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办公室:
主任从未经历过如此事态紧急的时候,面对一言不发的沈烽霖,他更加坐立难安。
长时间的沉默,让沈烽霖喉咙又干又涩,他目光犀利的看着三番四次欲言又止的主任医师,似乎迫切的想要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主任被盯得头皮发麻,他战战兢兢道:“初步判断,江董事长是因为窒息导致的死亡。”
“一个好端端的人,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你现在告诉我他是窒息死亡,这是突发疾病,还是人为因素?”沈烽霖目光如炬,言语更是咄咄逼人。
主任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我检查过了,江董事长不是因为疾病原因。”
“所以这是人为?”沈烽霖站起身,步步靠近胆战心惊的主任,“门外有保镖守着,连只蚂蚁都遛不进去,你告诉我,一个大活人怎么进去?”
“我派人调查了监控,碰巧坏了,这不可能是巧合。”
“你这言外之意是告诉我,我岳父的死亡跟你们医院和你们这群医生没有牵连?是门外那些保镖不作为擅自放了人进去,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我岳父给弄死了?”
主任越听这话越是滑稽,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何况精明的沈三爷。
这不是故意逗他玩吗?
“可是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就窒息死亡了。”
“你是医生,你来问我?”沈烽霖斜睨他一眼。
主任被吓得虎躯一震,“是,是,是,我会立刻调查清楚江董事长的真正死因。”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主任偷偷的擦了擦满头的冷汗。
沈烽霖道:“进来。”
“三爷,我询问了今晚的当值人员,他们很确定没有任何人进入房间。”来人汇报道。
沈烽霖又将目光投掷到不再吭声的主任身上,似乎还想听他解释。
主任如芒在背,整个人都如同紧绷的弦,僵硬到动弹不得。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他们说九点左右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他们去调查的时候,发现是一支录音笔。”
“脚步声?”沈烽霖反问。
“是的,他们离开了大概有五分钟时间,回来后一切如常,他们便没有及时报告给我。”
主任恍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撇清关系道:“会不会是这期间有人进去过?”
“按理说岳父的事只有屈指可数的人知情,对于已经死亡的人,谁会大费周章的冒险再来处理一次?”沈烽霖觉得这个说法漏洞百出。
无人言语。
“让当值的人来见我。”沈烽霖坐回沙发上,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李成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摊上这样的麻烦。
他畏畏缩缩的进了办公室,不知是办公室的暖风太低,还是他心里发虚,不由自主的缩紧了脖子。
“我记得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两个人不能同时离岗。”沈烽霖指尖一搭一搭的叩着膝盖。
李成闻言,更是心慌意乱,他迫切解释道,“当时情况太诡异了,我们也是鬼迷心窍被吓傻了。”
“朗朗乾坤,除非是人为,否则那一切蹊跷的事都是无中生有的事。”
“我们也只是离开了几分钟,真的只有几分钟。”
“过后还有谁来过?”
“对了,还有那位江二小姐和她的丈夫,他们大闹了一场,夫人让江二小姐在房门前看了一眼江董事长就让他们离开了。”
“江清河?”沈烽霖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那位江二小姐很伤心,哭了好一阵子。”李成又道。
“她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见她父亲?”
李成不敢接话,老老实实的低着头。
夜雾更浓,笼罩着医院上上下下。
江清柠从梦中惊醒过来,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满头虚汗的坐起身。
这里不是医院?
“夫人,您醒了?”秦妈听见声音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清柠单手撑在额头上,她不是在医院吗?
“三爷送您回来的,医院里人多眼杂,还是家里适合静养。”
江清柠急忙掀开被子。
“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秦妈制止着,“医生千叮咛万嘱咐您要卧床休养。”
“我要回医院。”
“三爷交代过了,您好好的养着,他会处理好的。”
“我要回医院。”江清柠执意道。
“夫人。”秦妈压制着她的手,加重语气道:“夫人,您懂事一点好吗?”
江清柠愣了愣,大概是没有想到向来温和知礼的秦妈一句吼懵了。
秦妈自知言重,放缓语气道:“三爷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您难道忘了老爷子也刚刚去世吗?他现在全凭着一股毅力在撑着自己,既要奔波江董事长的事,还要照顾你,更要面对即将召开的沈氏董事会,他比谁都累都难,您能不能好好的听他的话,就待在家里?”
江清柠眼泪不停的往外涌,她无望的用双手掩面,痛哭失声,“对不起,我太任性了,对不起。”
“夫人,我知道您心里很难过,江董事长突然离世让您一时难以接受,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您还得为三爷好好考虑考虑,他现在腹背受敌,举步维艰,他更需要您默默的撑着他,而不是跑在前头让他再分身乏术。”
“对不起。”
“您应该相信您的丈夫,他会处理好的,他是那么厉害的人物,一定会把所有事都解决的。”
江清柠点头如捣蒜。
“现在外面有多少人盼着他沈三爷倒下,墙倒众人推,人心寒凉,夫人您是知道的。”
“我知道的,我会安安静静的在家里等他,不再添乱。”
秦妈掖了掖被子,“你身体虚,还得多休息,好好躺着,等天亮了,三爷就回家了。”
江清柠躺回床上,却是难以入眠。
窗外的天,还是死寂沉沉,黑沉的像是个无底洞,她仿佛看不见黎明曙光正在朝着她走来。
清晨,阳光破晓。
西城公寓:
凌乱的大床上一双腿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腿上还遍布着乱七八糟的伤痕。
床上的人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还有些迷蒙的环顾了一圈房子。
陌生的墙,陌生的窗,还有那满地的狼藉,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在阐述一个中心思想:他酒后乱那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