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睡到自然醒的休息日。
宁芋萱和母亲不同, 晚上不习惯太早入睡,不过昨晚看的那部电影阴差阳错地成了催眠曲,让她十点钟不到就陷入了梦乡。
于是早上醒来的时候, 竟然破天荒地发现谢执砚还没起床。
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 居然才六点五十五, 怪不得。
以往都是谢执砚比她先起来, 不是给她留了早饭放在冰箱,就是在厨房里给她准备早餐。
宁芋萱没叫醒谢执砚,轻手轻脚地下床去浴室洗漱。
刷牙的时候顺便观察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那道最明显的吻痕已经很浅了许多, 随便拍点粉应该能遮住。
幸好如此,不然晚上去见长辈时肯定会被一眼看出来,不是每个人都像宁时越一样好糊弄。
洗漱完毕, 出来的时候谢执砚还在睡。
宁芋萱脚步很轻地走出卧室,去冰箱找什么能吃的时候突发奇想, 想给谢执砚也准备一下早餐。
毕竟平常她起来得晚,没这个机会。
不过她对自己的厨艺有自知之明,没打算做太复杂的。
宁芋萱从冰箱里拿了酸奶,分别放进两只碗里, 撒上麦片。
再切了一只香蕉和一颗奇异果, 和洗好的蓝莓一起加进碗里。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母亲就经常给她做类似的简易早餐。
做好后宁芋萱先尝了一下自己的那份, 味道不错。
门口传来脚步声,她回头去看, 发现谢执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
刚起床的谢执砚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 神色漫不经心, 头发也不是很听话。
宁芋萱没忍住笑了, 然后就看到谢执砚抬了抬眉梢。
她解释:“你有头发翘起来了。”
宁芋萱打开水龙头用手指沾了点水,踮起脚尖,帮他把那一缕不听话的头发按下去。
然后献宝似的指了指身后的碗:“你来得刚好,我做好了早餐,你尝尝?”
谢执砚的眉梢再次扬起,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你这样,会让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宁芋萱佯装生气:“你什么意思?”
谢执砚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受宠若惊的意思。”
宁芋萱轻哼一声:“别急着说甜言蜜语,你先尝尝。”
她拿了勺子递给他。
谢执砚没接,意有所指地看她。
宁芋萱:“……”
“好吧。”她不与他计较,“今天心情好,我就送佛送到西。”
宁芋萱用勺子舀了一勺酸奶,递到男人嘴边。
谢执砚尝了一口,给予了四个字的正面评价:“非常好吃。”
宁芋萱弯了弯唇角:“谅你也不敢说不好吃。”
她得了夸奖,心情很好地又喂了他一勺。
谢执砚比她高大半个头,她喂的时候必须抬高胳膊,还得担心别手抖把酸奶洒了。
于是到第三勺的时候,宁芋萱就不乐意了。
“差不多了吧。”她把勺子柄塞过去,“我手都酸了,剩下的你自己来。”
谢执砚接过勺子,舀了一勺之后没自己吃,而是递到她的嘴边。
宁芋萱微怔,嗔他一眼:“我自己有。”
不过还是张了嘴。
就着男人的手吃完这一勺,她端起自己的那碗:“不和你在这里腻歪了,我要去餐厅吃。”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吃过早餐,她让谢执砚带自己一起出门晨跑。
宁芋萱一直是吃不太胖的体质,虽然爱吃美食又不怎么热衷于运动,但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体重也没怎么变。
不过身边人的惨痛教训都告诉她,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体质是会消失的。
于是趁着今天起得早,宁芋萱打算借此机会培养一下自己锻炼的习惯。
刚好昨天在家里待了一天没出门,也没做什么不可描述的运动,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休养。
神清气爽,很适合开始运动。
谢执砚有定期锻炼的习惯,公寓里一直备着运动装。
宁芋萱这次搬家的时候,也把许久没穿过的跑步套装找了出来。
换好装备,两人来到附近的街区公园晨跑。
晨跑结束后,又去观摩阿姨们的扇子舞。
领队的阿姨姓张,见宁芋萱看得仔细,热情地和她介绍,说她们这是在为下个星期的广场舞比赛做准备,最近每天上午和下午都会各训练两个小时。
宁芋萱发自内心地表示敬佩:“真厉害,让我坚持每天训练四个小时,我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张阿姨呵呵直笑:“怎么会,你们年轻人的身体素质肯定比我们好多啦。”
宁芋萱一脸真挚道:“阿姨您气色红润,容光焕发,身体一看就特别好。不像我,刚才只跑了几圈就喘得不行了。”
张阿姨被夸得眉开眼笑,拉着宁芋萱的手聊了半天。
谢执砚在旁边都插不进去话。
等阿姨离开,男人才无奈地看向自己的妻子:“看来你在这里比我受欢迎。”
宁芋萱弯起眼睛:“可不是,毕竟你的成功人士光环在阿姨这里不起作用。”
阿姨才不管谢执砚的身价有多高,只知道这个小伙子看起来不像是会欣赏扇子舞的,聊不到一块去。
“对了。”宁芋萱神秘兮兮地开口,“你猜刚才那位张阿姨拉着我说了什么?”
谢执砚:“愿闻其详。”
宁芋萱煞有介事:“阿姨说她记住你是我的老公了,所以你要是敢带别的女孩一起逛公园,小心被阿姨打小报告。”
谢执砚失笑。
宁芋萱一本正经地背过手:“怎么样,怕不怕?”
谢执砚先是无奈摇头,接着从容不迫道:“害怕倒是没有,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次你这么快就肯给我名分了。”
宁芋萱被男人逗笑,回了个白眼给他。
在公园消磨了一上午,接着在外面简单地吃了顿家常菜。
中午小憩了一会儿过后,又和谢执砚看了一部电影。
这次宁芋萱吸取教训,挑了个评分高的,总算没有看得昏昏欲睡。
晚饭之前,两人提前了一点时间出门,先去花店买了花,然后才开车去谢家老宅。
到达郑心玫那里之后,迎接两人的是宁时越。
“妈在厨房帮郑阿姨一起准备晚饭,让我来接你们。”宁时越说,“我刚才看了一眼,很多你爱吃的菜”
来到屋内,众人先寒暄了一番。
花店挑的两束花,送给郑心玫和宁菲一人一束。
接着两位女士回厨房先继续忙,留下三个年轻人在客厅。
宁时越抱着胳膊发表意见:“我怎么没有花?”
宁芋萱不客气道:“你不是也没给我带礼物?”
宁时越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瓶子。
“喏。”宁时越冲着手里的东西扬乐扬下巴,“驱蚊液,剧组的工作人员推荐给我的。这个牌子很好用的,在户外都能防住蚊子,这个是室内版本的,你放在家里就不会被咬了。”
想到宁时越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送自己这个,宁芋萱的身子一僵。
差点下意识上手去挡脖子,生生忍住。
倒是谢执砚面不改色地道了谢,帮她把驱蚊液收下了。
闲聊几句过后,晚饭上了桌。
这次总共五个人吃饭,郑心玫的厨艺有了充足的发挥空间,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好久没有做这么多人的晚饭了。”郑心玫笑道,“我都有种提前过年的感觉了。”
宁芋萱笑笑:“那等过年的时候,我们再来蹭饭。”
郑心玫欣喜道:“真的?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们不愿意来。”
宁菲在一旁浅笑着接话:“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过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郑心玫笑得合不拢嘴,连声答应。
几人都落了座。
桌上有好几道菜都是宁芋萱最爱吃的,她一如往常地给足了情绪价值。
宁时越在长辈面前也比平常乖巧许多,让郑心玫越看越喜欢。
“小越,阿姨好久都没和你见面了,最近怎么样?有女朋友了没有?”
宁时越的神色一滞:“还没有。”
“这样啊。”郑心玫点头,“没关系,不急,这事要等缘分到了才行。你看我们执砚,我原本以为他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谁承想这不到三个月,就飞快地从单身变成已婚人士了。”
宁时越瞄了眼谢执砚,想说话又犹豫了。
那次酒后大放厥词的事件过后,谢执砚也没找他问过罪。
但越是这样,宁时越反而越是一直心虚。
宁芋萱替他接话:“就宁时越这个性格,不谈恋爱也是好事,免得女孩子被他气死。”
宁时越嘀咕:“你还说我,你的脾气比我还差呢。”
“我脾气哪里差了?”宁芋萱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看向身边的男人,“我不温柔吗?”
谢执砚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她的碗里:“温柔。”
宁时越:“……”
真是没天理了。
偏偏桌子上除了他,所有人都在笑。
宁时越想,结婚果然是能让人变得毫无底线,就连谢执砚这样的人都如此。
欢声笑语之中,话题又转到酒店的运营上。
从第一家新店的开业仪式起,如今华愿的四家新门店中有三家已经开始正式营业,步入正轨。
最后一家复古民国风的主题酒店,也将在下周五开业。
这家店宁芋萱花费的心思最多,从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和设计师改了最多的版本。
无论是环境和建筑外观,还是室内装潢和家具的布置,她都下了很大的功夫。
其中的部分灵感来自宁菲出演过的一部电影,另外也参考了许多其他建筑的装修风格,例如之前谢执砚去国外出差时入住的那家复古酒店。
宁芋萱希望将来这家店能成为华愿的标志性门店,吸引游客们都来打卡。
这家店的筹备时间是最久的,开业也最晚。
除了宁芋萱和宁菲,开业仪式当天郑心玫刚好有时间,于是也说好来参加。
宁时越有个电视剧的宣传活动录制,走不开。
他叮嘱宁芋萱:“到时候你把现场的照片多发我几张,我在朋友圈帮你宣传。”
宁芋萱喝了口橙汁,随意道:“你实在忙就算了,也不差你一个。”
宁时越的表情有些别扭:“别的和你不那么熟的人都帮你发朋友圈宣传了,我是你亲弟弟,哪有不发的道理?”
宁芋萱眨了眨眼睛,敏锐道:“别人是谁?”
宁时越的筷子一顿,快速看了一眼谢执砚:“……没谁。”
他越是支支吾吾,宁芋萱越是好奇:“你到底在说谁?”
桌上其他人也看过来。
宁时越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提了。
“也没谁。”他说,“就是之前电竞酒店开业的那天,我看段梓曜也帮你宣传了。”
宁菲记得这个人。
听儿子这么说,她和身边的好友解释:“应该是跟我和萱萱一起录过节目的小伙子,人不错,不过不怎么爱说话。”
郑心玫点点头。
宁时越默默地扒了一口米饭。
宁芋萱捕捉到重点:“你怎么知道他帮我宣传了?你加了他的微信?”
宁时越咳嗽了一声:“随便加的。”
当初他总觉得那家伙图谋不轨,于是特意找庄一鸣要了对方的微信号,好知己知彼。
宁芋萱拿出手机,点进段梓曜的主页,找到了他帮忙宣传的那条朋友圈。
开业那段时间她忙得团团转,没时间刷朋友圈,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怪不得之后有几个职业电竞选手去打卡,为店里带来了不少客源。
“我都不知道这事。”宁芋萱说,“一会儿得给他发个信息,说声谢谢。”
宁菲表示赞同:“嗯,人家免费帮咱们宣传,是应该好好道个谢。”
宁时越:“……”
他又狠狠地扒了两口米饭。
吃过晚饭,宁芋萱用手机给段梓曜发微信道谢。
两个人大约是又聊了些什么,宁芋萱的嘴角微微扬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宁时越看过去,和宁芋萱身边的男人撞上视线。
谢执砚的目光意味深长。
宁时越十分心虚地错开了眼神。
这真不能怪他啊!
他以为宁芋萱早就知道呢,谁能想到,那小子居然做好事不留名?
宁时越在心里默默念着:执砚哥,千万别怪我。
下一秒,谢执砚走了过来:“时越。”
宁时越的心头一突:“啊?怎么了,执砚哥?”
谢执砚面带微笑:“我记得之前你特意给我发微信,说你和萱萱还有其他几个人一起打游戏,其中就有这一位?”
宁时越:“……”
他当初就不该发那几条信息!
完了,执砚哥不会以为他是站在段梓曜那一边的,于是更生他的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