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强烈的视线扎过来,安益清扭头看去。
许泠音直勾勾盯着她看。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安益清继续洗鲈鱼,顺便提醒:“许小姐,厨房味道重,你还是出去坐着吧。”
脚步声并没有响起。
余光瞥见许泠音双手抱胸,视线落在水池里。
正在看她洗菜。
这位大小姐特别奇怪,明明之前那么讨厌自己,一眼都不想多看。
她只是帮个小忙,态度就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到底打什么主意?
安益清想不通,继续处理鱼和海鲜。
沉默几分钟,许泠音先开了口:“安益清,你的东西准备什么时候搬回来?”
拿个盘子装处理好的鱼,安益清说:“许小姐,这里离学校近,这个厨房我也挺喜欢。你想吃饭,我可以像今天一样,过来给你做。”
许泠音呼吸一滞,眉毛压下来:“安益清,你这么记仇?”
“不是记不记仇的问题。许小姐,之前是我没考虑清楚,才租了这里。后来我发现,这里不太适合我。”安益清委婉地解释。
许泠音放下手,眉头紧皱,转身想走,又停下脚步。
“来来回回,是太麻烦。”许泠音脾气逐渐暴躁,“你嫌东西不好搬,我叫人去弄过来。”
安益清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许泠音语气不善。
慢悠悠放好手里的虾,安益清端起处理好的菜,摆整齐,这才看向许泠音:“许小姐,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并不希望有人租这里。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主意?”
她很少露出情绪这么明显的笑,别人看着,是纯纯的调侃。
许泠音目光冷下来:“喻司柔给我找人太辛苦,看你还像样,勉强留下。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这样啊。”安益清望着她,“我以为,许小姐那天吃了我做的饭,念念不忘。”
许泠音眼神闪开片刻,再看回来,变得冷冰冰,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压迫感极强。
“自信过头招人厌。”
“我这么招人厌,许小姐还是离我远点的好。”
“你说远离就远离?再推三阻四,我直接让人把你东西搬过来。”
这位许大小姐,实在有点可爱。
安益清差点就要答应了。
她笑起来,指了指外面,请人出去。
要做菜了,设备再好,还是会沾染油烟味。
“安益清,我等你的答案,做完这顿饭告诉我。”许泠音丢下这句话,转身出去了。
安益清嗯一声,开火做饭。
海鲜和鲈鱼都是清蒸,不费事不费力,安益清炒几个蔬菜就行。
不出半个小时,五六个菜上桌了。
许泠音正在和朋友开黑,盘腿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飞舞起来。
难怪打字速度那么快。
安益清恍然大悟。
提醒她吃饭,安益清洗干净手,摘掉围裙,扯掉脑袋上的发圈。
散下乌黑的长发。
她要去橱柜拿餐具,瞥见沙发上的人盯着自己。
安益清:?
许泠音假装无事发生,随口道:“喻司柔来了,多拿一副碗筷。”
安益清默默照做。
万事俱备,安益清走到玄关,弯腰换鞋。
许泠音并没有留她吃饭的意思,她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
这个时候走是最合适的。
机械的胜利音效落下,许泠音的游戏结束了。
安益清听见她不可置信地叫住自己。
“你这是干什么?”
“回家。”
安益清一扭头,看见许泠音杀人的目光。
“安益清,我说你是不是……”
她不说,安益清也知道,没说出来的,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安益清抬眸瞧她:“许小姐,你请我来做饭而已。”
没请她吃。
喻司柔恰巧走进来,感觉两个人要打起来了。
她知道,许泠音要留下安益清。
这剑拔弩张的样子,肯定没谈成。
赶紧挡在安益清前面,喻司柔笑道:“阿音,安小姐不愿租就算了。你放心,我还可以再帮你找人。”
看两人不说话,喻司柔长舒一口气,继续道:“这么香的菜,你们还能忍得住。快别说事了,先吃饭吧。”
拉一把安益清,喻司柔快步走到许泠音面前,低声道:“阿音,她上门做饭挺好的。”
许泠音丢开手机,狐狸眼狠狠地瞪向门口,这才起身洗手,坐到桌边。
“过来吃啊安小姐。”喻司柔活像个和事佬。
安益清瞟一眼许泠音,发现她没反对,也去厨房洗了洗,上桌吃饭。
*
吃完饭,安益清顺便帮忙把碗放进洗碗机。
收拾好,她是真要回去了。
喻司柔晚上有事,率先离开。
安益清踩着她的步子跟出去。
“安益清。”许泠音站檐下叫她。
走到院门口,安益清扭头应声。
“考虑好没?”
“许小姐,我还是那个话。”
许泠音迈开步子,走到她身边:“我去看看,是什么房子,让你这么恋恋不舍。”
安益清:……
安益清开车,带上许泠音。
到了楼下,一个男人坐长椅上。
见她们过来,他起身,和安益清打招呼。
这位张老师的脸皮,真是……
安益清淡淡应一声,绕过他直接上楼。
张老师叫住她。
有别人在旁边,安益清必须要说清楚:“张老师,麻烦以后不要到我家来,这让我很困扰。”
这些追求者,最喜欢用交流教学、关心同事为由,做这种事。
安益清说完,张老师又搬出这套说辞。
总之,不肯离开。
他们历来信奉“烈女怕缠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他花的时间够多,对方总会为他感动。
脸皮厚如城墙,安益清甚至佩服他们的心理素质。
也许,该学学许泠音的,霸道一点,让对方滚蛋。
这对安益清而言,有点难。
但是,她想试试。
不动声色长舒一口气,她做着心理建设。
突然,许泠音双手抱胸,挤到两人中间。
背对张老师,许泠音红唇耷拉:“这谁啊?叽叽歪歪的,烦死人了。”
“同事。”安益清解释。
许泠音讥笑:“这年头,同事也玩堵门这一套?”
她转个身,剜着眼前的男人:“你要追她?”
第一次被人当着面点破,张老师脸上泛红:“这位小姐,这是我和安老师的事。”
“安益清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追她还是干嘛,直接跟我说。”许泠音抬抬下巴。
张老师的脸像调色盘,挪两步,越过许泠音,看向后面的安益清:“安老师,这位是?”
许泠音冷笑:“我在和你说话,你扯安益清做什么?这是你的修养?”
“这位小姐……”
许泠音打断他:“你再打扰她,我就拿个音响去你们齐川,把你的壮举广而告之。别不信,我脾气没安益清好。或者,你是希望我现在就去?”
顿时,张老师面如土色:“这倒也……没必要,我只是来和安老师交流交流教学心得。”
“张老师,你教物理,我教体育,恐怕没什么必要交流。”安益清走到许泠音旁边,也努力让自己硬气一点,“还请你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安老师……”
“再不滚我报警了。”许泠音提高音量,声音发冷,犹如一根冰锥,刺向敌人。
张老师比她高半个头,吓了一跳,再不敢说什么,快步离去。
恶人自有恶人磨。
安益清反应过来,捏一把自己的手心。
什么恶人,许泠音怎么会是恶人?张老师更是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不上去?”许泠音幽幽开口。
安益清拉起她的手,快步进屋。
许泠音不是真的来看房子的,她背着个包,直接坐在沙发上。
目不斜视。
“安益清,那个男人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许泠音的语气比之前都严肃,“自在花园别的不说,安全性高,适合你。”
安益清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
许泠音的话很有道理。
她是要搬家。
只是,许泠音那里,恐怕也不太合适。
不是房子不合适,而是性格不合适。
妈妈来宁城,肯定要参观家里的,就许泠音这脾气,不一定容忍别人进去。
安益清不会委屈妈妈。
正沉思,许泠音打开包,拿出一份租房合同,示意安益清看。
这次是正经的租房合同,没有任何多余的条件。
甲方签的许泠音的名字。
“你替喻小姐签合同吗?”
“什么叫我替她签?”
“上次的合同,是喻小姐签的。”
“我授权的。”
原来房子是许泠音的。
租房合同也正常。
放下合同,安益清觉得,或许可以商量条件。
“我家人来宁城,会参观我的住处。如果你同意,我就租。”
许泠音没有立刻答复。
安益清补充道:“不会在你家里住,她们单纯看看我住的环境。”
“安益清。”许泠音凑近点,眼神不满,“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恶毒的女人吗?”
呼吸扑到脸上,安益清掀掀眼皮,摇摇头。
“正常参观而已,我接受。”许泠音说,“只要别乱碰东西。”
安益清保证不会,继续道:“那些口头禁令,还要遵守吗?”
许泠音:“你挺会蹬鼻子上脸。”
安益清静静等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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