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跟你比这个？”方大海眉头一拧：“你当我是什么了？这是给小孩儿出的题，我不干。”
早就看热闹看很久的玩具店店员直接喊话：“大哥，要不您试一试？这个问题我们摆了好一会儿了，没有小朋友能答得上来，要是能答对我们送奖品。”
“送什么奖品！”甄梨忙问。
现在家里穷的要命，最好是来点实用的。
“小妹妹，这个你喜不喜欢？”店员拿出一个大风筝。
“不要，换一个吧~”甄梨撒娇。
谁能抵挡住一个粉团子用亮晶晶的眼神撒娇呢？店员显然不能。
她又拿出一个布袋子，放到桌上解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面粉。
“这是一包小米面，你要不要？”
本来这是店员准备逗甄梨的，她很想看到甄梨看到是小米面后后悔，然后吵着要风筝的模样。
可是甄梨一眼扎进小米面里出不来了。
小米面好呀，如果能和家里的玉米面两掺，蒸一锅发糕出来，那肯定好吃。
“我要这个！”甄梨用小短手指着小米面糯糯道。
“你真要？”店员惊奇道：“想不到小姑娘一点也不贪玩儿。”
在大人看来，一包小米面可以让全家半个
月不至于饿肚子，而一个大风筝只能在有风的时候玩一玩，比起来自然是小米面更值得。
甄梨的表现让方云心里不是滋味。
现在的甄梨正是喜欢玩的年纪，她却提供不了让甄梨玩耍的机会。
还让甄梨反过来替自己着想。
“行了，还答不答题了？”在一旁的方大海吵嚷起来：“她要小米面有什么可表扬的？我家里根本不缺小米面！”
他拍了拍方洪轩的肩膀说：“你等着，你爹我给你赢一个风筝回来玩。”
“那我就出题了。”店员把扣在桌子上的小黑板拎起来，露出上面的粉笔字。
“小丽和妈妈买了8个苹果，妈妈让小丽把这些苹果装进5个口袋中，每个ロ袋里都是双数，你能做到吗？”店员一字一句慢慢的读出声。
“五个口袋，装八个苹果，还要是双数，有点意思。”
“双数是啥？”人群中有人问道。
“你连双数都不知道？双数就是 2 4 6 8这种数。”
“全装两个不就剩一个了？装四个的话，两个袋子就够！”
一时间人群中爆发出各种各样的讨论。
“大家要是猜出来答案也不要说出来好不好？”店员笑着说：“不
然对答题的人不公平。”
一听店员这么说，方大海露出痛苦的神情。
他不识字啊，店员说那么快，他根本没记住问题！现在只能看着小黑板干瞪眼。
本来他还打算偷听答案的，现在这条路被堵死了。
与方大海不同，甄梨倒是一脸自在必得的模样。
方云忍不住小声问：“用不用我给你解释一遍？你听懂了没？”
“你不准告诉她！”方大海指着方云大喊：“你要是敢告诉她，你就是作弊！”
这题这么难，他都答不对，所以甄梨也不可能答对。
到时候他只要撒谎说自己一个做舅舅的不想打击侄女信心这种话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那么面子也就保住了。
“嘻嘻，这么简单，用不着妈妈告诉我！”甄梨抬着小下巴清脆道：“我知道怎么办啦！”
店员瞬间惊喜：“你知道了？快说说！”
“先用四个袋子，两个两个装！然后把四个袋子全部放到第五个袋子里，这样就行了！”甄梨骄傲道。
“袋子装袋子？这也行？”
“哎呦，我怎么没想到呢，光在苹果上较劲。”
“两个，两个，两个，两个，八个。确实都是双数，小姑娘答对了。”
“
小姑娘真聪明！”店员喜笑颜开，她把小米面放到方云的身边：“你闺女真棒，她答对了！这是给你们的礼品。”
“谢谢同志，太谢谢了。”方云忍不住嘴角上扬。
此时此刻，最丢人的莫过于方大海。
他竟然输给小姑娘两次！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方大海觉得这些城里人嘲笑的声音简直要把他淹没。
他一把拽过方洪轩：“走，给我回去好好学习！”
要是他儿子跟甄梨一样聪明，他还能受今天这种气？
“舅舅，你回去也要好好学习呦！”甄梨扯着嗓子喊。
敢欺负她的妈妈，就要承受代价！
方云这才发现，甄梨很有“杀人诛心”的本事。
因为白得一包小米面，所以方云不能抱着甄梨了，只能让她跟着自己慢慢往回走。
方云则是一手拎着日用品，一手拿着小米面，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小梨，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舅舅？”方云终于问出口。
“因为舅舅欺负妈妈呀。”甄梨理所当然道。
在宫里当工的宫人，如果对主子有二心，那是万万不能留的。
何况方云是她妈妈，又对她这么好，所以她护着方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纠
结了一会，方云又说：“可是他是你舅舅，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
是长辈就要敬重，这是方云从小被教导的道理，她并不想甄梨成为一个目无尊长没有礼教的坏孩子。
甄梨晃了晃小脑袋，继续回答：“因为他欺负妈妈，所以他是坏人！就算他是我舅舅，他也是坏人！”
从小到大被两个哥哥使唤来使唤去的方云，从来没有想过方大海会是“坏人”。
即使他稍有不顺心就对她打骂，还会拿走家里给她留的学费，让她差点上不了学，方云也没有想过报复方大海。
因为他是她的哥哥，是她的家人，家人之间与外人始终是不一样的。
可甄梨一番话却让方云思考。
如果是一个陌生人今天羞辱了她，她会不会觉得甄梨的做法十分解气？而不是因为甄梨伤了方大海的自尊而感到不舒服？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涌上来，方云一时半会想不透。
“嗯，小梨的想法没有错，就是以后可以用巧妙的方法。”方云温柔道：“要是你自己一个人千万不要逞强哦，你还太小了，他们只要欺负你，你是跑不了的。”
甄梨点头如捣蒜。
唉呀，年纪小就是麻烦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