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烧的香味在空气弥漫开来,那些先前还言辞凿凿说黄鳝不能吃的,恨不能回到下午那一刻收回自己的话,暗暗发誓明天一早起来他们也要去抓黄鳝。
有这种想法的还有河边的其他人,他有些是比他们先到的,也有些是比他们晚到的,跟他们不是一批人,但下午看到纪辽抓黄鳝都嘲笑过他,现在直接打脸了。
纪辽把烧好的黄鳝分给围在边上的三人,三人也顾不上烫直接往嘴里丢,嘶哈着嚼巴嚼巴就往下吞,又快速地拿起别一块丢进嘴里。
方午吃了第一块就拿着剩下的跑回旁边方家的营地,把碗里剩下的分给家人。
不一会儿方常跟着过来,不可置信地问纪辽“这真是那鳝鱼?味道咋这么香呢?”
纪辽笑嘻嘻地回他“当然了,你家阿午不也抓了几条,赶紧弄上,这个东西对身体好着呢!”
“纪二哥,要不我们的鳝鱼也在你这煮呗,我给你捡柴火去。”方午鬼精鬼精的,拿回去他爹也做不出这个味来,他麻利地把他家的柴也给搬来了。
“你这小子!”方常伸手要打他的头,方午头一低就跑到纪辽身边等着下一锅的肉了。
火力猛,纪辽的手快速地翻着肉,纪南小朋友自己吃一块,也不忘记给纪辽投喂一块,吃完了就巴巴望着石板上的鳝鱼。
阿赤小口小口地吃着,满嘴流油,他没想到纪家二哥会给他分肉,他眼睛有些发酸,他没想到在婆婆离开后他还能吃上肉,要是早点遇上纪二哥……
眼泪滴下来,他连着肉一起吞了下去,这味道是他这辈子尝过最好的味道。
一伙人把今天处理好的八条黄鳝全给烧了,还吃了一锅野菜汤,满足得不行。
吃饱喝足,天都黑了,剩下的那些螺蛳和河蚌都没有处理,反正这东西经放,纪辽就打算明天再处理,他扯了一块破布打湿盖在上面保湿。
其实他偷偷地收了一部分进空间,这会儿,就堆在一个角落里,他用清水浇了个遍,就不管了。
守夜是纪家和方不变的规则,一家出一人守半夜,今天轮到纪辽守上半夜。
下半夜是方家的方寅守夜,他们交接的时候,纪辽在旁边转了一圈,隐约看到离他们不远处躺了个人,他猜着应该是阿赤,最近几天这个孩子都挨着他们边上睡的,还有几个孤身的老人也都挨在他们边上。
纪辽虽然没表什么态但也不赶人,所以就形成了这么个怪圈,他们和方家在中间,外面围上几家孤寡的人。
转了一圈之后,纪辽感觉有些疲惫,便回到庇护所准备休息。在半睡半醒之间,他突然听到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哨声。
出于本能反应,他立刻起身,迅速钻出庇护所。
出门后,纪辽一眼就看到了方寅,只见他满脸怒容,紧紧握着手里的镰刀,眼睛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纪辽惊讶地发现阿赤被捂着嘴,正被三个人强行拖向远方。
&34;阿赤!&34;紧跟出来的纪南焦急地大喊一声,然后紧张地望向自己的二哥。
纪辽见状,毫不犹豫地冲向前去,一把抓住其中一名男子的衣领,用力向后一甩。
随后,他迅速抽出手中的匕首,朝着另外两名男子的手部划去。那两个人吃痛之下,急忙松开手,纵身跳到一边。
&34;你这臭小子,少管闲事!&34;那两名手持镰刀的男子恶狠狠地说道。然而,当他们注意到紧随其后的方家人以及纪南手中同样握着武器时,心知不是对手,于是转身仓皇逃窜。
此时的阿赤坐在地上,显得十分狼藉,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声音带着恐惧:&34;他们他们想吃掉我&34;
这边的动静把周围的人都惊动了 ,几个孤身的老人也都上前询问 什么情况。
听到阿赤的话都震惊不已,还真有吃人的事?还好他们一把老骨头,不好吃,要不这会指不定出事的会是谁。
那带着个幼儿的罗氏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这会儿抱着孩子哭着求纪辽收留她们娘俩。
纪辽抚额,这乱的。
他看了方常一眼,方常看了自家媳妇一眼,方婶子上前拉起罗氏,把她带到了两家营地的中间。
纪辽把阿赤拉起来,空气中有一股子腥骚味,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揽着阿赤的肩膀把他往营地的方向推一把,让纪南把人带回去。
他则转身提起阿赤的包袱,扫了一眼围上来的几个人提醒到“那几个人看着是心黑的 ,这下没得手,估计还会再来……几位,有信得过的最好就结个伴。”
虽说他们要真吃人肯定会选小孩和年轻的女人下手,但是难保他们没目标时将就着什么都不放过。
跟他一起过来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幼,现下只剩下16人,而这河边聚集的得有五六十人。
他下午就看到不少强壮的青年,也不找吃的,就躺地上休息,他当时就多了个心眼,没想到他们还真打着不劳而获的念头,而且还存着歹毒的心思。
其他人他管不着,但阿赤好歹也跟着他们一起抓过黄鳝,跟着他走了几天路,怎么也有几分情意在。
他拿着阿赤的包袱回到营地。
阿赤很不安地搓着手,不知所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尿骚味,更让他无地自容。
纪辽把包袱递给他,找身衣服,“我和纪南与你一起到河边洗洗去。”
阿赤头低低地嗯了声。
这事让方家和纪家都打起了精神,之前没出什么事,都有些松散了,这会人一多就开始乱了。
第二天一早,因着昨晚的事,河边的气氛没了昨日的轻松欢喜,带着点沉闷。
纪辽带着纪南晨练,先站20分钟的桩,再打一套拳。
他打拳的目的很明显,震慑一些宵小之辈,虽然前世他一直觉得他学的是表型的花拳绣腿,但在这个封闭的年代里还是很能唬人的。
再加上不少人看到他昨天晚上出手又快又狠,多少有些顾及他的“功夫”。
他不但自己练也教纪南和阿赤。
阿赤感激的当场跪下喊“师父!”。
纪辽莫名就收了个徒弟,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他对这个小孩印象不错,知边界懂感恩,他问了阿赤的基本情况,
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知道了大名胡赤是离他们纪家村十几里外的罗村,更山一些。
从小和婆婆相依为命,他父母在他一岁时没了,婆婆带着他饥一餐饱一餐地艰难生活,这次遭了灾,他们也是逃荒去宜城。
确定了他身上有路引,纪辽就决定收了他,多个人也是好的。