你去南至县一趟。”他凑到林福耳边,小声的将打算给说了出来,说完后眼神锐利:“记住,此事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林福也心如擂鼓:“是,老爷,老奴亲自去办。”
说完,又趁着夜色离开了小院,连夜赶往了姑苏。
林如海这一夜都没能睡着,只觉得精神亢奋的厉害,他喝了酒,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往日不敢想的事情,如今也敢想了。先是想.到.珍嫔娘娘有了身孕,若一举得男,那便是当今的皇长子,自古以来,长子与嫡子都是不同的,未来....是非常有可能的。再就是自己膝下凋零,唯一的子嗣还是个病歪歪的女儿,他又想到日后皇子年岁渐长,自己老了,却无子嗣继承荣光,又有些悲从中来,忍不住将脸捂在枕头里哭泣。最后更是想到贾敏与自己琴瑟和鸣,夫妻和乐,若为了子嗣便纳妾的话,妻子又是否会伤心,他又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思绪烦乱了一整夜,一直到天光乍亮,才浅浅入眠。接下来的几日,林如海一直兢兢业业的忙碌着,卫若琼也一直观察着。
“这倒是个干实事的。”卫若琼私下里与钱明峰说起了林如海:“也不到我跟前晃悠,真是个傻子。”他卫若琼可是皇帝伴读!
钱明峰冷哼:“你才是个傻子。”
人家的妹妹如今是皇帝宠妃,肚子里还很可能怀着皇帝长子,需要巴结一个伴读?
卫若琼看明白了钱明峰的意思,顿时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赈灾款还有两日便能到达灾区,钱明峰再次将林如海唤来,这一次便没有其他借调的官员了,只有他们三人,卫若琼依旧是当初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里端着茶碗,表情漫不经心他简略的将皇帝的安排说了一番,着重点了甄应嘉。
“这位甄大人来头不小,背后还有太上皇,一时半会儿咱们是没法子,不过倒是可以先收集罪证。”卫若琼手里端着茶碗,语气有些吊儿郎当,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如海。林如海不曾注意到,只连连点着头。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甄应嘉听着有些耳熟。
卫若琼见林如海还一副傻憨模样,不由有些不悦,觉得林如海在装傻卖痴,便略用了些力气,将茶碗放在了桌案上,发出‘砰’的撞击声。这一声引得钱明峰挑眉,也引得林如海满眼意外。
卫若琼目光如炬,自然将那抹意外看在眼底:“说起来,林大人与这位甄应嘉甄大人还有些渊源。”渊源?
林如海抿唇,开始头脑风暴。
他自小在京城长大,五岁开蒙,十四岁开始科举之路,一路顺风顺水考中探花,虽后来因守孝在父母坟前结庐守孝,却也只一心读书,未曾与他人过多来往,再后来得授官兰台寺大夫,不过两年功夫,他便得了巡盐御史的差事。思来想去......
他是真不认识这位甄应嘉。
但也觉得耳熟。
所以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呢?
卫若琼见他迷茫不似作伪,心底那点儿不悦消失,甚至有些无奈:“林大人,贵夫人出身荣国府,这位甄大人所在的甄氏乃是贾府的老亲....话语未落,林如海骤然惊醒。
是了,他曾在贾敏口中听说过金陵有几户老亲,只是他自诩为清流,不喜与勋贵来往,这些年除却与荣国府有人情往来,荣国府那些亲眷他是一个都不曾放在心底。便是荣国府....贾敏自从嫁到林家后,也只跟着林家的份例走,哪里还有当年在荣国府中的奢靡生活。“卫大人原谅介个,下官对夫人娘家的亲眷....甚了解,这些年来,也未有来往。”林如海此时面红耳赤,心中也很是忐忑。谁能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居然犯了这样的大错?
虽说甄应嘉背后有太上皇,可只听卫若琼的话便知晓,皇帝心中对甄氏记恨着呢!
“林大人当真是个‘孤直”之人,不仅与夫人娘家的亲眷无甚来往,好似与同宗的珍嫔娘娘也无甚来往?”卫若琼见林如海话语真诚,却没完全信任,后期他自会调查。林如海汗颜:“娘娘年幼,下官年长,虽为兄妹,可到底有男女大防,如今下官带着娘娘胞兄读书,瀚哥儿有天赋,下官也是欣喜的很。”尤其他自己还没儿子,能收个有天赋的学生,还是自家人,他可不就高兴了么?
卫若琼‘唔’了一声便不再问了,而是重新说起甄应嘉之事:“那甄氏盘桓金陵日久,家族枝繁叶茂,脉系众多,若想收集罪证,非一朝一夕之事,本官处理完此次赈灾之事便要回京,关于
甄氏.....还得交由你俩来查
他看看不吱声的老狐狸钱明峰,再看看一脸萌新却目露精光的林如海。
心中立即有了决断。
“林大人,本官听闻令夫人与令嫒身体不大好,有心想引荐个致仕的老太医给你,你可愿意?”
林如海闻言一怔,随即大喜。
赶忙拱手:“多谢大人,下官求之不得。”
卫若琼站起身来:“林大人,宫里的娘娘盼着你好呢。”学着钱明峰平日里的样子拍拍林如海的肩膀:“可别辜负了娘娘与陛下的期待。”林如海闻弦音而知雅意,只觉得肩膀上骤然一沉。
那是压力么?
不,是陛下给他的机会与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是,下官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卫若琼可不在乎这些口头保证,他只看实际行动!
永寿宫内。
阿沅看着系统面板,只看见历史记录上面.....
[积分+50、积分+50、积分....
是的,她终于有进账了!
皇帝每睡一个秀女,她的任务卷轴就少一个,积分就会加五十,阿沅日日盯着积分余额,只期望着尽快攒满五百积分,来个十连抽,万一就由非转欧,一发入魂出一个顶级金卡SSR呢?但是!
最终这个积分停在了[四百五十]。
“砰一一”阿沅重重地一拍桌子,气愤地看向金姑姑:“他又受了什么刺激?是后三宫的姑娘们不好看?还是不够温柔?还是不够顺从?”就差一个了,这皇帝是不是颅内生疾?
金姑姑赶忙为自家主子奉上一杯消火茶:“主子息怒,奴婢想着,恐怕是因为延禧宫住不下的缘故。自从皇帝宠幸了卫答应,便开了荤,接二连三的又宠幸了几个秀女。
但皇帝好似都不大满意,因为全都只封为了答应,一股脑的塞进了延禧言....如今的延禧言,除了前后正殿没住人,其他的偏殿、耳房、稍间都住满了人。阿沅都忍不住将‘三宫’改为了‘四宫’了。
“东西十二宫,宫宫有空屋,他是怎么想的,非要往延禧宫里钻?难不成那是什么好去处?”阿沅气的双目都要喷火了。金姑姑其实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
那些姑娘环肥燕瘦,有纤细婀娜的,亦有丰腴富贵的,能在一千多名秀女中厮杀出来的,又有几个不是美人?顶多比不上自家主子而已。阿沅吸了吸鼻子,本就在孕期,情感起伏无法自控,这会儿委屈的眼圈通红:“本宫都快气孕吐了!”金姑姑心疼坏了,赶忙上前扶着自家主子。
“娘娘莫要伤怀,不就五十积分嘛,不若再找找其他的任务?哪怕只有五积分的奖励,奴婢也去帮主子给办了。”阿沅摆摆手:“算了,就这样吧,他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凑满了。”
除非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做五积分的任务!
既然皇帝不招新人侍寝了,那她也该趁机刷一刷恋爱值了,因着之前的承诺,最近皇帝都陪着阿沅用膳,皇帝的御膳房加上永寿宫的小厨房,养的阿沅面色红润,看起来格外的漂亮。随着胎相稳固,害喜症状也渐渐消失。
皇帝看向阿沅的眼神也渐渐冒绿光,以至于最近阿沅都不太愿意跟皇帝见面,生怕这小子狼性大发,对着一个孕妇动手动脚。所以想要刷恋爱值,还得趁着皇帝连续招幸新人,连日劳作,肾有些发虚的时候才能刷。
“陛下...."
水琮刚进永寿宫正殿的大门,就听见爱妃一声呼唤,他快步走进西暖阁,就看见阿沅坐在碧纱橱里,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身侧,身上穿着一件水白色的外衫,里面只着寝衣,歪在大靠枕上,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极了。“陛下恕罪,臣妾身子重,起不来身给陛下请安。”阿沅手虚虚地落在小腹上,明明才三个月,那处竟已经有些些许弧度。水琮哪里舍得怪罪阿沅,干脆脱了鞋,也跟着歪了上去。
阿沅虽歪在靠枕上,却也不是单纯的躺着,只见她的身侧放着一方小几,小几上面有果盘,还有一本话本子,水琮歪在小几的另一边,十分自然地拿起话本子,看了看封皮:“《会真记》?”他蹙了蹙眉:“你怎的看这书?结局太悲,看了恐会伤伸。“
阿沅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看结局就是了,再说只是话本,又不能当真,嫔妾可不是那较真的人,左不过图一乐呵罢了。水琮笑开,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倒是想得开。”
阿沅干脆捉住他的手捏了捏,活像个登徒子。
“你这是学的张生还是莺莺?”水琮又反手捉了回去,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可见水琮也是看过《会真记》的。“当然是风流倜傥俏张生。”
阿沅做出个小生模样,却不等水琮反应,自己先笑开了花,这份好心情也感染到了皇帝,他正因为江南水患之事而烦心,看见阿沅那无忧无虑的模样,仿佛自己也跟着放松了。“快端午了,江南进上了一批宫花,朕瞧着挺适合你,回头叫长安全送到永寿宫来,你尽管挑,喜欢的便留下,不喜欢的堂给下头宫女便是。”皇帝心情好了,便是一波赏赏赏。
阿沅瞥了他一眼,黛言黛语起来:
“是独独嫔妾有的,还是其他妹妹们都有?”说着,还瞥了一眼延禧宫的方向。
水琮一把掀开小几,凑过去将人搂进怀里:“自然是独你所有,别处朕都不爱去。”
那些答应们皆只侍寝了一夜便被抛诸脑
,如今都缩在延禧宫里,等待着皇帝的再次招幸,只可惜,皇帝再没有想起她们来。
小醋怡情。
之后便是静静的相拥,水琮将美人抱在怀里,手不停着抚摸着她如瀑的长发,他当真是爱极了这样的手感,顺滑,柔软,浓....握着发丝便好似握住了一朵云。这是别的女人身上没有的感觉。
那些女人,千篇一律的木讷无趣,无论有着怎样的外表,她们总能将他的兴致勃勃变成兴致缺缺,最终沦为一场枯燥无味,乏善可陈的游戏。阿沅虽然怀了孕,却是多才多艺的,当年在扬州的艺术培训私教课没白上。
下棋,插花,弹琴....甚至连唱曲儿她都会。
皇帝只觉得跟珍嫔在一起,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天就黑了。
“陛下,今晚您还走么?”阿沅牵着皇帝的袖子,脸上满是依依不舍。
水琮反手抱住她:“今晚朕留在永寿宫陪你。”
阿沅高兴了,立即将言人们支使的团团装,一直到躺在了床上,还不停地动来动去
看的水琮心都软了,他抱住她:“朕留下就这么开心?”
“当然了。”阿沅埋在他怀里。
水琮拍拍她的后背,按理说不该留在有孕言妃的言里的,但谁叫珍嫔需要他呢?自然也就只能破例了,更何.....如今宫里妃嫔少,也没人会盯着永寿言。“睡吧。”他安抚地梳理着她的头发,一直到她沉沉的睡去才停下。
阿沅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发现皇帝对她头发的喜爱了,每次过来都要将她搂进怀里,静静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活像个恋发癖患者。
次日,水琮再一次神清气爽地离开了永寿宫,这一夜他睡得极好,就仿佛多日来的疲倦都在这一夜尽数去除,整个人从身体到精神,都恢复到了最完美的状态。阿沅则是一直到晌午才起身,懒洋洋地被扶到了梳妆台前,她打了个呵欠:“不必梳繁琐的发髻,反正不出门,怎么清爽舒适怎么来吧。”“是,娘娘。”侍书一边应声一边手指翻飞地在阿沅的头上缠着红绳,原本应该盘成发髻的头发也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只用一根红绸随意的扎着。“这样就行了。”阿沅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又指挥着侍书给自己簪了一朵绒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娘娘,奴婢又学了几个新发型,待有空梳给娘娘看。”待书见阿沅只需要简单的发型,心底有些着急,自从抱琴表现出无与伦比的表演天赋后,她就有了危机感。她演技不行,便想着从其他方面入手,恰好她的美商很是不错,又勤恳好学,便求着金姑姑帮她寻了师父,跟着学了一手梳头化妆,服侍搭配的手艺。只可惜娘娘如今怀了身孕,穿着打扮皆以舒适为主,叫她难以展露。
“那感情好,陛下不是说过了端午就要去行宫避暑么?到时候侍书便给本宫梳个轻巧好看的发髻吧。”阿沅是不介意身边的宫女良性内卷的,反正最后受益的都是她:“再去库房挑几匹色彩清雅的料子裁了做衣裳,留着行宫里面避暑穿。侍书连忙点头,这可是她的专业领域。
"对了,抱琴呢?”
阿沅从梳妆台前站起来,侍书赶忙扶住她的手:“回娘娘,抱琴姐姐一早便去花草房了,如今烈日炎炎,太平缸里的水到了中午都有些烫手,得寻一个鱼缸将鱼儿捞出来,否则都快要熟了。“那是该早日挪到屋里来.....”
太平缸虽然水多,但一直暴晒,在这么下去,怕是活鱼得变鱼汤。
起了身,阿沅用了早膳,便扶着金姑姑的手臂在院子里溜达,她昨晚上对水琮可没小气,
不仅让他一直处于深度睡眠,还偷偷给他喝了营养水,想必今天有精力折腾了。
这后三宫里可还有好些个卷轴等着他呢!
作为皇帝怎么能懈怠呢?
绕完几圈,背后出了薄汗,阿沅才回屋清理了一番,换了身衣裳打算看一看账本,虽说入了宫,但林如海给了她嫁妆,这一点她已经跟水琮报备过了,水琮特许每个季度送一次账本入宫,让她能够打理自己的嫁妆。林如海不是小气的人,光京城的铺子,宅子就有好几处,更别说还有郊区的庄子,那些庄子虽说都是小庄子,但都是上好的水田,每年光种地就能有不少收入,更别说庄子连成片,中间还有不少庄户人家,靠着佃田过活呢。阿沅不缺钱,所以日常打赏下人也大方。
如今永寿宫已经成了后言人人向往的好去处了。
与之相反的是延禧言,那边虽然有不少主子,但都不受宠,而且手里拮据,莫说打赏了,想要拿钱去御膳房加个菜都难,虽说每个月都有份例,但答应的份例又能有多少?比各言里的女官还不如。就在阿沅看账本的时候,抱琴喜滋滋地进来了:
‘娘娘,有福公公来
给您送宫花来了。”
“看来陛下还没忘记。”阿沅合上账本,请了有福进来。
有福身边有个穿紫衣的嬷嬷,只见她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个木匣子,此时敞开着,里面整齐摆放着二十几朵言花,各种花都有,他讨巧地介绍道:“娘娘您看,一年十二个月,每月都有不同的花,各个制作了两朵,组成了两个整套,正该全配了娘娘才是。阿沅捏起一朵荷花簪仔细端详,能送进宫来的宫花自然是完美的。
“本宫很喜欢,有福总管代本言向陛下谢恩了。”
说着,看了眼抱琴,抱琴自然的上前送上了装着银票的荷包。
有福接了堂,笑容愈发真诚了。
“奴婢需回乾清宫复命,便先回去了。”有福送完了东西便打算回乾清宫。
金嬷嬷抢先一步出来相送:“有福总管慢走。”
有福笑着点点头,便径直走了,反倒那位紫衣嬷嬷磨磨蹭蹭的,好半晌都没离开永寿宫大门,
一直等到有福转过弯往月华门而去,紫衣嬷嬷才一转身,重新回了永寿宫。
“主子。”紫衣嬷嬷进来后便对阿沅跪下了,只是表情有些郁闷:“奴婢紫衣,叩见主子。”
金姑姑早早让抱琴她们下去了,这会儿正殿里只有她们三个人。
阿沅喝着牛乳,看向紫衣嬷嬷:“你在哪儿当差呢?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到永寿宫来?”
没错,这位紫衣嬷嬷正是阿沅用掉的那张[SR紫色嬷嬷卡]。
“回主子话,奴婢在....紫衣嬷嬷有些说不下去,闭了闭眼,最后还是一咬牙说道:“奴婢在御花园绛雪轩当差。”她虽然不是刷恭桶的,但也不是什么得用的嬷嬷,也就比冷宫稍微好点儿。
紫衣嬷嬷垮着一张老脸,浑身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她心里暗恨,若不是她没有门路,手里也没有银子,也不至于做这样的粗使活计,不过现在好了,她有了主子的常识,日后步步高升有望了。“那岂不是极为靠近宁寿言?”阿沅眼睛一亮。
那可是个好地方啊。
紫衣嬷嬷听出了主子语气里的兴奋,也跟着心下一松:“绛雪轩确实靠近宁寿宫,平日里宁寿宫的娘娘们无事便会到御花园来逛逛,不过她们怕冲撞,便也只在绛雪轩周围。”所以她对宁寿宫的娘娘们可了解的很,比后三宫还有延禧宫的还了解呢。
她生怕主子不满意,立即说了不少她所知道的宁寿宫八卦。
阿沅:....""
她打开系统面板,找到紫衣嬷嬷的卡面,只见原本全是问号的卡面变了,技能那一栏大喇喇的[散播谣言]、[长舌妇]两个技能挂在那。好嘛,这又是个大杀器!
阿沅轻咳一声:
“暂且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你继续在绛雪轩待着,注意着宁寿宫的消息,若有重要的事,便立即通知金姑姑便可。”说着,她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紫衣嬷嬷:“你也辛苦了,这银票你拿去用,若是不够再跟我紫衣嬷嬷顿时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这主子也太好了吧!
她还什么任务都没做呢,居然就给她发奖金了。
“主子您放心,宁寿宫里一个消息都别想逃过奴婢的耳朵。”紫衣嬷嬷发了狠,既然主子想知道宁寿宫的消息,那么那些娘娘们一天上几次恭桶她都得打探清楚阿沅点点头,却还是叮嘱一句:“没本宫的吩咐,可不能乱说话。
那俩技能让她有些不敢信任紫衣嬷嬷的嘴。
紫衣嬷嬷立即抿紧了嘴巴,表示自己没事儿坚决不乱说话。
“对了,你既然在绛雪轩干活,怎会跟着有福公公来送宫花?”阿沅叮嘱完了,终于想起来询问这件事。紫衣嬷嬷憨憨地笑了一声:“奴婢与有福公公是同乡,奴婢跟有福说想找个好去处,有福公公便带了奴婢来永寿宫,给了奴婢一次寻找良主的机会。”阿沅眨了眨眼。
同乡.....
她有点get到紫卡的好处了。
“可本言却不会调你来永寿言,而是希望你继续回绛雪轩,你又该怎么跟有福公公回票呢?”
紫衣嬷嬷笑的就更开怀了:“奴婢惫懒,永寿宫规矩森严,奴婢听了后心中惧怕麻烦,临到门口打了退堂鼓,没敢进到正殿来打扰娘娘。”阿沅满意地点头,夸赞道:“真不愧有一张巧嘴。”
"多谢主子夸奖。”
对于紫衣嬷嬷来说,这话是最好的夸奖。
阿沅又问了几句宁寿宫的事,便让金姑姑带着紫
嬷嬷退下了,到了门外,紫衣才满是艳羡地看着金姑姑:
“你可真好,能贴身伺候主子。”
“你努力升级,早日升阶做金卡,日后也能贴身伺候。”金姑姑安慰道:“再说了,你如今的技能也不适合留在主子身边。”那就是个大麻烦。
紫衣嬷嬷赞同的点点头:“我这样的就该隐藏于幕后,搅弄风云才是。
她表情狠辣中带着阴郁,很有些大BOSS的味道。
金姑姑见了眼睛疼,连忙赶人:“赶紧回你得绛雪轩去。
紫衣嬷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高傲地走了。
阿沅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紫卡嬷嬷,发现这紫卡嬷嬷不仅不鸡肋,甚至还有不一样的用处,她甚至有点想把剩余的紫卡一口气全发出去,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她还年轻,万一未来抽不到紫卡了呢?
她得省着点用才行。
用了午膳后,阿沅又睡了一觉,起身后便听说皇帝晚上又招了一个后三言的秀女侍寝,再一听名字,居然是王惜灵。“看来她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终于要有个正经身份了。”
阿沅为王惜灵感叹:“只不知晓明日分宫她会被分到哪里去,延禧宫里可真的住不下了。”
“左不过是东六宫,不会分到西六宫来扰了娘娘清净的。”金姑姑对皇帝的心思把握的很准,除非果不其然,次日皇帝只给了王惜灵一个答应的位份,延禧宫住满了,便被塞去了永和宫的偏殿。
不.......
王惜灵在钟粹宫时住的是稍间,如今搬去了永和宫的西偏殿,房间比以前大了将近三倍,想必该是满意的吧。王惜灵满意么?
那自然是很不满意。
永和宫年久失修,有一股腐朽味道。
与精装修过的永寿宫不同,永和宫曾经住过一位真真国的和亲公主,这位公主可不是省心的,利用放射性石料会导致胎儿畸形的特点,在后宫搅风搅雨了好些年,才被大上
发现关进永和富幽禁一直到前几年才去世
父子俩嫌弃永和宫晦气,再加上修缮宫殿要钱,才将永和宫封了宫。
谁曾想,如今竟又开了门,让王惜灵住了进去。
王惜灵搬宫,见到永和宫那萧条景象,心中是止不住的失望。
她不求能与珍嫔的永寿宫一样奢华,但至少也得是个清幽宜居之所呀,可现在呢?
王惜灵眼圈都红了,本就因为侍寝而身体疲累,这会儿只恨不得晕死过去,再醒来发现自己还在乾清宫,永和宫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可偏偏她身子强健,想晕都晕不过去。
“王答应,您住在西偏殿。”所以别瞪大眼睛盯着正殿了,那不是您能住的地儿。
西偏殿?
王惜灵愣了一下,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只是个答应,好像没资格住正殿,等看清西偏殿的模样,她顿时更伤心了,不仅和正殿一样破,还不如正殿一半儿大。内监指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小宫女小太监:“这是内务府分配来伺候答应的。”他也没给介绍,而是直接一甩拂尘:“屋子里已经收拾妥当了,份例稍后有人会送来,答应也累了,便早些休息吧。“说完便行了个礼退下了。
前些时候初封卫答应时,内务府还去烧了两天热灶,可谁曾想是个不中用的。
如今答应一个接一个的,内务府都佛系了。
除非再有个初封为贵人的妃嫔,否则他们绝不会上赶着巴结。
内务府的内监走了,偌大的永和宫重新恢复了寂静,王惜灵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平复了自己的怨气,开始询问起地上的言人。三个宫女三个太监,年岁都不大,各个瘦瘦小小,看起来畏畏缩缩,皆不得用。
王惜灵挑了其中年岁最大的秋雨贴身侍奉。
进了西偏殿,王惜灵心理落差更大了,攥着拳头,咬牙切齿:“这宫里这么破,可怎么住人?”
“主子,这里.....陈旧了些,可好歹门窗都是完好的,里面也打扫干净了,只是没什么人气儿而已,等咱们住下后好好拾掇拾掇,很快就能恢复生气了。”秋雨小声劝慰着自家主子王惜灵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永和宫,永寿宫,就差了一个字。”
可实际情况却千差万别。
秋雨缩脖子....家主子也真是敢想,她只是个答应而已,怎能跟珍嫔娘娘比呢??
“收拾吧,待安置下来后,再到延禧宫看看去。”王惜灵现在迫切去前面的延禧言看一看,看看其他答应的居住环境,既然不能跟永寿宫比,总得比延禧言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