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喊,犹如平地一声雷,将整个平原掀起了狂风巨浪。
江清柠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嘴角的血迹,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你怎么了?你应应我好不好?”
“不,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徐逸天站在一旁,惊慌失措的摇着头。
周围的人越发的蠢蠢欲动,更是往前凑上来。
保安们围在四周,避免人群窜动。
江清柠用着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急忙将徐萌萌的脸藏进了被单里,“医生呢?医生呢?”
陈霆自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听见了江清柠那痛苦的吼叫声,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心脏里,他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从内到外都是止不住的寒冷。
徐逸天怒不可遏的一拳头砸在了陈霆的脸颊上,“你说她没有来找你?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霆踉跄了好几步,对于徐逸天的质问,他好像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两眼像是走火入魔的望着地上没有意识的女孩子。
徐逸天双手紧握成拳,目眦欲裂,“你现在满意了?”
陈霆如雷轰顶,整个人趔趄着往后退,最后身体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他看着被医生抬走的身影,身体本能的往前走了走,又忽然急停了下来。
徐逸天忍无可忍的将他推开,“你毁了她的一辈子!”
陈霆这下子完全回过了神,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徐逸天临走前说的那一句话。
他毁了她的一辈子?
他毁了她的一辈子!
陈霆浑身都在颤抖着,似是饥寒交迫,他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手臂,明明的艳阳高照,为什么毫无温暖?甚至他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冷的不受控制了。
医院,气氛压抑。
徐家虽说动用了一切力量封锁消息,但依旧挡不住那一个个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一夕之间,整个圈子都知道徐家千金被人侮辱了。
徐展恍若衰老了几十岁,满脸憔悴的坐在椅子上,他哽咽的说着:“等一下萌萌醒了,谁也不准提这件事。”
“我们知道轻重。”徐逸炜面色严肃,“消息虽说暂时性的压下来了,可是之前传的太快,有不少认识萌萌的人都知道了。”
“我不管他们谁知道了,这件事都得给我烂在肚子里,谁若是敢胡说八道一个字,就是和我徐家撇清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徐展铿锵有力道。
“嗯,我会处理好的。”
“她昏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肚子饿了,林妈的鸡汤炖好了没有?打电话回去催催。”徐展有些坐立难安,想着她尽快醒来,又担心着她醒来。
“徐董事长,徐小姐醒了。”医生神色凝重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徐展想都没有想就打算进去。
医生建议道:“徐小姐情绪不是很稳定,我觉得这个时候最好还是请沈太太进去,她是女士,更容易开解她。”
“好好好,麻烦清柠了。”
“伯父,您先等等。”江清柠谨慎的推门而进。
徐萌萌安静的躺在床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可能是听见了脚步声,眼珠子稍稍动了动。
江清柠轻轻地握上她的手,刻意的压低着声音,询问着:“萌萌,肚子饿不饿?伯父给你炖了鸡汤。”
徐萌萌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不难想象她昨晚上经历了什么,除了伤害以外,还有殴打,遍体鳞伤。
江清柠更是用力的握着她,“不想吃东西也没有关系,我们说说话,你记得你之前被学校选去参赛的那幅油画吗?校务处来了消息,你获奖了,特等奖,有荣誉证书的。”
徐萌萌依然不说一句话。
江清柠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她断断续续的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你以前就想着当一个安静的艺术家,现在你离这一步更近了,咱们有了这个荣誉证书,多少人都得尊称你一句徐大师啊。”
“清柠,我痛。”徐萌萌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江清柠双手捧着她的手,“我知道,我们不想,那些事都过去了,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
“清柠,我脏了。”徐萌萌痛苦的闭上双眼,眼泪涌出眼眶。
“萌萌,不脏的,我们洗干净了,洗的很干净。”江清柠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泪痕抹去,“你睁开眼看看我,我家萌萌是最干净的女孩子。”
“清柠,我很脏,我很脏。”徐萌萌忽然掀开被子,扯掉自己身上的所有监测仪器,毅然决然的往墙上一撞。
江清柠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徐萌萌顺着墙摔倒在地上,她撞得不是很狠,只是将额头撞出了一片淤青,整个人都是天旋地转的倒了下去,她望着那忽远忽近的天花板,身体好像破了一个洞,漏着风。
江清柠跪在她面前,手足无措的喊着:“医生,医生。”
瞬间,外面的医护人员一拥而入。
一时之间,兵荒马乱。
江清柠坐在空荡荡的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眶又红又肿。
倏地,有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江清柠抬了抬头,对方的影子又高又大,恍惚间,她没有第一时间把他认出来。
陈霆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启齿。
江清柠混沌的意识慢慢的恢复了清明,她扶着墙站起身,目光如炬的盯着来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对不起。”陈霆干巴巴的说着那最没有价值的三个字。
江清柠咬了咬牙,隐忍着怒火道:“陈先生不必跟我说道歉,因为受伤害的人不是我。”
“我承认我对你们撒了谎,徐小姐昨晚上确实是来找过我,可是为了她的清白,我掩饰了过去。”
江清柠冷笑一声,“清白?现在这个词重要吗?”
陈霆心口一滞,双手攥紧拳头,指甲深深的刺入皮肉中,那微微的刺痛让他保持着清醒,他道:“我会把那个男人找出来的。”
江清柠抹了抹自己那不争气的眼泪,道:“徐先生,您知道吗?萌萌的这一辈子,可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