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真相重创昏迷又苏醒后,傅意清也曾猜测过贺家几人的歹毒用心。
尤其是当她看到当年贺老爷子造假的鉴定结果,以及贺景昱与白玉心勾连的种种蛛丝马迹……
现实的一切明确得不能再明确,这是一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被苦苦蒙骗了二十六年之久的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贺老爷子见不得她这个儿媳妇拥有野心,更不允许她将已经随她嫁入贺家的傅氏再以离婚的方式带走,换掉她的孩子无疑是最佳方案。
仿佛是料定她早亡的命格,随时要以亲子的背刺给予她致命一击,而她在得知真相时早已为时晚矣,再是含恨而终偌大的家业也将落入贺家,准确来说是白玉心母子手中。
傅意清本就有着这样清醒的认知,现在得知贺寒朔身体的异常顿时更确定了几分。
原本她还曾想过,以她三十几年同贺老爷子打交道的经验,对于换子一事对方绝不会是明面上的主谋。
老东西一向擅长在暗中推波助澜,很可能连他那个不成器的亲儿子贺俊华,至今还不清楚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他那已经要躺进棺中的父亲,兴许还在为自己将她与白玉心玩弄于股掌中而沾沾自喜。
实际上只有老东西默许,这件事才会在他的精心安排下,二十几年间都进行的滴水不漏。
之前她以为换子的目的不仅是剑指傅氏,还因为贺景昱天生体弱多病,以当年的情况来看是有可能早夭的,一旦出了事情对她必然又是一重致命打击。
但现在知晓亲儿子的身体异状,傅意清又一下猜不透当初被放弃的是哪一个孩子……但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影响她和贺家不共戴天的仇恨。
至于白玉心和贺俊华这对亲手操刀的跳梁小丑,她也不会放过,思及此,傅意清只觉喉间腥甜,猛地呛咳起来。
母子俩就这样一个捂嘴干哕一个掩唇痛咳,但不同于贺寒朔哕得眼里都没光了,傅意清布满血丝的黑眸却亮的惊人。
只因她清楚得不能更清楚,现在她倒下才是正中了贺家的下怀,她必须振作起来养好身体,绝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现在的她才刚刚认回亲子,还有外孙!或者外孙女要守护!
等贺寒朔好不容易暂时压下呕意,傅意清已经虚弱地走到他身边,放低姿态在他身前半蹲下身。
贺寒朔下意识想将人扶起,却被女人颤抖着握住了双手。
哪怕苍老的声音中时刻透着她的病弱体虚,傅意清的眸光始终明亮而坚定,:“小朔你放心回去,妈妈会将这边的事情料理妥当,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女人气息微顿,目光缓慢下移:“你回去养好身体,好好照顾宝宝和自己的身体,其他都交给妈妈来做,好不好?”
贺寒朔虽然不知道亲妈为什么突然盯着自己的肚子,但再次对上女人干瘦憔悴的面庞,感受着他曾渴望多年的目光,哑然多时只能轻应了一声:“好……”
在
傅意清眼含热泪的深情凝望中,贺寒朔踏上回国的飞机。
他以为回程会饱受孕反的煎熬折磨,可实际上却没有,他的身体仿佛突然网开一面给了他十小时的休假,让他全情沉浸于无法完全相信却又忍不住窃喜的恍惚不安中。
直到飞机着陆,他刚一上车就被熟悉的怀抱拥了个满怀,漂泊多日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下。
贺寒朔一下子将人紧紧抱住,连车门都来不及关闭,还是李智跟在身后帮他按上的。
两人在黑暗中相拥良久,贺寒朔汲取着男生身上清甜的气味,夏时熙紧贴着男人微凉的身躯,无言的渴望快速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不是说不能熬夜吗?”也许是太过于惊喜,也许是习惯了夏时熙的有话直说,温存半晌身体迅速恢复到电量充足的状态,贺寒朔忍不住先一步开口。
因为太急着回来,贺寒朔抵达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他从没奢望过夏时熙会来接自己,他和夏时熙一样很看重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也清楚夏时熙在怀孕后一直坚持规律作息。
夏时熙闻言在他颈侧蹭了蹭,明明困得不行还仰头笑着回答:“是啊,孕夫不宜熬夜,但我和崽子商量了,我猜他也很想见你、担心亲爹总是孕反不止,就替他同意了。”
说完他在贺寒朔颈侧深吸了一口气,又仰起脑袋眯着眼笑吟吟问道:“贺寒朔,这几天有没有很想我?”
贺寒朔垂下眼,只觉得再多的创伤和辛苦,都在一息间愈合、抚平,习惯了夏时熙的坦荡赤诚,令他也不由直白起来,抵上夏时熙的鼻尖轻应了一声:“很想很想。”
夏时熙唇侧的笑容更大了,两人的距离本就是他撅起嘴就能碰上的程度,他也就不吝奖赏,捧着男人的下颌狠亲了两口,啵啵声又响又脆,倒是弄得所图更多的贺寒朔有些哭笑不得。
夏时熙半阖着眼靠上男人肩头:“虽然我也很想跟你甩舌头亲亲,但我怕自己直接亲睡着了,所以还是先讲讲正事吧。”
“好。”
虽然夏时熙认为母子相认的重大展开足以让他撑着困意听完全程,实际上在他确认傅意清的心是朝着贺寒朔后,就再也顶不住一点直接秒睡。
余下半程,都是贺寒朔一人静默地描摹着男生沉睡的眉眼,心一点一点地变得更加安定。
他本不该再轻信他人,即便这个人是他血缘上的生母,但怀中的温暖给了他更多的底气,信一次又何妨?
他早就不是一个人在迷惘中煎熬,他有相爱的宝贝,还有一个由宝贝带来的小宝贝,组成一个随时可以承托着他的小家……
贺寒朔见到夏时熙后,孕反彻底休止,心也彻底安定,整个人都进入一种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美好状态,尤其是现下心中有了更多期待。
不过贺寒朔的好心情,只持续到他将夏时熙抱回家中。
犹豫再三后他还是没擅作主张把人抱回房间,而是垮着一张脸将人小心翼翼放回夏时熙自己的床上,轻手轻脚又满脸哀怨地离开,仿佛一
只有着严重分离焦虑的大狗。
即便渴望也该给予对方完全的尊重,贺寒朔经过一次失败的尝试,哪怕脑花已经长成心形的,也不敢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个可以试试的男朋友。
虽然坚定相信自己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利,但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失误的可能性,他都要在每一步竭尽全力,他心甘情愿将可以调控两人关系的船舵放进对方手中。
说起容易做起很难,贺寒朔躺上床后,强烈的分离焦虑以及对新身份的不适让他更加难以入眠。
勉强忍耐到黎明时分,贺寒朔实在按耐不住又不忍去打扰夏时熙,只好退而求很次,拨通了秘书李智的电话。
“你觉得蜜月去南极好,还是大溪地?”
李智:“……”
贺寒朔其实对旅游度假毫无兴趣,但一想到可以陪夏时熙出游又忍不住兴奋非常,而他在心中最理想的蜜月时间就是夏时熙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假期,因为如果再拖下去就失去了蜜月本来的意义。
虽然那时候孩子还很小,但他也不希望他们错过这么重要的二人世界,不过也因为孩子很小,他们既没法带上孩子也舍不得分开太多天,所以他们的蜜月只能从一系列热门地点中选择一个目的地。
因而他急需李智这个谈过恋爱的普通人替他参谋一下,哪怕对方一直没说话,贺寒朔也自顾自“讨论”着:“还是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
李智大概是困得神志不清,没忍住脱口而出:“贺总,现在还不到六点。”他四点半才睡的啊!
虽然李智的弦已经崩他脸上了,贺寒朔依旧听不到弦外之音:“嗯?你也觉得九月份时间太赶了对吗?”
李智:“…………”
啊啊啊他要丧失理智了!!!
*
一般来说,夏时熙很少睡得这么沉。
但可能是孕期带来的异常情况,习惯的深度睡眠时间被突然打断,抑或是窝在贺寒朔怀里边吸边睡实在太安心了,总归是在贺寒朔抱他回房时他是真没有意识。
下车时清醒了一瞬,将头埋进熟悉的怀抱又很快睡了过去,夏时熙原计划就是和贺寒朔一起困觉,被抱下车时也是这么想的。
他俩都这样了,不合笼,啊不是,不同床说不过去吧?
是以当他饱睡一夜,只身从自己床上醒来时,整个人都有点麻麻的。
不是,贺寒朔是戒过毒吗?
他都半夜去接了,主动投怀送抱了,最后干脆睡这人怀里了,贺寒朔竟然把他原封不动送回自己房间??
这是什么品种的忍者神龟啊……!
夏时熙不由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种颇为戏谑的说法——婚前过分绅士,婚后多半不行。
萎哥的通病,但他真不图那方面,就是想多些贴贴蹭蹭的时间。
夏时熙以为自己醒来,将面对吸饱了养分的全新自己,结果就这?
好在今天是周末!一切还来得及!
因为半
夜去接人,夏时熙比往常起得迟很多,肚子早就空了,是以夏时熙不爽归不爽,再是欲求不满也得先去填饱肚子。
当然,为了男人能养好身体长命百岁,夏时熙也没落下家里那位超级赛亚忍者神龟。
“先吃饭,吃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夏时熙一边说着,一边给男人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波。
贺寒朔眼下乌青一片,眼里血丝密布,但因为脑袋里装的都是两人的甜蜜行程,苍白的冰块脸上呈现着回光返照般的神采奕奕。
闻言更是兴奋不已,仿佛一个即将被允许外出撒欢的大狗:“好,我很快。”
“不,你要慢下来。”快什么快,吃饭和doi是世界上最该慢下来的两件事!
夏时熙顾虑着男人的面子,接连咽下不少吐槽才继续开口:“你胃不好,更要吃慢些,我们一起慢慢吃。”
贺寒朔唇侧带着明显的弧度,温柔应声:“好。”
*
早餐一结束,夏时熙就拉着人往卧室方向跑。
走到贺寒朔门前停下脚步:“我可以进去吗?”
贺寒朔不明所以:“当然可以。”他连心都为他彻底敞开,又怎么可能会在意这种事情?
夏时熙皱了皱鼻子,略有不满地咕哝了一句:“那昨晚你怎么没把我抱过来?”
贺寒朔神色微讶,刚要开口解释,人已经被夏时熙拽进房间直奔大床:“别浪费时间了,快来吧!”
贺寒朔:“!!”
美梦成真来得太过猝不及防,他还在反复琢磨确认夏时熙话中真意,就直面喜从天降,简直就要被这天降之喜砸晕了。
短暂怔愣后,贺寒朔哑声开口:“我们……”
然而薄唇才一张开,就被夏时熙勾着脖颈吻了上来。
眼前的一切实在不能更清晰,贺寒朔放下全部思绪,彻底将身心都投入进这深情一吻中。
两人很快相拥着滚入床榻,一再被人质疑的贺小朔,也随着唇齿交融与本体一般,如加黑加粗的箭头般坚定指向夏时熙。
但没有夏时熙的允许,男人依旧反复痴缠着加深这一吻,等两人都亲成格外水润的嘟嘟唇,夏时熙总算感觉一口气吸了个饱,整个人软绵绵趴进贺寒朔怀里。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时间就此定格。
即便不可以,他也想就这么和贺寒朔躺上一天。
时刻紧贴着彼此,想亲的时候亲两口,亲累了就歇一歇,说说现在,回忆下从前……
然而不同于夏时熙已经呈现心愿已了的贤者状态,贺寒朔的箭头还坚定地指向着他。
当察觉夏时熙要将话题拐向傅意清时,贺寒朔忍不住扶起男生下颌再次将人吻住,一边缠吻一边贴蹭,明确箭头的存在,以及跟箭头一样指向鲜明的想法。
夏时熙被贺寒朔狗舔似的讨好式亲法逗笑了,配合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痒,偏了偏脸笑着撸了把狗头:“好了好了,我们说说正事吧,昨晚睡太快都没怎么听到。”
贺寒朔皱眉看他,夏时熙又加重撸头力道,贺寒朔哀怨地动了动胯骨,夏时熙脸色虽然微红,但还是很有经验地指导道:“我们说会儿正事,就很快会消下去的。”
这世界上还有人比他更了解贺小朔吗?实战速度都能那么快,自行平复时只会更加迅速。
贺寒朔收紧怀抱:“……消不下去。”
夏时熙笑着亲了亲男人的唇角,一脸甜蜜且信任地开口:“可以哒亲爱的,我对你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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