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01
天光乍现, 微风轻拂。
伦纳德坐在湖畔钓鱼，天上云霞散开，他披着一件单衣, 悠悠闲闲, 颇为自得。
周围是大片大片的灯芯草。
和珅从晨光中走来，他看着那边鱼似乎要上钩了，所以站到伦纳德身边，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等待。
几分钟后水声激越，鱼上钩了，伦纳德使了力气, 但因为需要用巧力, 所以发力方式不对, 鱼竿差点脱手。
接着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握了上来。
“得罪了, 领主大人。”和珅说。
两人一起，将一条大草鱼钓了上来。
微风拂面, 草鱼扑腾，最后还是入了旁边木桶。
“哈哈, 这就是君臣协力, 共钓大鱼吧。”伦纳德说道。
和珅也笑了。
他们坐在了湖畔, 吹着晨风说起了最近的事情。
而后和珅说道：“领主大人对魏忠贤观感如何？”
伦纳德说：“是可用之人，像你们一样用就可以了。”
“虽说我们都有缺陷。”和珅说，“但魏忠贤……不好说。”
伦纳德好奇：“我也听说你，厄, 挺喜欢钱财, 那来这里后, 你有没有……”
和珅说：“来这里贪个什么啊, 难道让我贪100金币吗？那100金币又能干嘛，更可怕的是拿100金币后练兵那里运转不开了，奉先岂不是要和我拼命。”
伦纳德：“噗。”
对，对不起，我的领地太穷了，以至于让你都没有贪钱的兴趣了。
“而且这里什么都没有，即使有了钱也啥都干不成，吟游诗人的歌又不好听，我现在想干一些事还得自己先造出来。”和珅说。
伦纳德：“哈哈哈……”更想笑了。
他将鱼竿随手抛入湖中，并未加饵料，权做游戏。
风吹过，他眯眼享受着这一刻，而后说道：“深感抱歉，那既然无法享受这些东西，那就用天下来糊弄一下吧。”
和珅不禁眨了眨眼。
“这就是君王的气魄吗？”和珅问。
伦纳德笑着说道：“这是仗着你们厉害所以狐假虎威。”
02
蔡伦送信过来，说他正式开始造纸了，目前进展顺利，他已经在秘银镇里开设了一家造纸厂了。
此前没造蔡侯纸的原因是在当前的条件下作用不是很大，毕竟温饱问题还没解决，着急着精神追求有点过于冒进。
如今小荆棘堡收入暴增，可以开始精神文化方面的追求了。
有了纸后就是笔了，这里的羽毛笔实在是难写，于是伦纳德琢磨着要不造钢笔出来。
但他研究了一番后很快放弃了，因为钢笔的工艺非常难，钢笔的笔尖上药焊接铱球，这科技还挺尖端的，而且笔尖还要切开缝，古时候的技术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伦纳德换了一种思路，他想到了铅笔。
已经有段时间没去秘银镇了，伦纳德便带上魏忠贤，专门去了一趟秘银镇，也正好让蔡伦和魏忠贤认识一下。
见面后伦纳德让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然后就直接对蔡伦说了铅笔的事情。
蔡伦其实可以把毛笔也造出来，但是这里的语言还是拉丁语系，用毛笔写拉丁字母总是怪怪的。
“领主大人，所说的铅笔是？”蔡伦问。
伦纳德早就思考好了：“你知道用木炭写字吧？”
“知道。”蔡伦说，“木炭写字，价格低廉，但是会弄得满手都是炭粉。”
“原理相似，只不过用的是石墨。”伦纳德继续说：“将石墨用模具制成细细的一条，然后塞在木头里，制成小木棍的样式，造型和毛笔类似，笔尖很硬，方便书写。而且这样在纸上书写时手就不会都是黑粉了。”
蔡伦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理：“那露出的石墨笔尖写完后呢？”
“那就用小刀削一圈木头，再露出新的笔尖。”伦纳德说。
蔡伦若有所思：“倒是构思蹊跷，但石墨偏软。”
“所以里面加一些东西把石墨变硬就可以了，这个需要敬仲你研究。”伦纳德说。
蔡伦点头，“我明白了。”
尽管对这一切完全不懂，但魏忠贤在旁边还是认真听着，他到了一个新环境后，立刻提起精神吸收着周遭的一切。
接着蔡伦又给伦纳德汇报了秘银镇近期的情况，一切数据都是稳步上升着。
“官道快修完了，以后来回的速度就更快了，领主大人应该看到了。”
“嗯。”伦纳德点头。
蔡伦说道：“我还有个建议，领主大人可以在沿途造驿站，驿站里放置马匹，这样来回送信速度就更快了。”
“驿站。”伦纳德听得频频点头：“多少里设一个？”
“三十里吧。”蔡伦说，“三十里马也该乏了，正好换一匹，这样保证速度，也能保护马匹。”
大汉在交通要道上都是三十里设一驿，蔡伦按照的是大汉时期的习惯说的。
古代送信靠的就是这些驿站了，信一站一站接龙送过去。那时候送信比想象的要方便得多，而且还能直接送到国外去。遇到紧急的情况的话速度可以非常快，最快能达到可怕的一天800里，也就是影视剧里常说的‘八百里加急信件’了。
“好。”伦纳德说，“那就修驿站吧，先把我的几个城镇都用驿站连起来，嗯……再把白砂城那些地方也连起来吧。”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魏忠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具体有问题的你可以问致斋或者卢瑟福学士。”
“好的，领主大人。”魏忠贤说。
这是他来这里后接到的第一个正式工作，他会好好对待的。
在这里的人都是当世一流之人，并非酒囊饭袋之辈，曾经的辉煌已成过去，他得拿出成绩来让领主大人好好看看。
03
灯影凉宵，夜风入窗。
香炉里有袅袅轻烟。
蔡伦和魏忠贤正在下棋，伦纳德在旁边看。
两人落子速度起初相仿，魏忠贤逐渐越来越快，蔡伦则不紧不慢。
来回十几手后魏忠贤似发觉了自己的速度，于是开始放缓，蔡伦依旧是一样的落子速度，不久后，魏忠贤显而易见地慢于蔡伦。
伦纳德的围棋本来就不行，魏忠贤又下得慢，所以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感觉无聊了，就站起来走到一边去看外面的夜色了。
随着蔡伦的发展，秘银镇的夜晚也逐渐的变得明亮了啊。伦纳德想到。
伦纳德的动作惊醒了思考中的魏忠贤，他落了一子，而紧接着蔡伦云淡风轻的又落了一子，好像都不带思考的。
魏忠贤说道：“你落子很快。”
“是啊。”蔡伦说。
“有些子你可以落得更好的。”魏忠贤说。
“但思考太多步太累了。”蔡伦笑着说。
“下棋需要这样。”魏忠贤说。
“只是休闲游戏，终归还是为了放松。”蔡伦说，“我没那么强的胜负心。”
魏忠贤说：“这样……”他落了一子早就看好的。
蔡伦又落了一子，笑了：“你看，和你计划的是不是不太一样？”
魏忠贤看过去：“的确不一样了。”
“嗯。”蔡伦说，“你此前思考了很多步，但是情况是逐渐变化的，我单单思考后面几步的事，多了不思考。反正人是不可能把天时完全把握住的，差不多就行了。”
魏忠贤陷入思索，他已习惯了凡事都在自己掌控之间的感觉。
伦纳德突然探头：“敬仲啊，你这蕴含了朴素的马克思主义唯物观。”也算一秒破坏氛围。
蔡伦：“啊？”
伦纳德：“事物是一直处于运动的，马克思主义唯物观的一大基本理论。”
伦纳德：“恩……听不大懂，但是这句话很对。”
魏忠贤来了兴趣：“那领主大人，其他的基本理论呢？”
“物质决定意识。”伦纳德回忆着课本上的内容，说道。
“物质决定……意识？”蔡伦重复了一遍。
“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政治和文化这三者相辅相成……”伦纳德说：“啊，往日是公孙胜讲道，今天我来给你们讲讲马克思主义。”他撸起袖子，来了兴趣。
“愿听领主大人教诲。”蔡伦笑着说，然后他起身：“我先泡茶。”
魏忠贤呆了一下：“围棋。”
“我输了。”蔡伦说，“我不可能下过你的。”
魏忠贤又呆了一下，才知道对方当真没有胜负心。
这里的人似乎和以前完全不同啊。
像这样毫无芥蒂的下棋，谈笑，是连旧梦中都无法出现的场景了。
04
当晚，伦纳德给他们讲了各种马克思主义理论。
次日，伦纳德去蔡伦的造纸厂溜达了一圈，他很期待蔡伦造出第一张纸来，现在伦纳德召唤了魏忠贤，手头又没有天命点数了。他迫不及待想要更多天命点数用来抽奖呢。
而魏忠贤则离开秘银镇，叫上卢瑟福学士，一起开始实地考察。
要建数个驿站的话，先得实地考察一番才行。
由此可见，魏忠贤的确对这份工作非常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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