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祝成蹊还在睡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了正常的工作。
祝明萍依旧和往常一样和姬玛约好见面,并且她也如祝成蹊说的那样带上了那个草编包。
这个草编包其实就是简单的圆形约束口设计,本不是多么新奇的款式,但偏偏上面有两只活灵活现的小鹿,随着祝明萍手部的摆动而挪动,看起来就像真的活了一样祝明萍平日里出行只会带着这个时
候大众的老旧布包,没形状没设
计,让姬玛这个自
认为时尚的外国人一直看不上眼。
但今天不同,今天她一眼就注意到了祝明萍的与众不同。
甚至都不等祝明萍走近,她就主动开口说:“祝,你今天居然带了只这么漂亮的包出门,这真是太神奇了,我一直以为你们中国人都只有那.........反正你知道的,我之前以为你也是一样的,但没想到你也有时尚的一面。”祝明萍则先把包放下来,正好把在林间跳跃的小鹿对着姬玛,这才露出一贯谦和的样子说:
“谬赞了,这只包是我妹妹送我
的礼物,正好今天要带的东西有点多
包装不下,所以就顺手拿出来了,很好看吗?我不太懂这些,甚至还觉得有些奇怪呢。
“不不不,它一点都不奇怪,它非常的漂亮也非常的精美!”姬玛没忍住搓了搓手,试探问道:“我可以仔细看看吗?”“当然,随便看。”祝明萍抬手。
“谢谢。”姬玛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又拿在手中上下左右不停打量,嘴里面当然也没忘记继续哇哇哇地赞叹和夸奖。好一会儿后,她才稍微平复了下来,问道:“这只包是什么做的,它看起来并不像皮类,鳄鱼皮或者其他,也不像布艺但是又非常的柔软,总之我没有看出来。“是乌拉草,只生长在我国东北地区非常
远且十分危险的深山密林沼泽地区的一种很神奇的草......"
祝明萍昨晚回去后就仔细研究过今天要说什么做什么,并且把祝成蹊昨晚给的所有信息还有资料都融会贯通,甚至都在脑海中排摸了很多遍,所以这会儿说起来也十分的顺畅流利。依赖于祝成蹊之前资料打听和收集的非常详细,祝明萍不仅说了乌拉草的一些特性,还给他们讲了很多相关惊险又刺激的小故事,听的他们惊叹连连。“哇哦,这实在是太神奇了,我还从未听说过中国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一点也不输我第一次听说丝绸时候的震撼。”“是的,它听起来就像是上帝!”姬玛的儿子卢卡斯也好奇插话。
但是年纪更小一点的珍妮佛却持不同的观点道
“说不定它们就是天使,或者是天使的羽毛,只有天使才会这么神奇。”
"不,是上帝!"
"不,一定是天使!"
两个孩子自顾自争辩了起来。
姬玛并不管,但是祝明萍却趁机说:“这真的只是一种草而已,只不过因为它的用途没有
绸那样广泛,加上
主长的地方太过于危险,所以名声相对没有丝绸那样大而已,不过我非常感谢你们这样称赞它,所以我决定送你们一个用这种神奇的乌两个小孩子自然因为祝明萍的话停下了争吵,而姬玛也很好奇地看着祝明萍。
只见祝明萍从包里面翻出来一张叠好的炕席,而后又拿出来一个娃娃和一把小手枪,对着俩孩子说:“珍妮佛,我想你应该喜欢这样的娃娃,卢卡斯,这柄小手枪也是我专门替你选的,怎么样,你们喜欢吗?”两个孩子已经完全瞪足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祝明萍的手,根本没注意到她后面还说了什么。
姬玛也是一样,但好在她很快就恢复过来问道:“这些也是乌拉草编织成的吗?”
“是的。”祝明萍的理由拿握的死死的,“你知道的,我有一个五岁的儿子,目前还怀着孕,我妹妹这次回来也顺便给两个小家带了礼物,但她也不知道这个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所以干脆每样都准备了两份,我就拿过来一份送给这两个可爱的小朋友。”说着,祝明萍把娃娃先递给了已经很渴望的珍妮佛,然后才对着卢卡斯说:“宝贝,你猜这柄小手枪能不能射出子,弹?”“祝,你是说它还可以像真,枪那样吗?”姬玛最先惊讶道。
“当然了,你知道的,我们国家的历史非常的悠久,有很多古老而又精巧的手艺,这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说着,祝明萍又从包里面拿了个装着用草缠成的小子弹的盒子和小手枪一起递给卢卡斯,并且教了他怎么玩儿后,才继续和姬玛说
“不过你知道的,枪很危险,但我儿子偏偏又很喜欢玩儿,所以我妹妹之前在东北的时候就请了那里的老师傅帮忙专门设计编了这样的小手枪,既能满足孩子的心愿同时也很安全,因为除了这些草编的子弹,别的射不动也射不远,既不会伤人又不会伤己,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也才安心。姬玛很是感同身受,“卢卡斯也非常喜欢枪,我每次看见他试图摆弄这些都提心吊胆的,毕竟他那么小。”“所以这也是我敢带过来的原因。”祝明萍微笑。
姬玛看着已经玩的忘乎所以的俩孩子,想着他俩在来了这里后难得有这么开心和安宁的时候,面上特别感动道:“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毕竟这是你妹妹送你孩子的礼物。”祝明萍也露出一贯国人谦和的样子,“没关系,我还有一份,而且我也希望这次能生个女儿,所以我才专门留了一个娃娃,我希望这是一个美好的祝愿。“那我必须要祝福你心愿达成。”
“谢谢。”祝明萍笑着说着的同时又把炕席放到姬玛的身边说:“之前听你说天太热,你又睡不惯竹席,正好我因为怀孕也怕热,所以我妹妹这次还专程给我带了两床乌拉草编的炕席,我也给你带了一床,你可以试试看。”姬玛表示了感谢,但是又有些怀疑道:“但是我不喜欢那种每天醒过来身上被压的一条条的红色印子,而且有时候还会夹到肉,也不喜欢那种身下全是湿漉漉的汗水。”“而且我很奇怪你们中国人为什么会喜欢竹席这样的东西,你们难道不觉得很难受吗?”
“可能我们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不过这个不一样,这个不闷汗,很透气,也不会夹到人。”祝明萍昨晚已经试过了,确实比竹席睡起来舒服多了,所以今天才敢这么大方地展示在姬玛的面前。“我向你保证它睡起来非常的棒,而且这种乌拉草编的炕席以及其他的一些产品也是我们市里接下来和东北那边合作的一个重要项目,会放在商场中售卖,所以我不可能骗你,试试吧,很有用的。姬玛迟疑着收下,但同时又疑惑道:“你刚刚不是说这种乌拉草生长地方很苛刻,而且产量少,所以很少流传到外面吗?现在又怎么会有合作?”姬玛毕竟是商人,不可能不多想一些。
祝明萍却毫不变色地点点头说:
”确实是这样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国家这几年一直在进行偏远地区的大开荒,为此还出动了部队,所以东北地区也进行了相应的开发,这些乌拉草的获取也比以前容易了一些。“也是因此,让那边的乌拉草有了一部分的剩余,所以我们两边就想着进行这样的合作,既能让那边的老百姓在闲暇之余有额外的创收,也能让这边的人民有更好的产品,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哇哦,我觉得这是典型的中国思维,你们这些干部们总是这样。”姬玛既然有心想要在中国捞金,自然也仔细了解过这里。“让每一位国人都过上安康富足的日子是我们的心愿和毕生奋斗的目标。”祝明萍含笑。
姬玛耸了耸肩,其实心里并不认同这里很多的思维方式和理念,觉得很奇怪,但是还是说:“也许吧,毕竟你知道的,我不了解这里。不过她看着桌子上的手提包,还有两个孩子因为手中的玩具而忘乎所以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道:“但是,这种草既然这么神奇,你们就只打算做一.......席吗?祝明萍心想说了半天总算让你主动表露兴趣了。
但是她了解姬玛,知道她外表看着客气又温和但是内心傲慢又看不起人,所以一直以来也都表现的没有多么强烈和敏锐的商业思维以及嗅觉。所以这会儿她也依旧一副没有听很明白的样子说:“不止炕席,还有扇子、草鞋、枕头、草褥子等等,我们会尽量涉及到生活中能用到的方方面面。“但唯一可惜的是就算我们在那
里进行了开荒,但是乌拉草的产量还是不高,所以主打的还是炕席、草褥子这些,毕竟这些最经济又实用。”姬玛:“...."
这就是姬玛往往很无语的地方,按照中国人的消费能力,祝明萍说的那些根本就卖不了多少钱,且明明眼前有一个可以合作的方式,但是她却偏偏想不到。或者说根本没想过。
因为这些中国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又短视,哪怕有一些很赚钱的合作,但是当涉及到一些所谓老百姓的问题后,他们就不愿意了。她甚至怀疑就算自己提出来想和他们合作进口一些眼前的包包还有编织玩具,祝明萍可能都不会答应。但是不管是她自己,还是两个孩子都表现出了对这种神奇又古老手艺的喜爱,而且它还有那么神奇又神秘的来历,又有惊险又刺激的故事,她相信这些东西只要带回国稍加宣传,很多好奇这个东方古国的人都愿意为此买单。就像她自己,如果祝明萍告诉她商场里此刻就有这样的包,或者其他的玩具,她也会忍不住的。
但如果她不主动开口的话,祝明萍肯定不可能想到还能进行这样的合作,可如果她主动开口的话,她又有些担心会被抬高价格。但....中国....定
毕竟他们的商业实在是....可笑了。
而且她这次专程过来本就是想看看除了丝绸那些在国外常见的,还有没有别的有竞争力的商品不是吗?想了好一会儿,姬玛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但我觉得你们这样的合作所带来的利益实在太小了,为什么不考虑别的方面呢,比如这样的包,比如你带来的玩具,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合作,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想找一些除了丝绸这些之外的商品,我现在就觉得你今天带来的这些很祝明萍果然如姬玛担心的那样露出了意外的样子,并且很快皱眉摇头,道:“这个....不太合适吧?”姬玛:“......
果然。
真是愚蠢的中国人。
“为什么呢?”祝明萍的反对让姬玛反而更上心了,甚至下意识更想要达成这样的合作,“祝,我觉得它很好很合适,而且你们不是也想要为你们东北地区的人民创收吗?和我合作的收益肯定要比些普通的炕席
或者扇子之类的更赚钱不是吗?”
“而且我观察过你们商场里面类似的产品,即便它要比竹制品好一些,但是价格上我相信你们肯定不会定的很高,否则你们会卖不出去的。”“我记得你们商场里面的竹制品的价格都不是很高,大概五毛、一块、三块这样,所以你们在定价的时候最多只能稍微高出一点点,可能就一毛两毛这样,不然我相信更注重实用性的中国人不愿意为此买单的。”毕竟中国人是如此的贫穷。
祝明萍自然听明白了姬玛的意思,也不动怒,毕竟人家说的也是事实。
她甚至还很平和的点点头,“对,我们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因为我们更注重的是老百姓的实惠,其次才是让他们在同类产品中多一种选择。”“所.....”姬玛摊手,“你还不如和我合作,我给的价格肯定比你们这样的合作模式利润更大。”“姬玛,话不能这么说。”祝明萍摇头,“首先这个合作是基于我们和东北双方人民的基础上才达成的,主要是为了我们两方的互利互惠,互通有无,赚钱只是其次的目的。”“再者,炕席、枕头这些是我们生活的必需品,并且手艺方面要求没有那么高,能够参与进来并且因此受益的人会更多,但是不管是这些玩具也好,还是这个你觉得很好看的包也好,都特别的费时费力,而且对手艺以及草的处理的要求很高。“比如珍妮佛手中的娃娃就是一位深研草编手艺五十多年的老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编出来的,这样的人即使我们国内也找不出几个,所以基于这个我也不可能答应,毕竟只是编炕席或者其他的就简单多了,他一天就能轻松编一张出来,还不耽误平日里干活。”“而我妹妹之所以能请动他帮忙编这点东西,也是因为帮过他很大的忙,所以他才愿意做的,否则这些东西他也不会编。”“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不合适我们的合作,否则我之前就会告诉你我们有这些了。
“oh,no!”姬玛捂着脑袋开始了头疼。
果然和她之前担心的一样,这些中国人就是这么的奇怪,明明有利可图却偏偏要放手,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敲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但越是难得的东西,越是会激起人的兴趣,越是会容易让人掏出钱包为此付款。
尤其当祝明萍说起它的手艺如此繁杂之后,姬玛就更想要了。
丝绸确实吸引人,但是丝绸还是很容易就买到的,但这种难得又精美的草编却完全可以走更高端的路线。毕竟越是奢侈难得的东西,越是会被人争相拥有。
“或许你可以听一听我的价格呢。”姬玛说:“按照你刚才所说,一个娃娃的价值等同于一个月的........席,所以我可以给你开到一百块一个,怎么样?”祝明萍虽然昨晚已经在脑海里把今天的事情演练了很多遍,而且也想过各种可能。
容易或者艰难的说服过程以及最后的价格等等。
但她还是被姬玛的口气震惊到了。
但她更清楚,姬玛既然敢开这个价格,那就证明她回去后只会卖的更高,这里面的利益对她来说更大。祝明萍还是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摇摇头说:“不行,我做不了主,不能答应你。”
“祝....”姬玛叹息,“我觉得你有时候就是太死板了,或者你可以灵活一些,以及与你们的领导再商量商量呢?”祝明萍点点头,“好吧,那我回去后和我们领导说一下这个情况,到时候看领导们怎么说,看要不要再开会具体讨论,毕竟你知道的,这涉及到我们双方城市早就说好的合作。姬玛:“....""
“好的,但我还是希望尽快好吗,毕竟你知道的,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祝明萍点头,“我会的。”
两人把话题拉开,又说了些有的没的,然后祝明萍问她今天还出不出门了。
姬玛看着玩的正开心的俩孩子摇摇头,“今天就算了,我们都休息一下吧,毕竟你也怀孕了。”
祝明萍:“那好,那我就先回去和领导们汇报一下今天的事情。
姬玛:“当然,亲爱的祝,请你一定要告诉他们,我很诚心的。”
这些中国人的领导也都很奇怪,明明国家都这么的贫穷落后了,却一个个高傲的不行,她除了祝明萍也见不到其他的,他们更不会收取任何的东西,就像是石头一样,让人完全没有办法,她只能依靠祝明萍了。如果她没有合作的想法倒是怎么样的态度都无所谓,这些中国人就算再生气也愿意忍着,但现在她偏生想和他们合作,所以只能放低姿态了。“我会如实转达的。”祝明萍则特意顿了下,才把包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留下空包道:“我看你很喜欢这个包,所以如果你不嫌弃我今天用过了了的话,送给你吧。”“当然不,但你真的舍得吗?毕竟她真的很漂亮。”姬玛不太敢相信。
祝明萍摇头,“对我来说都一样,更何况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你又这么喜欢,所以如果不成功的话,就当我抱歉了,如果能成功的话,就算我们合作的礼物。”姬玛做了个祈祷的姿势:“我希望它属于后者。”
祝明萍:“我会尽力的。”
“谢谢。”看着桌子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姬玛起身:“所以我给你找个包把这些重新装起来吧。”
“不用了,我们有纪律,不能随便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外国友人就更不行了。”
又是这样的话。
姬玛自从来了这里后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她知道一旦这样的话出来,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也就没有强求,而是耸耸肩,“好吧,但你似乎并不好拿。”“没关系,我有这个。”
祝明萍指着那个祝成蹊昨天特意给她展示过的像硬壳笔记本一样的桦皮盒子,打开,露出里面各种折叠的小设计,把钢笔、零钱、小夹子等等当着姬玛的面分开装进去,就要起身告辞。“等一下。”姬玛喊住祝明萍,
"祝,你这个也是乌拉草编的吗?"
“自然不是,这个是桦皮做的。”
“听起来很有趣,是什么动物的皮吗?”
“是桦树皮。”祝明萍摇头,然后看似简单但实则重点突出地解释了一番,再一次勾起了姬玛的兴趣。但是面对姬玛表露出来的购买念头,她却直白拒绝道:“这个真不行,乌拉草或许还有可能,但这个太难了,我们自己人就很难找到他们,更别说这样的合作了。”“可你就拥有了这么神奇的盒子,它的设计简直比乌拉草还要吸引我!”姬玛摇头,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了。”是这样没错,但我这个也只是偶然才得到的,而且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甚至整个宁市也不见得能找出来几个拥有这样桦皮制品的人,所以我平时也很小心使用,这次要不是为了接待你们,我甚至都不会拿出来。”“可我之前也没有见到过你使用它,要不是今天,我甚至可能一直都不会发现!”
“我们就是这样,因为我们是礼仪之邦,这是我们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文明和习俗,我们很注重这些,但是不会真正告诉对方我们做了什么,因为这样对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失礼。”祝明萍面不改色地忽悠。姬玛确实了解过中国人的这种她理解不了的所谓的“含蓄”,她皱着眉很无奈道:“祝,我发现在这里待的越久,越是了解你们中国后,我反而会越来越无法理解你们的想法了,你们明明有这么多有趣又神秘的东西,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我觉得不管是乌拉草还是这个,我们都可以合作。“或者你们应该还会有更多有趣的东西,我觉得你应该主动告诉我的,你知道的,我真的很想和你们合作,我非常看好你们。”祝明萍也依旧无亲道:“姬玛,真不是我不想,是有些东西确实很难做到,而且越是这样你觉得有意思的,越是有很多的考究,会的人也很少。“况且就算我们能达成合作,按照当下的情况,你也买不了多少啊,因为我们也没办法大量的提供。“很难不代表没机会,而且我需要的量也不是很多,祝,我相信你肯定可以的。”
祝明萍站定思考了下,“这样吧,还是先谈乌拉草的事情吧,这个之后再说好吗?”
姬玛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祝明萍一直等到离开了有一段距离后才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长长地吁了口气。
她实在有些累,就打电话让部门的同事开车来接自己一程,顺便在路上继续理思路。
等到了办公室后,她也没休息,而是端着茶怀就去找了总主任丁怀瑜汇报了一下这两天的具体情况以及她的想法和打算。丁主任很意外,略微思考了下说:“能创收创汇肯定是好事,毕竟现在情况艰难,但具体的要怎么定还是要开会商量,这样你先回去再整理一下,下午我们叫上范书记还有其他核心小组的成员,我们再具体开会讨论。”祝明萍点头,随后又问道:“需要我把我妹妹叫过来吗?有些东西我可能不如她了解的多。”
丁主任点点头,“叫上吧。”
祝明萍很快就回了趟家。
祝成蹊才刚起来没多会儿,正在屋里面翘着二郎腿,吃着西瓜吹着风扇。
祝明萍一进屋就看见她这么闲适的样子,顿了顿,笑骂道:“你倒是挺会享受啊!”
祝成蹊立马蹦起来,“大姐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事情出问题了,还是已经谈定了?”
说着还不等祝明萍回答又赶紧让她坐下,把西瓜挪到一边,给她倒了杯这段时间攒
得口感太特殊不好解释的.
..灵泉
<说:“先不着急,你先喝点水。"
祝明萍瞟了眼西瓜,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我不喝水,你把西瓜给我切一块。
祝成蹊摇头,“不行,怀孕好像不能吃西瓜吧,而且这个还在水井里面湃过,有点冰,你出这么多汗就更不能吃了,你喝水。”祝明萍:“...."
“你身体也不好,少吃点冰的。”祝明萍戳了下祝成蹊的脑袋,才接过水抿了一口。
虽然灵泉水已经不正宗了,但功效还是有的,祝明萍很快就舒爽了。
她这才有功夫出了口气,道:“我上午已经见过姬玛了。”
“怎么说的?”祝成蹊追问。
祝明萍就把上午的事情简单说了下,“所以我回来是专门通知你去开会的,也是想嘱咐你下午开会的时候要注意一点,有....把部门的人简单介绍了下,以及他们可能会关心的问题都说了,并交代了有哪些能说哪些会犯人家忌讳的,还让她演示了下,才算完。“总之就是多说可能多错,你只需要回答问题,不相关的别提,实在不知道的,就笑笑装傻。”
祝成蹊老实巴交点头。
心里有点激动又有点小害怕。
不管怎么说,现在人家的
头还是商业部革[命]委员会这几个字呢,虽然和全市统管的不是一个[革]委会,但光是这个后缀也够吓人的啊。稳住!
千万稳住!
为了转移此刻过于飞速转动的大脑,祝成蹊主动转移话题道:“那个姬玛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答应合作了?我还以为肯定要费很多口舌呢?”“我今天也没少说话。”祝明萍这时候才稍微详细地说了上午的事情。
然后祝成蹊就:“...."
让她忽悠外国人,她自信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她上辈子的见识已经让她对老外产生不了任何的惊奇,但是她没想到祝明萍居然也这么厉害。不过也对,祝明萍能短短几年就升至他们部门的核心小组当中,显然不止有两把刷子。
而且她总觉得祝明萍似乎还有更多的打算。
“所以你这样故意拖着时间除了更激起她的兴趣外,还为了什么?”
祝明萍也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别的打算?”
祝成蹊:“就感觉出来的啊。”
祝明萍上下打量了祝成蹊一会儿,才说:“也是为了拖时间,我猜测姬玛见我们这
的合作难以推进后,肯定会让她丈夫托马斯出面,托马斯很难缠,也不是真心想过来给我们做技术指导的,我们这段时间也没少听到棉纺织厂的领导们抱怨,也在积极想办法和他沟通,但进展都不是很大。”
“说实话,要是再不行,我们要么更低声下气求着他,付出更多的东西,要么就再和国外联系,让别的人过来,但不管哪一种都不是好选择。”说到这,祝明萍又笑了,“可偏偏这个时候你带着这两个比较有意思的东西出现了,既然已经确定了姬玛足够感兴趣,那现在的主动权肯定要换人握了,我就不信他们两口子之间真的不沟通。
“所以你之前已经找过姬玛了?”
祝明萍点头,“是啊,但是她说他们是自由的国度,即便是伴侣也不会过多的干涉什么,所以没办法帮我们劝一劝托马斯。”祝成蹊立马翻白眼,“狗屁的自由国度,听他们瞎扯。
“别说脏话。”祝明萍却拍了祝成蹊一下,继续道
“就算他们两口子私下里不沟通,我就不信只要把时间拖得足够长,那个托马斯到时候还能找什么借口。”“可万一拖到最后反而失败了呢?”祝成蹊又担心问道。
毕竟现在咱们势弱也是事实。
有时候不得不低头。
祝明萍:“我会掌握好度的,而且姬玛的性格我摸的差不多了,她有野心有胆量,况且现在正是全世界都对我们这个刚开放和接触的国度最好奇的时候,她眼看都要握到手的利益,肯定舍不得放弃的。也对。
祝成蹊点点头。
况且祝明萍也不是那种会说大话的人。
不过她还是没忘记翻后账说:“那你昨天还和我说别抱太大的希望,不一定能成功。”
祝明萍:“我现在还是这么说。”
祝成蹊:"....."
懂了,不到签下合同,拿到钱的那一刻,就不算成功是吧。
果然不愧是站在岸上的那一批。
方淑红因为担心视或属一个人的吃饭情况,还专程回来了一趟。
见到祝明萍也在,很意外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今天不用陪那几个洋鬼子了?”
祝明萍又把事情说了下,方淑红顿时担心起来,“小西也过去啊,她才多大,你们部门那些可都是领导,那百货商场、国营饭店甚至粮部门的人哪个见了你们都要听话,你让她一个小姑娘过去,她应付的过来吗?”祝明萍拍了拍方淑红的背,“你紧张什么,她短短一个月能搞出来这
么大一摊子事儿,
那胆子和能耐比
你我想象的大多了,更何况我刚才也专门嘱咐过了,你放心吧,她是我亲妹妹,我还能害她啊!"
“而且我也是故意想让她过去露露脸的。”
"为什么啊?"
祝明萍见祝成蹊不在,才小声解释道:“虽然暂时没办法让这小丫头回城,但只要这事儿能成,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她在我们部门或者下属的一些机构挂靠一个
编外的职位,回头再安排她
方淑红恍然,一把抓住了祝明萍的手腕,小声问道:“这....这真能成啊?”
“暂时一两年内肯定不行,因为现在全国经济都不行,领导们已经在商量再次大下乡的事儿了,但是等这两年的风头过去了,就方便多了。”祝明萍解释。方淑红日常也没少听祝明萍说这些事情,懂得比一般的妇女多,就说:“那听你的。”
祝明萍点点头,“但是这点你别和那丫头说,毕竟她年纪小,万一不小心说错什么,或者被人套了话出来就不好了。”“毕竟我这个做姐姐的嘱咐一些注意事项没什么大的问题,但这些就不行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说。”方淑红抿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