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林栎扶着了他的胳膊。
沈烽霖点了点头,“我走不动了。”
林栎默默的搀着他往前走着,“您不用担心,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无事的。”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沈烽霖抬头看向天花板,“从一开始,就错了。”
林栎不明他的言外之意,不敢插嘴。
沈烽霖继续自言自语的说着,“我不该让他们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妄想着那些虚无的利益,我可能真的是错了。”
夜半,突然响起了钟声。
江清柠独自站在窗前,夜风吹得她浑身都在发抖。
整个病房,像是没有人气的死寂,静默的人心惶惶。
隔日,天色阴沉。
秦妈听着厨房里发出的声音,疑惑中走过去,见着正拎着菜刀好像在切什么东西的江清柠,被吓了一跳,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夫人,你身体刚恢复一点,不能碰冷水的。”
江清柠莞尔,“我没事,今天我想单独和三哥吃顿饭,秦妈你带着孩子,去湖西别墅住一天,这是钥匙。”
秦妈见着面色红润,气色尚佳的夫人,真是高兴极了,她道:“好,我这就准备东西和宝宝过去,不过我先给您准备好午餐。”
“不用了,我想自己做。”
“可是您的身体——”
“我觉得挺好的,没有什么问题。”江清柠继续埋头切菜。
秦妈一步三回头,总觉得今天的江清柠有些奇怪,就像是重病病人突然回光返照精神奕奕了。
“呸呸呸。”秦妈连打了自己好几个嘴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夫人是想通了,一定是振作起来了。”
江清柠揭开砂锅,尝了一口汤水,她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虽然不如秦妈的浓郁,但也不算是失败。
“柠柠?”沈烽霖回到家,见着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身影,疾步而至,“你在做什么?”
江清柠回眸,笑容满面道:“我在做午饭啊。”
沈烽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江清柠的笑容干净而纯洁,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虽置身在污泥中,却美丽的让人流连忘返。
她会笑了?
江清柠夹起一块鸡肉递到他嘴边,“三哥,你尝尝咸淡合适吗?”
沈烽霖下意识的张开嘴,恍若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连尝都来不及尝一下就咽了进去,他点头,“刚好,很好吃。”
江清柠面红耳赤的低下头,“我怎么觉得有点咸了?”
“那我再尝一块。”沈烽霖就着她的手夹起了一块,“确实是恰到好处,不咸不淡。”
“三哥说好就是好。”
沈烽霖环顾一圈屋子,“秦妈呢?”
“我让他们去湖西那边住一晚,今天,就你和我。”江清柠将鸡汤从砂锅中盛了出来。
沈烽霖从她身后将她环腰抱住。
江清柠轻轻碰了碰他的脑袋,“三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开心,柠柠高兴就好。”
江清柠一手拿着一只碟子,“三哥能帮我摆碗筷吗?”
沈烽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接下来就交给我,你好好坐着。”
江清柠坐在餐桌前,望着男人高大又帅气的背影,不由得抿唇一笑。
曾几何时,她梦寐以求着,一日三餐,一荤两素,暮鼓晨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今,现实就像是梦境,哪怕支离破碎,却还是不愿意醒来。
或许她很清楚,一旦醒了,那些曾刻骨铭心的记忆,都只是她的黄粱一梦。
沈烽霖摆好了碗筷,见着好像出了神的丫头,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清柠回过神,笑意缱绻,“三哥。”
沈烽霖坐在她面前,“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江清柠道:“就是觉得这样安静的日子,真好。”
沈烽霖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好,柠柠喜欢这样的日子,我们就过这样的日子。”
“找个小镇子,建一栋阁楼,夏天听蝉鸣,冬天赏初雪,炊烟袅袅,三餐朴实。”
沈烽霖看见了她眼底有星光,好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期许。
江清柠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的碗里,“吃饭。”
夜晚,群星荟萃,明月当空。
江清柠借着月光目不转睛的望着熟睡中的沈烽霖,她好像在记忆他的每一帧每一画,以后回忆时,不至于模糊不清。
她抬起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眉眼,从未看得这么认真仔细,连每个毛孔都数在了心里。
日出东方:
沈烽霖弯下腰一吻落在她的唇上,“我去医院了,你再睡一会儿。”
江清柠有些依依不舍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嗯,母亲会好起来的。”
沈烽霖点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医院:
林栎注意到多日来从未展露半分笑颜的大老板竟然微微勾勒着唇角,好似在笑。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确认时,大老板笑的更是张扬了。
沈烽霖心情甚好,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不必隐晦。”
林栎问:“您今天看着心情不错。”
“是吗?我像是在笑吗?”沈烽霖嘴角上扬,不用细看,就听那轻快的语气,便知他是带着笑意的。
对于大老板的阴晴不定,林栎觉得自己必须要提高警惕,免得马失前蹄,不知不觉间又惹老板不愉快了。
“让秦泓来见我,是时候反击了。”沈烽霖翻看着新闻,他好像越是沉默,那些媒体蹦跶的就越是愉快,似乎当真是没有把他沈烽霖放在眼里似的。
车子停在了停车场。
林栎恭敬的打开车门。
沈烽霖刚走出车子,便见一人迎面走来。
江清河笑容满面的站在了沈烽霖身前,道:“姐夫。”
沈烽霖直接无视她的存在,有意往前走去。
江清河不以为然,依旧眉开眼笑的说着:“我好像又不懂规矩了,我确实是叫错了,沈三爷虽然以前是我姐夫,但现在可就不一定了,我怎么还嘴误乱说呢。”
沈烽霖没有理会她的自话自说,视若无睹般走上台阶。
江清河看向男人高傲的背影,道:“沈三爷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吗?”
“对于不相干的人,她说的每一个字对我而言,都是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