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熬得通红的眼眶。
他摇头。
周柔看着周延的眼睛,轻声道:“从小到大,我一直试图教会你勇敢、善良并且担当,目的并不是让你去做一个慈悲为怀的圣人,那种理想家的著作中才有的人会活得很累,作为你的妈妈,我只希望你能过得轻松快乐,这些你都做得很好。”
“我最庆幸的是,你一直都会爱人,这并不需要我教导你——小时候你会因为不小心碰伤了保姆躲起来哭鼻子,也会因为撞到了妈妈就拒绝和我身体接触,现在你会因为伤害了心爱的人如此愧疚。”
“但是因为愧疚,你就不要了吗?”
周延立马想要否认,但是长时间不开口,只艰涩地说出来一个字:“不……”
“那你就不能只愧疚。”
周延拍拍周延的侧脸,“因为愧疚只是你的心理安慰,弄伤自己会让你好受一些。但是这有用吗?我在离开中央城之前专门去拜访过他的主治医生,可以这么说——你差点就杀死了他,而进化诱导剂的后遗症会让他更加痛苦,我亲眼见过,所以我没有为你说任何一句好话。”
“你是我的孩子,我天生就会偏袒你,但是我不能这样对待别人的孩子,甚至去要求他原谅你。”
周柔松开手:“你要是不去争取,你永远都只能活在悔恨中,你明白吗?”
“我都明白。”
周延闭了闭眼,“可是我……”
道理所有人都明白,但是真要落到实处,周延才发现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我一直想保护他。”
但是偏偏伤害他的人成了自己。再去祈求原谅,岂不是过于自私。
“你要真正去做,去实践你的承诺。”周柔摇摇头,道:“周延,你要想清楚,你喜欢的那不是一朵脆弱易折的菟丝花,他是公认的联盟军政新一代中的领军人物,他有着不输你的进化水平,是传说中联盟排名第一的向导。”
“你所谓的保护是什么?像是照看一只家猫一样看着他吗?”
周延目光顿住,暮地低下头。
“如果你不能和他并肩而立,我就要开始怀疑是我把你生的太好看了,能吸引人全靠的是皮相魅力。”
周柔说完了,转过头,边走边道:“接下来的内容比较重要,你完全可以做个记录——”
“联盟专门部门针对近日联盟领海冲突问题向你提出了第一次磋商的请求,我已经代你接受,到时候我将会申请参加这次的会谈。”
“为了争取到更加有利于联盟的局面,你可以大胆猜测他们会派出谁来跟你谈判了。”
周延猛地顿住:“你是说……”
“如你所想。”
周柔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对着一边等候的男人道:“行了,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处理年轻人的感情问题可不是我的工作范围。还有,联盟什么时候可以出台一部法律规定已经成年的儿子不允许留在家里,他们都不知道这世界上的父母也需要抽空过一过二人世界吗?”
康纳拳头抵着下巴,笑不笑都不太好,于是故作正经地咳嗽了一声。
周柔挥挥手:“走了。”
康纳上前拍了拍那个“已经成年的儿子”的肩膀,勉强算是安慰了,随后转身跟上了妻子的脚步。
周延盯着他们携手离开的背影,表情逐渐放空。
但是心跳却缓缓加速。
——会是他吗?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一大清早,乔处长办公室气氛紧绷。
几个秘书坐在一边,战战兢兢地夹紧了尾巴。
乔斯年倒是也不在乎谢某人的“鸠占鹊巢”,大方让出了自己的办公桌,然后就着秘书的手签下了名字。
随后,他才不疾不徐地反问:“为什么一定要你去?”
谢予安一错不错地盯着乔斯年。
秘书拿到了授权,敏感地察觉到此地不宜久留,头也不回噔噔噔跑了。
乔斯年在桌边坐下来,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军委有这么多人,你给我一个一定要派你去的理由。”
谢予安寸步不让:“我以为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合适?你哪里合适?”乔斯年心里跟明镜一样的,完全不受忽悠:“杜兰德委员现在已经被革职,你是次级权限的持有人之一,在一个谈判小组里面放两个持有人,这完全不符合封信管控的标准。”
谢予安嗤笑:“有什么风险?”
“周延。”
乔斯年道:“周延就是最大的风险。”
“退一万步讲,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我暂且不过问,但是现在纳克索斯军事基地的报告来看,周延从联盟领海护送谢兰的潜水器直到公海,随后才返回了——大区,那天出现过的海洋生物的首领也一只跟在他身边。”
“他和谢兰是什么关系?此后会不会对联盟不利,这些我们谁都不知道。现在他对联盟的态度本身就不明,所以我们才需要就联盟领海的控制权进行谈判。”
“他再给你一刀,我找谁哭去?”
谢予安闭上嘴,不再继续和乔斯年探讨这个问题。
他开门见山:“既然你说有风险,那就让我去,你留在中央城区,这样总可以了吧?”
乔斯年想也不想一口拒绝:“不可能。”
“我和你一起去。”
“也不行。”
“我不挂任何职务,但是我要去——大区。”
乔斯年:“不……”
“这是我能做出来的最大让步。”谢予安赶在请乔斯年拒绝之前,表明态度:“反正我要是想离开中央城,没有人拦得住。”
乔斯年:“……”
乔斯年陷入了沉思。
谢予安趁热打铁:“我保证随时跟着谈判组,一切都听你的安排,绝对不会擅自行动。”
比起谢予安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去——,还不如把人放在谈判组一起带过去,好歹一切都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你同意了。”
于是谢予安满意点头,起身:“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但是乔斯年本能地觉得谢予安在忽悠他,站起身追过去:“但是——”
谢予安:“谢了,哥。”
然后当着乔斯年的面儿,一把摔上了门。
乔斯年痛苦地按着眉心。
谢予安出了门,转身上楼,一路畅通无阻——现在他的权限在军委等同于乔斯年和其他几个部门负责人,除非重大事项拥有完全的决定权。
上了十六楼,就是军委内部的纪律部门。
谢予安刚刚一出现在门口,门口的文员就立马起身:“谢司!”
“嗯。”
谢予安脚步不停,径直往里走:“你们谈话的地方在哪儿?”
文员:“!?”
“谈话室?”对方忙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