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哑声问:“女孩吗?”
温槿坚定的摇摇头:“男生。”
他的小槿,不怕世俗了。
那为什么连世俗都不怕,却怕和我在一起呢?
许溪舟轻笑一声:“那很好。男生也好。”
温槿似乎有些诧异,惊诧的眸撞进他眼底。许溪舟看到那汪清澈的湖水漾了起来,像是装满了惊喜和微风的朗月。
“哥……谢谢你。”
许溪舟听到他说。
小孩儿的声音带着点儿闷闷的鼻音,估计眼眶又红了。
他很想伸手去摸摸温槿的头,手指蜷缩半晌却没能伸得出手,只好强自忍耐着将手揣进口袋里。又用平常聊天一般的语调含笑问他:“既然喜欢他,怎么不和他一起来见我?”
白净的指被温槿捏的泛白,那张横幅早已被他捏皱。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许溪舟想要为自己的措辞不当出口道歉时,他才听到小孩儿促狭的说:“我和他不在一起了。”
他说的不是分手,而是……不在一起了。
许溪舟扶了扶额,有些焦躁的扯了扯口罩。
“既然喜欢,为什么要选择分开?”
许溪舟知道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去问他这些问题已经有些僭越。
可他想不明白。
他想知道如果从一个陌生人的角度出发,他会怎样回答。
他看到温槿将头垂得更低。而许溪舟也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了。
“我身上的伤可能会落下后遗症,也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不能和他一个城市,会拖累他。”
那声音细若蚊丝,细听还带着些许颤抖。
许溪舟狠狠一震。
一团携着燎原之势的火落在他的筋脉里,他的血液被火球烤的滚烫,脏腑焦灼,几乎要将他的脏腑搅成灰烬。
他的小孩受过伤,所以不想拖累他。
因为淋了雨,所以不愿意往他怀里钻,他害怕自己身上的水会沾湿许溪舟的衣襟。可许溪舟最怕的是他淋雨的时候他不但没有递上伞。反而让他为了自己,甘愿鲜血淋漓。
许溪舟悄悄深吸一口气,忍着双眼的湿涩,掩饰似的看向窗外,试图将通红的眼掩盖在阳光的璀璨里。
他没有继续再问这个问题,轻轻闭了闭眼,温声道:“方便问一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温槿愣怔片刻,看了他一眼又连忙移开,半晌才低低回道:“方便的。就是出了车祸……导致腰椎骨折,前段时间做了手术,其实好的差不多了。”
许溪舟倒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手心被掐的泛青。
他还想问很多,可当见他躲闪着不愿多说的模样,又不忍心再逼他,只是笑道:“要保护好自己啊。不疼吗?”
温槿淡淡扯出一个笑容:“不疼了,就是会有点儿后遗症。”
许溪舟只能强自镇定。
“那刚刚做完手术的时候疼吗?”
温槿只当许溪舟是关心他,开心还来不及呢,故作轻松道:“只是有点儿难受。”
许溪舟哑声说:“以后不会再难受了。”
温槿还以为许溪舟在安慰自己,轻轻「嗯」了一声,仍然耷拉着脑袋。
之后许溪舟没有再问其他的,只是交代他要好好休息,保护好身体。
温槿心内感激,只觉得暖流入境。
阳光仍然稀落耀眼,南城的天空湛蓝如初。
许溪舟看着面前的少年,突然前所未有的满足。
人群熙攘,总会相遇的。
你躲不掉,我找的到。
这一路上温槿都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
甚至在时间超过了自己回江信家的时间时也没太反应过来。
直到车子进入陌生的地下车库,温槿抬头往周边看,才发现许溪舟带他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温槿以为许溪舟走错了地方,忙道:“哥,我不住在这儿……”
他看到许溪舟戴上口罩,狭长的眼微扬,声音也很温柔:“千里迢迢来看我,正好哥这几天没事,请你去我家吃饭,好吗?”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莫名的魔力,沉沉吸引着温槿。
温槿怔了怔,第一反应还是拒绝:“哥,这……”
“好啦,以为哥是坏人吗?”许溪舟突然撑着下巴,微微靠近了他。
那双带着温润笑意的眼近在咫尺,让温槿连退都忘了退。他担心许溪舟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怕麻烦了您,我,我朋友等一下回家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这不是假话,他身上有伤,江父江母在来之前就嘱托了江信要照顾好他。江信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实很有责任心,再贪玩也从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家里待很久。
许溪舟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唇边带着清淡的笑意:“放心吧,不会很久的,吃完我就送你回去。”
温槿见许溪舟神情认真,一时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好了。
难道现在优质偶像都这么善良了吗?
他身上又没有什么可图的,图钱?怎么可能,人家一天赚的钱就比温槿一年用的钱还要多;图色?温槿图他还差不多吧……
“别担心了,就当哥和你道歉了,抱歉让你在机场等我等了那么久。”许溪舟摸了摸他的头,温声说。
这话要是让星宇听见估计就会直呼来鬼了!
毕竟人粉丝等他好几天的都有,许溪舟最多让工作人员请他们在外面吃饭什么的,没见许溪舟请人家到家里吃过饭。这把图谋不轨表现的也太委婉了!
许溪舟家在十五层。
不算很高,也不矮。
落地窗对的位置几乎可以纵览南城大厦与街道的夜景。
温槿跟着许溪舟上去时还忍不住问:“哥,您助理不来吗?”
许溪舟失笑道:“他也要回家啦。”
而且他可不想放这么大个电灯泡在他和小朋友之间。
许溪舟家除了自己还有星宇和李悦梅的拖鞋之外没有多余的了。毕竟这是他的私人公寓,隐私性很重,他从不会邀请朋友来家里。来的最多的大概也就只有纪端。
于是许溪舟只好循着私心把自己的那双拖鞋给了温槿,自己将就着凉拖鞋。
温槿人大概还是傻的,做什么都是迷迷糊糊的模样,一副还没有从巨大惊喜中回过神的表情。
许溪舟暗暗失笑,将失了魂的小朋友在沙发上安置好,贴心的切了水果开了电视,又去换了身休闲的家居服才去厨房里做饭。
这大概是他做的最不安心也最慢的一顿饭。
他不是真的那么有自信,有时候也怕自己是陷进了梦里,一定要回头看一看身后正襟危坐的小孩儿才能找回一丝真实。
他的小朋友,他的歪歪,现在就在他家的客厅,在沙发上坐着。
他没法让自己集中精力,也做不到全神贯注。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丢下手头的这一切,哪怕仅仅只是抱着他也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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