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霖几乎不带一丝考虑,说得信誓旦旦,说得铿锵有力,“我与她不会有生离,只有死别!”
江来这下子眉头皱的更紧了,这男人完全就是认准了自家女儿的死穴,那一句句情话信手拈来,把她涉世未深的女儿哄骗的怕是都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果然啊,不愧是沈三爷。
江清柠听得面颊通红,小心脏里仿佛又开始蹦跶上了一只小鹿,一个劲的心花怒放着。
她真是陷进了这个老男人的温柔里,无法自拔了。
雨势渐大,誓有淹没这座城市的意图。
徐萌萌从酒店宿舍走出,站在屋檐下,望着那瓢泼大雨,真是进退为难。
她这下子怕是要淋成落汤鸡了。
“上车吧。”突然,一辆轿车停在了她面前。
徐萌萌戒备的瞪着后座车窗上倒映的影子,并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
这男人并不像是善良到愿意和敌人同行的那种人。
陈霆见她没有动作,斜睨她一眼,再次重复道:“上车。”
徐萌萌依旧一动不动,她很是不解这个男人的意图,一方面跟他们水火不容,一方面又愿意在这倾盆大雨里对她施与援手,这莫非就是传说中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心机太深不可测了。
陈霆当真是没有遇到过这么油盐不进的女人,难不成她还想着自己亲自给她开车门?
她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画面顿时陷入了僵局。
徐萌萌咬了咬牙,弯下腰,露出一个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原来是陈先生,不用麻烦您了,我家三爷马上就会来接我了。”
陈霆冷哼一声,他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一次都会不由自主的去关注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真是可笑极了。
司机道:“老爷,还需要等吗?”
陈霆闭上双眼,语气比起方才更冷漠了几分,他道:“走。”
徐萌萌在寒风中对着嘴硬的自己狠狠地抽了一耳光。
你真以为自己是江清柠啊,还说什么我家三爷马上就来接我了,我看你现在怎么回去?
徐萌萌蹲下身,默默的画着圈圈。
忽然间,她身前莫名的多了一道身影。
徐萌萌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人打着一把黑雨伞,伞面很大,能够把所有冰冷的雨水阻挡在外。
陈霆语气不善,带着三分很不满意的语气说着:“伞拿着。”
徐萌萌始料未及出现的人会是他,当场被吓得没有了动作,以至于几十秒过去后,她依然蹲在地上手指头戳着地,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
陈霆教育女儿都没有这么细心过,他索性俯下身将伞柄塞进了她的手里,“拿着,如果沈三爷真的如同传说中那么心疼你,就不会让你只身一人来这边,你也别嘴硬了,我是男人,我懂男人。”
徐萌萌尴尬的眨了眨眼,默默的把雨伞靠下来一些,企图把自己心虚的面容藏起来。
陈霆啧啧嘴,“我真不知道该嘲笑你,还是该惋惜,你是个挺好的姑娘,就是遇人不淑碰到了不适合你的男人。”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苦是甜外人怎么尝得出来。”
“那你告诉你,你这杯水是甜的吗?”陈霆蹲下身,就离她不足一步之遥。
徐萌萌被他如此近距离的注视,当场差点露馅,她死鸭子嘴硬道:“陈先生您这样的大人物何必在我这么一个小女娃娃身上耽误时间,您请回吧。”
“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徐萌萌摇头,“不用了,三爷真的会来接我的。”
“那我就在这里等,看看你的沈三爷会不会亲自来接你。”陈霆毫不在意这屋檐下是脏还是干净的,像一尊石像那样长身而立。
徐萌萌嘴角抽了抽,她可能也是没有想到陈霆会是比她还死脑筋的男人,难道看她一个小女孩的笑话就这么重要吗?
雨水溅上了裤腿,留下一道道污迹。
徐萌萌用着手绢砸了砸手上的水渍,站起身,傻傻发笑道:“我没有说沈三爷不会来接我,只是觉得像您这样的人物和我站在一块,万一被什么人看见了,肯定会大做文章,到时候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难看的新闻。”
陈霆拿过雨伞,“走吧。”
徐萌萌像一只小猫一样小心翼翼的走在他身旁,她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只能偷偷地瞄一瞄他锃亮锃亮的皮鞋。
雨势越来越大,成珠成串的拍打在车窗上。
江家大宅外,一辆车停靠甚久。
江清河如同往常那般掀开窗帘,一眼就看见了停在别墅外特别显眼的那辆保时捷。
保时捷里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身影,男人打开了车门,右手举着雨伞,抬眸,两两四目相接。
江清河激动的推开了玻璃窗,任凭雨水溅下湿透了自己的衣裙。
程易仿佛变了一个人,眼底处满是忧郁,他站在楼下,双目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可能有什么话要说,可能又是无话可说。
江清河忙不迭的从楼上跑了下去,更是不管不顾这大雨倾盆直接冲到了他面前。
她有些不敢相信,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面前的人真的是程易之后,她难以掩饰高兴的抱住了他。
程易微微动了动,没有推开她。
江清河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僭越,她急忙冷静下来,兴高采烈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我以为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你了。”
“回来有两天了。”程易环顾着四周,花还是那些花,却是物是人非。
江清河欲言又止,她低下头,双手有些举措不定的揉捏在一块儿,“你是来找我姐姐的,还是、还是找我的?”
“清柠她不住这里。”程易没有直接给她答案,却把答案说的明明白白。
江清河喜极,“你原谅我了吗?”
“说不上原谅还是不原谅。”程易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红色请柬,“我是来给江叔叔送请柬的。”
江清河看着他手里那扎眼的颜色,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几下,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她却是不肯认命,自欺欺人道:“这是什么?”
“结婚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