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江从鱼最初读不懂楼远钧这种眼神, 现在他可太懂了,毕竟每次楼远钧这么看着他的时候都爱亲得他喘不过气来。
“约法三章!”江从鱼压低声音提醒, “我们说好的!”
见江从鱼一副生怕别人发现的小心模样,楼远钧轻笑道:“我又没答应。”他把江从鱼抵到梁柱上,任由微风吹起的帐幔暧昧缠绵地将他们笼盖起来。
楼远钧俯首要亲他。
江从鱼转开脑袋不让他得逞,嘴里恼道:“哪有你这样耍赖的?”他虽很喜欢和楼远钧亲亲抱抱,却也不想这么惯着楼远钧,叫他随时随地都想胡来。
楼远钧低眉哄道:“我也知道我这样很惹人厌烦, 你不喜欢也是应当的,我会慢慢改了这坏毛病……”
江从鱼明知楼远钧最会说这种瞎话,却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纠正道:“我没有说你惹人厌。”
楼远钧凑近征询他的意见:“那你让我亲一下, ”他的气息已经近到叫江从鱼避无可避,却还在继续问, “亲完我们就出去?”
人都已经来到自己嘴边,江从鱼自己也有些忍耐不住了。他很努力地抵抗着主动亲上去的冲动, 强调道:“就一次, 不能再多了。”
楼远钧轻笑出声:“好,都听你的。”
江从鱼听到他这熟悉的允诺, 心里暗骂一句“信你才怪”。
可惜不等他辩驳回去, 楼远钧已经钳着他的腰亲了上来。
仍是那种像是要把他吃个干干净净的亲法。
每每他觉得要结束了,楼远钧又用行动告诉他还能继续缠磨许久, 若非身后挨着结实的梁柱, 江从鱼怕是要被他亲得站都站不稳了。
好不容易等楼远钧亲够了,江从鱼呼吸都有些不匀。他记着外头还有人呢, 一颗心怦怦直跳, 闷声埋怨:“你怎么这样?”
带着几分委屈的嗓音像是在撒娇, 听着毫无威慑力。
若非不想真让江从鱼恼了自己, 楼远钧哪里愿意就这么放过他?
楼远钧说道:“你那么容易与人交上朋友,我怕你有了别人就不要我了。”
只是半天的功夫,江从鱼就能和那阮遥熟悉到同进同出的程度。这还是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在他们分开的日子里江从鱼只会与更多的人亲近。
江从鱼听出楼远钧说的是阮遥,与他分辨道:“有你一个我都吃不消了,哪有心思再与旁人好!”他有点生气,“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三心两意的人吗?我若是这般不堪,你还喜欢我作甚!”
楼远钧紧抱着他,说道:“我不是疑心你三心两意,是你太好了,我总担心别人把你抢了去。”
江从鱼道:“人家都有妻有儿了,怎么可能还会这种想法。你这一点道理都没有!换作别人这么揣测你,你难道会高兴吗?我要是被谁这么凭空诬赖,下次就再也不登他家门了!”
楼远钧自知理亏,没再为自己找借口。他抬手仔细替江从鱼把有些凌乱的衣襟和鬓发整理好,口中说道:“我要改掉这些坏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如你先替我瞒一瞒,别叫旁人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江从鱼眼都睁大了。
怎么他还成了共犯!
楼远钧爱极了江从鱼这模样,忍不住又亲了亲江从鱼的唇角,笑道:“走吧,我们出去。”
江从鱼想到人家“君举必记”的起居郎还在外头握着笔等着记录,赶忙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了出去,摆出一副“我和旁边的人也不是很熟”的态度落后楼远钧两步走了出去。
阮遥见他们相携从后殿出来,提笔往手头的册簿上刷刷刷地写了什么。
江从鱼坐回原位,见阮遥正奋笔疾书,不由问:“你在记什么?”
这又没有大臣来议事,怎么阮遥写得这么起劲?
阮遥没马上回应,而是酣畅淋漓地写完最后一笔才问道:“你与陛下在里头讲什么?怎么讲这么久?”
江从鱼心里咯噔一跳,都有点想转开头去不叫阮遥瞧见他被亲得隐隐发麻的嘴巴。
转念一想,说不定本来人家阮遥没注意到的,他心虚地一躲藏反而让阮遥给发现了。
江从鱼只能硬着头皮瞎扯:“我与陛下商量一会要不要去东宫用膳,我觉得陛下多去看看阿宝,底下的人才不敢怠慢他。”
阮遥琢磨了一会才转过弯来,阿宝应当就是被陛下扔到东宫去堵住朝臣嘴的宗室遗孤。他由衷感慨道:“你与陛下感情真好。”
好到连东宫之事都可以插手。
要知道许多人都不敢在这种事上表态——眼下陛下才二十出头,而这宗室遗孤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谁会傻到往这么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娃娃身上押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对这小娃娃也没多喜欢。
像江从鱼这种敢掺和进去的才是少数。
江从鱼面对别人这种“感情真好”的评价能说什么,只能应和道:“陛下对我可好了!”
楼远钧对他那么好,他回以同样的好不是应该的吗!
阮遥见他一脸真心实意的高兴,没再多说什么,继续运笔如飞地补齐手头的记录。
江从鱼也没扰着人家工作,拿着书认认真真读了起来。
到了饭点,江从鱼把自己和阮遥说的借口讲给楼远钧听,问道:“要不我们就去一趟东宫吧,我想看看阿宝好点没。”
楼远钧道:“才见了一面你就这么挂心了?”
江从鱼一听这话就觉得酸气冲天。
这人怎么连个小孩的醋都吃?!
江从鱼道:“我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人孤孤零零的。”他抓住楼远钧的手,“我想多去东宫看看,想知道你是怎么在那里长大的,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更快活一些。”
楼远钧道:“我若是个姑娘家,早被你哄得跟你这个穷小子私奔去了。”
江从鱼道:“我才不会做哄人私奔的事!”
楼远钧道:“对,我知道你是很有责任心的男子汉,肯定会对我负责。”
江从鱼:。
这都什么和什么!
两人转道去了东宫。
昨日经过太医会诊换了个药方,阿宝已经好转了不少。今天有平安在旁边照料,屋里不再闷着烧炭盆,走进去呼吸都顺畅多了。
得知江从鱼两人到来,阿宝主仆俩都很高兴。尤其是阿宝,更是不愿意再待在床上躺着,一骨碌地爬起身来翻下床,迈开腿径直往江从鱼跑去。
就在阿宝准备张手抱住江从鱼的腿时,旁边的楼远钧给了他冷淡一瞥。
阿宝忙拘谨地缩回手,乖乖向楼远钧见礼:“叔父。”他偷眼觑着楼远钧,看着像只可怜巴巴的小鹌鹑。
楼远钧知道自己若是为难个五六岁的小孩,在江从鱼心里恐怕会变成个欺凌弱小、罪无可赦的大恶人。他和煦地伸手把阿宝给抱了起来,询问他今天好些了没。
阿宝不懂为什么明明楼远钧语气这么关切,自己却总感觉背脊毛毛的,只能结结巴巴地说自己已经全好了。
楼远钧道:“等你再休养几天,朕便给你指派两个正经老师,你该开始习字和习武了。”
阿宝闻言用力点头:“阿宝会好好学的!”
楼远钧满意地把人放下,命人把午膳呈上来。
阿宝找了半天机会,终于等到了空隙,跑过去一屁股坐到江从鱼旁边的空位上。
正在擦手的楼远钧:“……”
个头小的娃儿可真灵活,一个错眼就跑没影了。
江从鱼和楼远钧在一起也好几个月了,哪会看不出楼远钧心里头在想什么。
有了早上被亲到腿软的教训,江从鱼打定主意绝不会惯着楼远钧这男女老少都要酸上一遍的臭毛病。
他看着乖乖学着他们仔细把手洗净并擦干的阿宝,越看越觉可爱。
要是能看到像阿宝这么小的楼远钧就好了。
那时候应当是楼远钧受到最多伤害的时期。
真希望能一点一点地帮他把那一切抹得干干净净。
阿宝擦好手,抬头对上江从鱼望过来的目光,只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儿。
要不怎么他昨晚才许愿说想再见到江从鱼,今天江从鱼就真的来看他了呢!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知道江从鱼明天就要出宫了,阿宝忍不住和他确认:“等下雪了,你真的会来陪我玩雪吗?”
江从鱼道:“人无信不立,我既然与你说好了,那肯定不能失约。”他朝阿宝伸出个小指,教阿宝与他拉钩。
阿宝没与旁人交过朋友,连拉钩对他而言都是极新鲜的,顿时高兴地把软乎乎的小指头勾了上去。
楼远钧在旁边看着他们的幼稚行为,只觉阿宝六岁,而江从鱼顶多三岁。
江从鱼却朝他招呼道:“说好要一起来的,你也来拉钩。”
楼远钧看了江从鱼一眼,相当自然地抬手去勾江从鱼的小指。
江从鱼瞠目:“你和我勾做什么,和阿宝勾!”
楼远钧道:“既然是三个人说好的,那肯定都要勾。”他转头问旁边的阿宝,“你说对吧阿宝?”
阿宝高兴极了。
叔父也喊他阿宝欸!
“对!”
阿宝答得又清脆又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