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杨青唉哟惨叫着从车上下来,“我的腰啊,快断了。”
雷嫂子她们也面有菜色。
闻时见此担忧问易迟迟,“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林开车很野,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
应该说汽车班的兄弟开车都野,运东西的时候稳的一批,运人的时候主打一个放飞自我。
颠出去是你本事不行,非他们技术不好。
他们也都习惯了。
但嫂子们和他媳妇是第一次坐,后遗症好像有点严重。
易迟迟摇头,“我很好。”
她平衡感挺好,下盘也挺稳,没哪里不适。
闻时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见雷嫂子她们实在是虚弱的样子,他提议道,“要不嫂子们先休息一下?”
这话一出,面有菜色的几人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振奋道,“看贺同志比较重要。”
开什么玩笑,她们是带着自家汉子给的任务来探望伤患的。
和贺同志的伤比起来,她们这点不舒服真心不算什么。
闻时,“……”
很好,这是一群倔强的女同志。
“确定能行?可别进医院后扛不住想吐。”
“不会,我们没那么脆弱。”
好歹她们也是坐过轮渡和船的人,今儿这车虽然坐得颠簸,脚踏实地后那种不真实感就缓解了。
现在完全没问题。
闻时观察了一下她们的脸色,见确实缓解了,遂和男同志们在前面带路进了医院。
易迟迟她们赶紧跟上。
就在这时——
“医生、医生救命啊!”
嘶声力竭的大喊声突然自门口传来,进了大门的易迟迟她们听见声响,齐刷刷扭头看了过去。
被喊声惊动的值班医生和护士也冲了出来。
“怎么了?”
“我媳妇羊水破了!”
戴着眼镜的男人抱着个大肚子孕妇,胳膊和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满头满脸的汗。
一看就抱得很吃力,他却撑着一口气口齿清晰地汇报了自家媳妇的情况,等医生护士推着担架到他跟前把人接过去,才腿软一个坐地炮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家属赶紧跟上!”
张昕挺着个大肚子拐角处出来,估摸是看见了事态发展,见医生护士推着担架走了,男人却坐在地上,赶紧上前催促道。
“哦哦哦。”
男人嘴里应好,腿却软的发颤,闻时看不过眼,上前两步提起他,“走不了?”
“我从学校抱着她跑过来的。”
男人喘着气回了句,老章眼睛骤然,“辛庄生产大队那个学校?”
“嗯。”
他应了声,闻时肃然起敬。
好几公里的路,这看着就是个文弱书生的兄弟竟然抱着个少说百斤重的人一路到医院。
是个汉子。
怪不得腿软走不动。
典型的用力过猛安全感一上来就力竭了。
“我送你过去?”
“多谢兄弟,麻烦你送我几步。”
真走不动了,男人也不怕笑话,苦笑着道,“今天之前我没这样跑过。”
还是负重跑。
闻时表示理解,带着人去追男人的媳妇。
易迟迟她们的注意力不在两人身上,而是围着张昕打探贺云松的情况。
张昕,“……你们自己去看吧。”
她捏了捏眉心,很是无奈的样子。
众人,“!!!”
这样子怎么感觉有事一样。
互相碰了个眼神,一群人跟着张昕去了贺云松的病房。
还没到门口,他们就听见贺云松的声音。
“我说老同志,谁家好人下棋和你一样走一步悔一步?”
很是气愤的样子。
“我就是这样的好人,不服气你憋着,还敢打我不成。”
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容置喙。
还有点欠。
易迟迟她们挑了挑眉,心说老贺不知道会不会据理力争。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老贺不但没据理力争,还怂兮兮道,“好的,老同志您继续悔棋,我等着您悔。”
众人,“……”
这个发展是万万没想到系列。
众人齐刷刷看向张昕,用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他们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这两人?
get到他们眼神的张昕嘴角抽搐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门,“两位同志,现在已经不早了,按照作息时间你们该入睡了,而不是在这里为了悔棋进行口舌之争。”
“谁说我们口舌之咦……”
未完的话语在看见易迟迟她们相继进屋后戛然而止,贺云松纳闷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和他下棋的老爷子一双犀利不显浑浊的眼,探照灯似的打量了他们一眼,随后垂下眼眸。
“来看你伤得如何!”
易迟迟将提着的东西放在床头,打量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老闻差点被你吓死!”
刚把人送到产科的闻时打了个响亮无比的喷嚏,被他送到的眼镜男子正想道谢,见此关心道,“兄弟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