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身.....?
殷容怔怔抬头与乘屿对视,脑海中立即响起尖锐的警铃声。
我们这里有个黑户啊!
殷容立即和乘屿挥挥手:“谢谢款待。不用送啦,你先回家吧,我们明天再见。”
她在乘屿的凝视下回头和小姐姐笑:“哎呀,本地的朋友,带我们玩呢,还夸你们家酒店好。”边说边低头翻找一通,和卫希把身份证拿出来,“一人一间商务套房。又转头冲一动不动的乘屿挤眼睛:“真不用送啦。怎么那么客气呢你!拜拜拜拜~”
乘屿温声和她告别,在卫希幸灾乐祸到无法掩饰的眼神中,沉默地离开了酒店大堂。
禾城的夜晚也是静谧的。
没有云城那样丰富的夜生活,现在时间还不到九点,街上散步的人已经没多少,很多店铺已经关门大吉,但路过那些居民楼时,各个窗口里都亮着温馨暖色调的灯光,比天上的星星还漂亮。这点也和云城很不一乘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不时拿出来手机看一下,随时等待大小姐的指令。
就看这么一眼手机,在街角拐过个弯,恰好就和一个人撞到。
那人染一头流里流气的粉毛,开口酒味儿就冲:“你这人怎么回事.....
乘屿微微蹙了蹙眉,本不欲理他,没想到对方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话音戛然而止。
粉毛退后一步,酒也醒了几分,慢慢睁大眼睛:“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乘屿眉头蹙得更紧:.....你.认得我?"
“是我啊,”粉毛急冲冲地摘掉假发,露出个锃亮的光头来,“我是光头翔啊!今天正cosplay呢,刚聚完餐回来,怎么,认不出我啦?”乘屿眸色深深地打量他,顿了几秒,终于道:“差点没认出来。
殷容边泡澡边给乘屿发消息。她把卫希的房号发给他,喊他在外面溜达一会儿,趁着酒店前台不注意径直上来就好。反正来找人又不用登记身份证号。她上电梯的时候就和卫希交代过了,反正套房里不止一张床,两个大老爷们儿应该也没什么影响。卫希向来百依百顺,殷容直接把他的沉默当做默认,只当他已经答应了。等躺上了床,她就莫名觉得口渴,好像少了些什么,仔细想想,今天没喝上草莓牛奶。再仔细想想,临时来这里住一天,乘屿可能没带药。想到他白天那苍白的唇色,殷容左思右想,给他发去消息一条。
[今天没药吃,还好吗?]
消息回复得很快。
[有些睡不着。]
殷容眉心一跳。
在她心中乘屿向来能忍,好像从来不会说自己难受,这是怎么了呢?
对面又发来消息一条,补充。
[卫希打呼噜,太响。]
殷容觉得好笑。她唇角微弯,感觉乘屿好像一天更比一天鲜活,虽然偶尔不舒服,但至少现在都能说出这种有趣的话了,应当是病情也有所好转呢她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把他养得很好。至少住在自己家,他是从来一句抱怨都没有。于是又发去。[还是跟姐姐住的好吧?]
消息发出去就没回复了,殷容无聊地玩起手机,结果没几分钟,房门就被敲响。
乘屿的声音响起来,清凌凌的,隔着门板,有些不清楚:“姐姐。”
殷容:......
她起身趿上拖鞋,几步小跑去开门,先谨慎地打开一条缝:“你说什么?”
“你的房间也是套房吗?”乘屿道,他很温和地笑,“可不可以收留我一晚上?”
“你刚刚叫我什么?”殷容才不放他进来,她眯起眼睛,有些狡黠,还是从那条缝里望他,“你再叫一遍。乘屿乖巧又道:“姐姐。”
殷容心花怒放地把门打开,乘屿带着他有些发红发烫的耳根,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和林承雨叫她姐姐没有区别。殷容想。都是一样的爽。
她想起以前妈妈去给自己开家长会,回来还问到了林承雨,说自己当年生她时和林承雨的妈妈在一家私立医院,虽然互相之间不认识,但知道两个孩子的出生时间差不太多,没想到他俩还挺有缘分的,现在还能分在一个班。于是她问妈妈是她先出生还是林承雨先出生,妈妈显然不记得了,在她的反复通问下开始糊弄,说你早你早,你全世界最早。当时她还和林承雨说了此事。她说论出生的时间,她应该算是他的姐姐,不信让他回去问问妈妈
林承雨当时只笑着说,都同年同月同日生了,还分什么大小,完全没有回去问的意思,更没有把她当姐姐的意思,后来甚至还总是以一副哥哥的姿态自居,让她很是不爽。....时候他俩关系还挺好。
没现在这么尴尬,这么奇怪,这么不上不下,让人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手机一震,殷容低头看,是卫希的消息。
[小姐,没事吧?]
她回复。
[没事。乘屿晚上在我这里休息就好。]
乘屿看着她手指纷飞地回复,有些歉意似地:“我来的时候可能把卫希吵醒了。
“正常。”殷容笑,“他睡觉是很灵醒的,是我的司机兼保镖。”
“哦,这样。”乘屿漆黑星眸望向她,笑意温和:“信任的保镖也不好找。
“当然啦。”殷容深有同感地点头,却没有为他讲解来龙去脉的意思,只是道,“何止保镖。信任的人本来就不好找,首先要有眼缘,其次还要一起经历很多事情才可以呢。”乘屿和她的思路一致。
信任是一次次的猜疑,一次次的被证实错误,在这之中慢慢形成的坚固。
所以她现在显然是更信任卫希的。
这也是正常。
毕竟连他现在都不太信任自己,都不知道之前的自己到底天天都在干什么,怎么会认识那个奇奇怪怪的光头粉毛。殷容进了自己的房间,啪地一声把灯关掉:“晚安哦。”
“晚安。”乘屿道。
他躺在床上,手机屏幕荧荧闪烁着,映在幽深瞳孔里小小一片白框,是搜索的链接
搜索框里只有三个字。
[沈明雾]
翌日清晨,殷容醒的很早。
她起来的时候乘屿已经洗漱完毕,正在房间里收拾,门虚虚掩了一条缝。她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从他门前路过,然后顿住脚步。几步就撤回来,推门而入。
乘屿被她惊到,迅速回过身去,修长手指还捏在系了一半的衬衣扣子上:...怎么了??
殷容也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什么,总之感觉火烧火燎,态度冰冷,只是刚醒来,音色还有点软绵,她说:“脱掉。”乘屿把扣子一颗颗系上,直到衬衣包裹住他的脖颈才转过身来,眉头微蹙:“什么?”
“你以为我没看到?”殷容蹭蹭冲过去,越想越恼,“叫你脱掉你还系上一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药?”
谁也别想骗过她的火眼金睛。
虽然只是路过,虽然只是余光的一瞬间,但他腰间好像有新鲜的淤紫痕迹。
这让殷容很难接受。
她昨天还觉得他肯定很有好转呢。是真的淤紫了吗?到底怎么会这样?
殷容步步逼近他,他跟着后退,几乎被她整个人抵在窗玻璃上:......你要干什么?
她还是那句话:“脱掉。
乘屿很后悔自己的大意。他真的只是随便换个衣服而已。
门没有完全关上是想关注她醒了没有,但他一点也不想让殷容知道自己和卫希打了一架,更不想让她误会自己的精神状况但如今箭已经在弦上,那双纤纤玉手已经自顾自地解起了他的纽扣。而他完全无力反抗。
从中间部分往下,正一颗颗解下去。
女孩的沁香瞬间包围了他,阳光从他身
后的玻璃窗洒进来,被绿荫染的斑斑驳驳,映着她身上的那件珠光色的吊带睡裙,在尽数流淌在他眼底和那吊带裙,刚刚她进来时乘屿没仔细看,不知领口大小,此刻更是完全不敢低头,眼睛只能往旁处望。“什么都没有。”他仰着头艰难道,喉结滚动,后脑已经完全抵在冰冷的窗上,“你别动我。
“是吗。”殷容语气很淡漠,根本不把他的要求当一回事,“没有我不能看看吗?”
他也才刚睡醒没多久,此刻大脑和某个地方开始一起突突地跳。
殷容终于解完那几颗扣子,伸手就要拉开他的衣服,指尖从他腰腹处划过,被空调吹的微凉,却让他觉得滚烫战栗。乘屿猛地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
“你别过来,”他耳根通红地道,接着扭头朝门外喊:“卫希一
卫希敲了门,门没有开。他听见殷容带着愠怒在里面道:“没事。”
他只能应声“好”,然后犹豫要不要退开。犹豫之时还听到大小姐的声音,她很趾高气昂地训斥对方,声音又脆又娇:“你叫人做什么?我叫你脱掉.....卫希身形一顿,然后脚下生风,以最快的速度蹭蹭溜走了。
这种男女之事实在很不好插手。他现在也觉得脑仁疼。
昨天晚上乘屿突然起身,说小姐要他过去。他当时还不明人事,牙尖嘴利地反问了一句,说这么晚叫你去干什么,乘屿很平和地看他一眼,说你觉得是干什么?卫希当时就略有开窍,于是他沉默地看着他出门,又在猫眼里关注着他和殷容的动向。
他看到乘屿笑着,殷容也笑,两人在门口好像拌了几句嘴,也或许是打情骂俏,之后乘屿就成功地进了她的房间。卫希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要再仔细确认一下,于是给殷容发了条消息,得到了准确的回复,这才多少有些大石落地。小姐过得太紧绷了,偶尔开心一下也不错。他想。
当然,如果乘屿存了什么非分之想,他会一拳打爆他的脑袋一一只是没想到,在房间里慌张喊着他的名字的人,竟然是乘屿这就很尴尬了。
真的很尴尬。
卫希弱弱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