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引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这样低,星迟自然也不会客气。
她拍了拍白月引的脸,节奏越来越快,像是在预告什么似的,最后,狠狠揉了一下他的脸颊。
白月引被疼得蹙眉,却一点都没有躲,仍然端坐在原地。
这次终于轮到星迟居高临下地看他。
但星迟还是觉得心中不畅快。
她忍不住咬牙,道:“白月引。我还是不高兴。因为你看出了我不高兴的原因。
闻言,白月引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眼下他是真的有些无助了,只能向星迟祈求,“如果我装做没看出来,你是不是也会不高兴?”
星迟没有说话。
白月引:“那我要怎么办呢?星迟,你对我行行好,告诉我吧。
他一只握着她的手,似乎只有这样的肢体接触,才能带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星迟却没有再听他说话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星迟的目光全部被白月引开开合合的唇占据,她甚至能闻到从他口齿间流露出的柠白月引的嘴巴确实是很好看的。
星迟打断了白月引的解释,“你先别说了。”
闻言,白月引立刻闭了嘴。
星迟被按在白月引脸侧的手收紧,俯身凑近。
她艳羡他在两人关系当中的地位,便敏而好学地模仿他一向的直爽。
“我想亲你。”
果然,“坦诚”在这样的关系推拉当中,是个杀招。
白月引身子很明显僵了一下,但仍然保持着握住星迟手腕的动作。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星迟心里才畅快了一些。
像是终于在这段拉扯当中占据了一次主导地位。
然而星迟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付诸任何实际行动。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和动作,静静地对视。
星迟清晰地看到白月引的脸越来越红,却仍然不肯移开看着她的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月引才开口,这样说道。
“我喝醉了。”
星迟不明所以,“你在回答我刚才的话吗?”
白月引微微垂眸,浓密的眼睫敛住他的眼神。
他像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听到星迟的问题,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星迟:“这算什么回答?”
白月引表现的越是弱势,星迟心中的烦躁便越是能被安抚。
她本来已经打算就此作罢,但白月引难得表现出这样的不知所措,星迟实在很难忍住不乘胜追击。
于是她继续靠近,靠近到能清楚地感受到白月引的鼻息。
“这算什么回答?”
星迟咄咄逼人,“我听不懂,你重新说。”
她微微侧眸,就能看到白月引红得像是能滴血的耳廓。
白月引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他脸上是一副纠结又笨拙的表情,这是他几乎从来没有露出过的神色。
星迟只觉得更加有趣,于是故意曲解,道:“你的意思是,你喝醉了,所以可以任我摆布,我想怎样就怎样吗?”“白月引,你这是欲拒还迎啊。”
闻言,白月引抬眸。
他眼神当中有藏不住的幽怨。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星迟立刻反驳:“我不知道。”
白月引:...."
星迟玩得愈发开心,此时福至心灵地用手勾了勾他的下巴,道:“解释啊,白、月、引。”
白月引与星迟对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他终于在星迟开心玩味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他叹气,说不上是纵容还是无奈。
白月引缓缓开口,语气中却带上了几分郑重,“我醉了,不清醒,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对我做了什么,是.....不珍惜我们这段关系的表现。“逼迫”他说出这样的话,星迟嘴角的笑意想压都压不住。
她垂眸看向白月引按住她的手,问:“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把我的手按在你脸上,还凑得这么近?”江岸的灯火从窗外透进来,将白月引的眉眼渡上一层浅淡的金光。
白月引目光流转。
星迟尽全力摆出最“赤|裸”的眼神,一寸寸描摹白月引的脸。
她像是一个被哄得太过的小恶魔,不遗余力地戳破白月引最后一层伪装,“你说得自己好似什么贞洁烈夫,做出来的却是一副拨云撩雨之态。”白月引低眉顺眼,似乎就算星迟再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他都不会反抗。
星迟却抬起白月引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师兄。”
这是她在今晚第一次这样叫他,
"我在等你解释。”
“因为没关系。”
白月引乖觉得很。
星迟让他解释,他便如实解释。
然而这次,星迟却是真的没有听懂
她愣住,“什么没关系?”
白月引握着星迟手腕的手更用力了一分。
他明明红着一张脸,却把星迟拉得更近。
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
原本“稳占上风”的星迟此时下意识向后躲去,却再次被白月引拉回来。
“就算星迟你不珍惜也没有关系。
白月引垂眸,目光从星迟的唇,一点点移向她的眼睛,“因为即使你不珍惜我,我也不会离开。
星迟:“你....."
白月引的嘴角一点点绽开,洒了金粉一样的瞳仁盛着春水般的笑意,“你现在开心了么?”
星迟蹙眉,“你刚都是在哄我的?”
白月引继续笑盈盈地看她,“哄好了么?”
闻言,星迟人不知咬了咬牙,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只是为了哄我高兴在演啊?”
白月引没有回答。
他向前凑近,两人的肌肤有若有似无得碰触。
"星迟。
白月引的眉尖微微挑起,他问,“你现在还想亲吗?”
星迟甩开白月引的手。
她曲起手指,用指骨狠狠按在白月引的唇上。
她能感受到他唇上传来的软意
直到白月引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星迟才把手拿下来。
他的唇上已留下一道鲜红的印子。
星迟道:“滚吧。”
说完,她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嘭”的一下把卧室门关上。
只留白月引一个人,带着嘴上的红印,被孤零零地丢在了沙发上
经历了刚才那一番刺激的拉扯,星迟今夜大抵是会失眠的。
不过,她之前买的褪黑素软糖刚刚到货。
这款褪黑素软糖也是仿照的二十一世纪流行款,内网上好评如潮。星迟在穿越之前有试过一次同款产品,本想着买回来试试还不还原,没想到今天却起了大用。品尝完两颗褪黑素软糖,在经历了今夜的跌宕起伏之后,星迟仍然睡得很香甜。
一觉睡到了天亮。
次日清晨,她神清气爽地打开卧室门,发现白月引还呆在客厅。
星迟并没有十分意外。
但她装得十分意外。
“师兄?!”星迟两步上前,与白月引对视,眨了眨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你怎么没走啊!”
白月引在对于他来讲明显不够长也不够宽的沙发上“委屈”了一整夜,此时眼下已隐隐浮现黑眼圈,但仍然保持着良好的“拉扯水平”。他说,“我不想走。”
星迟:“嗯?”
白月引:“我好不容易进来的,自然不想轻易就‘滚’出去。”
星迟摆出一副没有听懂的表情,“好不容易进来的?什么意思?”
白月引叹气,虽然无可奈何,淡仍然说星迟想听的,“我昨天很清醒,在装醉。”
星迟眼神认真,“可我是真醉了。”
白月引:“什么?”
星迟:“昨天我醉得特别厉害,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全部都忘光了!”
白月引茫然:“你昨天喝酒了?”
星迟直接胡说八道:“表彰会上,你又没有时时看着我,怎么能确定我没有喝酒?”
白月引:“....."
星迟不去看他,而是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速食热干面,转移话题道:“师兄,你也一起吃点?”
白月引看着她动作。
面对星迟这种“要赖皮”的行为,他仍然保持着稳定体面的举止,甚至还有心思帮她把饭厅的灯打开。他诚实地回答:“心情低落,吃不下。”
星迟问:“那你为什么心情低落呢?”
白月引:“昨晚的很多事,我都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出来的。但你竟然都不记得了。”
闻言,星迟不禁笑出了声。
“这世上还有需要你鼓足勇气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星迟把冰箱们关上,一边转身进厨房,一边道:“真是太难想象了。”
白月引:"....."
白月引:“星迟,我只是比较会装。”
闻言,星迟动作一顿。
她侧过身看向白月引,眼神中带着一点恶劣的笑意。
他听到星迟带着笑意的说,“那师兄你就继续装吧。
说完,她便把厨房的门也关上了。
白月引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像一棵在萧瑟寒风中孤零零的树。
在星迟看不到的地方,白月引终于不需再费力表情管理。
他脸上尽是疲惫与憔悴,还有根本无法掩盖的失落。
对于和星迟的这段关系,他是全然真诚的吗?
当然不是。
恋爱本就是互相伪装的关系,谁爱得更在乎,谁就装得更辛苦。
在星迟面前,他总是会伪装成最从容不迫的样子,因为他以为这是他更好的一面。
他不想让星迟看到他的不知所措,亦或是笨拙。因为他不能露怯,他以为这是缺点。
白月引清楚自己吸引别人靠的是什么,于是在他想留住星迟的时候,会把全部有风险降低他吸引力的表现通通隐匿。....但看起来好像适得其反了。
只是为什么呢?
她明明为他装饰完美的表面而来,为何现在又执着于看到他慌张而不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