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逢喜和萧琢便收到了傅计圆的“诚意”。
是朝中几个大臣的把柄,其中包括崔尚书收受贿赂,断案不公等等。
萧琢将这些东西交到逢喜手中:“你现在信不信傅计圆的话?”
逢喜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不信,我不信她这么简简单单就将自己暴露出来了,我也不信她是真的要跟我们合作,我们就算答应她了,能给她的也有限……”
“从她的被发现到主动找我们坦诚,这个过程太顺利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清凌凌地看着萧琢,里面倒映着他的影子,同时亦是充满了坚定。
萧琢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发:“比之前长大一点了。”
“说正经事呢,你别瞎闹。”逢喜生气,将他的手一巴掌从自己头上拍下来,“我本来就很聪明懂事。”
萧琢含笑点点头,才将自己的手从她头上放下来。
他欣慰地看着逢喜。
方才没说假话,逢喜真的是比之前长大了许多。
她才回来的时候,看着精明,读过很多书,但实际上涉世未深,单纯的要命,别人说两句好话她就信了。
若是换做以前的逢喜,她恐怕念着傅计圆是她的同年,早就被骗得云里雾里了。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萧琢问她,“逢大人?”
他略微低下头,真诚地注视她,好像她真是一个智勇双全,可以值得依靠的人。
逢喜一时间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突然重了许多,她沉吟了一会儿,手抓在椅子上,才犹豫着询问萧琢的意见:“我们既要假装信任她,也要装作对她有所防备。然后一步步探听她的虚实,找出她背后真正要隐藏的是什么……”
萧琢捏了捏她的耳垂:“嗯,说得对,继续。”
逢喜像是受到了鼓舞:“我其实有点怀疑,傅计圆会不会和萧慎有勾结。能许诺给她想要的人,现在也只有萧慎了。”
“如果她能帮萧慎重新夺回帝位的话,那就是不可估量的功劳,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她出现在明面引人注目,会不会是作为一个挡箭牌吸引注意力?”
萧琢点点头,觉得这样说得通,她的想法也并不是不可能。
“不过你觉不觉得,傅计圆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推波助澜扶持太子上位,把萧慎逼到非她帮助不可的境地,然后她再站出来,这样可远远比帮助萧慎平乱稳固帝位的好处来得多。”
逢喜听他这么一说,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那若是这样的话,傅计圆此人的胆识和心计也太过可怕了一些。
毕竟没有什么比把一个从深渊里拉出来更令让人感恩戴德了。
“不过她若是真如此想的,她的计划就必须周全,万无一失……”
萧琢拍了拍她的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你还是别想了,一会儿咱们去别院一趟,去看看萧慎。我写了信给他,说今天去吃饭。”
“小逢大人!”他话音才刚落,管家扯着袍子小跑进来,同逢喜笑眯眯道,“小逢大人,京兆尹来了,来拜见您。”
萧琢揶揄她:“小逢大人现在风光了,连京兆尹都亲自登门了,真是官威不小啊。”
逢喜咬了咬牙,伸手照着他的后腰一拧,让他闭嘴。
然后抬手示意管家:“快请去厅中奉茶,我稍后便到。”
她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萧琢见她头上空落落的,随手从花瓶中折了一只玉簪花,簪到她头发上,然后哄道:“这样好看,去吧。头上连枝花都没有,就那样光秃秃的见客,有点失礼。”
他忍不住想,逢喜是有许许多多昂贵的首饰,但这个小姑娘她不大会挑东西,都是什么贵买什么,买回来的珠花都不合适。
要么老气横秋,要么沉甸甸不方便,那些适合的,她也是喜新厌旧,只戴了几次就收起来,所以买的几乎都搁置在库房了。
但她总是什么都不戴倒是很可惜,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两个人无论成亲前还是成亲后,都没一起出过门,这倒是怪遗憾的。
等她什么时候有空,还是要带她去逛街瞧瞧。
萧琢对待逢喜,一面是嘴贱手贱的气人,一面又是跟个老父亲一样的宠溺。他现在想着的只是小姑娘没有漂亮首饰戴很可惜,全然不想着库房里积压的那些簇新首饰没人戴浪费。
萧琢忍不住去取账册,看自己在洛阳到底开了几家首饰铺。
逢喜一边抚着发髻上的玉簪花,一边去正厅里。
按照官衔来说,京兆尹的官职比她高,本不应亲自来拜见,但是逢喜除却在刑部任职,身上还有亲王妃的头衔。
尤其萧琢算是本朝以来唯一一个有封地的亲王,逢喜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京兆尹一见她,便冲她作揖:“小逢大人。”
逢喜回礼回去。
两个人落座,京兆尹才说出来意。
之前司兵参军一案,他受到牵连,因没有约束好下属而被问责禁足,后来多亏了逢大人也就是逢喜的父亲,查出司兵参军是被人暗害,他才得以解禁。
逢喜看着京兆尹欲言又止,又命小厮将礼物呈上来。
她算是弄明白了,京兆尹是打算带着礼物去感谢她老爹的,但是她爹那个人她知道,向来不收这些东西。
所以京兆尹便将礼物送到她这里了。
“逢大人不收我的礼物,我心中实在难安。”
关键是她爹要当清官,这礼她也不好代替收了,逢喜费了一顿口舌,好说歹说将京兆尹劝走了,告诉他她爹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关键是家里真的不差钱,这不过分内之事,不值得礼物。
若是真送礼,不如下朝时候送一罐上好的秋梨膏。
京兆尹只能带着礼物又离开,言道:“若是逢大人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微臣。”
他刚走,外面便开始飘起一层清雪,纷纷扬扬的如盐一样细碎。
逢喜冷不丁想起自己头上的花,于是抬手摸了摸,发现它果真被冻得有些蔫了。
她心里叹了一声可惜,然后将它摘下来,握在手里,打算带回去给萧琢看看。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不早也不晚,不大也不小,甚至因为下雪,天气都变得暖和了许多,远处黑黝黝的山被盖上了一层白柔柔的纱雾,像泼墨山水一样朦胧。
天地间都被这细小的簌簌声填满了,显得安静又惬意。
真是个适合打着伞出去玩的好日子,然后回来喝热茶,用火盆烤干鞋袜。
萧琢和逢喜一合计,把别院的萧慎放了鸽子。
萧琢举着伞,带着逢喜逛街去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