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铮和魏衡缀在陆延迟身后,两位大学渣视力5.0,便也看到了时笺手书的信件以及原创歌曲。
刘铮和魏衡原本有些生气,觉得时笺挺不够意思的,招呼都不打就出国了,如今看到人手书的道别信以及留下来的歌,气也消了大半。
时笺出国肉眼可见的仓促匆忙,却依旧手写信件给乐队道别,作为致歉写出来的歌也极有诚意;另外,他们把Z大大神挖过来当主唱签的合同是半年,现在执行得只差一个月,虽然不想承认,但时笺确实是槐序乐队的试用主唱,只是他太好用了槐序乐队已经默认他转正了。
刘铮细看了一遍词谱,惊呼:“歌写得是真的牛,旋律很好,词也很打动人,这应该是时笺第一次写歌吧,太强了。看到时笺是真的感受到了一波Z大牛人的凶猛程度,他居然还会写歌。”
魏衡点头,附和道:“是啊,他一直很厉害,连交换也是去MIT。”
刘铮一脸惋惜:“就在刚才,槐序乐队痛失一名有创作能力、本身业务素质过硬、又拼命内卷自己努力成长的顶级主唱。”
魏衡也是一阵痛心,他感慨道:“总感觉槐序乐队命途多舛,主唱一个个的都会出国。”
刘铮指了指陆延迟:“陆迟迟在主唱的审美上一如既往的慕强。”
魏衡叹息:“是真的可惜了!时笺真的是一名方方面面都挑不出毛病的顶级主唱,这位主唱还自带劝学buff,跟他排练效率超高。”
陆延迟没参与两人的唏嘘感叹。
他想到时笺那把摔坏的木吉他,又仔细回味着这首歌里强烈的暗恋心境,再联想到他邀请时笺加入乐队的时候,时笺说,不太确定要不要跟他一生绑死。
陆延迟总觉得时笺隐藏了些什么,不是家境这一块,而是人类内心幽深又复杂的情绪。
一个学期的相处,陆延迟其实能感受到时笺对乐队的热爱,对他的欣赏。
诚然,学业于时笺而言无比重要,但时笺走得太仓促太草率,他必然是经历了一番挣扎才选择出国交换的。
陆延迟并不知道,昨天晚上,时笺在这小小的地下音乐室里到底思考了什么、抉择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会去找时笺,当面问清楚,他想要答案和真相。
他把两张A4纸拍在桌子上,目光坚定,语调清脆、又掷地有声:“我会把他找回来的。”
刘铮和魏衡相视一笑。
*
时笺生活独立、英语流利,又有藤校夏令营经验,出国交换毫无压力。
下了飞机,时笺先是在酒店过渡了两天,这期间他去MIT报好了名,在学校附近租好了房子,也成功和他导推荐的那位大牛套上了关系。
把自己安顿下来之后,无非就是按部就班地选课上课,老师推荐的书目,刷一道道的题,课堂上积极表现,争取把绩点刷高。
学业于时笺而言,始终不算难,哪怕在MIT,时笺都是最优秀的那一小嘬。
生活上,倒也不会碰到特别明显的种族歧视,大家互不搭理,谈不上歧视。只不过,时笺无与伦比地确定,他融入不到这样的文化里,他不属于这里,完成学业之后他必然会回国。
好在他本身也不是很爱社交的人,也不想和其他亚洲面孔搞小团体,就一个人独来独往。
也会有本地白人同学和他搭讪并且要联系方式,时笺一概拒绝,给出的理由是:“我不玩手机。”
对方一阵惊讶。
时笺嗓音冷淡:“我不想沦为科技的奴隶。”
也不算撒谎,时笺本就很少玩手机,到了国外,他连基本的社交需求都没有了,有没有手机对他影响不大,和那位大牛联系更多的也是邮件和面谈。
手机从来都不是生活必需品。
日子平平淡淡的,好像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或许只有时笺知道,他开始大段大段时间的失眠,他甚至开始轻微酗酒,他需要喝些酒才能慢慢睡着。
在真正接近陆延迟之前,时笺不止一次对自己道,暗恋不过是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得不到,各种躁动;得到了,也不过是满嘴劣质糖精和香精。
时笺暗恋至死,从未真正得到过陆延迟。
但半年相处,陆延迟的能力和品行摆在那里,他就是很好很好,满足了时笺关于爱情的全部幻想,可以说,陆延迟除了不喜欢同性没有丝毫瑕疵,不,连喜欢异性这一点,都可以说是完美的。
陆延迟从未辜负过四年前那个把他当成信仰来爱的脏乱小男孩。
但时笺又必须放下对陆延迟的爱以及占有欲。
陆延迟恐同,他对他的爱慕充满恐慌,没当面表现出恶心作呕已然是人有家教的表现。
而放下陆延迟这件事,是持续又漫长的阵痛。
时笺甚至不知道,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调整好自己,才会觉得心口的伤已然愈合,才能在回想起那个名字的时候胸口不至于刺痛。
最可笑的还是,他经历的种种症状都和失恋无关,他妈的他根本没谈过恋爱,他不过是爱而不得意难平。
这个夜晚,波斯顿大雨倾盆,时笺惯例地失眠到两三点。
左胸口的压抑和痛苦无不提醒他,这一切都没有好,这个坎他根本没有过去,他远没有他表现得那么风轻云淡。
他躺在床上,却有一种喘不过气之感,他快要窒息了。
时笺放弃了强迫自己睡觉这一意图,干脆按开灯,起身,去冰箱拿酒。
他喝酒不多,最近都是睡前浅浅抿一口红酒,解解压,让自己更好地入睡。
但今晚,他的那些抑郁和确丧攀升到了极点,睡前的那口酒根本无法让他入睡,时笺莫名的烦躁,他举着酒瓶,狠狠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红酒。
嫣红的酒水沿着唇角溢出,给这张白皙好看的脸增添了些许妖冶又破碎的美感,他抬起手背胡乱擦了擦,心情却没有变好,他丧到爆炸,恨不得毁天灭地最好直接世界末日。
那些糟糕的负面的情绪缠绕着他,亟需宣泄,然,波斯顿的出租屋并没有一个地下音乐间,时笺只能出门透气,他拎着酒瓶,在凌晨三点,孤魂野鬼一般,飘去了天台。
雨并未停,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往下砸,似乎要将偌大的天地淹没。
时笺抬脚,迈入重重雨帘、漆黑天地,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只有单薄的白色丝质睡衣。
在冰凉雨水里,时笺举着酒瓶,失控一般一口又一口灌酒。
又把酒瓶摔碎在天台。
鲜红酒水混入雨水,一路蜿蜒,很快又染上了鲜血。
时笺的脚底板被细碎的玻璃渣划破,他毫不在意,他去到天台围栏,右手一撑,轻松跃了上去。
他身上衣衫在暴雨里全部湿透,白色丝质睡衣贴在他身体上,隐隐露出他冷白皮肤细腻肌理,他往下俯瞰,是万丈深渊;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