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句“多谢王爷宽宏大量。”
夏妍一时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祁峟却很快恢复了镇定,夏妍不认识闹事的那小孩,他祁峟还能不认识吗?
这群衣着艳丽、五彩缤纷的小孩,分明是南越王室子弟!
为首的胖子正是南越王太孙!
这就有趣了,祁峟摸了摸手腕上缀着的毛领,白蓬蓬滑溜溜的,手感极好。
究竟是什么给了南越王室底气,让他们敢来大祁的景王府前挑事?
“我不要住藩坊,藩坊好破、好小、还挤。”
“藩坊的房子好差!”
祁峟竖起了耳朵,仔细听轿外的事情。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窝在奶妈侍卫怀里,瓮声瓮气地吐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大祁好穷,好破烂!”
祁峟:……
可爱的小孩子瞬间就变得讨厌起来。
他寻思藩坊挺大的啊,南北630米,东西480米,正常公主府亲王府都是这么大。
而且为了招待外国使臣,藩坊的配置装修,比寻常亲王府公主府奢侈了数倍。
不拿同规制的王府比,和地位更超然的太子比,大祁的太子殿下只能居住已故爷爷的寝殿,甚至没有自己的私人府邸。
太和殿雍和殿,哪个空着住哪个。
宫殿内的奢侈配置,大都随着皇爷爷的棺木搬进地宫,太子继承的宫殿,基本是一无所有的空架子。
藩坊小?
那明明是南越宗室人太多了,一人一间房住不开啊。
祁峟脸色冷淡。
就算是在大祁,就算是军功赫赫的小将军小将领,都住不上藩坊这样规制的豪华房子。
用这样的房子招待小国国王,还被嫌弃了。
祁峟:……
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沉默地闭嘴。
夏妍也脸色漆黑,她是户部尚书,管账的。前些阵子礼部找她拨钱修缮藩坊,说是给南越宗室住,她虽然心痛钱花在没有收益的地方,到底还是没小气,拨了足足五百两银。
结果,花这么多钱修的院子居然被客人当着主家的面嫌弃?
“大侄子,”白嫩漂亮的小男孩拽着着胖太孙的衣角,声音软糯,“我要住景王府,景王府大、漂亮。”
“奶妈说景王府是这里最漂亮的房子。”
祁峟:……
噗!
小孩你是真敢想啊!
胖太孙被小叔叔拽着衣角,脸色很不好看,想要发火,但又顾忌这个小叔叔是最受爷爷宠爱的小孩,怨气生忍了下来。
然而他也不是个脾气好的,扭头就对一旁五六岁的稍大些的男孩发火,“你这么大了不知道照顾下弟弟吗?”
“景王府有什么好的,也就正门富丽漂亮些,内里指不定还不如藩坊呢。”
祁峟:……
景王不是奢侈的人,景王府大概率是简单朴素的。
“景王府就是最漂亮的房子,我就要进去,就要进去!”
三两岁的小孩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声音细而尖锐,祁峟听了心里直发毛。
还好他家规矩森严,养不出这种倒霉小孩。
胖太孙显然是被这个小叔叔磨没了脾气,扭头冲景王府的门房发火,“你们主家呢,怎么还不出来接待客人,没看见我叔叔在哭吗?”
景王府的门客哪里见过这么嚣张的架势,只一个劲陪笑道:“王爷世子都在衙门办公,还没回来呢,王妃世子妃不好接见男客,几位还是耐心等等吧。”
祁峟心道这是王妃世子妃不打算让这几个小魔王进家门呢。
南越国的胖太孙哪里被人这么敷衍过,暴脾气上来,立马就不管不顾地招呼自己的侍卫,“他们对本太孙不敬,杀了他们。”
胖太孙敢在异国他乡嚣张跋扈,恣意妄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敢,各个都低声下气地求着胖太孙息怒。
胖太孙上头的火气哪里是这么好消解的,见使唤不动侍卫们,他就自己拔了暗卫腰间的剑,直挺挺地冲着站在跟进的王府小厮头顶劈去。
小厮一时吓傻了眼,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眼瞅着要出人命,祁峟再也没了吃瓜看戏的乐子。
暗一反应更为灵敏,在胖太孙拔尖出鞘的一刹那,他就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到了小厮身旁,硬生生将小厮拽向了一旁。
胖太孙见自己一剑劈空,本就上头的火气更加高涨,他不管不顾地挥舞剑,剑花一挽,调头就向暗一的胸口刺去。
胖太孙虽然胖,但是拿剑的手极稳,手下的力道也重,剑尖又快又准地落在暗一胸前。
胖太孙的小叔叔,那个三两岁的漂亮男孩很是捧场地加油助阵,“揍他,狠狠揍他,把他打趴下!”
祁峟又气又怒,生怕暗一遭遇不测。
他立马起身,走出轿子,夏妍也紧跟着起身。
两人快速行走至暗一身前,暗一到底是暗夜的大徒弟,身手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哪怕因为轻敌差点败落在胖太孙这个小孩手上,反应过来后也能在第一时间脱困。
胖太孙见招式再次落空,心里的火气蹭蹭直冒,心情不爽至极。
偏偏在他心不平气不顺的时候,刚刚接下他两招的侍卫就被主家众心捧月的护着。
那两位主家,女的身份不明,男的可是实打实的大祁皇帝,他前些日子才在勤政殿上亲眼见过的。
他记忆极好,绝对不会认错人。
大祁皇帝亲至,胖太孙收敛了嚣张的气焰,他悻悻地收剑入鞘,乖顺地站定在原地,还好心地拉了小叔叔一把,暗示小叔叔闭嘴。
但他小叔叔生来就不是会察言观色的人,看见自家太孙侄子收了剑,十分不理解,他疑惑地歪了歪头,天真无邪道,“为什么不打死他们?”
“你打不过他们吗?”
胖太孙被这天真可爱的小叔叔气了个半死,却也不敢对小叔叔发火,只踢了踢一旁隐形人似的男孩,“还不快把你弟弟抱走!”
“他找死你不会拦着他吗?”
六七岁的男孩明显受惯了委屈,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牵起奶嬷嬷的衣角就要带人往外走。
三四岁的小孩格外不领情,他挥舞着手爪,凶狠地龇牙咧嘴,揪住哥哥的头发就死死握着,半天都不肯松手。
祁峟瞧着眼前的闹剧,心里只觉得十分荒诞。
这兄弟情,倒是比主仆情还要不堪。
祁峟本不太想多管闲事,别人兄弟叔侄怎么处关他屁事。
但瞧着六七岁男孩麻木不知反抗,只痛苦地狰狞着眉毛,小小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耳朵,温声软语地示意弟弟“轻点”、“轻点”的时候;祁峟终于还是心软了。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的,但他现在就想替别人教育教育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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