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公公一边驾车前行,一边心中暗自揣摩着,想了好一阵也没想起来,心中于是暗笑: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肯定又是多疑病犯了!随便一个人就让自己胡思乱想的……
等到马车日夜兼程地到了京城进了宫,已经是正月十四日,马上就要元宵节了!
离开了皇宫大半个月的皇帝陛下心中对那些妾室多少有些愧疚,于是说要跟大家一起吃个饭,算是补团圆饭。
嫔妃们花团锦簇地来了,一个两个巧笑嫣然,仿佛从来没有被冷落过一般。
来福公公看到其中一个宫妃的时候,脑子里像是被闪电劈过,陡然想起来路上那个人的容貌是在哪里见过了……
他整个人都吓得打了个激灵,赶忙交代了一旁的小徒弟,让他照看着,自己却赶紧出去给陆承泽飞鸽传信。
只是算算日子,已经过了好些天了,也不知道这时候再传信还来不来得及!
偏偏皇帝陛下此时跟宫妃们正言笑晏晏,来福公公回了殿中,也不敢上前去打断,一时间如坐针毡,在原地急得浑身冒汗!
好不容易挨到宫宴结束,来福公公这才凑上前去,将事情小声汇报给了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的脚步陡然停下,连声音都变了:“你没看错?”
“老奴这么多年,何曾认错过人?”来福公公引以为傲的面容记忆此时让他只想自己打脸:那个驾车的汉子,是其中一个宫妃娘家的侄子,有一年曾经来宫中拜见过皇帝。
因为是一大堆人一起拜见的,又是不受宠的宫妃家人,所以来福公公的印象就不深刻。
可谁能想得到?那原本应该在京都赋闲的人,此时却去了南方?而且瞧着那方向,竟然是去昭平县的方向?
“宣宜嫔见驾。”皇帝陛下举步去了御书房。
不多时,一脸喜气的宜嫔娘娘就满头珠翠地来了,显然,她以为是皇帝陛下想念自己了。
可进了御书房,却发现皇帝陛下不辨喜怒,开口就问:“宜嫔,你有个侄儿,在京都下面的庄子里管事,好像是叫侯毅的?”
宜嫔一脸不解地看向皇帝陛下,点头:“对,臣妾有这么个侄儿,在京郊的庄子里做事呢。陛下突然提到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瞧着竟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对。我有事要他去办,在哪个庄子?”皇帝陛下的语气似乎很疏冷的样子。
这架势,不像是想自己了,像是有事?!
宜嫔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来福,你叫两个人,去庄子上接他过来。”皇帝陛下一声令下,来福公公立刻指了两个人去找人,两个人飞奔着去了。
一个时辰后,两个人回来复命:“禀陛下,那个侯毅并不在庄子上,说是奉了宜嫔娘娘的命,去外面办事去了。庄子上的人还说,侯毅大半时间都不在庄子上,对外都说是给娘娘办事的。”
宜嫔这时候再傻,也知道出了问题,当下立刻就跪了下去,冷汗直冒牙齿打颤:“我没有叫他去做事,我和他走得并不近,也从来没有单独叫他去做过什么事情……我一个宫妃,常年在宫里住着,我能叫他做什么事情……”
皇帝陛下怜悯地看着面前的傻女人:这个傻女人,被人利用了,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宣国师过来议事,要快。”皇帝陛下看向外面的天空:此时已经天色渐暗,一轮明月当空,马上就要元宵了!
只是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吧!
楚天机进了御书房的时候,把皇帝陛下吓了一大跳:曾经风度翩翩、道骨仙风、卖相极佳的天机道长瘦了一大圈,若不是那对眼珠子还骨碌碌转动,瞧着就跟骷髅差不太远了!
“国师,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皇帝陛下皱眉。
楚天机摆摆手:“最近推衍天道,损耗了许多心力……陛下找我有什么事情?”
皇帝陛下这才想起了自己的皇后,于是将情况说了一番,然后道:“老国师当年能够做到御风而行,一夜千里,不知你可能做到?”
楚天机已经听懂了,正色问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御风去救皇后娘娘?”
“确有此意。只是你的身体……”皇帝陛下看着瘦成麻杆的楚天机,难得的觉得不忍心:就这小身板,再来个更损耗心力的法术,不会直接升天了吧?
楚天机却迅速盘算起来:如今陆承泽和叶蓁已经回到了叶家村,换言之,若是皇后真的出什么事情,这两口子必然首当其冲。
皇帝陛下并不完全知道楚天机的能耐,所以楚天机完全可以说“我不行”。
可是一想到叶蓁有可能因此获罪……
“我可以。”楚天机的嘴巴比脑袋反应更迅速,立刻就答应下来。
“那太好了,你赶紧去。务必要在明日天黑以前去到叶家村,尽全力保护皇后娘娘、皇子公主和承王等人的安全……”皇帝陛下立刻就下令。
楚天机答应一声,皇帝陛下又叫来福送上一块早就准备好的令牌:“见此令牌,如朕亲临。你拿着这个令牌,如有需要,可随意调动当地驻军。”
想让楚天机直接从这里带一队人马一起御风而行,皇帝陛下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让楚天机在当地想办法了。
再不济,也要让陆承泽有防备,好让皇后娘娘带着孩子们先躲开了危险……
“微臣这就去准备,先行告退。”楚天机正经起来的时候,其实可信度还是挺高的,当下大袖飘飘,离开了御书房。
“传朕旨意:国师天机道长一心为国,呕心沥血,赐金千两,赐府邸一座,赐白玉如意一柄,赤金如意一柄……”各种赏赐如流水一般从宫里送去了国师的祭天台。
画符完毕的楚天机看着流水一般的上次,扯着嘴角笑了笑:不过是卖命钱罢了。
只是自己孑然一身,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