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后退,刚刚还举重若轻的狼牙棒,此时已显得有些笨拙。
方正的功夫是战阵功夫,他极少练武,除了系统的馈赠,就是实战厮杀。
所以他对战机的把握,已经初窥门径。
他脚步一滑,已经来到马贼首领的身前。
梯云纵的功夫已经修炼到中级,速度比之前快了起码三分之一。
马贼首领本就不以轻灵见长,加上手中还拎着一只大铁棒,行动当然不如轻装简从的方正。
方正双手握住九曲剑的剑柄,朝着对方的后腰处就是一戳。
“啊——”
马贼首领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了山谷的宁静。
卢剑星正在苦苦抵挡群贼围攻,听到这声惨叫,觉得甚是熟悉。
“这叫声,有些像几年前一位东厂公公踩着香蕉皮滑到时的声音。”
方正一击得手,马上后退。
马贼首领面色狰狞,刚刚打算拼着受伤也要给方正来上一棒,谁知道方正根本不贪功,一击就退。
他一棒打在空处,差点没把腰给闪断了。
马贼首领左手按着后腰,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泉涌而出。
他知道,自己以后恐怕失去了成为一个父亲的资格。
“啊——你到底是谁!”
马贼首领还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架。
在嵩山一带,他带领的这支马贼队伍纵横睥睨,未逢敌手。
如果他知道方正三人如此凶悍,打死他也不会跳出来打劫。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方正冷笑道:
“想知道爷爷的名字?自己下去问阎王吧!”
方正脚步一踏,身子却往相反的方向跳去,三米的距离,方正只用了两步。
马贼首领忍者后腰剧痛,妄想格挡方正的长剑。
谁知方正走了一个丁字步,再次来到马贼首领的右侧。
屈膝,长剑戳刺!
“噗呲——”
九曲剑不愧为黄级中品装备,其锋利程度三倍于绣春刀。
剑身入肉,毫无阻碍,一进一出,快若闪电。
等到方正跳开,马贼首领的大脑才收到腰部受创的信号。
“啊——”
又是一声惨叫,只是这声惨叫比之刚才,更加的尖锐。
这是一声足以让全世界男高音闭嘴的绝世之声!
就连掐着沈炼脖子的铁枪大汉都忍不住回头张望。
当啷——
马贼首领再也握不住沉重的狼牙棒,任凭它掉落在地上。
他的双手紧紧捂住两边后腰,妄图以手掌的压迫阻止鲜血喷涌。
此形此景,如果换一个地方,是标准的领导派头。
可惜这个马贼头领最喜欢在下属面前做的动作,此刻却是血腥且滑稽。
“三弟,别耍帅了,快去救沈炼!”
卢剑星大喝道。
沈炼仍在铁枪大汉的身下苦苦挣扎。
要说沈炼什么功夫最好,那肯定是挨打的功夫。
沈炼能从萨尔浒之战活下来,肯定有过人之处。
抗击打能力,就是他的特长。
马贼头领已经废了,除非他身负《神照经》,否则终生不能与人动手。
方正暂且留他一命,转身提剑直奔铁枪大汉。
铁枪大汉耳朵一动,听见身后风声。
他人长得五大三粗,可是心细如发,战场上的危险嗅觉很灵敏。
他双手死死掐住沈炼的脖子,一个后仰,躲过方正的横扫。
他的脑后好像长了眼睛,一招倒踢魁斗,逼得方正退后一步。
他一手抓着沈炼,抱着他就地一滚,抓住了掉落在地上的铁枪。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肯定敌不过方正,所以他死死抓住沈炼这棵救命稻草。
结果显示,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大汉一手拦着沈炼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铁枪,枪尖就滴在沈炼喉咙上。
方正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别过来,谁要是敢动一下,我就捅死他!”
围攻卢剑星的六个马贼也聚拢过来,围在大汉身旁,犹如众星拱月。
这些人居然没有一个去照顾跪在地上的马贼首领,也没有人去给钟镇收尸,很明显,他们和嵩山派的这两人不是一路的。
方正心里猜测,莫非这些人是乾阳山的盗匪?
“你想怎么样?”
卢剑星以刀作杖,步履蹒跚地来到方正身边,他大腿上殷红一片,不只是他的还是马匪的。
大汉满脸警戒,说道:
“我们是求财的,并不想伤人,兀那小贼,居然杀了我好几个弟兄,这抚恤金、精神损失费总该补偿给我们。”
抚恤金?
精神损失费?
方正都快给气乐了,他问道:
“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们医药费,要不要给你们养老送终?”
大汉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如果那样,是最好不过了。”
卢剑星恨不得砍他几刀,冷声道:
“我送你奶奶个腿儿!”他从怀里摸出锦衣卫腰牌,亮出身份
“吾乃大明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卢剑星,奉命捉拿乱党,尔等速速退去!”
锦衣卫?
铁枪大汉万万没想到,自己打劫的,居然是大明人人闻之色变的锦衣卫!
这回真是踢铁板上了。
卢剑星亮明身份,马匪那边一阵骚乱。
他们纷纷将眼光投向铁枪大汉,似乎在等待他的决断。
铁枪大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三人的功夫怪不得这么好,自己这群人,既有乾阳山的精英马匪,也有嵩山派的十三太保,还有自己这些巡检司的兵士。
因缘际会,他们这支以嵩山派两个太保为首的马匪,纵横登封县一带,未逢敌手。
对方区区三人,就杀的自己这些人七零八落,甚至连武功最好的嵩山派都吃了憋,被人砍掉脑袋,摘了腰子。
换做是锦衣卫,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只是现在,自己骑虎难下。
若放了沈炼,难保对方不痛下杀手,那个拿着九曲剑的小白脸,手可黑着呢。
五太保钟镇就是被他一刀砍掉脑袋。
还有三太保大嵩阳手费斌,更是被戳爆双肾,此刻正跪在地上哀嚎。
听着费斌干嚎,大汉只觉得脊背发凉。
自己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咋的,咋就碰上这三个煞星!
方正说道:
“咱们锦衣卫向来讲究以理服人,我代表二位哥哥保证,只要你放了我二哥,我们就放你们离开。”
一个瘦长脸马匪叫嚷到: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除非你把手里的兵器扔过来。”
这马匪眼馋这柄九曲剑很长时间了,只是让他跟钟镇讨要,纯属老寿星喝砒霜。
现在钟镇死了,九曲剑落到方正手里,那个马匪贪婪之心顿起,就想漫天要价。
方正看着他,似笑非笑道:
“咋的,我看你还是把我双手绑了算球!”
“我们兄弟三人,骑着马,唱着歌,突然就被马匪给劫了!你让我找谁说理去?”
卢剑星不耐烦道:
“三弟,甭跟他们废话,快点,放人!”
“我可跟你们说清楚,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你们若伤了我二弟一根寒毛,就等同谋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卢剑星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对面的马匪又是一阵骚动。
瘦长脸马匪贴在大汉耳边悄声道:
“虎哥,要不咱们还是把这人给放了吧,咱们劫老百姓、劫商队去,没必要把身家性命都给搭进去。”
虎哥沉吟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方正吹了一个尖哨,他的那匹白马跑过来,亲密的在他脸上蹭着,方正取下马背上的褡裢,从中取出代表着锦衣卫的大红官袍。
“睁大你们狗眼瞧瞧,令牌可能造假,可是这衣服,能造假吗?”
方正展开自己的锦衣卫官服,上面绣着一只回首望月的“彪”。
一众马匪看傻眼了,确实,伪造令牌是有可能,可这衣服绝对没人敢伪造。
因为原材料的稀有。
古代官服是用杂色贮丝、绫罗、彩绣。
古代生产力低下,这些东西并非寻常百姓或者有钱人能够搞到。
除非是官家的制衣坊,又或者是皇商。
确认了三人的身份,虎哥松开了勒住沈炼脖子的胳膊。
“咳咳咳——”
沈炼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咳嗽一边骂:
“TMD,居然敢打劫朝廷命官,还不快放手!”
虎哥这才讪讪笑道:
“嗨,这是一场误会,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三位大人多担待。”
方正几人已是强弩之末,而对方还有至少十人有战斗力。
除非方正打算不顾卢剑星和沈炼的性命,否则难有胜算。
赵虎给瘦脸马匪使了个眼色,瘦脸马匪就朝三太保费斌走去。
走到一半,他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一柄寒光闪闪,造型奇特的长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可以走,他得留下!”
开玩笑,方正此行得目的,是为了捉拿朝廷钦犯,嵩山派掌门人左冷禅。
眼下这个嵩山派得弟子就有大用。
瘦脸马匪转头看向赵虎,赵虎无奈得摇头,瘦脸马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那您老受累。”
说完,他逃也似地回到赵虎身后。
赵虎一众十几个人翻身上马,深深看了方正一眼,随后打马而去。
看到赵虎等马匪得身影走远,方正三人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得喘着粗气。
三个人都充满了劫后余生得喜悦。
刚刚得战斗太惊险了,敌人实力强,战斗素养高,根本不是他们三个锦衣卫能够抵挡得了。
若不是大树上得神秘人射来暗器,方正三人恐怕今日就要折在这乾阳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