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离他距离非常近,躲闪不及,下意识伸出胳膊抵挡。
只听噗嗤一声,陈礼衣袖顿时血红一片,他来不及多想,伸出另一只手反握住刘二牛的手腕处,狠狠一扭。
刘二牛痛苦的尖叫一声,手腕整个被扭断,匕首自然的掉落在地。
陈礼伸腿踢开落在地上的匕首,随后抬脚往刘二牛胸口狠狠的踢过去,他痛苦的喘息,冷汗从他沾满泥巴的脸上滑落,沾了牛粪的衣裳在地上摩擦着裂了开来,身体蜷缩在地上时不时的颤抖。
陈礼撕开衬衫袖子,紧紧的勒住小臂上方,阻止它流更多的血。
路边尽头处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陈礼皱眉抬头去看就见,就见前方一道红色卷影朝着这边奔来,他来不及仔细去看人已经到了面前。
陈礼刚伸手挥了挥飞扬起来的尘土,一双白嫩的柔荑就把他受伤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捧了起来。
一道娇滴滴的惊呼随即响起:“你受伤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乔元皱起眉头有些不忍看,一道狰狞的刀口几乎布满整个小臂,手臂上方虽然做了止血处理,但深红色的鲜血仍然顺着胳膊滑落汇集滴落在地,胸前的衬衫上也溅落些鲜血,看起来尤为可怖。
乔爱国,乔爱伟和王春华这会也赶了过来,陈礼动了动手臂,想要从她手里挣脱开来。
“别动!”乔元瞪大眼睛,带着些薄怒看着他。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乔元生气的样子,平常不是懒散的瘫在躺椅上就是带着坏笑的围绕在他身边。
“我们得赶快去卫生所。”她拉起陈礼另一个没受伤的手,说着就要走。
陈礼按住她的手开口:“等等。”
另一边乔爱国和乔爱伟已经把倒在地上的刘二牛捆了起来,王春华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陈礼的胳膊,让陈礼来帮忙,却不曾想害他受伤。
乔爱伟:“谢谢你了陈礼,流这么多血快去卫生所处理一下吧。”
他在家里时不时就能看见乔元像还在嗷嗷待哺的小麻雀似的围在他身边。
陈礼站在院子里刷牙,乔元在屋里看见了又重新拿起牙刷凑到他面前,陈礼每次在桌子上吃饭,乔元都会拨开他旁边的人若无其事的坐下。陈礼拿起农具要去山上播种玉米时,乔元都会往他的背篓里放上一瓶解暑的绿豆水。
不止是他,家里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皆是一副憋闷的表情,乔成盼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好奇的问:“小姑为什么总是总是跟在陈哥哥身后呀?”
乔爱伟眼睛盯着乔元,眼神示意让她过来。
乔元注意到乔爱伟的暗示,她装作没看见低头看着地上已经汇聚成一小滩的深红的血液。
流这么多血呀肯定很疼吧。
陈礼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递给乔爱伟:“你们把刘二牛送去县里的公安局,把匕首也交上去,局里有个姓孙的警官,他主要是负责刘二牛的案件。”
乔爱伟点点头表示明白。
乔元见他把事情交代完了,拉着他的衣摆:“快走吧,再不去你血都要流干啦。”
陈礼顺着她的力道随着她走,确认他们说话没人听到后才嘟囔着说:“别在外面拉拉扯扯的。”
乔元抿着嘴不屑的轻呵一声,随即放开牵着他衣摆的手:“以前觉得你挺聪明的,现在看来就是傻大个一个,旁人见着危险都远远的躲开,就你还一味的往前冲。”
“刘二牛实在是滑头,这次碰上了若是再让他跑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乔元双手环胸,转过身子倒着走路:“难不成为了捉个犯人还要把命搭上不成?如果刺中的不是你的手臂是其他地方呢?”
陈礼摇了摇头:“这事不是我做自然也有其他人去做,可是如果这次我不阻止让他逃掉,说不定就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那下一个受害者何尝不无辜。”
乔元沉默着歪了歪嘴角。
陈礼却伸手拉着她:“转过去好好走路。”
乔元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是因为失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两道浓眉下面是他深邃沉静的眸子,看着自己坚定又温柔。
卫生所的赤脚大夫看见乔元就忍不住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乔元尴尬的笑笑,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来了三次了,确实有些频繁。
“这次不是我,是他!”乔元把身后的陈礼推到大夫面前:“快给他缝针吧。”
赤脚大夫是个头发有些花白,是个带着老花镜的老头,听她爹说是早年流浪到乔水村的,乔元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乡村医生持证书,但看着斑驳掉漆的墙面和破烂掉渣的门框,乔元肯定它一定是开了许多年的,或许比她加陈礼的年龄都大。
老大夫推了推眼镜看着受伤的胳膊:“小伙子这伤的不轻呀,流这么多血还跟个没事人呢。”
陈礼随着老大夫进了里屋,老大夫在后面翻翻找找准备着东西,乔元也跟了进来坐在陈礼身旁。
乔元看着他冒冷汗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很疼,她忍不住开口询问:“曹爷爷,能不能先打上麻药呀?”
老大夫手里的动作一停:“麻药?你知道的东西可不少啊,我这可没有这金贵东西,缝针就忍着吧,我看这小伙挺能忍的。”
乔元闭紧嘴巴,她忘记了七十年代并没有普及麻药。
陈礼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大夫您动手就行。”
老大夫拿着消完毒的工具走过来,先给他消了消毒,乔元听见他压抑的闷哼,忍不住再一次开口:“曹爷爷能不能轻一点。”
“小乔元现在都知道疼人了?你俩这是刚处的对象?怎么都没听大军提起过。”
乔元偷偷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连忙解释:“曹爷爷你误会啦,这不是我对象,他见义勇为受了伤,我路过正好带他过来的。”
“是这样呀,红霞不是在正在给你四处打量对象呢,我还以为就是这小子。”
乔元哂笑一声,她私底下乱来就算了,若是再把他在外的名声跟她扯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做的就有些过分了。
虽然但是现在也很过分。
乔元把他之前给自己的白手帕递到他的嘴边:“缝针肯定会很疼,你咬着这手帕防止咬到舌头,放心这手帕我洗的可干净了。”
陈礼面色暗沉,利落的推开了她的手,语气冷淡:“不用。”
乔元想说些什么,看着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又憋了回去。
陈礼怎么突然不高兴了?难不成是疼的?
乔元看着正在低头认真缝针的大夫,或许真是疼的。
她双手托着下巴不发出一点声音,却见陈礼动了动身体整个背对着她。
乔元突然就明白了,原来是被人误会是一对才不开心了,她想了想觉得一定是这样了,陈礼可从来不喜欢自己在外面围着他。
乔元不再犹豫起身离开了里屋,陈礼看不见自己说不定能开心点,开心了伤口可能就不那么疼了。
却不知在她起身离开后,陈礼整个人可以说是乌云密布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平常温和的脸此时满是寒霜。
乔元在外等了半个时辰,他才从屋内出来,她一眼就看见陈礼手臂弯弯扭扭的缝线,像只巨大的蜈蚣。
“陈礼我感觉因为这伤口,你更有男人味了呢。”
他冷笑一声:“别硬夸了。”
乔元头摇跟个拨浪鼓似的:“没有,我可是真心的。”
陈礼停下脚步:“哦?真心的?我是真的看不出来,一边挑逗着我,一边又去相亲。”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觉得她或许是真的喜欢他。
“你的真心真是泛滥。”
乔元脑海中只出现了两个大字:完了,她要是现在不把他哄好,恐怕就再也亲不到他了,别说亲,恐怕连摸都不能摸。
“不不不,你不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一棒子把我打死,那是我娘逼迫我的,毕竟我年龄大了,你还小不懂姐姐年龄的紧迫。”乔元摇头晃脑的说:“但我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人。”
陈礼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面色缓和了些,想到什么转过身直接大步往前走,空中只剩下他那句:“不用跟我解释,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
乔元回到家也没想明白陈礼怎的又突然变了脸,她摇了摇头暗叹一声:男人心,海底针呀。
晚上吃饭的时候,乔爱伟和乔爱国才从县城里回来,刚回到家乔爱伟就抱起水缸猛灌了两大口水。
乔爱国坐在桌子上已经说了起来:“刘二牛那孙子干的坏事真不少,几个警察严刑逼供下,他架不住一口气全吐露出来。”
张静花抱着已经睡熟的明明,伸手推了推自家男人:“他都干啥事了啊。”
乔爱伟已经喝完了水,他伸着手臂站在地上夸张的说:“不止那刘梅,还有我们村那傻愣愣的二妞,还有隔壁村的孙寡妇,那二妞从十七岁就被强迫了,一直到现在,整整五年呀。”他伸出五根手指晃悠的比划着。
乔爱伟坐在陈礼的身旁,有些疑惑的看着乔元,奇怪她怎么今天不坐在她这万年不变的固定位置了。
“陈礼,那孙警官竟然是你们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