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萧辰煜要上衙办公,所以,只有秦荽和鲁九上了九王府。
再次来到九王府,鲁九还有些忐忑,脚步也有点儿迟缓。
他其实知道,自己今天来意味着什么。
两人到了垚香郡主待客的厅里,见礼后落座闲话。
垚香今儿很美,头上戴了髻,簪了一朵大牡丹,倒是显得她颇为雍容华贵。
鲁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垚香身上那种贵气,确实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能养出来的。
垚香眼角余光瞧见了鲁九的窘迫,便也不逼他,而是和秦荽说话。
“我知道你们今天肯定要来,果然,你们就来了。”
秦荽笑道:“郡主那么晚了还给我们送信,我们岂能不来?”
宫里的一丁点动静都能引起外面很大的震动,但也跟秦荽鲁九之流扯不上关系,但是张贵人可不一样,她飞黄腾达,也就意味着张家的再次崛起。
垚香只是淡淡地笑,眼神飘到鲁九的脸上,正好撞见他在看自己,鲁九一惊,立刻移开视线。垚香不由抿唇,眼里笑意更盛。
“如今倒不用担心太多一个区区张贵人,她并不得皇上的宠爱,所以,一门心思巴结太后娘娘。因为她娘家的缘故”
说到这里,垚香又看了眼鲁九,这次鲁九没有闪躲,因为他知道,张家的事,和他有最直接的关系。
垚香又说:“因为太后并不像之前那样关照郸城张家,张家又被郸城几家世家打压,所以,张贵人这孩子,能否顺利出生,还未可知。”
秦荽眼露惊讶,问:“郡主的意思是,这孩子”
“皇宫里的日子,哪有顺遂的呢,就连皇上,也不是想怎么便能怎么样的。”
随后,垚香说起小王爷和蒋月的婚事,道:“皇上想指婚,可太后似乎不愿意。太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蒋月对她姐夫杜梓仁有些情愫。简直是鬼扯!”
秦荽不太懂,问:“建勇侯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嫁给杜梓仁?”
“杜家这些年,确实是太狂了,一个国公府,却想和小王爷抢人。”垚香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道:“你也知道,这门亲是我们保的,当初,若非和她提过这个婚事,她也未必会帮你设计桦曳。”
秦荽颔首,心里又对小王爷有些许的抱歉,大家都在拿他的婚事来谋取利益。
“你也不用觉得有什么好抱歉的,小王爷的婚事,从来都不是他能做主的,只是看他更愿意谁帮他选人而已。”
婚姻,都是结两姓之好,哪里是以两个男女的好恶为准则?
家世,身份,地位,都是排在前头,门当户对绝不是摆设,这些合了,再看对方的人品等等。如果问题不大,都不会放在首位考虑。
今儿垚香的谈兴甚好,又说起,小王爷还会至少定下王妃和侧妃。
也许是说了些很轻松随意的话题,鲁九也放松不少。
他倒是对这女人的话题不反感,毕竟也是脂粉堆里打过多少年滚的男人啊。
谁知,垚香突然话锋一转,转头问鲁九:“今儿当着秦荽的面,你给我一句准话,这亲是成,还是不成?”
鲁九一下子就愣住了,秦荽也不开口,一时屋里有些过于安静,垚香直直看着鲁九,根本不给他求救或者躲闪的余地。
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道:“你都说了,皇家血脉的婚姻不由自己做主,那你还自己提婚事,哪有你这样的?”
垚香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我从来就不在乎那么多,你也不要用这样的理由搪塞。我再问一遍,也是最后一遍,这亲成,还是不成?”
鲁九用求救的眼神投向秦荽,秦荽却别开眼不理会,这是他们两人的桃花债,自己解决去。
“你答应,我们就成亲,以后我也保证一辈子对你好,绝不欺负你。你若不答应,我也再也不念着你,想着你,咱们就一拍两散,自此后,各自相安,用不相见。”
垚香说不和他相见,那就真的不用相见了。毕竟,身份差距很大啊。
见鲁九似乎还在犹豫,垚香的心里有些苦涩,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我的名声不好,呵呵,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
鲁九急了,忙说:“我没有在意这个,我是不能入赘你们王府。”
垚香立刻跟上:“你并非不喜欢我?”
鲁九忙摇头,眼神却有些迷茫:“我哪里说过不喜欢你,那是我们身份相差太远了。”
他这副模样,倒是少见,秦荽都有些忍俊不禁,看来,一物还需一物降啊。
垚香突然就笑了,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灿烂:“听说郸城非常漂亮,也不晓得我住不住得惯郸城的屋,吃不吃得惯郸城的饭菜?”
鲁九和秦荽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垚香的意思,还是秦荽先问:“郡主的意思,是要去一趟郸城?”
垚香将目光从鲁九的脸上移到秦荽的身上,笑道:“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到了郸城,自然是住在郸城了。”
不要说秦荽惊讶,就连鲁九都诧异得瞪圆了眼,张大了嘴,良久才猛地站起身,问:“你,郡主不是要我入赘?”
秦荽也问:“郡主真的要去鲁家做媳妇?你愿意放弃你现在拥有的这些?”
垚香摊开手,问秦荽:“我拥有了什么?这王府?哈哈哈,没想到,你和我一样傻。”
这王府,是九王爷的,是皇家的,何时能真的属于她一个女儿家。
这段时间,垚香也看开了许多,她要摆脱现在这种殚精竭虑的日子,她要孩子有个正常的家。
她也想过一过那种平淡普通的日子,家里有公婆,有丈夫,有孩子,每日为了些柴米油盐的琐事忙碌着。
何况,这个男人,她喜欢,是真心喜欢,看着就眼里心里高兴。
大概,一半是喜欢鲁九,一半,是她想摆脱现在的日子,换一种活法吧。
也许,还有孩子的缘故。
鲁九倒是有些歉疚,他想劝垚香,可又没有两全的法子。
说实话,他是绝不可能来王府入赘的,但是,垚香去郸城,也觉得有些委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