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曾伯公突然出现,事情的走向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先是费兆兴莫名其妙地请罪,当众将费惕犯下的罪行一一道出。
接着费老看似以大家长的姿态,站出来公平做主,实则背后的目的却是偏袒费惕,堂而皇之为其开脱。
甚至他都没说要看一眼证据,直接就凭借自己所谓的“看人经验”,认定费惕不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更巧妙的是,中间费老强调了一点,费惕是他当初引荐给费兆兴的。
这件事隐约表达了什么含义?
说好听点是引荐,说难听点,费惕这个白得的儿子,极有可能就是对方硬塞到费兆兴手里的,而当时的费兆兴没法拒绝。
再结合费兆兴今日反常的表现,费慎大胆推测,对方故意把费惕带到祖宅里,是因为早预料到费老会找过来,并且打算出手保费惕。
而费兆兴要做的,就是断掉这个可能性,先发制人。
可仔细想想,今时今日费兆兴贵为一区首领,在科谟没人比他实权更大了。
现在却连亲手处置个意图谋害自己性命的凶手,都要受到家中长辈的阻挠,还得用如此迂回的方法去堵对方的嘴,说明费兆兴十分忌惮这位伯公。
再者,祖宅外守了那么多政府军,费老却能轻轻松松进来,不受半点干扰。
能让费兆兴忌惮的,并且自身实力难以捉摸的人,大概率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
费慎心中哼笑一声,一双天生漂亮的灰瞳仁里,眼神饶有兴致。
一个费惕,却能牵扯出这么多幕后的人,倒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费老讲完那番话,费兆兴沉默片刻,一改方才强硬的态度,居然主动让了一步。
“伯公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该交由专业部门判定,是侄孙考虑不周。”
谁料退让一步也没用,费老胡搅蛮缠起来:“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我年纪大不中用了,连眼看人的眼光都出问题了?”
费兆兴立马道:“晚辈万万不敢,伯公一世英名,始终是我等学习的榜样,只是侄孙无能无用,教不出一个好儿子,辜负了您一片期望。”
“老二,话不必说得这样满,”费老神情沉沉,一锤定音,“最近科谟发生了许多事,我也多少听说了一些,安家贪心不足带坏风气,实当该除。你身为首领,在位期间已是尽心尽力,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身体才刚好没多久,就不要操劳太过,该休息休息,有什么让手底下人去做。”
费老拄着拐杖,直起身说:“这孩子你教不好,那就交给我,我来替你教。”
费惕眼底重新亮起来,脸上显现出一抹快意。
费兆兴面色温度骤降,冷得吓人,阻止道:“伯公,此事万万不可——”
“费老先生,别人丢掉不要的垃圾,你当宝一样上赶着收回去,是在做公益吗?”
紧要关头,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插进对话中,打断了在场众人的反应。
费慎皱起眉,倏然扭头,看见一个女人从院子里走进前厅。
竟然是乌勒海游轮爆炸后,消失已久的安娴。
第64章 局面反转
安娴一出现在祖宅,前厅众人的反应各异,其中最意外的便要数费惕了。
自从对方失踪,他就没少花费人力物力去寻找,心思费了钱也花了,连派搜救队下海捕捞这一套方法都用过了,就是寻不到半点踪迹。
这么长时间没消息,费惕早已做好安娴丧生的心理准备。
可顾及到几年的夫妻情谊以及需要向安家那边交代,他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想法,命手下人再度扩大搜寻范围,哪怕是自己最自顾不暇的那段日子,都没有想过要放弃。
然而时至今日,安娴竟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了祖宅里,还是如此特殊的时候。
再联想到方才她那句话——“费老先生,别人丢掉不要的垃圾,你当宝一样上赶着收回去,是在做公益吗?”
思及此,费惕脸色登时精彩万分。
尽管难以置信,但这种情况下,很难不怀疑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片刻的寂静,费老最先反应过来,盯着安娴好一阵端详,问道:“你是老二家的儿媳妇?”
不论现下是何种境况,安娴自身涵养仍在,答道:“晚辈安娴见过费老先生。”
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报出了自己的名讳,也并未随着费惕喊一句“曾伯公”。
费老沉下了脸:“你是如何进来的?”
安娴没回应这句话,费老喊了一句:“白娅。”
与阿左一起来但从头至尾没出过声的那个女人,听命站起来说:“是,阿公稍等。”
话落,她快步出去了一趟。
不消片刻又重新回来,而后靠近费老身边,附耳与他说了句什么。
费慎表面上百无聊赖,实则全程聚精会神。
通过不远不近的距离,靠唇语大致读出了那个名为白娅的女人说了些什么。
她说:“阿公,她不是从外面进来的。”
一句简明扼要的话,费惕迅速得到了两个信息。
第一,安娴早就在祖宅里了,比他们在场任何人都早。
第二,费老在宅外安排了人手,并且还不少,所以先前他们才能不受阻挠地进来。
白娅报告完,费老眼神一点点变得深不可测起来,显然也是猜到了什么,然而面色却有所缓和,不似刚才那样严厉。
转身走了几步,他又回到主位坐下,照旧是大家长的姿态。
“安娴……是叫这个名没错吧,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啊?”
安娴进前厅时讲的那句话,在场的只要不是聋子,皆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费老却跟忘了似的,缄口不言。
不过忘了也没关系,自然有人主动帮他想起来。
安娴说:“费老先生,我今天过来,确实是有重要事要跟您商量,但刚才不小心听了几句墙角,实属无意,还请老先生谅解。”
费老说:“我虽然一把年纪了,可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你有什么尽管说就是。”
安娴不再客气,单刀直入:“我和费惕结婚至今已有五年,日夜相处,深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说枕边人才最值得信赖,可我偏偏就差点被枕边人害了性命。几个月前乌勒海发生的那起爆炸,我和费惕都在游轮上,可是到关键时刻,他却只想着自己,甚至不顾多年夫妻情分,亲手将我往火海里推。”
“你胡说八道什么?!”费惕又惊又怒,只觉得让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你失踪后我日日夜夜都在找你,一天都没停过,怎么可能把你往火海里推!”
“你让人找我,不过是为了有个理由应付我父母而已,”安娴苦笑,弯腰一寸寸捞起自己裤脚,露出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