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刃说话从来不分场合。
台上的主持人遇到了他职业生涯中的一大磨难。
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
星迟闻声也回头望去,便看到白月引闭着眼睛瘫倒在座位上,身子软趴趴的。
她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心跳都漏了几拍。
白月引当然不可能突然就“死”了
但在这样短暂而危急的瞬间,人往往没有办法用清晰的逻辑去思考问题。
下一秒,星迟起身,挤出过道,向白月引的方向快步走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坐在最前方的杜捐梁。
他先是开口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安抚住了会议厅中的众人,然后立刻调度军医为白月引诊治。
白月引过敏的特征很明显,并且营养液过敏高发于先驱者,军医立刻判断出病情。
几个仿生人游走过来,将白月引抬向医务室。
后续就是梁刃挨了他直属领导狠狠一个眼刀。
统筹动员会继续召开。
而星迟则跟去了医务室。
“白先生这次摄入的营养液剂量太大了,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正常。”军医一边为白月引配药,一边嘱咐星迟,这一天当中,他可能会神志不清,你作
眼下这种时候,星迟便没有对“家属”这个称呼做出反驳。
她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一些照顾白月引需要的注意事项。军医很快便离开了,星迟独自一人坐在病床旁,等待仍处在晕厥状态的白月引醒来。解过敏的药注入白月引的静脉,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苍白的脸也慢慢恢复了血色。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白月引沉重的眼皮才慢慢睁开。
星迟眼睛一亮,身子都向前倾了倾,“师兄,你醒了,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月引:“...."
似乎是有些头疼,他蹙眉,抬起手扶住额头,发出一声略带痛苦的喘息。
听得星迟有点不好意思。
白月引用手扶住床沿,勉强直起身子,才侧眸看向星迟。
他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眼神清澈、气质温和。
“不好意思。”白月引看着星迟,“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星迟隐约觉得有点不对。
乍一看没什么异常,但白月引这一开口,语气未免有些太疏离了
星迟上下打量他一番,迟疑地道:“我问你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月引:“还好,就是头有些痛。
星迟:“刚刚医生说了,你这次喝了太多的营养液,就算注射了解过敏针剂,也不能立刻缓和。头痛也是正常的,你放心。”白月引很认真地看着星迟,听完她的话之后,点了点头。
星迟又道:“如果实在痛得厉害,可以服用一点止疼片。
闻言,白月引摇头,“不用了,也没有很疼。”
两人这一番对话下来,白月引都思路清晰,除了一开始的语气略有些异常,但看起来并没有军医所说“神志不清”的症状。星迟不禁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师兄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刚刚你突然晕过去,可是吓坏我了。”
白月引神色平静,闻言,勾唇微笑,安抚道:“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了。”
星迟:“军医说需要一天,你才能完全恢复。这没什么打紧的,毕竟飞船也要飞上一天一夜才能到目的地。白月引微微仰头,道:“飞船.....”
星迟:....?"
白月引自顾自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用十分真诚的语气向星迟询问,“是会飞的船吗?”
星迟:........""
等等,不太对,不太对!
白月引的这个问题,让星迟觉得自己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抬手扶住自己的太阳穴,艰难地回答道:“额,算是吧。”
闻言,白月引点头,又问道:“我们现在正坐在这种‘飞船”里吗?”
星迟:.....嗯"
白月引眼睛一亮,“哇,真是厉害呢。”
星迟.....
到底还是神志不清了。
她现在默认白月引是那种吃了毒蘑菇,或者是全麻未完全清醒的病人,自然不打算和他攀扯。
白月引问什么,她就顺着哄什么。
“师妹。”
白月引凑近了一些,“我们乘着这会飞的船,是要去哪啊?”
星迟抬眸,看了一眼他的表情,
“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妹呢......"
白月引理所当然地道:“是因为你刚刚叫我师兄啊。
星迟:“哈哈,你好聪明呀。”
闻言,白月引震惊.......就算聪明了??"
星迟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轻松了很多。
“师兄,你不知道什么是飞船,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怎么还能表现得这么淡定?”
白月引:“不淡定的话,有用吗?”
病房中的灯发出白亮的光,将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照得更加恬静温柔。
这是白月引一贯拥有的气质,情绪稳定到极致,仿佛下了油锅,也能面不改色地被煮。
星迟被自己的想象惊得打了一个哆嗦。
见状,此时正“神志不清”的白月引倒反过来安慰星迟,“师妹,你身体不舒服么?我帮你叫医生吧。白月引的从容淡定,又引起了星迟心中淡淡的不爽感。
....凭什么病着的白月引都能在两人的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还施施然地关心体贴她??
星迟暗暗磨牙,心中升起一个小小的坏心思。
她调整好表情,然还抬眸,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白月引,“我没事,只是有点伤心。”
这下终于轮到白月引懵了,“师妹为什么不开心?”
星迟伤心地抽泣两声,“因为师兄你竟然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白月引愣在原地,他缓缓眨眼,神色颇为无辜。
“你不是我的....妹吗??"
星迟有些憋不住笑,抬手,捂住自己的嘴,道:“那只是一种调情的叫法。
白月引眼睛一颤。
他此时的思维停留在穿越之前,哪里听过星迟这么直白的说法。
白月引的耳朵几乎是瞬间便烧红了,眼睛不停地眨动,嘴张开了好几次,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我、....."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你.是什么意思啊?”
星迟抬眸,对上白月引闪躲的眼睛,“师兄,你听不懂?”
“师兄”这个称呼,原本没什么特殊的含义
但由于星迟刚刚说这么唤他,是为了调情,白月引便对这两个字产生了很大的反应。
他的身子僵住,却仍然扯出一个笑容,“我怕我会错了意,冒犯到你。”
白月引表现得越是不知所措,星迟逗他的心思便是越重。
她一把上前,直接握住白月引的手,“师兄,更冒犯的事情你都做过了,如今还畏首畏尾什么?”白月引:"!"
他没有动,眼睛垂了下去,看向两人双手交握之处。
白月引嘴唇开合,缓缓地问
"...你在哄我吧?"
星迟把白月引的手握得更紧,“我当然不是在哄你啊!”
白月引:“我对你还做过更冒犯的事?”
星迟:"当、然、了!"
白月引沉默。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沉静地碰撞。
在这场对视之中,白月引微愣的神色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微妙到星迟一时都没有看出来。
下一秒,她就听到白月引问,
"比如呢?"
星迟:“嗯?”
白月引:“比如,我做过什么冒犯你的事?”
星迟:...."
白月引静静地等待星迟的回答。
不过是几次对话之间,他竟然就又恢复了那种从容冷静之态。
白月引这副悄然又占据上风的姿态,让星迟觉得甚是不服。
她磨了磨牙,虽然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仍然硬着头皮乘胜追击,“比如,你亲了我。”
白月引蹙眉,注视着星迟,却缓缓摇头,“我不记得了。”
星迟:“你真是个负心汉!”
闻言,白月引很赞同地点头,面露极为愧疚之色,“实在是对不起。”
星迟摆了摆手,“啥,倒也没有那么‘对不起’,因为我也不是不愿意你亲我。
白月引保持着他对一切都接受良好的优良品德,顺着星迟的话思考,问道:“嗯....所以你也喜欢我。”星迟闻言一顿,“什么叫‘也’喜欢?”
白月引注视着星迟,语气认真,“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星迟:"...."
眼下这种情况,突然被白月引真情告白,实在是星迟没有想到的。
白月引整个人凑了过来。
近到星迟能感受到他微凉的鼻息。
“我猜我们已经订婚了吧?”
星迟:“?"
星迟:“等等,不是.....
好像有些玩脱了。
白月引的气息缠绵着星迟,“我是个保守男子,如果不是喜欢你,如果不是已经订婚,我一定不敢主动亲你。直到此时,星迟才反应过来。
她蹙眉,恨恨地看向白月引,
“你什么时候恢复神志的?”
白月引不回答,只是含笑看她。
星迟的胜负欲被激起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道:“你以为你又赢了?”
白月引:“嗯?”
两个人的距离本就近到极致。
胜负欲给了星迟巨大的勇气。
她抬眸,又垂眸。
下一秒,星迟一把拉过白月引的领子,上去就亲。
稳准狠地落在了白月引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