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浅自认自己的数学水平只有初中。
再往高中走,平日里用不上的梅浅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甚至梅浅觉得自己语文也不咋地。
不然就楚暨问的这些,她好歹也能用文言文复述一下鸡兔同笼。
但是现在,梅浅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是说一下自己“创”了二十六个字母还是又灵光乍现“创”了阿拉伯数字?
见梅浅卡在那里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楚暨便十分贴心的回复道:“你要是不方便的话那就不用说了。”
梅浅立刻点头,那确实不方便。
楚暨:“……”
梅浅那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拒绝呢。
“对了,我之前见过王和写给王爷的信,有关计划书什么的,那个公文格式听说也是你发明的?”
梅浅:???
啊,不是。
这种东西为什么也能引起注意?
这王和自己认了就认了怎么还说起了她啊?
虽说技多不压身,但是没说这个技多还得让旁人知道啊?
梅浅又喝了半盏茶压压惊,然后笑容略微勉强,道:“浅,废话略多。当初跟着王大人手下做事,也不懂策论文章该如何写。
写少了又担心大人看不懂,这才……这才写的略多了一下,难为还入了王大人的眼。”
“不,你写的内容虽然是有些冗杂,但是胜在条理清晰,让人一目了然。多加练习,去掉冗余的话即可。”
梅浅忽闻多加练习几个字,心头一紧。
“关于明年春日的军备物资安排这方面,趁着这几日雪大,梅浅你可以在家按照这个格式为我再写上一份,可否?”
“是……”
这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梅浅能说什么?
拱手答应了的同时,梅浅对上楚暨含笑的面容顿时头皮一紧。
好像又遇到了一个周扒皮领导!
最后,楚暨还不忘一个棍棒加颗甜枣,让小二打包了两碟点心让梅浅带回去吃。
···
大雪纷飞,堂屋下,梅浅一边点着炭盆烤火,一边又咬牙切齿地奋笔疾书。
她的那一手狗爬的毛笔字终于在一些字帖的影响下“初具人形”,可是这长篇大论让她一直写毛笔字?
等到祁禯和长安冒雪前来梅浅府邸的时候,便见到梅浅在书房里画画。
“这是什么?”
祁禯和长安一进书房,就被满屋的甜香冲了一脸,最终落在了梅浅书房内最大炭盆上。
炭盆边上支了个铁网架,上面跺着一壶热奶茶与几块点心。
不过这些和梅浅画画相比,还是梅浅画画更加吸引人。
“我在捣鼓捣鼓鹅毛笔。”
钢笔梅浅是不知道构造的,鹅毛笔够呛,不过这个梅浅决定她只画她知道的,然后这些交给工匠处理就好。
“我受够了毛笔。”
梅浅那一脸郁卒模样,祁禯又瞅了一眼梅浅画的鹅毛笔,一旁还有这个笔的备注。
那已经极其克制字体大小,但是还是没有控制住的稳重字体,祁禯也明白梅浅确实被憋狠了。
“这鹅毛笔好用?”
“胜在方便,书法上自然毛笔更有优势。但是我一个办公行文要什么书法?”
只要不是丑的她自己看不下去就行。
“微臣瞧着这鹅毛笔要是真的做出来,确实方便,在外也可以随身携带,轻便。”
长安他们这种经常在外的情报人员,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也需要纸笔可以及时记下。
长安自己身上就带着一根细小的毛笔,还裹着墨囊。
不过有时候动作大了,或者万一真的遇到了事,这毛笔和墨囊第一时间基本就报废用不上了。
“我听楚暨说你在给他算来年动兵的物资?”
祁禯踱步走到了梅浅放烤着奶茶和点心的炭盆边上的小几边上坐下。
梅浅见状,也放下纸笔坐到了祁禯对面,将点心和奶茶用着早准备好的器具盛好倒给了祁禯。
“嗯,楚大人说就按照殿下您三个月用兵拿下京城的时间算。”
“三个月?”
祁禯抿了一口奶茶,又道,“我前几日才和楚暨说了一个月,没想到他和你说三个月。”
“一个月,王爷是打算打完了不管了不成?京城对我们安国来说很重要,对于占领了京城的西戎兵也很重要。
要是京城都被王爷您夺了回去,怕不是他们也士气大减。
而且京城被夺下来,这沅江沿岸江北区域尽数收回,也算是安国反攻的第一步。
对彼此都有着重要意义的地方确实是个拉锯战。”
这些梅浅知道,祁禯更是知道。
只不过祁禯担心如此大的计算量,梅浅真的能完成?
祁禯担心便也问了这些,梅浅也正经回答,只道有可能最后算错了,等她全部忙好了之后她会专门找一些心算人才核对自己计算的结果。
除此之外,梅浅真的没有否认自己不能完成。
“对了,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一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梅浅算是看出来了,祁禯每次前来多少都带点事情。
“什么事啊?”
“新年的时候,我想……见我母妃。”
梅浅:“……你父皇要不要一起?”
“不用,父皇和母妃分开见吧。”
梅浅:???
她嗅到了瓜的味道。
虽然梅浅表情看不出来,可是她那忽然变化的眼神还是给祁禯看了出来。
祁禯抬眸扫了眼长安,长安立刻自觉退了出去,梅浅见状心道:
这怕不是个大瓜!
激动只是一瞬,很快的梅浅又有些纠结起来。
这种瓜她听了真的不要紧吧?
但是眼下也不容梅浅听不听了,祁禯让长安离开,就是摆明了有话要和梅浅说。
“当年母妃病逝前和父皇大吵了一架,也是因为那一次,母妃便一病不起。等到母妃去世之后我便被父皇打发到了云中城那边。”
尽管祁禯的母妃生前并没有和祁禯透露她究竟和先皇吵了什么,但是祁禯看得出来,自己母妃很不想再见自己父皇,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祁禯望着梅浅,实则眼神已经空洞了起来,好像是想起了过去。
他被父皇赶出京城其实不冤。
因为他母妃死后,尊崇他母妃的生前的意愿,他一把火将自己的母妃宫殿烧了。
连带着她的尸首一块化成了灰烬。
“梅浅。”
“嗯?”
“女子究竟会因为什么而选择自己挫骨扬灰呢?”
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