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喜吃完饭,用帕子包了两个鸡蛋,一左一右在眼睛上滚的时候,萧琢已经换了今天的第三套衣裳出来。他那张脸衬得这普普通通的红色都高贵起来了。
他转个圈,问:“你看这身怎么样?”
他原本衣裳并不多,也就是逢喜跟他互换身体的时候爱做衣裳,他才能有机会挑挑拣拣。
逢喜把鸡蛋拿下来:“你就陪我回个门,怎么隆重得跟相亲似的。”
她敷衍点头:“挺好,都挺好的,你随便穿一套就行。”
真挺好,他本就俏,穿红色更显得五官昳丽相貌浓艳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烦我烦得要死,他喜欢的是延鹤什么年那样儿的。我穿得不得体他一见我说不定又要气厥过去。”萧琢于是又觉得这身衣裳不好了:“颜色太艳了,你爹……不是,咱爹得觉得我不正经了,一个大男人穿这么亮的色。”
逢喜叹气:“你现在好像个受恶婆婆气的小媳妇儿,连穿什么衣服都要考虑再三,生怕婆婆说你是狐狸精的那种。”
萧琢愤愤,绝不承认:“你少瞎说,我才不是小媳妇儿。”
若论起颜色,那可穿得倒是不少,但若是既显得轻快,又不过于轻浮,也就只有宝蓝色是得宜的。
偏偏宝蓝色又衬不起他的脸。
于是逢喜再三游说,说刚结婚就该穿点儿亮堂的颜色,萧琢这才半信半疑的又穿回了红色。
两个人顺便将逢喜滚眼睛的两颗鸡蛋一人一个吃了,然后出门。
逢大人和聂夫人是真的不喜欢萧琢,对着现在敷衍问候了两句,便不再同他说话了。
萧琢在旁边巴巴坐着插不上话,看着当真像个可怜的小媳妇儿。
逢喜想到他今早一直为了讨好父亲,纠结穿什么衣服好,她心里就隐隐发闷。
于是目光频频看向萧琢,萧琢剥了两颗松子放进她手里,冲她笑了笑。
逢喜就更难受了,心口跟塞了湿棉花一样。
聂夫人和逢大人见她频频向萧琢方向张望,两个人的举止又带着亲昵,有些坐不住了。
聂夫人对萧琢道:“殿下,家里荷花池的荷花开了,您想去看看吗?”
萧琢不是听不懂别人话外之音的人,于是欣然离去,去看荷花了。
聂夫人待他走了,才摸摸逢喜的脸,有些生气:“这才两天,怎么就瘦了,还这么憔悴。我就知道你过得不好,搬回来住几天吧。”
逢大人也应和,带着对萧琢的些许不满:“我就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穿得花枝招展的,哪有正经人家郎君作那样的打扮?你跟他过日子,过不出什么花儿来,回家住一阵子吧。”
这话说得,越发像个瞧不上儿媳妇的坏婆婆了。
逢喜摸摸自己的脸,讪笑:“没有,就是前天婚礼太累了,又换了床,睡得不太好。适应适应就好了。”这儿可不能往萧琢身上推。
至于其他的,她想要解释,但心里又有些无力,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解释。她总不能把萧琢的事情全抖搂出去。
只能拉着父母的手,让他们放心:“其实萧琢是个很好的人,人特别细心又很会关心人,你们接触起来就知道了。”她暂时没办法改变父母对萧琢的偏见,只有日后相处起来让他们慢慢知道。
希望就算将来两个人分开了,两家还能和和气气的。
逢大人夫妻两个又大惊失色,“你不会又喜欢上他了吧?他说两句好话,你就又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平常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就拎不清了?”
逢喜连忙解释:“不是喜欢,就是觉得他人挺好的,你们刚才那么冷淡人家,实在不太好,他怪可怜的。您两位就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别对人家人家那么冷淡了行不行?”
“你看你们刚才冷淡人家,若是真跟传闻里似的,他就该站起来把桌子踢翻走人了,所以这传闻也不尽可信是不是?”
逢大人和聂夫人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才勉强点头,表示不会对他太过分。
逢喜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捏出一段距离,跟他们比量:“不是不太过分,是要好这么一点点可以吗?就这么一点点。”
逢夫人听她得寸进尺,站起来指着她:“嘿,你个臭丫头……”
逢喜讨好笑道:“我爹和我娘人最善良最好了,会对萧琢这个打小儿没爹疼没娘爱的人照顾一点对不对?”
夫妻两个又不是什么坏人,逢喜将萧琢没爹疼没娘爱一搬出来,两个人又迟疑了。
逢喜看两个人沉默,于是先暂后奏,从椅子上弹起来往外走:“那我去找萧琢回来啦!午饭我吃什么都行,就是最近不想吃花生,见着就恶心,连看都不想看见。”
聂夫人一拍大腿:“你这死丫头,那你问问那个越王有什么想吃的。”
“他好养活,什么都吃,随便了。”逢喜一溜烟儿跑出去,给二人留下一片背影。
逢大人两口子寻思着萧琢是怪好养活的,还不挑食。
逢喜到荷花池,见萧琢正趴在栏杆上喂鱼。他揪着馒头,撕成小块儿,一块比一块儿扔得远。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不怎么愉快,也是,换谁被变相赶出来了,能愉快才怪。
逢喜悄悄凑过去,准备吓唬他。
萧琢早就察觉到她接近了,他一转身,反倒将逢喜吓得不轻。
逢喜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萧琢将她扶稳拉回来:“你怎么不在里面说话跑出来了?”
“说完了嘛,这不就来找你了。”逢喜从他手里抠出一块馒头,一点一点往池塘里抛,满脸的浑不在意。
萧琢才不信,逢大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跟逢喜说,她提前出来找自己,逢大人肯定又是满肚子牢骚。
“你回去吧,我搁这儿喂鱼,到时候吃饭叫我就行。”
逢喜觉得他肯定是难受了,所以才让她走的,于是变着法儿的装作不经意安慰他“你也别太在意我爹娘的态度昂,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俩就那样,就是看见我太高兴了,所以没顾上你。我娘还问你想吃什么呢,她亲自下厨给你做。”
“我在意什么?我根本就不在意好吗,你爹娘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了,我这趟来反正都做好准备了。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对我的态度?”萧琢话说得风轻云淡。
逢喜听出来,他口是心非,要是真不在意,至于说这么一大串儿话?
她挤过去,撞了他一下:“那行吧,下午我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上次那戏我才看了一半,你陪我一块儿看。”
“讲什么的?”
“讲杨贵妃的,我看到一半儿了。”
“那下半截不就该吊死马嵬坡了?”萧琢惊道:“今儿回门呢,你看这不吉利的。”
“这有什么要紧的?就是戏罢了,你还怪迷信的。”逢喜拍了他一下。
她带着萧琢往回走,遇见了正从外面进来的延鹤年,延鹤年手中提着点心等物件。
一见他们,延鹤年便冲着逢喜来了,他眼睛亮晶晶的,目光里只有她一人,俨然将萧琢当成了空气:“听说你今天回来,我特意来瞧瞧。”
他上下将逢喜都打量了一番,忽然皱眉:“瘦了些,气色不太好。”
萧琢心里直道晦气,还瘦了些气色不好?你知道个屁啊你知道?
眼看着延鹤年越说话越和逢喜贴得近,他走过去,将逢喜拉到身后,横在两个人之间咳嗽了两声:“这个点儿来的,该不会晌午还要蹭顿饭吧。”
他跟逢喜回门,延鹤年掺和什么?跟他有几文钱的关系?
逢喜拉了萧琢一把,让他说话不要这么不客气。延鹤年提了提手中的东西,略带了些挑衅:“倒也不算蹭饭。”
蹬鼻子上脸。萧琢心里暗骂。
他目光一转,计上心来,搭着逢喜的肩膀,将她揽过去,目光挑衅回去。
逢喜天天让他拽来扯去的,早就习惯了,也没做什么反应,只是觉得他手贱,拍了他一巴掌。
延鹤年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怎么能打情骂俏?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