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祝明东身世这件事前面一直有祝明南的参与, 所以祝成蹊对着她说:“你先说万家的事,毕竟都是你查出来的,你肯定比我熟悉情况, 我来说后面的。”
祝明南也没客气。
毕竟万家的消息在明面上,甚至是在她自己看来就是她查出来的。
所以虽然生气和震惊,甚至还带着果然如此的心情, 但祝明南还是快速又清晰地把当初她私下里查出来的情况说了下。
并且详细说了万家当年的情况。
祝明南还道:“我当时就觉得他们家的事情是奇怪的,所以就早早和小西写信说过, 后来她回来了, 我们俩还私下里讨论过这个情况,但是因为他们被下放的具体地址不好查,只知道是东北,所以我们俩就打算分开查, 她在东北想办法, 我在这里继续查万家被下放的具体位置以及其他的可能性……”
“只是没想到小西比我快, 竟然已经找到万家人还诈出来消息了。”说着, 祝明南又看着祝成蹊感慨, 并好奇道:“你怎么找到他们的?他们都说了什么?我亲二哥的消息有了吗?”
祝成蹊没回, 而是说:“可是我当时不是和你说你别查了么,我在东北想办法?”
祝明南摆手,“这个不重要,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查到他们家消息的?具体的都有些什么,都都快急死了!”
祝成蹊这才道:“也是我运气好,没想到他们正好被下放在我下乡地方附近的农场,正好我们村又想要找医生……”
说了下她去农场的原因, 祝成蹊才继续:“我就想着反正都过去了, 那打听一下也就是顺便的事儿, 没想到就是那么巧。”
“而且更巧合的是那个万鹏飞和祝明东真的长得很像,所以我才更相信我的直觉,然后就诈了下他们,结果就问出来了当年的事。”
又说了下刘彩云当时说的话,继续道:“但现在的问题是刘彩云当年只是随便在医院选了一家看起来最穷的调换了孩子,没细心记当初那家人的消息,只给出了可能姓朱或者姓马这样的可能是动物的姓,但我觉得这个朱或许就是祝,毕竟咱们这个姓不算什么大姓,就是有人听见了,不特意解释,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可能就是朱这个姓。”
“更别说还有祝明东和万鹏飞特别相像这一点作为证据了。”
叹息一声,“另外一点就是刘彩云也不记得她当初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只记得是五八年过年前,大概就是十一十二月这个样子的某一天,毕竟也不是她亲儿子,所以她也不在乎那个孩子的死活,直接把还在发烧的他丢到了火车上,甚至都没给穿棉衣、棉鞋,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又被火车送到了哪里。”
“她唯一给出来的最有效的信息就是那个孩子左边胳肢窝下面一点点且靠后背的地方有一个小痣。”
自从祝成蹊开口说祝明东可能真不是她亲生的后,方淑红的脑袋瓜子就嗡嗡的,整个人一半心神在听着她和祝明南说的话,另外一半在各种天人交战。
好像身处在泥淖当中一样,找不到线头也拔不出脚步。
她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下意识憋气了很久,直到听完祝成蹊说的最后一句,她整个人才像是被人放开了一直被无形的手掐住的脖子,整个人不仅长长地吸了口气,甚至还发出了特别尖锐的声音。
她还一把掐住了边上祝有敬的胳膊,自己都没意识到指甲都要陷进肉里了。
祝有敬虽然整个人外在没有方淑红这么夸张,但是平日里特别稳的双手这会儿也一直抖个不停,想要去扶方淑红,可却徒然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
其他人见状,赶紧上前安抚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他们,让他们先放松下来。
方淑红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好一会儿后,她才像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想到了什么,又一惊一乍地站起来,快步跨到祝成蹊面前,拽着她的手腕说:“你说左边胳肢窝那儿有一个痣?”
祝成蹊点点头,“刘彩云是这么说的。”
方淑红苍老的面皮忽然间无意识地抽搐了记几下,随后忽然又哭又笑道:“有痣!有痣!有痣……”
她念念叨叨个不停,但脚步却不慢,又转头走到祝有敬面前,拽着他的胳膊就开始捶他,“祝有敬,你爹妈干的好事儿,我当初就说我记得那孩子当初生下来是有痣的,但你爸妈非说没有,肯定是我看错了或者是孩子身上的脏东西没洗干净,现在你跟我说这世上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吗?”
“你说啊?你说啊……”方淑红拽着祝有敬大骂,“都怪他们,要不是他们当初非要死乞白赖地说亲自照顾,我用得着他们吗?结果呢,他们把我好好的儿子弄丢了还不知道,甚至还把一个假货捧在手心里面,甚至连铭牌都悄悄留给他,说什么给你们老祝家传宗接代,现在好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在地底下知道这件事后还要传谁的宗接谁的代……”
“我等下就去给他们烧纸,告诉他们这件事,让他们跟着好好高兴高兴他们这么多年偏心了个假孙子……”方淑红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其他人又赶紧去拉方淑红,免得她人太激动,不仅伤到祝有敬,再伤到自己。
而且后面这些话要是被外人听到再传出去,又是一场风波。
一群人连番劝了好一会儿,才叫方淑红冷静下来。
孙正河也低声问祝有敬,“爸,你没事儿吧?”
祝有敬缓缓地摇了摇头,也一样茫然道:“没事……”
孙正河悄声叹息一下,双手在祝有敬的肩膀上拍了拍当作安抚,又看了看从头到尾除了最开始震惊外,之后不仅没说过话,也没表过态的祝明萍,有些担忧。
祝明萍感受到他的视线,回过神来,冲着他摇了摇头。
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祝明萍这个家中长姐才出声主持大局道:“爸、妈,你们也别太激动了,这件事确实各方面都太巧了,甚至祝明东可能真的不是家里亲生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是要前前后后都查清楚才能真正下定论。”
祝明南撇嘴,“都这么多巧合了,那就肯定不是了啊,还有什么好查的,祝明东就是个百分百的假货,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赶出去!”
祝明萍第一时间瞪祝明南,随后又去看方淑红他们的表情。
而祝成蹊则在祝明南开口后就一直盯着方淑红他们,观察他们会不会对祝明东有什么留恋或者不舍的情绪。
但索性这俩人都没有。
祝成蹊就有些开心。
也不枉费她之前没少在他们面前说一些抱怨和怀疑祝明东身世的话打底,甚至还意外撞出铭牌的事儿。
但也有可能是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大脑还被亲儿子被换了这个消息占据着。
祝成蹊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
祝明萍也有些松了口气。
她对祝明东的感情也一般,甚至有时候很烦。
今天除了一开始特别震惊外,等心情平复下来后,她甚至还有些高兴。
毕竟祝明东这样的弟弟,是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
祝明萍就对着祝明南说:“你把当初整理的医院的资料给我,我稍后再找人重新梳理一遍,看有没有什么错漏,或者有没有那个刘彩云所说的朱姓或者马姓的人,至少要先做一个彻底的排除。”
祝明南还是撇嘴,“我的资料都是何大哥帮我查的,人员名单肯定没问题,而且我记得很清楚,没有朱姓或者马姓,肯定就是咱们家没错。”
祝明萍凝视祝明南,“那也要先把资料给我。”
见祝明萍眼神难看,祝明南不敢再说什么,连忙点头说:“那我晚上回家后整理一下,明天拿给你。”
祝明萍这才转移视线看向孙正河说:“既然当初那个孩子被丢在了火车上,那你就帮忙查一下五八年过年前后那几个月的来往经停宁市的火车记录,不要只按照刘彩云说的十一十二月这个时间去找,稍微扩大一下范围,找到当时的火车工作人员,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孙正河点头,“但这个需要一定的时间,毕竟都是纸质文件,而且前些年闹运动的时候很多地方都被冲了,火车站也不例外,所以有些资料会比较难找。”
“而且过去十多年的,肯定有人员的变动,所以查起来会比较麻烦。”
祝明萍也明白这些,才刚刚点头说她知道,就听见方淑红紧张问起来,“那要是查不到了怎么办?”
孙正河安慰她,“妈,你放心好了,这些年火车还有车次的变化不大,就算没有资料,只要人还在,就能慢慢问出来,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方淑红点点头,念念叨叨的,“对,肯定能问出来,肯定能……”
可才念叨两句,她又紧张兮兮地说:“可他才那么小还生着病就被丢了,火车上……火车上人那么多,会有人注意到吗?你们说他……他……他……”
方淑红明显是想问他会不会出事,毕竟那么小的孩子,又正是国家特别艰难的时候被丢的,会有人好心把他捡回去养大吗?
或者就干脆没有人发现,让他一个人病死或者饿死?
但她又不敢问出口,怕多说一个不好的字眼都是对那个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的亲儿子的诅咒。
这也是家里面其他人刚刚最担忧但是却不敢宣之于口的。
就连还在纠结不能立即把祝明东这个碍眼的狗东西赶走的祝明南也沉默了下来。
祝成蹊就站出来劝说道:“那肯定会有人注意到啊,毕竟火车上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和乘警呢,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
“而且那时候能坐得起火车的应该都是稍微有点家底的吧,说不定我那亲二哥就被哪个家庭情况比较好的捡回去当亲儿子养了呢。或者直接被当时的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收养了,毕竟养孩子也不轻松,家庭条件差点的,也不太敢要,你们说对吧?”
“对对对……”祝明南赶紧帮腔,还说:“而且我觉得二哥被丢也不算坏事,你们忘了万家人的成分了,要是二哥当初跟着他们一起长大,现在就是妥妥的坏分子,日子肯定过的更艰难。”
“而且小西刚刚还说万家的两个孩子都没了,要是二哥和他们一起,谁知道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仔细想想,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祝明南这话安慰的也不算好听,但还挺有用的。
毕竟当下坏分子的身份比任何吃苦受罪都要让人恐惧的多,而且真的一不小心就会没了性命。
但方淑红还是没好气瞪她一眼说:“他当初要是不被换才更好,哪有你这样比喻的!”
祝明南:“……”
可他都已经被换了啊,那只能这样往好处去想了。
不过祝明南也不敢反驳,免得等下方淑红又生气。
“我觉得小西说的有道理,那孩子……”祝明萍开口,才说到这儿又看着祝成蹊问道:“他叫什么啊,你一直都没说?”
祝成蹊:“万传家,但我觉得按照这个名字查也不一定有用,毕竟他当时年纪小,而且又发烧,说不定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
这也确实是剧情里面的实际情况。
祝明萍却说:“有没有用还是要查了才知道。”
孙正河也点头,“那我回头也按照名字找找看。”
祝明萍点头,才继续对着方淑红他们说:“小西说的有道理,他被收养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只要能查到当初的火车消息,问一下当时的工作人员,肯定能找得到。”
“而且他没跟着万家人一起长大也确实是件好事儿,总之你们就别太担心了,这件事我们会尽快查清楚,而且万家人那边我也不会放过,也会找人去查的。”
方淑红点头,恨的咬牙切齿的,“最好把他们家的人都拉去枪毙了!”
“那祝明东呢?”祝明南又插话,还是念念不忘道:“真的还把他留家里,不赶出去啊?”
祝明萍皱眉,“祝明东的事等我核实医院那边资料后再说。”
整件事情虽然巧合的太过于顺理成章,但是一切都有理有据,所以方淑红早就信了祝明东是个假货的事实。
她本来就对祝明东失望至极,现在又被亲儿子的消息冲击着,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亲儿子可能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而这个假货却在家里好吃好喝的长大,甚至从小到大没少让自己几个亲生的孩子受委屈,还因为他闹了不少事儿出来,她就更气了。
方淑红就说:“查一下也行,也省的这个冒牌货到时候不相信,也好有事实依据将他送去和那姓万的一家子作伴!”
态度这么坚决,祝成蹊这下子算是彻底放心了。
祝明萍也在一边点点头,“知道了。”
接下来,家里面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当中。
毕竟祝成蹊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实在太过于震撼了,激烈的情绪过后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的。
祝成蹊就提醒他们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是留下来睡还是回家啊?”
一屋子的人才如梦初醒。
祝明萍看看方淑红和祝有敬,想了下,说:“我们留下来,小南你们夫妻俩就先回去吧?”
“啊?”祝明南看看一屋子的人,“我们也留下来吧。”
毕竟方淑红他们情绪也不太好。
祝明萍摇头,“不用了,你们回去,你不是还要整理资料吗?”
祝明南一想也是,就点点头,“好吧。”
方淑红快速抹了把脸,站起来说:“小西带回来的东西我刚才分了下,你正好把给你的那份带回去。”
然后又忙忙叨叨地和祝明萍夫妻俩说:“你们的也给你们装好了,回头你们回家的时候也带上就可以了……”
“我看了下,里面的东西不少,有蘑菇、木耳、瓜子、榛子、松子……”
她絮絮叨叨的,一看就是想找点事儿转移注意力。
但等祝明南夫妻俩离开后,她又忽然失魂落魄了起来。
祝成蹊平日里特别能叭叭哄人,但这会儿也确实不太好哄方淑红放开心,别想那么多。
毕竟在她的视角,素未谋面的儿子真的有可能不在世上了。
光是这一条,就足够让很多语言都苍白起来。
倒是祝明萍在劝说方淑红,但是明显效果也不是很大。
祝成蹊想了想,说:“对了妈,祝明东肯定是要赶出去的,那等我亲二哥回来后总不能叫他住祝明东曾经住过的屋子吧,那多恶心人啊,这要是换成我,我肯定是不愿意住的。所以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把祝明东现在还空着的房间重新装修一下,或者干脆换一间屋子装修准备一下,等人来了就能直接住啊?”
方淑红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就连格外沉默的祝有敬也不错眼地盯着祝成蹊说话。
祝成蹊继续:“还有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结婚,但不管有没有,你这三转一响是不是该准备起来了,总不能等大姐夫那边找到了人,结果人家看咱们这边那么早知道消息后却什么都没给他准备,以为咱们不欢迎他怎么办?”
“对对对……”方淑红又猛地站了起来,团团转道:“我确实得给他准备好这些……”
祝成蹊又拉了她一把,“今天太晚了,要不然你和我爸你们今晚先商量下到底要怎么搞,回头白天再弄。”
方淑红没好气地看着祝有敬“哼”了一声。
祝有敬则眼巴巴地看着她。
但不管怎么说,这俩人算是没有一直沉浸在不好的情绪当中了。
不过这一晚,这俩人还是没有睡好,第二天都是顶着青黑憔悴的模样出门,又惹得大杂院甚至其他一些认识的人围着他们打听一些有的没的。
还有人问是不是祝成蹊又出啥事儿了,毕竟祝成蹊前脚回家,后脚他们就这样了,实在让人不想联想都不行,然后就把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他们更是气的不行。
祝成蹊这边也有点小意外。
因为她回来的消息被传了出去,所以祝明东一上班就知道了。
自从卖了铭牌后,他揣着三百块的巨款很是潇洒了一阵子。
但是他挣的实在没有花的多,抽烟打牌喝酒又样样不落,甚至还在私底下有了新的对象,所以这三百块钱如今也快要见底儿了。
也是看快没有钱了,祝明东膨胀的大脑才渐渐冷静下来。
可他已经习惯了前段时间大手大脚的奢侈生活,实在不想要再回去过那种拮据的日子。
再加上新欢又是个会磨人的,要是不花钱根本不让他进门,他又实在心痒痒,更不愿意回去看张文莲那张让人厌烦的脸,所以最近就有些发愁。
刚好这时候听见祝成蹊回来了,他甚至连假都没请,时隔好几个月后第一回主动回家。
祝成蹊也没想到祝明东这么快来找自己,但也没有因为昨晚的事就给他脸色看,而是等他说完。
祝成蹊才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没那么快,你当时也答应的好好的,现在才过了多久你就来催我,哪有你这样不守诚信的。”
祝明东着急,“可我真的没钱花了。”
祝成蹊就道:“你怎么可能没钱花,你之前存的钱呢,你每个月的工资呢?还有你上次偷偷卖了老物件那事儿,我就不信你真的把卖的所有的钱都给我了,自己不留点防身,你怎么可能没钱?”
“还是你干什么别的了?”祝成蹊用眼睛夹他,“你该不会又偷偷打牌了吧?”
祝明东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后期认了亲爹后别说打牌找女人包小三了,更是把赌场、夜总会这样的地方当家。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祝明东当然不愿意承认。
祝成蹊:“那你的钱到底怎么没的?”
“上次给你的就是我的全部了!”祝明东不耐烦,“再说了那是我的钱,你管我怎么花呢,你快点给我想办法!”
祝成蹊双手一摊,“想不了,真没有草编。”
“那你把那九百块还给我!”祝明东一开始确实着急上头,所以才想到了草编生意。
但这段时日一直没少和那些经常混迹在黑灰地带的人混一起,见他们不弄草编弄别的也能赚的满盆满钵的,又觉得之前一下子给祝成蹊九百块这事儿有点亏。
如果他早早拿着钱和那些人一块,即便没有草编的利润大,慢慢积少成多,也能赚不少。
而且草编要等,这个时间要是拉得过长了,甚至可能最后的利润还比不了他慢慢做一些其他的。
所以他这段时间就越想越后悔,正好祝成蹊回来了,那他不如把钱要回来。
祝成蹊却一脸震惊道:“我上哪儿去给你弄这么多钱,当初找我的是你,我辛辛苦苦在乡下帮你把各个关节打通了,钱花出去了,人家也私下里动起来了,你现在又要我还钱给你,你是疯了吗?”
“那我不管,你必须把钱还给我,我现在不想做了!”祝明东直接开口吩咐道。
祝成蹊早就不想伺候了,也顺势把脸一拉,“我说没有就没有。”
祝明东这人虽然蠢,但是脾气却爆的很。
他又是那种典型的封建大脑,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加上现在家里面也没有其他的人压制他,他就更觉得祝成蹊应该对他唯命是从。
现在祝成蹊不哄着他了,而是冲他甩脸子,那就是在挑战他的威严。
祝明东直接攥着拳头威胁道:“你给不给,不给我打死你!”
祝成蹊就说:“你有本事动手试试看!”
“你别以为我不敢!”祝明东还真举起了拳头。
结果下一秒就被祝成蹊抄起门口竖着的鸡毛掸子给抽的鬼哭狼嚎的。
祝成蹊还边抽边问:“说,你都把钱花在哪儿了?”
祝明东一开始还冲着祝成蹊骂,但是在发现自己怎么也躲不掉后,才不得不求饶。
不仅说出了打牌输了不少钱的事儿,还说了找了个新相好的事儿。
他还可怜巴巴地冲着祝成蹊说:“小西,我也是没办法啊,你也知道老张家还有张文莲他们都是什么德行,我早就想和她离婚了,现在我好不容易又给你找了个各方面都很好的二嫂,我这肯定要花钱啊,不然我之后怎么娶人家,所以你就当行行好,帮我把那九百块钱要回来吧。”
祝成蹊其实也不大意外祝明东能干出来这样的事儿,但多少还是被祝明东恶心到了。
“你说的容易,我上哪儿去给你要,都给你说了已经花出去了,难不成你还叫我变给你吗?”她无语道:“再说了,我现在人在宁市,你叫我飞回去吗?我就是能飞回去,我也要不到。”
“可我真的着急用钱。”
祝成蹊:“那也没有。”
祝明东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好转了转眼珠子,看着方淑红和祝有敬的房间说:“那我去爸妈屋里拿点总可以吧?”
“然后呢,还要我给你保密吗?”
祝明东没听出来祝成蹊话里的嘲讽,点点头,“当然要保密了。”
“你想的美!”祝成蹊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我在家让你偷钱,回头爸妈肯定以为是我偷的,你当我是什么大傻子吗?”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我现在就是没钱了!”祝明东又忍不了了。
“那也是你活该的,谁叫你不老实,喝酒打牌找女人的,你该的。”祝成蹊再次踹他两脚,“我甚至巴不得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呢,这样你就能老实了,也省的给爸妈丢人现眼!”
祝成蹊舍得下力气,祝明东再次被她踹的痛苦闭眼,再一次老实了。
他只能重新冲着祝成蹊说好话:“可是小西,我真要给你娶新二嫂,你不是也不喜欢张文莲吗?你难道不想我和她离婚吗?”
祝成蹊:“不想。”
“可你新二嫂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不仅长得好看,脾气也好,等我把她娶进门,她也会对你好的,你就再也不用被张文莲气了。”祝明东继续找理由,“而且你难道不想让爸妈也开心吗?我知道爸妈他们也不喜欢张文莲,我要是离婚了,他们肯定高兴。”
祝成蹊故作迟疑,但很快又摇头,“就你那眼光,谁知道你是不是又被哪个表里不一的女人给骗了,我不相信你。”
“我这次真没被骗,你新二嫂真是个好人,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祝明东一听有门儿,又赶紧说了女方的名字。
祝成蹊记下来,但嘴上却说:“那我也不信,还有你走不走,你要是再不走,爸妈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说话。”
一个祝成蹊就能收拾了他,这要是人再多一点,谁知道会把他打成什么样儿?
祝明东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看着祝成蹊说:“小西,你可别忘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将来也只有我能给你撑……”
话都没说完,就被走过来的祝成蹊当着面关上了房门。
啧!
以前哄他是因为他还担着二哥这个身份,不好做的太过,只能靠言语哄一哄。
但现在……谁愿意搭理啊!
而门外的祝明东再一次被气的吐血。
大杂院里有些不上班的人就夹着眼睛往这边好奇地探头探脑,甚至还有人开口问祝明东怎么了,祝成蹊昨天带回家的东西有没有分给他之类的。
祝明东还不知道这事儿,就问:“什么昨天带回家的东西?”
“你不知道吗?你妹妹小西昨天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带了好几个,每一个看着都特别的重。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但是昨天半夜小南两口子回家的时候还带了不少走呢,肯定是一些吃的用的,难不成没给你吗?”
祝明东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那些人又开始说祝明东这个当儿子的居然没分到东西实在有点过分,或者又劝他别一直住在丈母娘家当上门女婿了之类的。
又给祝明东本来满肚子的火添了把柴火。
他满心的火气就冲着眼前这群说闲话的发泄了过去,把他们骂了一通,才稍微舒心一些的继续一瘸一拐地扬长而去。
只留下院子里的人继续气愤地说闲话。
并且等一上午都没什么心思集中精神上班的方淑红回来,他们又开始对着方淑红细数刚刚祝明东的不是。
这要是换成以往,方淑红虽然表面态度很客气但是心里却肯定生气。
但今天不一样,她是真的不在乎祝明东在这些外人眼中的形象了,所以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说:“那你们当时怎么不骂回去呢,或者你们打回去也行啊,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倒是叫这些背后告状的人有些懵了。
可方淑红现在哪有心思去给他们解释这些,她更担心祝成蹊多情况。
听那意思,祝明东来的时候好好的,走到时候却一瘸一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小西动手了?
他都受了伤,那小西还能有好?
方淑红急急忙忙进门,连门都没关严实就对着走过来的祝成蹊问道:“你没事儿吧?祝明东是不是对你动手了?”
祝成蹊帮方淑红把门关紧,然后才点点头说:“他是动手了……”
才出口,方淑红又激动了起来,“什么,他还真对你动手了,他……”
祝成蹊赶紧安抚住方淑红,“我没事儿,是我把他打了一顿。”
“什么?”方淑红明显不相信,“就你这体格,你还能打得了他!”
祝成蹊在她面前转了圈,“你难道没发现我现在身体好很多了吗?我之前回来哪有这么精神。”
昨天的事情太多了也太让人震惊,方淑红还真没注意到这些。
现在被提醒后,她才反应过来,拉着祝成蹊的手左右仔细看了看,说:“是看着不错,但你也不可能打得过他一个男人啊!”
说着,方淑红也实在担心祝成蹊身上会有什么伤,又开始检查她的四肢。
祝成蹊让她摆弄,顺便也说了祝明东来之后具体发生的事儿,说:“我身体变好是一方面,祝明东把自己身体熬坏了是另一方面,反正我真没吃亏,你放心吧。”
方淑红见祝成蹊是真没事儿,才彻底松了口气。
但是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些事儿,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果然龙生龙凤生凤,坏分子的种再怎么教育,根子也是烂的,就是个坏分子的料!”
“他这些年已经占够了家里面的便宜了,现在竟然还想要偷钱去赌博玩女人,我看也不用等你大姐的消息了,直接举报了他算了!”
祝成蹊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人性有时候就很奇怪。
真要是他们自己举报了,虽然祝明东确实不是个东西,但是肯定会引来很多人说方淑红他们这些当爹娘的狠心,毕竟是他们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怎么能一点感情都没有之类的。
或者也会说祝成蹊他们这些当兄弟姐妹的不好,怎么不帮帮忙或者劝劝方淑红他们这些当父母的。
尤其是等他们找回了亲生的孩子,然后发现对方这些年过得其实还不错后,这种言论就会更多。
更何况祝明萍和孙正河他们还是公职,这些话要是多了,将来还会影响到他们的考评甚至升职。
这也是祝成蹊今天愿意放祝明东走的缘故,不然她早把人给绑起来,然后等方淑红他们回来教训一顿,再把人给捆到革委会。
反正他们打牌的地点,乱搞关系的对象是谁她都知道了。
祝成蹊就说:“举报肯定是举报的,但不能咱们自己举报,回头把他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找机会告诉张文莲,让张文莲收拾他。”
方淑红却有些不放心,“张文莲能行吗?”
“张文莲怎么不行,她当初想方设法嫁给祝明东不就是图个好生活嘛,结果闹成这样,我就不信她心里没气。”祝成蹊道:“就算张文莲能忍,老张家那老两口能忍吗?”
方淑红一想也是,但是很快又皱了皱眉说:“但这样一来,张文莲他们肯定来家里闹。”
“那正好啊,咱们就顺势和祝明东彻底断绝关系,也顺便摆脱老张家的纠缠,反正就算咱们自己举报了,老张家的也肯定会闹啊,而且还会站在祝明东那边闹,说咱们家人狠心之类的。反正都是闹,那还不如让他们举报了呢,一举两得。”
方淑红觉得有理,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