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的病目前不是很严重,但一定不能再受刺激,否则真就难办了。”杨舒一边开车一边叮嘱马离歌。
马离歌感激地看了看杨舒,多少感谢的话都不足以表达她对这位好友的恩情,她侧身抱了抱她,喃喃撒娇道:“有你真好。”
杨舒受不了这个女人撒娇的模样,嗔道:“行了,肉麻死了。哦,对了,W市医院神经科有个我研究生同学,我等会把他微信推你,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问他。顺便说一句,他单身哦,而且质量还不错。”说完,杨舒冲马离歌促狭地笑。
马离歌笑得勉强:“我目前没有那个想法,只想带着我妈好好安顿下来。”
杨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亲爱的,你都30了,再说了。谈个对象更能互相扶持嘛。”旁边的人又沉默了,每次谈这个话题就装哑巴,她叹了一口气:“没跟宋隐联系过?”
一听到这个名字,马离歌还是会下意识地恍惚。半晌,摇摇头:“没有,我跟他分手后,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而且我俩也没有共同的朋友,一点消息都没有。”
红绿灯口,杨舒慢慢停了车,摸了摸她紧拽的手,安慰道:“没消息也挺好的,说不定已经结婚生子,过得幸福美满呢,你也该往前看了。”
马离歌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钝痛。她想象不到宋隐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过得幸福的模样,她也不敢想象。
把母女俩人送到车站,杨舒又是一阵唠叨:“你给我好好吃饭知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有胃病啊,在再这样折腾自己,我立马跟你绝交!有什么事跟我说,天天把我放通讯录里吃灰!”
看着眼前的女人叉着腰,气势汹汹的模样,马离歌哭笑不得,硬是把她推回车里:“行啦,我知道啦,保证遵医嘱!快回去吧。”杨舒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听话才怪,转脸笑嘻嘻地跟沈母打招呼:“阿姨,我先走了。有时间我去W市看您哦。”
马离歌牵着母亲,找了座位刚坐下,杨舒的消息就过来了,是一个名片,下面还有一句:死女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马离歌无声笑了笑,安排母亲坐好,然后加了名片,备注了名字,点击添加通讯录。
到达W市后,马离歌给杨舒报了平安。然后带着母亲回到出租屋,她来W市工作了5年,从一开始住青旅,到后来慢慢有点积蓄,就租了这个90平米的房子,也够她和妈妈住了。
母亲近来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好,H市的护工因为经济原因辞了,而她趁着暑假还能半步不离地照顾母亲一个多月,开学了以后怎么办呢?
母亲吃了药以后,已经安睡。马离歌看着母亲越来越苍老的脸,大片的灰白头发,眼泪无声掉落。此时一旁的手机震动,马离歌收回悲伤,擦了擦眼泪,点开消息,上面回复:你好,我是孟亭舟。
马离歌看着这个名字,手顿时僵住,她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她苦笑,这几天的事让她有些神经兮兮的,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她用力甩了甩头,然后回复了一个‘你好’和微笑的表情包。对方不再回复。
记忆中宋隐的朋友中有个叫孟亭舟的,她记得有一次给宋隐打电话一直不接,她打了好几个,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正当她心急如焚的时候,电话响了,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他醉了,在尚乐KTV。”就匆匆挂掉。
后来她急匆匆找到尚乐的时候,又头疼了,她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包厢,急得团团转,正当她打算再打个电话的时候,后面有个人拍了拍她,喊了声:“喂。”马离歌转头,脸上焦急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看见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长相清冷。
男生看见她焦急的表情,愣了一刹那,慌张回道:“你是隐子女朋友吧,之前见过。隐子没事,走吧,我带你去包厢。”
当男生打开包间门的时候,里面烟雾缭绕,啤酒瓶乱糟糟摆了一地,忽蓝忽紫的激光灯闪来闪去,看不清里面人面容。
有人笑着大声吹口哨:“我说孟亭舟,你撒个尿怎么还领回个妹妹。别是已经卫生间干一架了吧。哈哈哈哈哈。”里面顿时传出各种大笑。孟亭舟不理他们,朝身后人指了方向,淡淡道:“在那。”
马离歌小声道谢,朝沙发那边去。弧形的沙发占了包厢的大部分面积,不少唱歌唱累的、喝醉的都翘着长长的二郎腿,大半个身子瘫坐着,让马离歌很是头痛,她弯腰不停地说:“不好意思,请让一下。”她看着一双双腿都或缩或挪,然而有一双腿却怎么也不动。
马离歌稍直腰身,看了眼腿的主人:“不好意思,让一下。”房间昏暗,她也没仔细看,只记得眼睛好看的不行,像万花筒。腿的主人仍是没动,但他推了推躺在身旁的人:“隐子,隐子!妈的,睡得比猪还死。你女朋友来了!”
宋隐晕乎乎的,舞台上有人拿着话筒大声喊:“隐子,你女朋友来了!”不少人又是笑。宋隐烦躁地坐起来,当他看到马离歌的时候,眼神更是不耐:“谁让你来的?”
马离歌不语,安静地看着他,眼睛里盛着委屈。许久,宋隐烦躁地抓了抓头:“烦死了。”跟身边的人打招呼:“池子,我先走了,你们玩吧。”那人不咸不淡,淡淡‘嗯’了一声。
走出包厢的时候,孟亭舟主动为他俩开门,马离歌感激地说了声:非常感谢。马离歌知道,宋隐的朋友都不喜欢她,年龄比宋隐大,而且也不漂亮。但孟亭舟是唯一一个不喜欢但不会为难她的人。
“嗡嗡嗡”手机震动声如索魂曲一般,将马离歌从睡梦中惊醒。她半梦半醒间也没看来电显示:“喂?哪位?”
“呵,你还能睡着?看来日子还是过得太舒坦了。”江池暮的声音犹如恶魔,从地狱伸出恶爪紧紧勒住她的吼,她瞬间意识清醒大半。
“你什么意思?”冷气逼人。
“唐宋失踪了,如果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江池暮恶狠狠地威胁。马离歌觉得无语又好笑:“不知道有警察吗?不会报警吗?”
江池暮静默了两秒,声音冷冷:“不能报警。”
“我凭什么帮你?现在并不是在校期间,他的安全我不负责。而且在T市,他是有监护人在身旁的。再说了他母亲还担心我勾引他儿子,打了我一巴掌,这个帐要怎么算?”马离歌不打算再多说,刚要挂断,那边传来嗤笑。
“呵呵,帮?马离歌,你搞清楚你的处境,我可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马离歌气得想摔电话,那边仍不依不饶:“限你三天之内,否则你的教师岗位怕是保不住了。”
窗外夜色尚浓,看了看时间凌晨3点17分。她这才发现她竟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蹑手蹑脚看了看母亲,正安然入睡,面容宁静祥和。她握紧拳头,照目前的处境,她绝不能丢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