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程愿便和许时悬一起去了许氏。
今天周六,公司大楼里人没平时那么多,但也有不少赶着年底加班的人,就连孟呈也在。
孟呈好些日子没见到程愿了,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和程愿说话不想走。
不过他属于是没赶上好时候,程愿跟他说着说着,竟突然问了许时悬一句:“我可以继续和他聊天吗?”
孟呈的话戛然而止:“?”
许时悬现在可是底气十足,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孟呈一眼,冷酷无情地说:“不可以。”
孟呈:“??”
他以前一直觉得程愿才是说一不二的那个,许时悬完全就是个老婆奴。
于是他相当自信地觉得程愿估计都不带搭理许时悬的。
可谁知道程愿听后回过头,竟是对他说:“那我们就先不说话了吧。”
并且说完就紧闭上了嘴,俨然就要让这话成为最后一句交流的意思。
孟呈:“???”不是,我是你们py的一环吗!
近日收心养性没什么风流韵事的小孟总受不了这等打击,气势汹汹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走后,许时悬坐在办公椅里,懒洋洋地说:“拿我当枪使是吧。”
程愿抿唇笑了下:“他话太密了。”
机关枪似的吵得脑瓜子嗡嗡的,实在是接不了一点。
许时悬失笑,朝程愿伸出手,忽而道:“那我这么配合你,你要怎么感谢我?”
程愿把手搭上去,许时悬顺势便把玩了起来,一点一点挤进程愿的指缝,像在把玩什么上好的羊脂玉。
程愿被他碰得浑身一抖,再垂眸看许时悬别有深意的眼神,他大约明白了什么。
程愿耳根有些发麻,但最后到底还是轻声答应了下来:“下次在家里,你也可以这么玩。”
置换场景,你说什么我都听。
许时悬得到满意的答复,往后靠进椅背中,不由单手拽了拽领带,看向程愿的眼神越发浓厚,活像要把他生吃了似的。
这兔崽子还挺会画饼。
最近不就仗着他自己肾虚这事,什么话都敢跟许时悬说,简直是肆无忌惮。
许时悬就看他还能有恃无恐多久,这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而且最近他们锻炼养生可一样没少,这人气色简直好得不行。
许时悬说:“过两天再复查一下,马上就是假期了,你等着的。”
程愿无惧他的威胁,心想反正又不是现在。
而且……等着就等着呗,他又不是不愿意。
程愿弯腰亲了他一下,然后就脚底抹油跑进了休息室。
不过许时悬今天加班的时候,程愿也没闲着,他在做他的另一个私活儿,这回是邵遇介绍给他的。
邵遇家是文娱界大鳄,而娱乐圈的钱最好赚,随便哪个明星稍微出名点的都得经营一下自己的粉圈,从而就衍生出了很多投票啊排
名啊互动周边啊什么的。
这些东西都需要一个内部的小程序或者互动平台来进行,那也就是说,程愿可以发挥的地方简直太多了。
而这个把月他虽然就接了这么两单私活儿,但是账上却一下子不再空空如也,趴上了不少钱。
如此一来,不消多久,在维持许时悬花销的基础之上,他也很快就能存够自己单独开工作室的钱了。
并且他这段时间在华诚,默默地听听看看,还真的学到了不少关于科技公司独立运营的经验和知识,以后肯定用得上。
总之生活充满了希望,程愿对此觉得相当有奔头,心中也没再觉得有压力,一日复一日的轻松。
转眼便是5号下午,华诚科技提前发了工资之后,就正式开始放假。
程愿在华诚还是头一次领工资,数额不少,于是当天晚上他没忍住激情消费,请许时悬外出吃了顿大餐,回家时也没忘了许圆圆,给许圆圆买了好多零食。
程愿对此心里相当舒爽,他终于不用再像之前那么抠抠搜搜、可以大胆地给他家头牌花钱了。
他现在也十分理解那些总爱使劲砸钱的榜一富哥富姐们,因为他也好喜欢给许时悬花钱的感觉,真是舒坦。
并且他花着花着还上了瘾,第二天他和许时悬一起飞申城的时候,他相当主动地订了一间超豪华视野的全江景套房。
就像是为了弥补上次悄悄让许时悬住标间的委屈似的。
而这次许时悬来申城,是还有最后一个论坛会议要开,等这事结束,他也可以迎来假期。
原本程愿以为他们得结结实实地开上一两天的会,他都准备好自己到处逛一逛了。
他研究生毕业至今,也快两年没有回过申城。
却没想到许时悬下午四点不到就给他打了电话,说他今年的工作阶段性结束了。
“啊?”程愿惊讶道,“这么快?”
“可能都急着过年放假,一个个效率激增,难得直入主题不说废话,晚餐也都不聚了。”许时悬在电话那头说,“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
程愿说:“酒店楼下,我刚下来。”
“嗯,等我。”
许时悬的车没一会儿便开到了酒店门口。
他敲了敲司机椅背,给对方转了个大红包,让对方之后不用再管,可以放假了,接着便下车朝程愿走去。
程愿笑着朝他走过来,一见他便问:“那我们今天要赶回去吗?”
“算了,明天回吧,来来回回的太累。”许时悬自然地牵上他的手。
而现在这个时间点不上不下,吃饭和休息有点早,其他又没什么别的事。
许时悬便说:“要不逛会儿?”
程愿原本也是这个打算:“好!”
许时悬便替他拢了拢帽子围巾,牵着人往江边去了。
申城和燕城的城市气质大不相同,行走其间便颇有感受。
不过程愿虽然在申
城也算待了七年,可他那几年基本都在J大附近盘旋,生活简单得不行。
所以他对申城并不怎么熟悉,都是跟着许时悬走。
反正许时悬在哪里,他就觉得哪里有意思,倒是也无所谓。
不过走着走着,许时悬脚步微停,偏过头问程愿:“要不要回学校看看?”
其实程愿对学校的归属感不是很强,不是说他没有母校认同感和荣誉感,他在别处看见J大相关的信息都会驻足停留,也会为学校取得的成就而愉悦。
只是……他在J大那几年,恰好和他人生中最黯淡的那段时光重合。
从爷爷生病到病重再到去世,以及之后程愿久久无法从这种伤怀中剥离,全都是在这段时间。
所以每每程愿回忆起在J大的那段时光,感觉总是布满了忐忑和阴云。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偶然来到申城,他估计也不会想要回J大看一看。
可如今许时悬在身边,更重要的是他本科也是J大的学生。
这是两人在过去难得能扯得上勾连的缘分。
程愿便点了点头,笑着应:“好啊。”
半小时后,两人打车来到J大门口。
学校大门一如往昔,深厚沉重地屹立在冬日风中。
两人都是旧日校友,刷了身份证之后便轻易进了学校。
只不过今年已经到了尾声,外出的学子多要归家,学校里清清静静的,人少得几乎看不见。
而百年学府的砖瓦草木,见证了无数人来来去去的更迭变换,也不会因为这一两年的时光有什么改变。
和记忆中还是一样。
许时悬牵着程愿沿着学院路慢慢往前走,走过常绿树荫、走过红墙教学楼、走过微波轻漾的湖边……
分明是很熟悉的每一步,是两个人各自都很熟悉的每一步。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牵住了对方的手,这在从前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所以竟在熟悉之中又掺杂了一丝陌生的感觉。
许时悬看着经过的教学楼,眼前的画面好像忽然闪回到了当时,他依稀看见了程愿抱着书本上下课的模样。
经过食堂时,又好像见到他在餐椅前慢吞吞吃饭的样子。
……
如此种种很多很多,每经过一个地方,他似乎都能回溯脑补出那些年程愿是不是也在这里待过又走过。
而他的画面中其他人全都是模糊的虚影,只有程愿一个人清清楚楚。
“许时悬,你以前会去食堂吃饭吗?”忽地,他听程愿轻声开口问道。
许时悬回:“当然了,本科好几年,肯定食堂吃得多。”
“那你也住学校吗?”
“对啊,你这问得都是什么话。”许时悬捏了下他的脸。
程愿抬眸看他,笑着说:“我还以为以你的条件,不会挤学校宿舍,天天有司机接送,餐餐也有专人配备呢。”
许时悬无奈道:“我是来上学
又不是来当大少爷的,那也太夸张了。”
他们家不主张高调,许时悬来了这边之后,家里除了有让人保护他的安全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安排。
而听他这么说,程愿轻轻地‘哦’了一声。
言语间有一点点浅浅的失望,因为他心想许时悬既然和大多数学生没什么两样,在学校的时间也这么长,那怎么就没有碰见过呢?
这么没有缘分的嘛……
程愿不死心地问:“那你那时候在学校受欢迎吗?我好像都没有听说过你。”
他觉得就算许时悬低调,但以他的条件,人气肯定不差。
可他不提还好,一提许时悬就忍不住咬了咬牙,这人什么金鱼脑袋,真是忘得干干净净啊。
许时悬暗暗呼了一口气:“那是你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好叭,好像也是。”程愿想想也是,那时候他都没空也没心情关注学校里多余的事。
正此时,两人走到了湖边礼堂。
他们计院的毕业典礼一向都是在这里办的,不过礼堂门关着,两人便没进去,绕着外围继续往湖边走。
走着走着,正好看见附近有个自动贩卖机。
而他俩走了一路也渴了,许时悬便过去买水。
这用不着两个人,程愿没去,自己先在礼堂背后的湖边长椅上坐了下来。
程愿记得他以前偶尔会到这里来坐会儿,因为这里地方偏僻,礼堂除了有活动时也基本不会开,没什么人会来这儿,他可以安安静静地发呆。
他取下眼镜,闭了闭眼,感受了一下从以前吹到如今的风。
不过两厢境况不同,他现在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发呆放空的时候了。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程愿笑了起来,随意地回头。
但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却蓦然一顿,脑海之中飞快地跑过了一副旧日画面。
此刻他看着许时悬逆着微光向他走来,他眼前有些模糊,但随着许时悬一步一步靠近,就像拨开了时光的迷雾,璀璨耀眼地走到了他面前。
许时悬拧开水递给他:“喝一口。”
这熟悉的角度和类似的场景。
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个人这样逆着光走来,朝当时正在流泪的他递出了一张柔软的手帕:“擦一下。”
直到如今,骤然重叠。
程愿逆着身形,抬眸仰望着许时悬。
他眸光止不住地微颤,再一次说出了当初他们在南城初见时,他便在醉意朦胧中对许时悬问过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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